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個坐，修養(yǎng)身息。
街市上，傳來三兩聲吆喝。
馬蹄嘎達嘎達，最終止于仁濟醫(yī)館前。
掌柜的探頭一看，渾身一個抖擻。
這車夫面熟的很！
是東家的馬車！
“快，東家來了�！�
掌柜的往內(nèi)堂的方向喊了一聲，正在碾藥粉的小童連忙停下手中的活兒，趕忙到后院喊人。
后院共有三人，各自忙碌著。
聽到東家來了的消息，也連忙停下，特意整理了一番衣冠，才走到前堂。
宋盡歡被叫醒，迷迷蒙蒙地從被窩里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語氣含糊道：“到了？”
“嗯�！�
宋盡歡用力揉了揉臉頰，神色才清明一些。
她拿起放在腳那邊的外衣，下意識看向沈玉書。
對方早已背對著她。
宋盡歡臉頰發(fā)燙，之前的羞愧再次襲上心頭。
她快速將衣物穿戴整齊，順手理了一下發(fā)。
沈玉書身后傳來一聲‘好了’，才掀開車簾。
二人陸續(xù)從車上下來。
醫(yī)館面前，已經(jīng)站著六個人。
掌柜的率先迎上前，有些激動道：“沈大夫，許久不見，大家伙兒都甚是想念�！�
沈玉書抬手一擋，“不必寒暄�！�
掌柜的會意，難掩激動地朝醫(yī)館擺了個請的姿勢。
身后的人紛紛自動讓路。
沈玉書的冷淡絲毫沒有澆滅他們的熱情，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沈大夫向來如此，是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罷了！
沈玉書抬腳往里走，宋盡歡緊跟而上。
掌柜的看到這張面生的臉，心中疑惑。
這難道是沈大夫新收的小童？
誒？不對不對！
此走路的姿勢以及身段，是個女子�。�
一時之間，八卦之魂在掌柜的內(nèi)心深處熊熊燃起。
說起來，沈大夫年紀也不小了，好像一直沒有家室。
掌柜的思索間，跟了上去，將人請為上座后，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冊子，放到沈玉書的跟前。
其余的人知道沈玉書的規(guī)矩，見了一面后，就紛紛散去，忙碌起來。
先前碾藥粉的小童忙著去倒水。
廚娘知道了沈大夫的到來，連讓人去街市上買些新鮮的食材，準備做頓好的。
第101章
神醫(yī)是個深井冰41雖不知沈大夫身旁的那位姑娘是什么口味，但一般小姑娘愛吃的甜口總是錯不了。
點心必然得備上幾樣！
廚房殺雞殺魚忙得不可開交，砍柴的挑水的齊心協(xié)力。
沈大夫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得招呼好咯！
大家在仁濟醫(yī)館打工，日盼夜盼，盼得可不就是沈大夫來的這幾日！
得報救命之恩呢！
前廳，沈玉書翻開冊子，宋盡歡好奇地湊過去，一手撐著桌子，歪著小腦袋。
那跟沈玉書近得喲，掌柜的看了心里直樂呵。
“這些病例狀況相同，且都發(fā)生在近期，如今如何了？”
沈玉書指著冊子上的發(fā)熱、咳嗽無痰的癥狀，皺眉問道。
掌柜的拱手回復，“張大夫跟李大夫今日出診，具體情況，還要等他們回來再說�！�
沈大夫手里捧著的，都是每日會診時，每位病者的癥狀。
這是沈大夫的規(guī)矩，只要來了，旁的話不必多說，賬本也不必查看，只需要將這冊子拿出來。
上方紅字標記的疑難雜癥，病者若是還活著，沈大夫就會出手。
反正能不能活，都是命。
沈大夫只坐診三日，三日一到，便會離開。
……
許是這兩日天氣轉(zhuǎn)涼，所以感染風寒的人比較多。
雖然人數(shù)比往年多。
不過既然沈大夫這么問，那肯定有古怪之處。
“可是有哪里不妥？”掌柜的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確定�！�
沈玉書繼續(xù)翻看了幾頁，心中大致有了數(shù)，又道：“三月十六日的牛阿芳、六月六日的李大牛以及七月十二的張五四，若是還活著，明日把他們帶到醫(yī)館里�！�
掌柜的記性好，只要說一遍，就能牢牢記住。
更別提他還有經(jīng)驗。
掌柜的一直都有留意他們的情況，沈大夫若是晚幾個月來，他們不一定還活著。
可這次，沈大夫提早了。
他不由得高興道：“都還活著呢！”
小童的水端了上來，宋盡歡倒好，遞到男子的手邊。
沈玉書看了她一眼，從袖子里掏出一張藥方子，“廚房里有煎藥的地方，你讓人把藥煎上�！�
一旁的小童積極響應，“沈大夫，讓小的來！”
他現(xiàn)在煎藥的技術已經(jīng)爐火純青，火候掌握的非常好！
宋盡歡看了眼藥方子，是她要喝的那帖。
沈玉書微微頷首，算是給了小童回應，緊接著又對少女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比較忙，很有可能無暇顧及到你。
你先熟悉一下醫(yī)館，若是想出去走走，就讓掌柜的陪你�！�
最要緊的，是不要胡思亂想。
宋盡歡心頭一暖，笑著道：“嗐~神……哥哥可別把我當成小孩，說不定我還能力所能及地給您搭把手呢！”
一聲哥哥，叫的沈玉書通體舒暢。
他面色柔和地跟著笑起來，“去后院玩兒吧�！�
“好嘞，我這就去！”
宋盡歡跟著小童離開了前廳。
掌柜的恍然大悟，沒想到沈大夫還有個妹妹！
他忍不住出聲道：“沈大夫與令妹真像。”
然后，他就看到沈大夫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哪里像？”
連聲音都冷了好幾度！
第102章
神醫(yī)是個深井冰42掌柜的不明所以，雖不知沈大夫為何突然不高興，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自然是模樣了，生得都格外俊哩！”
一般情況下，兄妹聽到長得像都會高興的吧？
更何況沈大夫與其妹的關系看起來很好。
掌柜的覺得，沒有人比他更懂說話。
沈玉書不禁用指腹蹭了蹭臉頰，像嗎？
他不覺得。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男人神情雖然未變，但眉眼之間，凝著的冷色令掌柜的后知后覺。
討歡心失敗，該如何是好？
掌柜的忐忑萬分。
沈玉書壓了壓心口竄上來的不愉，也沒有要跟掌柜的計較的心思。
“張大夫跟李大夫回來后，讓他們來見本公子。”
掌柜的心下一松，“是！”
“沈大夫，晚膳的口味如同以往嗎？”
沈大夫飲食方面的習慣，他們可都記著呢！
“嗯，再添兩道清淡補氣虛的藥膳�！�
掌柜的得了吩咐，退出前廳，腳步輕快地往后廚跑。
“霜娘，沈大夫說了，再來兩道清淡補氣虛的藥膳！”
掌柜的聲音在廚房里高高揚起。
霜娘聽了，情緒亦是高昂回應，“好嘞！”
話落，手里兩把菜刀在砧板上耍得虎虎生風。
掌柜的走過去，看著她熟練的動作，想了想又道：“霜娘，再加個玉米烙跟雞蛋羹吧。”
霜娘手中菜刀一頓，有些不滿道：“這都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兒，用來招待沈大夫，多上不得臺面？”
掌柜的：“你方才應該看到沈大夫身邊跟著的小童了吧？”
霜娘點點頭。
“那是沈大夫的妹妹！”
霜娘驚訝，“沈大夫竟然還有妹妹！”
這么一句話，招來廚房里其他幫工的側目，紛紛豎起耳朵。
消息要了解，手中的動作不能停！
反正就是不能耽誤沈大夫用膳。
“我尋思著那女娃娃看起來不大，應該愛吃這些？”掌柜的對這方面不太了解。
霜娘爽朗一笑，“玉米烙是不錯，劉叔家的羊最近不是產(chǎn)奶了？快去擠一些，熬熟了再做個羊奶羔，香得很！”
劉叔在院子里砍柴，聽到廚房里有人叫他，便趴在門框上，沖里邊問道，“霜娘喊我？”
大家齊齊看過去。
掌柜的：“劉叔，霜娘讓你去擠些羊奶過來，要給沈大夫的妹妹做個羊奶羔�！�
沈大夫的妹妹？
就是沈大夫身后跟著的那個女娃娃？
劉叔瞬間覺得，自己的腿都不那么瘸了。
“馬上去！”
走起來飛快！
過了好一會兒，劉叔回來了，一手拎著剛擠的羊奶，一手牽著個五六歲大的男娃娃。
“小元也過來了？”
劉叔憨厚一笑，“這不，小元知道沈大夫來了，要過來看看。”
小元的命是沈大夫給的，從記事起，阿爹阿娘就在耳邊告訴他，要懂得感恩，要把救命恩人牢牢記住。
劉叔拍拍小元的肩膀，“去玩吧，沈大夫在前廳，不過別打擾到他�！�
遠遠的看一眼就行。
沈大夫雖然向來不耐煩應付這些，但他們心里都清楚，沈大夫是個好人！
小元用力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跑開了。
第103章
神醫(yī)是個深井冰43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
煎藥房里，只有宋盡歡和碾藥小童，顯得格外冷清。
“您與沈大夫是什么關系？”小童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藥鍋，好奇地問道。
宋盡歡：“相依為命的兄妹�！�
這是沈玉書的意思，應該算不上說謊吧？
然而，饒是她在心底如此安慰自己，仍免不了心虛。
小童震驚，意外于宋盡歡跟沈玉書的關系。
“不知姑娘名諱可否方便透露？”
宋盡歡：“叫我寶珠就好！”
小童哪會真的只叫寶珠？
他正了神色，認真道：“寶珠姑娘能來仁濟醫(yī)館，真是太好了！”
要知道，沈大夫?qū)τ谌蕽t(yī)館所有的人，可都是有大恩的！
掌柜的跟霜娘的命，是被沈大夫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
后院的阿婆跟劉叔，家中的兒子的命，也是沈大夫救得。
而他跟另外兩個年紀相仿的，本來都是路邊的乞丐，不幸染上惡疾被人驅(qū)趕的途中，遇到了沈大夫。
為了報恩，他們就留在醫(yī)館里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