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走著走著,金辰嶼突然停下。
“密道里還有人。”他話音方落,前方便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一定是母巢早就知道金辰嶼會從密道離開,派人提前蹲守在了里面……
“當(dāng)心!”眼看兩撥人要碰頭,我趕忙揚聲提醒對面的人。
槍聲四起,我的警告猶如一擊響亮的哨聲,混戰(zhàn)至此開始。
槍聲中不斷有人倒下,金辰嶼一手抱著金元寶,另一只手握著槍不太好操作,便將弟弟又還給了繼母。
金夫人緊緊抱著兒子,口中不斷念著佛號,聲音都在顫抖。
“大公子你先走!”
不知誰喊了一句,金辰嶼粗喘著提槍回到后方,臉上肅殺一片。
“跟我走�!彼叩阶詈�,另換了個方向,轉(zhuǎn)過兩個拐口,突然掰了下墻上的一盞壁燈。
片刻后,從上方緩緩降下一塊巨石,不一會兒便落到地上,將密道徹底隔斷。
密道里竟然另有機關(guān)!
槍聲在另外一邊已經(jīng)漸漸止息,顯然是其中一方彈盡人絕了。
金辰嶼面無表情,放下一面墻后便繼續(xù)往前走,一路又放下許多同樣的石塊。
他比元寶更熟悉密道,也更知道如何善用其中的機關(guān),到最后竟甩脫追兵,將我們幾人順利帶出了城堡。
爬出排水口,腥咸的海風(fēng)撲面而來。不遠處海浪滾滾拍擊著礁石,一段十來米的碼頭盡頭,�?恐凰宜{色的快艇。
“媽媽,我害怕�!痹獙氃缇鸵呀�(jīng)醒了,趴在金夫人肩上,小聲嘟囔著。
金夫人安慰他,輕拍他的脊背道:“沒事的,媽媽在呢,不怕啊�!�
金家三人,加我和一個國字臉的馬仔,五人一道坐進小艇。
國字臉坐在最尾,發(fā)動著引擎。金辰嶼立在靠尾端的位置,遠望槍聲此起彼伏的古堡,像是在警戒,又像是要牢牢記住這一幕,將來好十倍百倍奉還。
“大公子,要不要等蛇哥?”國字臉不確定地問道。
金辰嶼半晌沒說話,盯著黝黑的懸崖草木又看了會兒,下令道:“不用,我們走�!�
國字臉垂下眼,點點頭,操控著方向?qū)⒖焱я偝龃a頭。
這兩天天氣都不好,海上風(fēng)浪很大。
我見海岸越來越遠,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怕是真的要和他們亡命天涯,不知歸期了。
一個大浪襲來,浪花撲到臉上,我還沒跳,眼尾便瞥到坐我后頭的金元寶一個身形不穩(wěn)栽到海里。
海浪瞬間淹沒了他。
“元寶��!”金夫人尖叫著,想也不想跟著跳進海里救他。
金辰嶼立刻大喝著要國字臉停船,國字臉手忙腳亂想要往回開,這時一艘打著探照燈的白色大船繞著島嶼朝我們這邊駛來,甲板上隱約可以看到站著不少人。
“是條子!”國字臉認出船身上的標(biāo)志,面色驟變。
“阿嶼……阿嶼!”金夫人托著兒子在海里浮沉,一靠近就被海浪打得更遠,只能無助地呼喊金辰嶼的名字。
若回頭救援必定會浪費時間,說不準(zhǔn)還會被大船發(fā)現(xiàn)。不回頭,就勢必要犧牲金夫人與金元寶的性命。
如何取舍,瞬息間,巨大的難題便擺到了金辰嶼眼前。
面對不斷逼近的白色大船,他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咬了咬牙,做下決斷。
“不用回頭,我們走!”
忠心的下屬,他毫不猶豫舍棄;摯愛的親人,他也可以離棄。帶著我,恐怕也是為了我的這張皮,為了以后找坂本換取東山再起的資本。
他說我和冉青莊是逆天而為。人類欲望眾多,的確容易行差走偏,所以才更應(yīng)該約束自己,不踏外道,不成邪魔。若人人都像他一般胡作非為,視人命如草芥,人與禽獸又有何區(qū)別?
他只看到我和冉青莊的狼狽,卻沒有看到自己越往前,越是孤立無援。
冰冷的海風(fēng)拂過面頰,我望著金辰嶼,一只手搭上船沿,有些幸災(zāi)樂禍道:“如果老天真的助你,又怎會讓你遭遇這些?”
我坐在船頭,金辰嶼坐在船尾,當(dāng)中隔開一段距離,是以我跳入海中,他撲過來想抓我已經(jīng)來不及。
海水透骨冰涼,我劃動四肢,拼命往大船方向游去。
“季檸!”身后是金辰嶼怒不可遏的低吼。
我不管他,更賣力地往前游。他既不敢鳴槍,也不好久留,縱使不甘,也只能丟下我悻悻而去。
最后的最后,他終是連我這枚籌碼都失去了。
“這里……這里有人!”我邊游邊喊,奈何大船看著近,其實離得還很遠,我的聲音被海浪覆蓋,根本傳遞不到那邊。
在我身后一些,是金夫人哽咽的呼救:“救命,救救我們……救救我兒子!”
她畢竟是名四十多歲的女性,沒有那么好的體力,又托著個孩子,已經(jīng)快要支撐不住。
金家是很可惡,但元寶……他才八歲……
閉了閉眼,我實在做不到見死不救,轉(zhuǎn)身艱難地朝金夫人他們游去。
游到金夫人身旁,從她手里接過昏迷的元寶,我單手環(huán)抱住他,往大船方向倒游。
游到一半,體力漸漸無法支撐,環(huán)視四周,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金夫人不見了。
“……夫人?”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人在哪里。
我正要再喊,一個大浪打來,我被拍進水下。嘴里成串吐出氣泡,我努力托舉著元寶小小的身體,直到肺里的空氣一點點用盡。
海水涌入口鼻,窒息中,我的身體開始往下沉。
視線越來越模糊,望著掠過海面的燈光,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刺激,大腦深處忽然炸開一樣劇痛起來,接著……我就想起了一切。
那些我忘記的,失去的,遺落的記憶,全都各歸其位。
第55章
我總是在遠處看著他們
說是恢復(fù)記憶也不準(zhǔn)確,那更像是一場人生的走馬燈。
四歲時,我媽帶著我走進樂器行,買了第一把幼兒101大提琴,此后我便徹底與大提琴結(jié)緣。它成了我的愛好,也成了我的職業(yè)。
八歲時,家庭遭逢巨變。要說八歲前,我的人生是嚴(yán)母慈父、闔家歡樂,那八歲后,就是徹底的顛覆。
記得那天吃過晚飯,我正在做作業(yè),家里座機響了。我媽接起來聽了幾分鐘,什么也沒跟我所,挺著大肚子就慌慌張張出了門,爐子上甚至還燉著給我爸準(zhǔn)備的補湯。
我自己做完了作業(yè),一個人害怕得睡不著,將家里的燈全打開了,睡在客廳里就著電視的聲音等父母回家。
大概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我媽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屋。
我聽到聲響揉著眼睛從沙發(fā)上爬起來,電視屏幕上顯出“謝謝觀看”的字樣。我媽游魂一樣放下鑰匙,坐到我對面的沙發(fā)上,面容在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像是老了十歲。
她佝僂著背,癡癡盯著茶幾上的一點,除了胸口的正常起伏,連眼都很少眨。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她這樣多少讓我有些驚慌。我爬下沙發(fā),小心翼翼靠近她,問她怎么了。
她遲緩地抬頭,怔怔看我半晌,展臂將我抱入懷中。從隱忍的啜泣,到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長到八歲,我還是第一次看她哭成那樣。
我永遠記得我媽被推進產(chǎn)房生產(chǎn)時,我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醫(yī)院走廊,那種孤獨,恐懼,打心底里感覺到的“冷”,而那時甚至還是夏天。
往后的幾年,我媽想盡辦法養(yǎng)育我和小妹,最拼的時候,一個人打幾份工,累到做飯都能睡著。
為了供我學(xué)大提琴,供小妹學(xué)跳舞,她完全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整日鉆營賺錢之道,日復(fù)一日,起早貪黑。生活的重壓摧殘著她,讓她難有喘息的時候。她的確很愛我們,但她也的確被我們拖累得很慘。
我想過,她后來信教,可能也是因為她需要一個“支撐”,不然這樣無望的人生,實在很難讓她撐下去。
十五歲那年,我聽從我媽的安排,順利考進宏高,成了眾多高一新生中的一員。
學(xué)校挺好,離我家?guī)渍竟坏木嚯x,不算很遠,只是隔壁就有家風(fēng)評不太好的高職。我媽為此頗為憂心,還特地警告過我,讓我離那些人遠一些,不要被帶壞了。
“那些喜歡打架生事的,一天到晚流里流氣嘴里叼煙的,就不是‘學(xué)生’,哪個學(xué)生不學(xué)習(xí)專門學(xué)小混混的?季檸,你可千萬別跟那種人做朋友,知道嗎?”
我媽對我耳提面命,我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覺得她太夸張。就算我想被帶壞,我又能怎么和這種人接觸?宏高管得那么嚴(yán),平日里進了校門不到放學(xué)就別想出去,人家難道還特地翻墻進來和我做朋友嗎?
眼角貼著創(chuàng)可貼,嘴角淤青了一塊,冉青莊垂眼盯著地面,沒什么正形地靠在墻壁上。路過辦公室門口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看他一眼,他毫不在意,始終維持一個姿勢,昏昏欲睡。
第一眼見到他,腦海里便不自覺閃過我媽的話,這大概就是她口中那種千萬不能做朋友的人吧?
“他又和南職的人打架啦?”
收回視線,我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前邊兩個女生,正好聽見她們談?wù)撽P(guān)于冉青莊的話題。
“劉老師都頭痛死了,他好像家里就一個奶奶,也管不住他�!�
“他看起來好兇哦,以后沒事還是離他遠一點,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fā)神經(jīng)變身暴力狂?”
“我看他真的進錯學(xué)校了,應(yīng)該進隔壁才對�!�
“那他成績還是很好的,不然劉老師也不會頭疼了……”
我轉(zhuǎn)過一個彎,與她們分道揚鑣,漸漸越離越遠。
沒過幾天,我從窗戶望下去,正好看到那個“兇狠”的,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發(fā)神經(jīng)”的“暴力狂”拿著掃把在和小黑狗玩“拔河”。
這一看,就是一個學(xué)期。
說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看到他一臉溫柔地和小黑玩耍的時候;或許是他獨自跑進雨里,將傘留給我的時候,或許是他推開我,自己被道具砸傷的時候;又或許是他只從琴音就能聽出我受傷的……那個時候。
我的心一點點淪陷,被不知名的陌生情緒占據(jù),而我這個傻子,一開始甚至只是把它當(dāng)做對冉青莊的“友情”。
知道他因為來不及吃早餐經(jīng)常低血糖后,我開始每天給他偷偷送早餐。
練完琴要離開學(xué)校前,我會將書包里用袋子裝好的早餐放進他的儲物柜里。儲物柜就靠墻立在走廊,他的柜子從來不鎖,里面也只是放些書本,亂七八糟的。
早餐包里有兩個紅豆面包,一盒早餐奶,以及一枚簽語餅干。那時候我媽晚上會去夜市擺攤賣小吃,東西都是家里現(xiàn)成的,我多拿一份,我媽也只當(dāng)我是練琴的時候肚子餓要吃。
冉青莊一直不知道是我在給他送早餐,運動會時還說不知道哪個女生送的。
“男的送我香蕉奶、紅豆面包?他有毛病嗎?”
我怔然地看著他,胸口悶到發(fā)疼,甚至一度蓋過了膝蓋上的痛。
原來男生給他送早餐,會讓他這么反感啊。
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最終我什么也沒說。
早餐照舊每日送著,只是更小心了。怕被他發(fā)現(xiàn),覺得我有病。
那年的暑假,雖然開學(xué)就是高三,我仍執(zhí)意晚上要和我媽一起去夜市,幫她打下手。
她拗不過我,加上暑假的確人更多,生意更好,也就同意帶我一道。但她并不讓我干重活,只把最簡單的交給我。
她在前頭炸酥肉,我就在后頭準(zhǔn)備食材。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將各種食材調(diào)料往盆里一倒,戴著手套攪拌均勻,然后就完事兒了。
其實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這些丟臉,堂堂正正地賺錢,沒什么好丟臉的。可當(dāng)遠遠看到冉青莊與林笙并肩往這邊走時,我仍然下意識地轉(zhuǎn)身,不愿意自己滿身面粉油污的樣子被他們看到。更準(zhǔn)確的說,不愿意被冉青莊看到。
這雙手也沒有很精貴。握了握戴著橡膠手套的雙手,我自嘲地想。
“你要不要吃這個?”
林笙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一個激靈,簡直想要奪路而逃。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夜市這么多攤位,為什么偏偏就停在了我們這里?
我閉了閉眼,內(nèi)心祈禱他們千萬別往這邊看,千萬別看。
“不要,你要吃你自己買�!比角嗲f的聲音接著響起。
“那算了,走吧。”
“好熱,想回去了�!�
“我們才逛了半小時……”
“回去了。”
“��?”
可能是我的祈禱有了效果,兩人沒作停留,我悄悄回頭看了眼,只在擁擠的人群中看到他們的一點背影。
我總是在遠處看著他們。
我盯著冉青莊因身高而顯得格外醒目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到他。
第56章
謝謝你
可能因為冉錚的關(guān)系,冉青莊潛意識里也會有一種“地盤”的概念。
他像一頭還未長成、懵懂稚嫩的獸,走到哪里,便將哪里圈成自己的領(lǐng)地,本能般保護著領(lǐng)地里的事物不被外敵侵?jǐn)_。
又像是為了和父親劃清界限,他近乎執(zhí)拗的維護著一種簡單粗暴的“正義”,靠拳頭,靠肉體,靠那些在別人看來不過是胡亂生事的“暴力”。
小黑的死對他刺激巨大,特別當(dāng)那支虐狗視頻在學(xué)校里傳播開的時候,簡直是往他猙獰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他的領(lǐng)地被無情踐踏,那些人肆意蹂躪著他一直小心守護的事物,挑戰(zhàn)他的理智,撥動他的神經(jīng),讓他驟然從一名沉默可靠的守護者,變?yōu)楹缝逍U橫的暴他開始無差別的敵視一切可能殺害小黑的存在,排擠一切潛在的危險,對“領(lǐng)地”的保護到了專斷的地步。
而我與他的決裂,也正由于此。
我會給兆豐補課,純粹是一場巧合。
小黑死后,我知道冉青莊心里難受,就想為他,為小黑做點什么。但那會兒我只是個學(xué)大提琴的窮學(xué)生,法律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我能做的也有限。
想到最好的方式,也不過是將事情經(jīng)過打印成一張張大字報,貼到南職的校門口,妄圖用口誅筆伐,從心理層面打擊兇手。
我打了十幾張a4紙大的告示,天不亮就獨自去了南職。那會兒已經(jīng)十月份,天漸漸亮得晚了,五點路上還是昏蒙一片,只天際泛一點微白。
我卷著大字報,偷摸著掏出膠水在南職大門外的告示欄畫了個大叉,正要將紙用力拍上去,一旁忽地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像你這么年輕就開始貼‘牛皮癬’的,實在不多見�!�
我嚇得一哆嗦,大字報脫開手,飄散一地�?聪虬l(fā)聲處,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綠化帶前,路燈下頭,馬路牙子上蹲著個穿著南職校服,染著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年。
我前頭興許是太緊張了,一直水平掃視四周,沒想著往下看,竟把這“燈下黑”給漏了。
對方手捧一本書,半仰著頭看我,忽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頸側(cè)。
“操,這天還有蚊子?”他瞄一眼掌心,罵道。
我被他那一巴掌拍得心都晃蕩了兩下,正準(zhǔn)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逃跑,他撿起一張落到身前的大字報,拿起來看了兩眼。
“哦,這事兒我知道……”他甩了甩那張大字報,問,“你是宏高的?”
我緊了緊外套,更嚴(yán)實地遮住里頭校服,見他沒有攻擊的意圖,彎腰一張張將地上的紙撿起來。
“你寫這有啥用?讓那幾個人良心受到譴責(zé),自己跑你面前痛哭流涕��?他們自個兒都把視頻發(fā)出來了,還怕你這大字報?”
我自顧撿我自己的,并不理睬他,撿到他面前,伸手試圖拿回他手上那張,結(jié)果被他一揚手避開了。
“這樣,我?guī)湍悴閮词质钦l,你到時把他們幾個名字曝光了,讓他們無地自容……”他一抬下巴,指著我手里的大字報道,“不比這幾張牛皮癬帶勁兒?”
無事獻殷勤,我又不是傻子,猜到他肯定有所求。
“你幫我?你為什么幫我?”
他嘿嘿一笑,道:“也不白幫,你還是需要付出些代價的,你得給我補課。欸,你什么眼神,你以為我大清早在這喂蚊子是干嗎?我是為了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要不是寢室實在呼嚕吵得我看不下書,我至于躲這背單詞嗎?”
他手里確實拿著本英語書,但我仍然將信將疑:“你要參加高考?”
“多稀罕?不然我讓你給我補課是為了玩嗎?”他挑挑眉,道,“南職人也有夢,有夢誰都了不起。我雖然覺悟的有些晚,但也不算遲啊�!�
我猶豫起來,誠如他所言,我這的確不是什么好手段,或許根本無法對兇手產(chǎn)生任何震懾效果。
“不把他們找出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小狗狗受害哦,你忍心嗎?”少年再接再厲,十分知道要怎樣才能精準(zhǔn)地觸動我的心,“一個月。你給我補課,我一個月內(nèi)把那些人名字給你,怎么樣?”
我仍有些顧慮:“如果你到時候胡亂給我?guī)讉名字怎么辦?”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信別人呢?我是那種人嗎?”他皺著眉,不太高興的樣子,“我發(fā)誓行了吧?要是我隨便拿幾個名字糊弄你,高考當(dāng)天出門被車撞死!”他并起兩指對天發(fā)誓。
他只是要我補課,算起來我也不虧什么,一個月而已,到時如果他沒查到兇手信息,大不了我就不給他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