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少了你蜀郡就不轉(zhuǎn)了?四川人就不吃甜改吃辣了?開玩笑,我當(dāng)然不怕!
黑夫早有準備:
“關(guān)于蜀郡守,有一人選,常君覺得如何?”
我那個人選絕對可以,說出來嚇死你。
常頞胖臉上笑瞇瞇地說道:“既是武忠侯的人選,自是合適�!�
你倒時說啊,不是我吹,不論誰去,能做到我的一半就不錯了,他不認為黑夫的舊部能被蜀人接受。
但黑夫提出的人選,讓常頞怔住了。
“是常君的幕僚故吏�!�
“前任上河農(nóng)都尉,將賀蘭荒地,經(jīng)營成塞上中原的能吏。”
黑夫笑道:“李冰之孫,李靈!能勝任否?”
第0944章
成都
“成都一切如故!”
這座城市讓李靈感到格外親切,那些市張列肆的街巷,兩江邊深秋嫩綠的垂柳,還有氣味:空氣中的蜜糖味道,以及慢悠悠又極具人情味兒和生活氣息。
李靈的家族,早已深深扎根于蜀地:他大父是李冰,父親則是李仲,后世稱之為李二郎,也就是二郎神的原型……
父子二人相繼為郡守,修筑了湔堋,也就是都江堰,引水灌溉,消除水患,澤被千里,使得蜀郡殷富。
李靈也自小長在蜀郡,一口蜀音,為蜀人敬重,承祖、父之業(yè),繼續(xù)從事水利之事,帶著人上山下河,穿石犀溪于岷江南,通笮汶井江,經(jīng)臨邛與蒙溪分水白木江,自湔堤上分羊摩江等。
因此功績,八年前,李靈被巡視蜀郡的秦始皇帝挑中,任命他做了“上河農(nóng)都尉”,秩六百石,去賀蘭山報到,幫北地郡尉黑夫在修渠灌溉新開辟的田地……
在北方的功績自不必言,只是在胡亥繼位后,李靈也以“通黑”之罪被囚禁,直到章邯起兵,才將他放了出來,稍后回到咸陽,被攝政任命為“少府少監(jiān)”,作為張蒼副手,前往巴郡,轉(zhuǎn)移龐大的巴氏資產(chǎn)——寡婦清的遺產(chǎn),已被巴氏的親家母葉氏一手包攬,大方充公,靠了這比巨資續(xù)命,黑夫才能放開手在關(guān)中賄民。
但在前些時日,又被緊急調(diào)派,使其與巴郡守周昌一同西進。
“關(guān)西已定,而蜀中未安,蜀郡不能亂,望李君能接手蜀郡!”這是黑夫?qū)懡o李靈的信。
眼下李靈隨周昌手下的巴卒開入成都,與小陶匯合,一路皆無阻攔。
蜀郡空虛,郡兵多在隴西,縱有一些常頞幕僚聲稱:“無常君之命不敢開城�!钡�(jīng)由李靈出面一通勸說,又亮出新的郡守印綬,說明常頞已入咸陽為相后,最終還是屈服了。
李家人對蜀郡貢獻太大了,冰之孫的身份讓他被蜀人崇敬,常頞故吏的經(jīng)歷,則讓李靈能夠規(guī)勸一些頑抗的舊僚,是接管蜀郡最合適的人選。
眼下,安撫完成都父老后,李靈回到郡府,進入廳堂,卻見中尉小陶,巴郡守周昌,此次行動的主將副將一言不發(fā),都埋頭在紙上寫著東西。
氣氛異常沉默,旁邊的長史、幕僚們也大氣不敢出。
“這是……”
李靈心里咯噔一下,這兩位莫非是鬧了矛盾?
他一路與巴郡守周昌相處,此人乃是治粟內(nèi)史蕭何當(dāng)年從豐沛帶來的人,在南郡統(tǒng)籌糧秣有功,是個執(zhí)拗的人。
而小陶,一向只聞,他乃武忠侯最信賴的舊部,性情溫和,為人堅韌。
這二人若是生隙,到了話都不愿說的程度,對安定蜀郡十分不利啊。
好在小陶的長史,一個安陸人在李靈耳邊道:
“中尉與巴郡守皆吃,言談交流不便,遂書字而談……”
李靈這才恍然大悟,二人都有口吃的毛病,很難控制言語,小陶在軍中發(fā)號施令,便以言簡意賅而聞名,一句話不超過四個字,不喜長篇大論。
周昌亦然,原本的歷史上,他還會和鄧艾一起,合力貢獻“期期艾艾”這一成語。
一人口吃便如此,兩個口吃碰一起,那是怎樣的場景,恐怕會兩人一起臉紅脖子粗,憋了半天都聊不完一句話吧?
這便有了寫字交流的一幕,小陶好學(xué),聽了黑夫勸他們“余常讀書,自以為大有所益”的告誡,十年時間,竟從不識字的文盲變得下筆如飛。
只是出于習(xí)慣,小陶連寫在紙張的話,也多以3,4,3這樣的斷句為主……
周昌稍慢一些,但畢竟早年是做過泗水郡卒史的,字也不錯。
寫完一篇,二人交換,點點頭,又繼續(xù)在紙上“交談”起來。
李靈哭笑不得,卻見二人交流的,是關(guān)于成都的布防問題,為了效率,遂讓人將地圖拿來,由他來講解算了。
“二位將軍�!�
“成都形制,與秦武王時無二,分少城、大城。少城在西,便是官署所在,大城在東,居住黔首商賈�!�
“城門有八,其中大門為二,皆在大城,北曰咸陽門,南曰江橋門……”
之所以叫江橋門,是因為出了南門,在其西邊、南邊,便是成都最重要的兩條河,郫江與檢江(府河、南河),河上有七座橫跨江水的木橋,方便商賈行人出入城邑市肆。
“大父為郡守時,穿二江成都之中,筑七橋以為便,又因城內(nèi)之市太小,擠占里閭,遂將集市遷至兩江之中的空地,是為新市�!�
這新市位于當(dāng)時成都近郊,以“二江”為界,橋為門、喉,便于控制管理,也方便貨物從水路往來。每天按鼓聲,按時開市與閉市。
“故曰,兩江珥其市�!�
這就是這時代,成都的格局,“城”像人之頭部,而“市”像一只珥飾,安放在城外南邊緊臨的“二江”之間。
李靈自己做官時,又奉常頞之命,鑿了石犀溪穿過兩江,以連接檢江以南的錦官城、車官城兩座官營工坊,讓新市成了梁州地區(qū)最大的貿(mào)易中心。
本地的農(nóng)夫們通過市場賣出大量余糧,換回自己需要的鐵具、食鹽等。商賈則以糖、鹽等物,從蜀西的氐羌部落處,換回大量牲畜和皮革,笮馬、旄牛,銷售到成都。南方的西南夷帥長們則在戰(zhàn)爭和攻殺中為成都提供另一種貨物:奴隸!
天下商賈也云集于此,將蜀地特產(chǎn)運往外部,五大拳頭產(chǎn)品是蜀錦、漆器、糖、井鹽、枸醬酒和奴婢,此外還有姜、丹沙、竹、木之器,在這進行的貿(mào)易,每天都能為蜀郡創(chuàng)造數(shù)萬市稅!
黑夫在任命李靈為蜀郡守時說得很清楚。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殘破凋敝的蜀郡,而是能不斷產(chǎn)出大量糧食,并創(chuàng)造財富的大后方。
所以,小陶和周昌需要派兵維持這里的秩序,不但要守住城池及各們,還需要維系市場,讓蜀地人安心,盡快從政權(quán)交接的動蕩里恢復(fù),源源不斷為關(guān)中輸血……
和過去百年間,蜀郡做的事一樣。
除了城邑市場,那些蜀郡的重要資源點,也得分兵控制。
周昌仍是寫字交流:
“巴郡兵浮江而來,江陽(瀘州縣)至資中(資陽縣),兩岸蔗田工坊皆安然無恙�!�
這就能保證糖業(yè)繼續(xù)運轉(zhuǎn),隨著南郡幾乎全民皆兵,頂多能保證糧食不絕產(chǎn),手工業(yè)必將受影響,蜀郡或?qū)⑷《兂扇珖漠a(chǎn)糖中心。
“我將南行�!�
小陶則指著地圖上兩個縣,那是接下來必須控制在手的目標。
“臨邛�!保ㄚ鰨埧h)
“嚴道!”(滎經(jīng)縣)
這都是李靈當(dāng)年曾戰(zhàn)斗過的地方,他曾去當(dāng)?shù)乜辈�,通笮汶井江,�?jīng)臨邛與蒙溪分水白木江,都是為了方便開發(fā)這兩處大礦山。
……
“臨邛有鐵山�!�
李靈尤記得,秦始皇滅趙那年,蜀郡臨邛發(fā)現(xiàn)了大鐵礦。
而始皇帝也使趙國邯鄲的鐵匠世家卓氏遷蜀,大多數(shù)遷虜都希望不要走太遠,爭相賄賂蜀吏,得以安置在葭萌關(guān),唯獨卓氏卻認為葭萌狹薄,居民又眾,以后日子恐怕不好過,而成都人雖眾,但他們這些遷虜?shù)貢䴙槿怂�,長期處于下層,反而請求遠遷。
于是卓世被安置到了臨邛,利用自己的手藝,如今已當(dāng)上了鐵官。
一同被安置到臨邛的,還有關(guān)東冶鐵家族程氏,有了這些人技術(shù)支持,臨邛鐵官,也成了西南地區(qū)最大的冶鐵中心。非但滿足巴蜀漢中,連關(guān)中亦需仰仗。
如今黑夫?qū)⑴c六國虎爭天下,而關(guān)中無大鐵山,兵器冶鑄,恐怕要依靠蜀郡和南陽、衡山三地了。
至于嚴道,則有一座大銅山,所蘊含的礦藏究竟有多少無人知曉。只知道從古蜀國的蠶叢氏開始,蜀人就為了它,與周邊部族發(fā)生了無數(shù)戰(zhàn)爭,而開采后冶煉剩下的礦渣,漫山遍野都是。三星堆、金沙那些璀璨文物的銅料,多是來源于此……
這是秦滅楚之前,整個秦朝鑄造兵器和半兩錢的主要原料來源,到了漢朝時,漢文帝的寵臣鄧通來此鑄錢,仍有諺曰:“鄧氏錢,遍天下”,可見其重要程度……
黑夫已控制了衡山郡的銅綠山,又有江東不斷開采鉛礦,加上嚴道銅山,足以在戰(zhàn)爭前,將兵工廠的馬力開足,生產(chǎn)數(shù)以萬計的兵刃,鑄造數(shù)萬萬的錢幣……
“但嚴道如今為嚴氏控制,其麾下有邛兵、僮仆上千,恐怕不易對付�!�
嚴氏是秦惠文王之弟,素有智囊之稱的樗里疾后代,樗里疾封于嚴,其子孫是在朝野影響最大的公族,遠的有前任會稽郡守嚴慶,近的有那個欲游說常頞反黑的嚴今。
隨著嚴氏一而再再而三與新政府作對,這個家族也被攝政判了死刑。
只是李靈覺得有些可惜:“嚴君疾對大秦有功,族內(nèi)一二人反對攝政,不意味整個嚴氏欲為亂。與其兵戎相見,不如讓我派吾子前去勸其歸順,如此便能順利接管銅山�!�
“可�!�
小陶說道,但這個一向溫和的黑夫死忠,卻又放了狠話:“不從。”
“必族!”
燁燁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
在這個時代,舊有的公族轟然毀滅,亦有人從庶民小吏,爬上權(quán)力的巔峰。
并非說前者一定奢靡無能,后者一定節(jié)儉干練。
只是時代浪潮打過時,不論善惡對錯,只看成�。�
……
蜀郡交接的陣痛才剛剛開始。
而咸陽城里的宴饗,卻已接近尾聲。
“李靈已至蜀中�!�
“更有一萬大軍作為后盾。”
“常君覺得,他能否勝任?”
常頞默然,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講條件的資本。
接受事實,老老實實留在咸陽,哪怕只作一個裝點門面的無權(quán)丞相,這便是他唯一的選擇。
于是在旁人眼中,這場晚宴上,但見黑夫為常頞親自執(zhí)盞,可謂是殷勤備至。而席間倆人相談,從食物聊到治郡,甚至西南夷,常頞越談越高興,當(dāng)場感慨,攝政對時局的看法,竟與自己很相似。
他當(dāng)場讓人拿紙筆來,致信去蜀郡,告訴自己的舊部僚吏們:“吾與攝政相談甚歡,只恨太晚相見�!倍卮倥f部們尊新郡守之命,盡快促進蜀郡和關(guān)中、南郡的政令統(tǒng)一。
“今日之大秦,惟有交攝政治理,方能安定!”
還暢想道:“尉公任攝政,執(zhí)國事,統(tǒng)兵百萬;而我則為君宰輔,料理諸事,大秦必將再統(tǒng)天下,終至中興!”
等筵席結(jié)束時,已有些醉的常頞,竟開始稱贊黑夫為:“天下第一人物”了。
黑夫亦殷切地送常頞出府,常頞雖被挾持,但一些親信仍得追隨,他們在府邸外如坐針氈,此刻見常頞出來,都迎了過來。
“常他們護主心切,卻為黑夫的親兵所阻,遂高呼之,聲音不免大了些,眼看就要發(fā)生沖突。
“放那些蜀中壯士過來。”
黑夫讓親兵們放常頞親信稍前,領(lǐng)頭的是一個大漢,身材高大,臉上留著美須髯……
黑夫不由一愣,好似看到了一位久未謀面的故人,還以為自己喝多了,再定睛一瞧,你別說,身形相貌還真挺像,幾能以假亂真。
他特地指了那大漢,使其近前五步,才發(fā)現(xiàn)不是。
黑夫遂做出吃驚狀,指著那人問常頞:“敢問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常頞道:“蜀中勇士,紀信也,為我親衛(wèi),素來直勇,還望攝政饒恕他冒犯之罪。”
黑夫搖了搖頭:“這位壯士,容貌身形,好似我一位故人�!�
他扼腕嘆息,作思念狀,只差在頭頂插根茱萸了:“只是多年未見了�!�
黑夫有時候會想,自己對老劉是不是太狠了?
“哦?是何人能讓武忠侯如此牽掛?”
黑夫嘆道:“他叫劉季,過去只是個沛縣的無名小輩,在膠東時做了我門客,后至海東駐守�!�
“可現(xiàn)在,此人卻做出了一件膽大包天之事!”
黑夫話音一轉(zhuǎn):“想來常君也聽聞,關(guān)東有傳言,說公子扶蘇復(fù)起于海東,率戍卒連克遼東、遼西,外逐東胡,內(nèi)攻燕地,并稱了召王……”
“是聽聞了,只不知真假�!边@是件敏感的事,席上老常甚至沒敢問。
“假的!”
黑夫卻一揚手,直接給此事定了性。
“過去一年多里,這世上打著扶蘇旗號舉事者不知凡幾,譬如我麾下的都尉吳廣,便曾與人在陳地反抗胡亥時,詐稱公子扶蘇,只為借其名耳……”
“至于遼東的‘扶蘇’,也是如此,我已讓身處膠東的典客陳平去查過了,常君猜猜,事實如何?”
無關(guān)事實,這只是黑夫要講的諸多小故事,之一。
“如何?”
黑夫笑道:“原來,不過是我那故吏劉季,為博得海東戍卒支持,找了一相貌相似者,冒充詐稱罷了!”
常頞壓根就不相信黑夫,但還是咋舌做驚訝狀:“這劉季,果然大膽�!�
“可不是�!�
黑夫道:“遼東的假扶蘇,只是劉季的傀儡,至于真正的長公子……”
他朝昏沉的天空拱手,眼中無半絲波瀾:
“早在兩年前,去南方投奔我的路上,便病故了!”
第0945章
癡兒
并非所有秦宮女子,都被釋放嫁人。
那些已在宮中服侍了幾十年的老傅姆們,既不愿意出宮,甚至連親人也難以尋到了,遂得以同一些老宦官一樣,繼續(xù)留在宮內(nèi)掖庭中。
只是與先前不同的是,她們不再需要服侍嬪妃,只需要灑水清掃庭院,粗茶淡飯,度此余生。
倒是幾位有看護公子公孫經(jīng)驗的傅姆被調(diào)到空蕩蕩的壽春宮中,委托她們照看一位特殊的小客人。
公孫俊,扶蘇的長子。
這位小公子才九歲,個子瘦小,臉上在蜀中起過疹子,被抓破后,留下了一些細小而難以消磨的暗紅色疤痕。
他的精神狀態(tài)也不好,據(jù)說是兩年前受了驚嚇,有些癡傻呆愣,甚至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就喜歡呆呆地看著天上飛過的燕雀,時而高興得手舞足蹈,時而又脾氣暴躁,發(fā)出小獸般的吼叫,整日將自己弄得臟兮兮的,讓傅姆們很難應(yīng)付。
在小公孫抵達咸陽三日后,攝政武忠侯終于來了。
叫人驚訝的人,這位讓人談之色變的大人物,在小公孫面前卻格外和藹。
他來到時,小公孫還趴在階梯下看螞蟻搬家,黑夫卻不拿架子,一掀下裳,在他面前蹲下,一起看螞蟻。
“我年少時,也常如此,只覺得人跟螞蟻,也并無區(qū)別,總是忙忙碌碌,被身后的螞蟻推著往前走,卻不知去往何方。”
小公子抬起頭,好似看到了一團烏云,從中露出了白月牙般的笑意。
“我叫黑夫�!彼晕医榻B。
“是汝父扶蘇之友�!�
小公孫瞪著迷惑的眼睛,瞧了黑夫一會,竟也笑了,旋即卻不理會他,而是繼續(xù)盯著地上,匆匆經(jīng)過的黑螞蟻們出神,時不時伸出手,按死一只,甚至要往嘴里放。
卻被老傅姆阻止,遂掙扎哭叫,卻說不出話。
老傅姆提醒道:“攝政,小公孫一直都是如此,吾等與他說話,也全然不理,御醫(yī)也來看過了,說是年幼時受了驚嚇,得了癡疾�!�
咸陽驟生變亂,驚慌出奔,母親病死,父親離去,又被一眾如狼似虎的兵卒,像捉小雞仔一般抓回咸陽,昔日人人尊寵的始皇帝長孫,一夜間變成孤兒,確實是大變故。
常頞也是如此與黑夫說的,在蜀中時也沒少請醫(yī)者診治。
因為有傳聞,說大鯢湯可治癡疾,還捕了不少燉藥給小公孫服用,這孩子最初抗拒,后來倒是挺愛吃的,但卻始終不見好轉(zhuǎn),仍癡癡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