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著面前那少女的模樣，常明不由得挑了挑眉，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其實能明白為什么這個時候芙寧娜會來找他。
從本質(zhì)上來說，芙寧娜本人其實是不想對林尼提出什么指控的，但...楓丹居民那樂子人的心態(tài)讓她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她只不過是想展示一下作為神明的威嚴而已。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看著那有些慢吞吞的走到自己面前的芙寧娜，常明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芙寧娜，作為楓丹的神明...你要自信，沒人說過神明不能犯錯，更何況是在這種證據(jù)鏈條沒有完全拋出來的狀態(tài)�！�
“目前來看...雖然林尼的案件還有很多疑點，但從楓丹「審判」的定義上來說，只有相互辯論、辯駁以及自證，事情才能夠水落石出�！�
聽到常明的話，芙寧娜微微抬起了頭。
看著面前那仍然掛著溫柔微笑替自己指引方向的常明，她的鼻子突然有點酸酸的。
若她只是一個叫做芙寧娜的普通少女，她或許會選擇在此刻表述她的心意。
但...鏡子之中的另一個自己拜托她，讓她就這么演下去，所以她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預(yù)言趕緊消失，然后她也可以憑此從這種非常人所能接受的生活當(dāng)中走出去。
在這之后...她就可以鼓起勇氣，對這個照顧了自己四百多年的溫柔男子表露自己的心跡。
她不是神明，而是背負了神明職責(zé)的少女。
她終究還是個少女。
看著面前似乎有些呆呆地芙寧娜，常明不由得挑了挑眉，隨后便緩緩起身，走到了芙寧娜的面前，半蹲下來為她收拾衣領(lǐng)和帽子。
感受著那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陰影，芙寧娜的雙眸再一次恢復(fù)了應(yīng)有的焦距，但馬上就變得有些慌張。
看著那張溫柔平靜的面容，芙寧娜承認，她的心有點亂亂的。
“芙寧娜，從現(xiàn)在的證據(jù)上來看...你并沒有錯，正義之神即將行使祂的權(quán)利，為自己的民眾指引正確的方向。”
“雖然這么說很勉強，但...只要能把事情解決，那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義」的事情�！�
常明那溫柔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這讓芙寧娜原本有些慌張的狀態(tài)逐漸平靜了下來。
常明說的沒錯，無論是「指控」還是「審判」亦或者是「決斗」，這三個環(huán)節(jié)的意義并非是直接得出結(jié)果，而是讓一切變得合理而透明。
作為代表正義的神明，芙寧娜所做的并不是要讓「真相大白于天下」，而是要引領(lǐng)人們?nèi)⒄嫦嗥饰龀鰜怼?br />
從魔神的體系誕生以來，他們的存在都是為了引導(dǎo)人類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而正義的魔神自然是要將民眾們導(dǎo)向正義。
在這種證據(jù)結(jié)構(gòu)不完整的情況下，唯有她這個水之魔神芙卡洛斯才能夠站出來，帶著眾人走出迷霧。
真理只會越辯越明，而不會一點一點的消散爭辯當(dāng)中。
想到這里，芙寧娜仿佛又有了底氣，重新回到了那個表演魔神的位置上。
她看著面前這個同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男子，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
少女將手放在胸口的領(lǐng)結(jié)上，微微握緊，但馬上又放開了。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告誡自己了。
芙寧娜輕輕地眨了眨眼，隨后便對著面前的常明說道：
“不愧是我最為得力的輔政官，你說的沒錯，正義之神要做的就是將民眾們導(dǎo)向正義的路上�！�
“這個責(zé)任，只有我，芙寧娜·德·楓丹，魔神名芙卡洛斯，代表正義與水的魔神才能做出來，哈哈哈哈哈~”
少女那浮夸的表演再一次于常明面前上演，而作為一個合格的輔政官，也作為這個舞臺上擁有不少戲份的人...
常明的另一個基本功便是接戲。
他將左手放在自己的肩前，輕輕地對著面前的少女鞠了一躬，表示著自己的敬意。
“贊美您，我偉大的神明大人�！�
而芙寧娜則是在聽到這句話以后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若是那對于少女來說特有的緋紅臉頰能夠褪去的話...
這場劇幕堪稱完美。
看著那少女自如遠去的身影，常明的嘴角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
“不過...戲劇這東西，本身就不存在完美的。”
......
在芙寧娜離開后不久，一個美露莘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常明的辦公桌前，晃動著小手說道：
“常明先生，有兩位小姐，呃...還有一個不明飛行物想要見您。”
聽到這話，常明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美露莘帶她們進來。
而此時此刻的常明...則是在思考該如何將問題擺在她們的面前，并隱晦的給她們一些乍一看上去與案件無關(guān)，實則有關(guān)的提醒。
“考威爾殺人最關(guān)鍵的行為便是用「原始胎海之水」溶解掉楓丹人，所以...整件事關(guān)系最大的便是「水」。”
“而這東西接著延伸下去會是「溶解」，那就能說預(yù)言的問題了�！�
“呵...瓦謝，我雖然沒辦法親自收拾你，但我一定要加速這個過程�！�
想到這里，常明的眼中劃過一抹森冷的光芒。
......
沒過一會兒，熒和娜維婭便走了進來。
“輔政官先生，您說...需要幫助的話就可以來尋求你的幫助�！�
對此，常明則是了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所以...二位小姐現(xiàn)在遇到了什么困難需要幫助呢？”
第26章
常明的“誤導(dǎo)”
熒并沒有因為常明的應(yīng)允而感到興奮，恰恰相反，她對于常明還是有些戒備的。
畢竟這位是輔政官，是芙寧娜身邊的人，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很難相信面前之人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看著熒那有些戒備的目光，常明輕輕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而便輕聲說道：
“旅者，不用這么戒備，作為楓丹的輔政官，我在這種事情上是絕對中立的�！�
“包括明天的審判，我所需要做的便是對于審判過程的記錄以及庭后思考，進一步完善楓丹的律法體系而已�！�
“若是二位小姐不相信我的話...請便�！�
常明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就好像是在說“若是不信我，可以隨時離開”這種話一樣。
聽到常明的話，娜維婭與熒對視了一眼，轉(zhuǎn)而便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最終由熒開始講述他們在地道之內(nèi)的種種發(fā)現(xiàn)。
聽完這些話以后，熒便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那位名叫海爾希的少女到底去了哪里�！�
“輔政官先生，您對此...有什么頭緒嗎？”
常明對此則是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輕輕開口說道：
“首先，舞臺表面既然沒有出現(xiàn)海爾希的尸體，那就證明...她的「死亡」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地道當(dāng)中的�！�
“當(dāng)然，這個過程并不排除林尼等人專門找了各種各樣的手段悄無聲息的將她的尸體運了出去，造成少女失蹤的現(xiàn)場�！�
“不過...海爾希小姐畢竟是個少女，無論是用什么樣的方式都不可能一點都不被察覺到的被運出歌劇院。”
“所以我才說海爾希的死亡是發(fā)生在地道內(nèi)的。”
“可是地道之中并沒有什么尸體，我們和警備隊的人都檢查過了！”派蒙有些著急的說道。
常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海爾希的「尸體」到底去了哪里...”
說完這句話后，常明便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隨后便“不經(jīng)意”的看向了那仍然攤在桌子上的一份與「預(yù)言」有關(guān)的報告文書。
“或許這么說有點...瘋狂，但我還是想向兩位提出一個問題...”
“你們二位，相信那個預(yù)言嗎？”
熒聽到這話則是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的想法當(dāng)中，常明這種以理性為主的家伙似乎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那種看上去又有點癲癲的預(yù)言。
而在來的這一路上，娜維婭也對她說了她對于常明的認識，所以...她現(xiàn)在才會這么意外。
似乎是看出來了面前幾人的疑惑，常明輕輕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而便說道：
“我對于預(yù)言的態(tài)度處于一種中立的狀態(tài)，若是我收到的文書以及意見是支持預(yù)言的，那我就要站在這個角度上繼續(xù)回答問題，反之同理。”
“請容我冒昧的問一句，在地下室當(dāng)中...是否有水漬的存在？”
聽到這話熒和娜維婭則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半晌后兩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在那個擺放衣物的箱子邊上，就有水漬！”派蒙好像被嚇到了一樣大聲喊道。
常明聞言則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而便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文書之上，輕輕地呢喃道：
“假設(shè)真的有這么一種水的存在，它能夠溶解楓丹人，那么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但是——”
聽到常明的話，派蒙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正打算出言反駁的時候卻又被常明的話打斷了。
“「但是如果這樣一來，不就恰好證明了林尼有問題」對嗎？”
常明對此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
“從一個中立者的角度出發(fā)，芙寧娜指認林尼為「少女連環(huán)失蹤案」的兇手，那么...林尼的犯罪動機是什么？”
“且不論犯罪動機，就單單說林尼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他是真的少女連環(huán)失蹤案的兇手...考威爾就應(yīng)該是他的幫兇。”
“而考威爾死在了這場魔術(shù)意外當(dāng)中，林尼的目的就是殺人滅口，可是他既然擁有將楓丹人溶解的東西...”
“他又為什么會讓尸體出現(xiàn)在表面呢？”
說完這話，在場的眾人便紛紛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而常明則是在此刻說道：
“諸位，這就是我現(xiàn)在能提供的所有線索以及猜想，若是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需要繼續(xù)辦公了�！�
聽到這話，娜維婭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當(dāng)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隨后便匆匆忙忙的拉走了熒。
看著那兩個少女離開的背影，常明不由得搖了搖頭。
“能提供的信息我已經(jīng)都提供了，那么接下來...就看看這個劇情會因為我的說法而產(chǎn)生什么樣的修正吧...”
......
與此同時，現(xiàn)世當(dāng)中。
葉芝啃著手指甲看著面前屏幕上所顯示的字幕，隨后便說道：
“看起來...常明好像知道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他絕對是相信預(yù)言的，這一點是絕對的�！�
“但...作為芙寧娜的輔政官，他為什么會選擇幫我們呢？難不成是因為芙寧娜克扣他的工資？”
想到這里，葉芝快速的搖了搖頭，連忙將那個有些荒謬的想法驅(qū)逐出自己的大腦，隨后便看向身邊的滾動彈幕。
在大概看了一會兒以后...她的嘴角便開始抽搐。
“你們真是...重點不在那里��！重點根本就不是常明長得帥不帥好不好！”
是的，剛剛的談話之中，鏡頭不知道為什么就給到了常明一個全身特寫，可以說常明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看了個一干二凈。
修長而又筆直的腿，寬闊的胸膛與直角肩，臉上永遠掛著的溫柔恬靜的微笑，當(dāng)然，還有那修長的手指。
剛剛的鏡頭簡直是滿足了所有人的xp，所以...葉芝的直播間就徹底沸騰了。
“嘿嘿...嘿嘿嘿...真想把常明的衣服扒下來看看里面到底是幾塊腹肌...嘿嘿嘿...”
“瑪雅大姐泥...”
“差不多得了，收收味�！�
“但是你得承認��！常明就是很帥啊！他說的對不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分鏡師能踩在桌子上吃飯！”
第27章
審判開始
葉芝看著自己直播間當(dāng)中的那些逆天彈幕，一時間有些沒緩過神來。
雖然她是個顏控，但這并不代表她在分析游戲劇情的時候會舍棄小腦。
——不然在這個人均帥哥美女的二游市場當(dāng)中...她也不能憑借著如同上帝視角一樣的分析在一眾分析up之中脫穎而出。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發(fā)癲。
看著那些滾動著的癲公癲婆言論，她那個被自己強行摁住變得正經(jīng)的心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承認，常明非常非常的帥，但他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完完全全的幕后黑手！”
“了解預(yù)言，相信預(yù)言的楓丹高層，在前期給主角團很多幫助的好心人，根據(jù)二游第一定律，這種人不是壞批就是被刀的對象�！�
“已知常明有了雷屬性的神之眼，所以不可能是一個死人，至少在進池子之前不可能是個死人�！�
“綜上所述，常明就是一個純純的大壞批，要是我說錯了，常明池子上線當(dāng)天我抽三個滿命滿精送出去！”
此時的葉芝并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將在接下來的兩個版本成為圣經(jīng)。
因為無論是芙寧娜還是常明...這倆人都是單純的好人。
常明更是那個楓丹廷唯一普村，死是不可能死的，但是總能說出一些金句讓玩家陷入沉思當(dāng)中。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也就是審判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常明閉著雙眼感受著周圍的動靜，這對于他來說...還是四百年來頭一次。
后續(xù)入場的楓丹居民在后面竊竊私語，唯有第一排的其他居民因為常明的存在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常明對此并不在意。
說句老實話，他可以在私底下親和力很強，但現(xiàn)在是在一個相當(dāng)嚴肅的場合，那么他的表情也理應(yīng)很嚴肅。
表情嚴肅了，那氣場自然會變得嚴肅。
四百多年的生活讓常明對于自身氣場的把握相當(dāng)靈活。
只要他想，他可以是那個平易近人，溫和而又優(yōu)雅的常明，也可以是此刻這個嚴肅認真，不茍言笑的輔政官。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這場名為「正義」的劇幕終于在兩位主角到場之后正式展開了。
林尼看著那緩步登上樓梯的熒，輕聲問道：
“啊，終于見到你們了，怎么樣，調(diào)查還順利嗎？”
派蒙聞言則是和熒對視了一眼，轉(zhuǎn)而便輕輕地點了點頭：“有了一點相當(dāng)大膽的猜想，但能不能得到支持...還不知道�！�
“不，你們愿意幫忙，我們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
琳妮特罕見的微笑著說道。
就在眾人還要打算繼續(xù)討論下去的時候，站在他們對側(cè)的芙寧娜則是在此刻叉著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