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畢竟...如果莉諾爾失蹤了，沒辦法回到水面之上的話，那常明和卡特皮拉之間的約定就徹底化作泡影，甚至可能會變得更糟。
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后就一邊拽著派蒙朝梅洛彼得堡的方向走一邊問道：
“是誰帶走的莉諾爾？這一點...你們有頭緒嗎？”
“在你們離開梅洛彼得堡之后，有一個獄卒看見莉諾爾朝重刑犯區(qū)域走了，可能是重刑區(qū)的罪犯做的。”
聽到這話，熒原本急匆匆的腳步突然一頓，那雙金色的眸子有些狐疑的看著克洛琳德，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意思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那個獄卒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罪、生活在輕刑區(qū)的小女孩走到重刑區(qū)？”
“并非如此，那個獄卒攔下過莉諾爾，而她則是說公爵大人——也就是萊歐斯利知道她母親的去向，她要去問個清楚�！�
“在這之后...莉諾爾就失蹤了�！�
說到這兒，克洛琳德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后便繼續(xù)說道：
“我問過萊歐斯利，雖然他也有意向?qū)⒄嫦喔嬖V莉諾爾，但由于常明和你們的介入，他打算暫時放下這個念頭，等到之后再說�！�
“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萊歐斯利傳遞消息給莉諾爾，小孩子比較單純直接就上了當(dāng)，然后人就被拐走了？”
“可以這么理解，那個詢問過莉諾爾的獄卒我們也問過了，經(jīng)過一些「特殊的檢驗手段」，他并沒有撒謊�！�
克洛琳德的話讓熒再一次陷入思考之中，截止到目前為止，她覺得這一套邏輯還是能說得通的。
畢竟在萊歐斯利的辦公室門口是有守衛(wèi)的，想要進去就得通過那兩個守衛(wèi)的問詢以及萊歐斯利本人的確認(rèn)才行，那個獄卒只是盤問...也算合理。
就現(xiàn)在的這些情報而言...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搜索范圍從整個梅洛彼得堡縮小到重刑區(qū)這一塊，剩下的就沒什么——
等等？
重刑區(qū)？
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雙金色的眸子之中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我知道是誰把莉諾爾拐走的了�！�
“啊？！這不是還沒到梅洛彼得堡嗎？你怎么就知道了？難不成你又從常明哪里學(xué)到了什么古怪的招數(shù)嗎？！”
派蒙有些震驚的看著熒，就好像...完全不認(rèn)識自己的這個旅伴了一樣。
陌生，實在是太陌生了。
聽到這話，熒有些無語的瞥了一眼派蒙，隨后便無奈扶額道：
“是上一次被常明關(guān)進去的那些貴族，除了他們之外，沒人再會做跟常明對著干的事情了�！�
“估計是我們跟常明從萊歐斯利的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時候被看見了，常明的行為也被判斷成提審犯人了，所以...這些家伙要惡心一下常明�！�
“畢竟在他們的視角當(dāng)中，常明和卡特皮拉并沒有達成共識，只是一種審問與被審問者的關(guān)系，如果在這個時候...被審問者的親人莫名失蹤，他一定會優(yōu)先懷疑常明，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們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膹乃麄兩砩祥_始找線索，但如果想要拿出指向性的證據(jù)...恐怕有點困難�！�
聽到這里，派蒙先是一愣，隨后便快速的點了點頭。
“那還等什么？我們先去梅洛彼得堡把那些家伙抓起來再說！實在不行...讓常明用他新得到的那股力量審訊那幫壞家伙也可以�。 �
“我已經(jīng)通知了常明先生，他正在趕去梅洛彼得堡的路上�！�
克洛琳德適時的補充道。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fā)吧�！�
“晚一分鐘莉諾爾就多一分危險，沒人知道這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說罷，熒便大步流星的朝著梅洛彼得堡的方向走去，就好像已經(jīng)把這件事完全當(dāng)成自己的事兒了一樣。
第562章
不得不幫的理由
然而就在熒、派蒙以及克洛琳德快馬加鞭的趕向梅洛彼得堡時，常明以及芙寧娜已經(jīng)到達了目的地，并且與萊歐斯利順利匯合。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常明一邊快速走著一邊問道。
“卡特皮拉把重刑區(qū)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莉諾爾的身影，對我們的態(tài)度...也變得有些懷疑，但還不至于完全不信任�！�
萊歐斯利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于卡特皮拉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也沒什么辦法一樣。
的確，如果他是卡特皮拉，在進行一段簡短的交談之后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很難不往壞處想。
“當(dāng)然，卡特皮拉也說了，他相信你和這件事無關(guān)，因為他能看得出來你是真的關(guān)心莉諾爾的，而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偽裝出來的關(guān)懷�！�
“沒有完全不信任我們就好...”
聽到萊歐斯利的補充，常明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信任這個東西...一旦消失，想要再找回來可就難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把雷內(nèi)從原始胎海之中撈出來的計劃被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延后。
但如果真的被迫延后的話...那他恐怕就要對諾克蘭家族的人動一點手腳了。
只把他們關(guān)進重刑區(qū)已經(jīng)是看在他們最后上繳的那些摩拉的份兒上，若是真的要認(rèn)真清算的話...這些人連走上審判庭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在梅洛彼得堡內(nèi)也不允許出現(xiàn)這種類似于綁架的事件發(fā)生，這是梅洛彼得堡規(guī)則的底線之一。
第一次觸碰底線的時候，那數(shù)量龐大的摩拉救了他們一條小命，讓他們得以在梅洛彼得堡的重刑區(qū)茍延殘喘。
雖然說一輩子只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水面之下，但好歹還活著，在快要死的時候還能返回水面上見見太陽然后去死。
而這一次，他們不知好歹的觸碰了底線，結(jié)果自然是把自己好不容易贖回的小命又重新交了出去。
以常明的做事風(fēng)格來看...他不會做任何一件與律法相悖的事情，哪怕只是稍稍動用私刑來達到目的都不可能。
但很顯然——這件事不算在內(nèi)。
他們觸犯了規(guī)則，那身為規(guī)則制定者的常明自然要施以懲罰，從這一點上來說...并沒有觸及到常明做事的底線。
至于懲罰的程度...那就完全看他心情了，反正上限就是死，下限就是生不如死，這個區(qū)間相當(dāng)靈活。
想到這里，常明便看向一旁的萊歐斯利，頗為嚴(yán)肅的說道：
“萊歐斯利，讓你的人去北國銀行找阿蕾奇諾，另外...把諾克蘭家族的那幫混蛋給我?guī)У綄徲嵤依�，我要親自問問看到底是怎么個事兒。”
聽到常明的話，萊歐斯利先是一愣，似乎是有些疑惑，但跟常明搭檔多年的他也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信任常明的習(xí)慣，馬上就去安排人去按照常明說的話辦。
——常明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別問，照做就是。
在安排完人以后，萊歐斯利便看向了常明身旁的芙寧娜，輕聲問道：
“芙寧娜女士她...”
“嗯，她也跟我一起參加這一次的審訊�！�
“好，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審訊室，待會兒來的那位愚人眾的執(zhí)行官也帶來審訊室嗎？”
“沒錯�！�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去處理這些事情，稍后我們?nèi)枌徲嵤乙��！?br />
“嗯�！�
說罷，萊歐斯利便快速地消失在兩人面前，就好像在刻意的給倆人創(chuàng)造單獨相處的空間一樣。
“...好刻意的行為啊...”
芙寧娜如此吐槽道。
“我也覺得�！�
常明贊同的點了點頭，當(dāng)場就上演了一出婦唱夫隨的戲碼。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芙寧娜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常明，有些困惑的說道：
“所以...為什么要把那個女人叫來？難不成這事兒還跟愚人眾有關(guān)系？”
就好像是捕捉到了某個關(guān)鍵詞一樣，常明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似乎在捕捉某個青色的身影一樣。
在發(fā)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那個女人」沒有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倆身邊之后，常明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后便開口說道：
“這事兒其實跟愚人眾沒關(guān)系，但我想要這件事跟阿蕾奇諾有關(guān)系�！�
“？”
芙寧娜看著又開始說謎語的常明，微微皺了皺眉，剛想要展示自己身為妻子的“威望”時，常明卻先一步說道：
“輔政官下場審問和愚人眾執(zhí)行官下場審問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審問，那就是公共事務(wù)，但無論我最后怎么處置這些人...最后都有可能被定義成打擊報復(fù)，畢竟之前也是我把他們送進去的�！�
“但如果是愚人眾執(zhí)行官下場審問，那最后的結(jié)果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會說這是罪有應(yīng)得，或者把問題定給愚人眾�！�
“這樣一來...我就像那個璃月傳統(tǒng)小吃三不沾一樣，鍋也沾不到我身上，最后就算是要清算也清算不到我身上�！�
常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些許笑容，就好像一只狡猾的老狐貍一樣。
而芙寧娜則是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丈夫，一時間有些無奈。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種性格和處理方案確實挺符合輔政官的作風(fēng)的。
“嗯~我知道啦~”
芙寧娜頗為乖巧的點了點小腦袋，算是理解了丈夫的想法，隨后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開口問道：
“但...為什么會是阿蕾奇諾，不是你的那位同族小姐哥倫比婭？從關(guān)系的遠近上來說...難道不是她更容易答應(yīng)你一點嗎？”
“還是說...你有什么她一定會幫你的理由？”
“那當(dāng)然是因為她有求于我啦~”
常明對著芙寧娜俏皮的眨了眨眼，隨后便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快步朝著三號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喂！你這個家伙怎么在關(guān)鍵信息上當(dāng)謎語人啊！喂！”
芙寧娜頗為不滿的看著那個背影，但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
沒辦法，我們輔政官大人是這樣的，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賣關(guān)子。
第563章
再見諾克蘭·薩爾
等到常明和芙寧娜抵達三號審訊室的時候，梅洛彼得堡的獄卒們已經(jīng)將那個令人生厭的家伙“請”來到這里。
伴隨著獄卒將諾克蘭·薩爾的手腳拷在鐵椅上，這場暫時由常明本人所主導(dǎo)的審訊逐漸拉開序幕。
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常明一時間有些意外。
他實在無法將眼前的這個跟流浪漢一樣的男子跟之前那個穿著華貴、意氣風(fēng)發(fā)的諾克蘭家主聯(lián)系在一起。
看來...他在梅洛彼得堡的這段時間過得并不算好——甚至有可能沒被當(dāng)人看。
而就在常明觀察他的時候，諾克蘭·薩爾也同樣在觀察常明以及他身邊的芙寧娜。
看著明顯有些親昵的兩人，薩爾不由得冷哼一聲，隨后便開口嘲諷道：
“我還以為你多有能力呢...原來是水神大人豢養(yǎng)的寵物��？你當(dāng)輔政官是不是也靠她上位的？”
“你——”
聽到這話，芙寧娜的美眸忽的瞪大，她下意識的想要維護自己的丈夫，但在她開口之前...常明就攔住了她。
“寵物？啊~我倒是知道有不少人想成為芙寧娜大人的狗而沒有門道，我是不是能把你這句話認(rèn)定為是在夸我？”
“至于是不是靠她上位的...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我還真就是靠芙寧娜大人上位的。”
常明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略顯驚愕的薩爾，那雙黑紅色的眸子仿佛能夠洞穿人心，觀察到言語之后的每一個可能性。
第一句話是用來整活的調(diào)侃，也是用來表現(xiàn)「不在意」這種情緒的一種話術(shù)。
激將法？侮辱我？這對我不管用啊~能不能上點高端的活兒？
而第二句話則是真正意義上的事實，畢竟...常明在最開始就是以「私人糕點師」的身份進入沫芒宮的。
在憑借糕點得到芙寧娜信任并接觸到楓丹事務(wù)之后，輔政官的身份這才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身上。
可以這么說——說對了，但是沒完全說對。
當(dāng)然，常明不生氣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他早就想好怎么算計諾克蘭家族的人了，和一個快要死掉的家伙計較那么多干什么？
想到這里，常明便頗為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看著眼前依舊沉浸在驚愕之中的薩爾問道：
“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是不是你假扮萊歐斯利，讓那個小女孩從輕刑區(qū)到了重刑區(qū)，然后把她拐走并藏了起來？”
“胡、胡說八道！怎么說我也算是貴族！怎么會做這種茍且之事？”
薩爾當(dāng)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雙黑色的眸子之中閃爍著些許憤怒的火光，就好像...常明真把他給冤枉了一樣。
但如果能夠更仔細的觀察一下薩爾的話，一定能看到那一抹火光之中閃過的些許疑惑。
沒錯，他在撒謊。
這個世界上最大、最難識破的謊言就是半真半假的話語。
薩爾確實做了假傳圣旨的事情，也確實帶走了莉諾爾，但他確實沒對莉諾爾做什么“茍且之事”。
這還真是他的底線，他的本意就是想要惡心一下常明，給他添點堵而已，還不到心理變態(tài)的地步。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小女孩應(yīng)該在這個時間段被送回去了才對，為什么還沒有獄卒來打斷這一場審訊？
而身為輔政官、身為活了快五百年的人精，常明非常敏銳的就捕捉到了這一抹疑惑，隨后便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為什么會疑惑？而不是恐懼、害怕、甚至于說慌張？難不成這之后還哦另有隱情？’
‘又或者是...他在疑惑為什么我到的這么快？’
常明一時間有些猜不透薩爾到底在琢磨什么東西，但...他很清楚一點——這家伙跟莉諾爾的失蹤絕對脫不開干系。
“哈...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薩爾先生�！�
常明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副馬上就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在我面前，嘴硬是沒有用的，你最好說的都是實話，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規(guī)則的底線...這放在哪里都是不被允許的。”
“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機會——老實交代莉諾爾的事情，否則，我就要考慮用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方案了�！�
常明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讓人乍一聽就有一種很害怕、很有壓迫的感覺。
有的時候...隱約的威脅總比實實在在的威脅要來的有效得多。
“你、你是楓丹廷的輔政官！你不能對我動用私刑！你這是違法的！更何況我是貴族！你不能對我這么做！”
薩爾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就好像這樣抖能幫助他逃脫被毒打一頓的命運一樣。
伴隨著常明的手越靠越近，薩爾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接受自己接下來要挨打的命運。
只要自己不說出莉諾爾的信息，堅持到其他人把莉諾爾放走，那他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這里。
甚至可以通過「被輔政官打了」這一件事來要求減刑，早一點回到水面之上的世界去。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涌入鼻腔之中的香氣。
那是來自于食物的香氣。
薩爾有些困惑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常明將三份盒飯放到了桌子上。
其中兩份是藍色的，而另外一份則是黑色的——明顯是給囚犯吃的。
“既然你不想好好溝通，那我們就再等等，等到你什么時候想正常溝通了再說�！�
常明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另一份藍色盒飯遞給身邊的芙寧娜，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簡而言之，“被毒打一頓的命運”的大前提是你真的會被毒打。
但常明壓根兒就沒想動手，這個大前提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薩爾的擔(dān)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沒有了皮肉之苦以后，薩爾微微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便將目光放在了那份兩人都沒有動的黑色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