第354章
“精神攻擊嗎？”
慕北微微閉上雙眼，神異的樹眸在她的眉心緩緩張開。
太虛之氣自靈魂之海逐漸蔓延而來，漸漸流轉(zhuǎn)至四肢百骸。
她“睜開”眼，看到了那虛空之中，高懸于黑日之下的金發(fā)男子。
“璧君！你聽到了嗎？這片大地的哀鳴，人們的哭喊？”
他張開雙臂，慕北腳下的大地在黑日下不斷顫動。
伊爾明猩紅的瞳孔中充斥著極致的瘋狂與冷靜。
“那些信仰你的人，那些崇敬你的人，他們的聲音�！�
“你還有半分同情他們，便將你的心交給本王！”
“我們一起攜手，去踐踏那些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家伙！”
“璧君！你還在等什么？！”
慕北靜靜地“注視”著他，樹眸內(nèi)不含有一絲感情。
那些嘈雜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畔，仿佛惡魔的低喃。
“可惜�！彼f道。
“若是之前的我，或許的確會有一些觸動吧�！�
熾熱的赤火匯聚在她的掌心，于眉心的樹眸交相輝映。
“現(xiàn)在，我只覺得你很吵鬧�！�
“你代表不了他們的意志，也代表不了坎瑞亞�！�
“你只能代表……”
“你的野心�！�
“太虛，神隕！”
第454章
予她璧君之名，師妹保護(hù)你
“讓開！讓我進(jìn)去！”
“不行，大賢者請您見諒，陛下吩咐過，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
“放屁！給老娘讓開！”
內(nèi)廷的側(cè)門前，萊茵多特憤怒地推開阻攔她的守衛(wèi)，卻惹得越來越多的騎士和巡邏士兵。
“大賢者，您深夜闖宮，有什么要事嗎？不然告訴屬下，屬下先去請示陛下�！鄙砼诩椎尿T士微微躬身行禮。
萊茵多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低喝道：“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親自和伊爾明說，你們給我讓開！”
“有什么責(zé)任，我自己自會承擔(dān)！”
“這……”
“都退下吧�！边@時，其中一名黑甲騎士緩緩走來。
“哈夫丹隊長？陛下說過……”
騎士抬手制止了部下的話語，回眸看向眼前眸中似乎暗含慍怒的金發(fā)女子，他以手撫肩，微微傾身。
“請大賢者見諒，您過去吧，陛下就在寢宮內(nèi)，您去時，記得事先稟報，切不可落得話柄�！�
萊茵多特深深看了眼面前的男子，冷哼一聲，掀開阻攔的人，快步離去。
“隊長？這要是讓大賢者進(jìn)去，陛下到時候萬一怪罪……”
名為哈夫丹的騎士隊長微微搖頭：“與你們無關(guān)�！�
“戴因統(tǒng)領(lǐng)不在，有些事情，我必須得當(dāng)機立斷�！�
萊茵多特匆匆朝著伊爾明的寢殿趕去，然而她剛剛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在距離殿門還有足足百余米之外，便聽到了遠(yuǎn)處大殿內(nèi)傳來明顯壓抑著痛苦的低吼聲。
而在大殿之外，那些守衛(wèi)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
昏暗的大殿內(nèi)，男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右眼，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滴落，他拼命喘息，另一只眼卻死死盯著面前的紅衣少女。
少女面色略顯蒼白，但氣息依舊平穩(wěn)。
“呵呵……璧君�！币翣柮魍蝗焕湫�。
“所以……這就是你真實的心境。”
“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和憐憫�！�
“你的心真冷啊�！�
“恐怕就算親眼看著坎瑞亞覆滅在你的面前，你也會無動于衷吧？”
“我早該想到，從前便長生不死的你，能對我們這種孱弱的人類抱有什么同情心呢？”
慕北一言不發(fā)，攥緊霆雷誅邪，一步步朝著伊爾明走來。
男子左眼微縮，他反而徹底冷靜了下來。
“要殺了我么？那就來吧�！彼o了自己的手掌。
紅衣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閃爍著雷光的劍刃隱隱透著凜冽的寒芒。
兩人相隔不過一米。
少女靜靜注視著眼前狼狽的男人。
伊爾明眼神一緊。
“萊茵說，你抹去了小北的記憶。”
“呵，你是為了她？”
伊爾明仿佛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放下了那染血的手掌，任由猙獰的滴血眼瞳暴露在空氣中。
“璧君啊璧君，在你心里，坎瑞亞的人們，還比不上一個人偶？”
“不錯，我是抹去了她的記憶，怎么？你想為她討回公道？報仇？哈哈哈哈，好啊……好�。戆�，殺了我，璧君！”男子猛然怒吼道。
“我來此，不是為了殺你�！�
慕北搖了搖頭。
“我想……讓她繼續(xù)以璧君的身份存在下去�！�
伊爾明愣住了。
“伊爾明，我并沒有說謊，坎瑞亞，我會盡我所能去保護(hù)，我既然說了，我便會做到�！�
“事已至此，無論人界力一事，是對是錯，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
�！�
“你想保護(hù)坎瑞亞，這本沒有錯�！�
“而在這件事上，我會幫你。”
“至于小北，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伊爾明沉默了片刻，僅剩的瞳孔幽深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
“這是你的施舍嗎？璧施舍？”少女緩緩散去手中的劍。
“一個沒有心的存在，有什么資格給別人施舍？”
“不過是給自己微不足道的慰藉罷了�！�
說罷，慕北轉(zhuǎn)身離去，從窗邊，化作一道雷光消失不見。
伊爾明沉默了很久，他低頭看著掌心內(nèi)氤氳著混沌氣息的裝置，獨眼內(nèi)眸光幽邃。
“真是諷刺�！�
……
萊茵多特匆匆趕回賢者院，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便看到那抹緋紅的身影倒在地上，她頓時驚呼道：“師姐？！”
“你怎么樣？師姐！”
那一晚發(fā)生在君王寢殿內(nèi)的事情，并沒有傳揚開來，唯一惹人在意的是，伊爾明不知為何，臉上時常多了一張漆黑的半臉面具。
遮蓋住了自己的右眼。
萊茵多特提心吊膽了好幾天，始終沒有黑蛇騎士的人找上門來，她才勉強放下了心。
“師姐，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感覺怎么樣？頭還暈嗎？”
坐在床上的少女靜靜望著窗外，面對萊茵多特的關(guān)切，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只是力量消耗過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盡管知道師姐沒說真話，但萊茵多特還是沒忍住說出口。
在師姐昏迷的那段時間里，她早已檢查了師姐的狀態(tài)，那種原本體內(nèi)異常澎湃的能量感，如今近乎消耗殆盡。
為了去幫小北，師姐她……她真的……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少女微微側(cè)眸，看到低著頭的金發(fā)女子眼角處閃爍的晶瑩。
“你在哭？為什么？”
萊茵多特猛然擦了擦眼睛，略帶哽咽地喊道：“才沒有�！�
她突然上前，緊緊將有些茫然的少女抱在懷里。
“師姐，從今往后，就讓萊茵保護(hù)你，好不好？”
“我不需……”
“師姐！”萊茵多特打斷了她的話語。
“就算師妹求你了，你能不能……適當(dāng)依賴一下師妹？師妹我……我可是全大陸最厲害的煉金術(shù)士�！�
“我可以保護(hù)你�！�
“我發(fā)誓，一定可以保護(hù)你！”
少女靜靜枕在她的頸窩里，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軀，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
“好”。
看著少女恬靜的睡顏，萊茵多特輕輕幫她攏好被角，悄悄退了出去。
實驗室內(nèi)，站在巨大的水池前，金發(fā)的女子一言不發(fā)。
披著紫黑色斗篷的身影，緩緩站在她的身旁，注視著她面前的水池。
“閣下，您主動找我來，是終于下定決心了嗎？”
第455章
杰斯特的疑惑，記得小北嗎
“別誤會。”
“我跟你們之間，永遠(yuǎn)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萊茵多特冷漠地說道。
披著紫黑色斗篷的身影無所謂地笑了笑。
“閣下，你知道的，我們并不在乎你是否愿意融入深淵。”
“我們只需要作為……”
“同路人即可。”
“我不想和你廢話，說你的條件吧�！�
“呵呵，閣下真是爽快呢，您盡管放心去做您的煉金實驗，深淵會以最大程度對您予以支持，至于條件？那只是一個對您而言微不足道的要求……”
“我必須得告訴你，我討厭別人跟我賣關(guān)子，尤其是你們�！�
“好吧好吧。”那深淵之人無奈欠身：“我們需要您的，去幫我們做一件事�！�
“一件……天理不容之事�！�
……
“怎么不見大賢者？”
紅衣少女坐在畫板之前，提筆沾墨，輕聲說道：“她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處理，我如何知曉？”
灰發(fā)女子雙手抱臂，側(cè)倚在書架旁，語氣有些疑惑：“可你不是她的助手嗎？這些不是你應(yīng)當(dāng)知曉的事情嗎？”
慕北筆尖微頓，旋即繼續(xù)落筆：“堂堂璧君，總是喜歡關(guān)心這些小事么？”
灰發(fā)女子略一挑眉：“這可不是小事，萊茵多特她可是坎瑞亞的大賢者，廷議的地位甚至在九司長老之上。”
“你這丫頭，一天天不務(wù)正業(yè)，對本職不聞不問，倒是好一副瀟灑之姿�！�
慕北干脆緘默，任由她在身后不斷嘀咕。
“看不出，你這畫功還真是了得，這畫中之人讓你描摹得栩栩如生，倒是快從畫里走出來了似的�！�
“這粉發(fā)女子為何耳朵是這般，很是奇異，我從未聽說過，她并非人類嗎？”
慕北輕輕吸了口氣，放下畫筆。
“她叫愛莉希雅，的確并非人類�！�
自從慕北與伊爾明攤牌之后，小北經(jīng)常來到賢者院里，借尋萊茵多特之由，看望慕北，身旁也再沒有黑蛇騎士跟隨。
很顯然，伊爾明并未對她多說什么。
慕北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還對她有怎樣的吸引力，明明都已經(jīng)遺忘了過去的事情，可她卻依舊還是……
“你為什么總是來找我？”
小北愣了愣，旋即露出笑容：“你發(fā)現(xiàn)了啊�！�
“我只是不喜歡和別人交流，不是傻子。”
“誰知道呢�！被野l(fā)女子聳了聳肩：“只是覺得，看到你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想和你多說幾句話�！�
“對了，這次來，我給你帶了許多珍藏的書，已經(jīng)放在你房間的書架上了。”
慕北微微蹙眉：“你不必如此，我不是喜歡看書……我只是……”
“只是什么？”女子頓時接上話茬，好奇地問道。
“……”
見紅衣少女又沉默不語，小北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么套你這小丫頭的話這么難啊？”
“明明其他人看到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說的話都說個干凈，你倒好，像是我求著你說似的�！�
“算啦！”
“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少女微微側(cè)眸，卻被突如其來的觸感弄得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