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不到萬不得已,秦始皇不會殺任何功勛之臣!
所以秦始皇只將蒙恬調回咸陽,任衛(wèi)尉,而又重新啟用沉寂良久的王離,讓他做中郎將,改由馮劫去北邊守衛(wèi)長城。
接下來,只需要借出巡的名義,去一趟衡山郡,讓黑夫喜滋滋地帶著有功將士來受封。那時,秦始皇只需要一個徹侯的頭銜,幾桶美酒,就能解除黑夫的兵權,將其舊部打散,安排到各處為官。黑夫則帶回朝廷,做一個虛職的九卿。
至于嶺南,可讓李由、任囂鎮(zhèn)守。
如此,北軍南軍,兩個隱隱成型的集團,便能消解于無形!
壓制王氏十年后,這大秦第一將門凋零得厲害,王賁老邁病篤,王離也只是個空名侯爺,是時候拉出來遛一遛了。
而馮劫、李由,雖然扶不起來,但也能推上去,站站臺面,用王馮李三家,制衡蒙、尉兩將。
更別忘了,外面還有一個李信……
秦始皇是個極其厲害的權術高手,隨意幾手替換,原本有些危險的局面,再度盤活,所有人都無法做大,每一方都有政敵掣肘,不敢動彈……
尤其是黑夫,將變成囚于籠中的鷹,剪去好不容易蓄養(yǎng)豐滿的翅膀,讓他只能為大秦造福,卻無法為害。
在人君看來,富貴安老,這是對人臣最大的仁慈了。
“若到時候,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馀言,該怎么辦?”
秦始皇自言自語,目光變得決絕起來。
盡管殺臣,是主道里最低劣的手段,但身為帝王,絕對不能或缺的……
“是殺心!”
是秦昭王明知道白起為大秦立下赫赫功勛,說殺時,卻毫不猶豫的決心!
秦始皇低下頭,看到了履上的一只黑螞蟻,那大概是先前踩那四個字時,爬上來的。
“朕知道,你也不容易。”
他將其捻起來,遺憾地嘆了口氣,隨即卻毫不猶豫地掐死,扔到腳邊!
這才是君對臣,該有的態(tài)度!
“若其果有不平之意,驪山的殉葬坑,多得是!”
第0715章
君側之惡人
“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
離開章臺宮,回府邸的路上,公子扶蘇閉目良久,忽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上下一日百戰(zhàn)”,這是秦始皇想要讓扶蘇明白的君臣關系,一切只有利益,根本無信任可言。
想想也沒錯,人皆有私利,爵位便是為了滿足臣子欲望制定的,一級級往上升,讓他們像豢養(yǎng)的獵犬一樣,為了幾根骨頭,東奔西逐。
聰明的君主會加以控制,就像王翦曾抱怨的那樣:“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
所以等老臣們混到徹侯時,差不多是半截身子入土,被皇帝解除了軍權,回朝養(yǎng)老,對皇帝構不成威脅。
但二十等爵畢竟有限,秦朝的戰(zhàn)爭實在太多,雖然升得慢,但少壯的尉、蒙、李,日積月累,一場場仗下來,都到了可以封徹侯的時候了。
不同于王翦,三人皆少壯,無法順理成章地卸任,只能讓其相互制衡,像黑夫這種年輕的,更要像防賊似的,給一高職軟禁起來,萬一還制約不住,就只能殺了。
否則,恐其忍不住要窺探寶器,甚至重復田氏代齊的故事。
但扶蘇思索良久后,覺得這并非上上之策!
“與其堵,不如疏!”
扶蘇受儒墨影響頗深,遍讀史籍,覺得歷史上,就有處理君主和功臣關系最好的范例:
“周武王也未曾將太公、周公、召公等功臣雪藏甚至殺害啊。與其將其拘在朝中,郁郁枯老,何不放出去,裂土封疆!?”
這想法若被秦始皇知道,定會大加斥責,因為這與秦朝堅持的廢封建立郡縣相悖,但扶蘇卻有自己的看法。
曾有儒生跟他鼓吹過,恢復周禮,尤其是周朝的封建,并建子弟,所以蕃屏王室,申命輔相,所以羽翼公朝。
但扶蘇覺得這效果并不好,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可看看春秋戰(zhàn)國的混戰(zhàn)就明白了,姬姓諸侯,不見得比異姓忠誠,第一個冒犯周天子威嚴的,就是姬姓鄭國呢!
可他也不認為,周朝的分封一無是處。
“父皇只看到,分封讓諸侯分裂,混戰(zhàn)數百年,卻沒有看到,分封也讓宗周區(qū)區(qū)一州之地,拓展成了將九州諸夏!”
“周室分封之所以變成弊政,在于歷代周王將山東之地,除洛陽外全部分封,使得諸侯不斷拓展坐大,最終枝大于干,這才會有后來的禮崩樂壞。”
所以扶蘇理想中的分封,恰恰是淳于越近來提出的:“海內郡縣,海外封建!”
首先,要更易軍功爵,在大庶長之上,取消關內侯、徹侯,改為五等:公侯伯子男。
隨后,九州之外,近十年來新征得的土地:嶺南、閩越、西域、河西、海東、朔方,皆可裂土田而瓜分之!
“為帝者,可獨斷,但不能自私!”
扶蘇不是個自私的人,他認為,與其將所有土地攢在朝廷手里,增加中原負擔,不如將無法控制的邊地分出去。
比方說,封黑夫于嶺南,封李信于河西,封蒙恬于朔方,封王氏于遼東,皆為邊侯,封諸弟于西域、西南夷、海東,皆為公,雖然他弟弟多,但一人一個城,總夠分了吧……
如此,既不會影響中原郡縣的大一統(tǒng),又能妥善安置功臣子弟。軍功勛臣們?yōu)橹T侯的欲望得到滿足,就不必擔心他們窺探寶器了,就算有,也鞭長莫及,更有嬴姓子弟襲擾其后。
而中央王朝封疆既定,那些邊遠地區(qū)的戰(zhàn)爭,也能平息了,至于邊侯們征蠻夷,編齊民,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朝廷不會相助。
“布履星羅,四周于天下,輪運而輻集;合為朝覲會同,離為守臣捍城……豈非君臣相宜之道?”
扶蘇為未來的畫計而興奮,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既然那件事未能成,這一切,也就是想想而已。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扶蘇有朝一日,若能為二世皇帝,絕對會將秦始皇的政策改得面目全非,甚至全盤推翻!
等扶蘇回到府邸后,謀主董公卻請他屏蔽左右,面色凝重。
“公子,有昌南侯密信送達!”
……
董公沒拿到信,因為送信的人堅持,必須見到扶蘇本人,才能將信獻上。
扶蘇只好親自接見了他。
送信來的人,叫季嬰,乃是黑夫鄉(xiāng)黨,他長得好似一只瘦猴子,在府邸內左看右看,像個不太老實的人。
扶蘇想不明白,昌南侯為何會讓這樣的人,在這種緊要關頭犯險。
董公問季嬰:“關中已戒嚴,出入皆不容易,你是如何進來的?”
季嬰神秘一笑:“請放心,我做督郵多年,管的就是車船往來,驗傳符節(jié),偽造起來,易如反掌,也有些法子,能混進關中,絕無任何人都知曉�!�
其實他是從蜀中來的,走的陳倉、杜亭一線,用假身份藏在商隊里,躲開了盤查更嚴的灞橋。
進入咸陽后,季嬰多多少少也聽聞了“亡秦者黑”的謠言,摸到昌南侯府,發(fā)現那被人監(jiān)視后,更是大驚!好在總算想辦法,溜進了張蒼府邸,甚至通過打著“學字”名義往來兩府之間的小破虜,和主母葉氏通上了信,隨后又輾轉來到此處……
等那封小心藏著的信呈交給扶蘇后,扶蘇緩緩拆開麻線,剖去上面看似完好無損的印泥……
說起來,扶蘇與黑夫,已經兩年多未見了,上次相聚,還是征完海東,二人一同乘船去碣石向秦始皇帝獻俘,船上,扶蘇與黑夫對飲后,還向他抱怨:“對諸將士而言,一首《東山》最符合吾等心境�!�
但最后,在黑夫勸說下,扶蘇在凱歌振旅時,還是將吐訴將士思鄉(xiāng)離別之情的《東山》,改成了為執(zhí)政者歌功頌德的《江漢》。
“于我而言,昌南侯的確是良師益友啊……”
帶著這種心情,扶蘇打開了黑夫的信。
“長公子敬啟,黑夫敢再拜言……”
“是昌南侯的筆跡不假�!�
扶蘇還是謹慎的,讓人取出數年前他與黑夫往來的信稿對比,遂不疑有他。
“三十七年正月初一,黑夫見昨夜流星忽之,不由心亂如麻。”
“國之將亂,必有災異,然秦之禍患,不在四境,而在蕭墻之內�!�
“古人云,三人成虎,曾子殺人,今黑夫之賢不若曾參,陛下之信臣又不如曾參之母信參也,疑黑夫者不止三人。黑夫恐久居于外,有人謗我,而陛下將投杼也。君側左右之間,有奸佞之惡人,故肺腑之言,不敢言于陛下,為奸佞所察,只能言于公子。”
讀到這,扶蘇暗道:“昌南侯所料不差,的確有人在暗中謀劃,誣陷于他,可嘆父皇明知昌南侯之忠,卻還是要南下收其兵權。”
不過黑夫所說的“君側之惡人”,又是誰呢?
這是扶蘇最想知道的,他總感覺,有一股勢力,在配合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方術士,布置一個針對黑夫的陰謀。
“君側之惡人,曰趙高,更有叵測之臣,曰李斯!”
扶蘇頗為詫異:“趙高、李斯?”
這卻是他不曾想到的人,如此說來,在盧敖天書事件背后推波助瀾的,正是這兩人?
再往下看,黑夫的話語,更令人心驚:
“彼輩中傷黑夫實乃小事,然恐其為亂,欲對公子不利。一旦山陵崩塌,彼將篡權矯詔,公子不可不防!一旦有事,南軍北軍,黑夫與蒙將軍,皆愿奉公子繼大統(tǒng),安天下,皆可去得,決不可束手待斃!”
讀罷,扶蘇長嘆:“這是昌南侯,吾之良師益友,給扶蘇的警告�。 �
“其廟算幾無遺留,連有人構陷他也想到了,但這封信畢竟是月余之前送來的,昌南侯并不知道,朝廷出了這么多大事��!”
秦始皇開始大刀闊斧地替換將領,更欲南下收黑夫兵權,搞不好真會殺了他,而蒙恬回到了咸陽,任衛(wèi)尉……
就算事情真到了那地步,不管南北,他扶蘇都去不得了。
眼看日暮西垂,扶蘇讓人帶季嬰下去歇息,他苦苦思索:
“君側惡人,矯詔害我,又是何意?趙高、李斯,有這么大的膽子么?”
他目光猛地收縮:“除非是……那件事?”
還不等扶蘇喊人來,他的親信邵平,卻叩響了門。
“公子,墨家出事了!”
……
“你說什么,墨者欲逾宮室,行刺陛下,被郎衛(wèi)緝捕!?”
來傳遞消息的,依然是蒙恬、蒙毅的族弟蒙天放,他簡略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自從去年之后,秦始皇開始將自己的行蹤神秘化,每晚所居之地,皆成了機密。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他的宮車在甬道間游走,除了最為親信的人,哪怕是丞相,也莫知行之所在。群臣受決事,悉於咸陽宮,偶爾也在章臺宮。
但今晚,秦始皇又換了一處行宮居住時,卻有刺客欲借機巧器械,逾墻潛入宮中偏僻角落,結果被巡邏的郎衛(wèi)逮了個正著,當場被殺死一名,剩下的兩個刺客欲逃,從高墻上一躍而下,落入墻下的稻草堆……
結果只有一人順利完成這操作,溜之大吉,另一人不慎摔斷了腿,被郎衛(wèi)捉住后,查明了身份:竟是名為“趙尹”的墨家弟子!
這下可捅了大簍子,秦始皇立刻下令,衛(wèi)尉蒙恬逮捕墨家所有人員,同時讓廷尉蒙毅對趙尹嚴刑拷打,最終趙尹熬不住,吐露出,指示他們結黨謀刺皇帝的人,正是墨家的二把手唐鐸。
“唐鐸雖已出走,但畢竟曾做過公子許多年的幕僚門客,蒙廷尉唯恐這件事會被有心之人擴大,牽扯到公子頭上,特讓我來報信!”
正說著,外面也傳來了陣陣雞飛狗跳的索拿聲,是衛(wèi)尉在城中抓人,果然是出大事了。
蒙天放急促地說道:“眼下,整個咸陽都在大索。唐鐸恐怕也逃不了多久,還望公子快想辦法,洗刷嫌疑!”
“這些墨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董公也急得上火,連忙道:“公子是否要立刻入宮,向陛下陳述?”
從蒙天放入室起,扶蘇便一直緘默不言,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此時董公催促,他也一動不動。
“公子?”
董公、邵平、蒙天放連叫數聲,扶蘇才回過神來。
他看著眾人,嘆了口氣,苦笑道:
“如果我說,唐鐸和那些墨者背后的主使者,的確是我呢!?”
第0716章
臨之以兵
長公子府邸庭院之內,天上月光時隱時沒,公子扶蘇的臉龐也隨之忽暗忽明,讓董公、蒙天放、邵平等人有些恍惚,總覺得眼前的長公子,竟是如此的陌生。
一向忠孝的扶蘇,怎可能會做暗中指使墨者行刺皇帝之事,這可是大逆不道,是子弒父,臣弒君��!
好在,趕在看重“大義”的董公信念崩塌前,扶蘇終于開始解釋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諸君,扶蘇從未曾動過弒殺父皇的念頭!”
他和幾個屬下吐露了籌劃了大半年的計劃。
“去年,我見父皇流放法吏喜,再聽不進去任何忠言,在南征尚未結束時,又欲西伐,不顧天下板蕩,民不聊生,卻非要耗費人力巨資,去尋找大夏使者編造的西王母邦,不由心寒。君過臣必諫,父有過子亦當糾之,扶蘇不敢坐視不管�!�
“然父皇已驕固至極,聽不進任何良言,扶蘇無奈,只能想出一個下策……”
他看向三人,說出了那兩個字。
“劫王!”
所謂劫王,顧名思義,便是以武力挾持君主,類似的事,春秋的卿大夫們做過無數次。最近一次,是齊閔王時,貴族田甲突然發(fā)動政變,帶著數百名族兵殺入王宮,劫持了齊閔王。
據說這次政變是孟嘗君主使,欲依靠挾持齊王,繼續(xù)讓自己穩(wěn)坐相位。
“豈能如此!”
董公有些動怒,敲著鳩杖道:“父有過失,子當諫諍,豈可潛謀非法,受不孝之名。老朽給公子定的計謀,不是唯恭唯孝,隱忍等待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如今秦始皇諸子沒有太出眾的,一旦山陵崩,皇帝之位,還不是扶蘇的?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橫生枝節(jié),怎能自己找事呢?真是糊涂!
“董公,你忘了白天的太陽了么?”
扶蘇卻有自己的想法,他嘆道:“當今之政,猶如十日當空,焦禾稼,殺草木,都快野無遺孑了!”
“扶蘇敬愛父皇,希望父皇能長生不死,但又希望他能立刻停止這些暴政,越是這樣下去,父皇就越做不成圣君,大秦也無法傳萬世,說不定,二世就亡了!”
“為了讓父皇不要再繼續(xù)下達亂命,不要讓他繼續(xù)犯錯,扶蘇甘愿背負不忠不孝的罵名,劫持之,然后請父皇垂拱而治,讓天下休養(yǎng)生息,這或許,就是扶蘇能想到,最好的盡孝方式了!”
這種腦回路有些清奇,眾人都聽呆了。
雖然動了“劫王”的念頭,但扶蘇征伐海東的舊部多不在身邊,只有百兵卒作為府邸守衛(wèi),能利用的武裝,除了阿房宮那二十萬刑徒外,就只剩下與他相善的墨者了。
刑徒乃烏合之眾,扶蘇不敢輕易動用,和楚國的陽城君一樣,他希望墨家能變成自己的助力,便尋來唐鐸,吐露了這個計劃……
蒙天放有些憤憤不平:“公子為何告訴墨者,卻對吾等只字不提,莫非是不信任吾等,也不信任蒙氏?”
扶蘇解釋道:“并非如此,只是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扶蘇不希望所有人都參與這件事……一旦敗露,連累更多人�!�
董公卻關心另一點:“公子,你當真只是想劫王,而非行刺?”
扶蘇舉起手,指著皓月:“扶蘇可對蒼天立誓,絕無弒父之心!”
董公嘆了口氣:“我就知道,公子乃純良之人,不會做大逆不道之行�!�
他是個博學的老者,立刻就為扶蘇找到了借口:“當初,楚臣鬻(yù)拳強諫楚文王,楚文王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左氏》以為鬻拳兵諫為愛君,公子欲劫陛下而諫之,亦是愛父尊君之舉也……”
“縱然一些人可能會因此說公子不忠不孝,但那又如何?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社稷主,天下王!”另外兩人也喊了出來,這是他們對扶蘇的期望!
董公洗的倒是不錯,只可惜,雖然為黑夫所染,略有黑化,但扶蘇就是扶蘇。
明明在秦始皇巡視阿房宮那次,有機會劫持秦始皇,但卻被天上流星雨所驚,以為這是上天的警告,一時間猶豫了。
畢竟,劫王成功的先例太少了,就連田甲,也在聞訊趕來的勤王部隊和臨淄居民的圍攻下,很快就放棄了抵抗,在釋放了齊閔王之后,宣布棄甲投降,遭到誅殺。
他決定再等等看。
但讓扶蘇萬萬沒料到的是,墨者有自己的教條和打算,唐鐸等人,擅自將“劫王”變成了“誅暴!”希望能一步到位,擁戴扶蘇登位,卻一時不慎,滿盤皆輸!
如今,墨者欲刺皇帝的事已暴露,咸陽墨徒百余,不管知情或不知情,都遭到了逮捕!
董公在震驚后,陷入了沉思:“就算唐鐸被捕后咬緊牙關,只字不提,但以公子與墨者的關系,定會有奸人將此事引到公子處來!”
“沒錯,畢竟連亡秦者黑,這種無中生有的事,彼輩都能生造出來,給我扣上弒君逆子的罪名,又有何難哉?”
扶蘇咬著牙,黑夫的那封密信太過驚人,他還沒給下屬們看過,但從蒙恬兄弟對他的警告來看,還真可能有“君側之惡人”在暗中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