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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李左車一手指向東方:“其一,是兩遼‘扶蘇’�!�

    又指向韓信:

    “其二,就是韓將軍你啊!”

    第1018章

    韓信之信

    李左車走后,回到營中,方才聽了二人全部談話的漢中人,都尉趙衍卻若有所思,屏退軍士后對韓信道:

    “方才李左車所言,君侯以為如何?”

    趙衍是親信,韓信在他面前十分輕松,一邊自己脫著足下的鞮,還聞了聞,一邊道:

    “李左車言取燕地之策,入冬不宜攻代地之事,皆頗有見地,至于之后的話嘛……”

    他不以為然地一笑:“實是將夏公,當成趙王遷了!”

    方才李左車以其大父李牧的事情,勸誡韓信,說將軍征戰(zhàn)在外,坐擁大權(quán),屢屢立功,必在朝中遭到小人嫉恨,常會受謗。黑夫方誅滅楚國,不回關(guān)中,卻急吼吼率軍來韓信獨當一面的河北,明為討伐代國與匈奴,實則或有忌憚于他之意。

    “功高難賞,大忌也�!�

    李左車甚至勸韓信:

    “仆請言將軍功略:足下涉西河,破魏軍,引兵下上黨,誅魯勾踐,又上太原,過太行,滅趙,脅燕,摧趙魏之兵十余萬,盡取冀州之地,加上先前擊南陽、取漢中、明伐棧道暗渡陳倉、定雍奪上郡之功,若論攻略,遠超諸將,僅次于夏公本人!”

    “今足下戴震主之威,已為徹侯,再取燕破代,讓夏公如何犒勞你?也提拔為公?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難賞之功,名高天下,竊為足下危之�!�

    這倒不是李左車的離間之言,而是出于當年大父李牧慘死的教訓。

    他還提出個一個解決辦法:“方今為將軍計,莫如案甲休兵,積蓄糧草,而將攻取燕地的事,等到夏公抵達,讓他親自來做!”

    “如此,韓將軍不必冒功高震主之險,夏公親自取了燕地,也足以耀功,心滿意足,便能暫時休兵,待到春暖花開,再擊破代國及匈奴不遲,何必急于一時?”

    “這就是荒謬了�!碑斨钭筌嚨拿骓n信沒有表態(tài),眼下則道:“且不說夏公一向大度,用人不疑,就說他的軍令,分明是要我在大軍北上前,奪取廣陽全郡……”

    他拊掌笑道:“此令正合我意,東門豹一向與我不睦,我聽說,這老匹夫奪三川,滅了魏,又在符離之戰(zhàn)里立下大功,遂得為徹侯,與我同為萬戶。”

    他們兩個人,竟是并列萬戶侯,乃是黑夫所封徹侯里,最高的兩位。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諸將當中,必須有一人冠絕三軍,作為首功,作為列侯之首,那只能是我!”

    “我雖奪地勝于東門老匹夫,可要論滅國,卻只滅了趙,又未參與符離之戰(zhàn),那便只能通過定燕地,來繼續(xù)立功了!”

    “關(guān)于是否要在冬日進取代地,我自會勸誡夏公,那又是另一樁事了�!�

    至于是否會功高蓋主,韓信還真沒想過,一門心思只想著要比東門豹強。

    趙衍卻憂心忡忡地說道:“臣倒是覺得,李左車之言或可一聽,這廣陽郡,君侯大不必取之!”

    “怎么,你也與李左車一樣看法?”

    趙衍道:“因為一件事,臣不敢不疑�!�

    “先前君侯以灌嬰道河內(nèi)北上,已使李左車陷入絕境,但灌嬰?yún)s忽然受夏公之命南調(diào),去配合東門豹滅魏,趙國這才得到喘息之機。這調(diào)令我實在看不明白,只可能是夏公欲延緩將軍滅趙時間而為,由此可見,夏公對將軍,確實有忌憚之心啊……”

    韓信面色怏怏:“那是為了速速以主力滅楚�!彪m然灌嬰被調(diào)走時韓信曾破口大罵,但卻將鍋扣到了羽翼營的謀士們身上,并不認為這是黑夫?qū)λ亩糁啤?br />
    趙衍卻是一笑:“將軍可曾聽過一句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韓信雖然年少讀書不多,但對于家鄉(xiāng)毗鄰的吳越之事,是有耳聞的:“這是范蠡勸文種的話……”

    “然也。”

    趙衍道:“當年種大夫、范蠡存亡越,霸勾踐,立功成名,而文種身死亡,范蠡只逃脫以身存。飛鳥射盡而良弓藏,野獸已死而獵狗烹,將軍是夏公手里最強的弓,麾下最迅猛的獵犬,如今六國滅盡,天下大統(tǒng),正處于這種境地�。 �

    他壓低聲音道:“何不若,作師老難用之狀,留下代、匈奴,乃至于東北的‘扶蘇’�!�

    韓信拍案而起,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養(yǎng)寇自重�。俊�

    趙衍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這只是為了提防,將來的不測啊�!�

    “誠如李左車言,冬日入代與匈奴戰(zhàn),不利,河北有此三敵,夏公又無法短期內(nèi)掃平,必歸關(guān)中。麾下軍將雖眾,卻要鎮(zhèn)守齊楚韓魏諸地,燕趙還得仰仗將軍守備。如此,將軍便能自存,保住兵權(quán),對其圍而不剿,以便繼續(xù)向夏公要錢要糧,在燕趙樹立人望……”

    韓信卻大搖其頭:“不行,夏公遇我甚厚,載我以其車,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更嫁我以其侄女。吾聞之,乘人之車者載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懷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連李左車都知道,應該同仇敵愾對付匈奴,吾豈可以因為你這無端的猜測,做出這種有違將德之舉!”

    他指天道:“我從沒有讓夏公失望過!從前不會,今后,也不會!”

    趙衍急切進言:“白起也沒在戰(zhàn)場上,讓秦昭王失望過;李牧破匈奴退秦兵卻韓魏,也沒有讓趙王遷失望過;夏公當年為秦將軍時,從北地到膠東再到嶺南,更從沒讓秦始皇帝,失望過�。 �

    “但此三者,最終都反目成仇,或君殺其臣,或臣反其韓信依然拒絕:“我與他們不同,我是夏公之……”

    “將軍自以為,是夏公之侄婿?所以安全?”

    趙衍冷笑道:“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蓋天下者不賞。將軍當真相信這層關(guān)系,能保住一輩子的平安?昔日夏公在得到秦始皇帝厚遇時,不也一直在精心準備退路,在膠東、嶺南等地,備下了無數(shù)個窟么?否則又豈能一朝舉事而數(shù)郡響應,終成大業(yè)!”

    韓信默然了,良久之后才光著腳起身:

    “我之所以相信夏公,并不只是因為這層后來才結(jié)的親戚關(guān)系,而是因為夏公本人……”

    他看向營帳外,此處是易水的寒風料峭,韓信卻想起來,五年前,在一整年都炎熱無比,植被郁郁蔥蔥的嶺南,他與夏公的第一次會面。

    “故兵卒有志者必欲為將,覓封侯,不欲為將為侯者,志短也……”

    當時黑臉的大將軍,拍著他的肩膀如是說。

    “夏公只一句話,就說出了我深埋心中的志向!”

    “那時候,我只是一個能力不揚的小小百將,一個名聲敗壞的淮陰胯夫……”

    “哪怕是這樣的我,夏公卻力排眾議,用之不疑,任我為司馬,將擊滅甌駱,結(jié)束南征的重任,交給了我!”

    韓信本來有些郁結(jié)的表情,一下子舒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感慨和回憶。

    “夏公還說,我是騏驥,能一躍千里,他相信,假以時日,我,亦當為大將軍!”

    “那天的話,韓信永世不忘!”

    “故而,從那天開始,我便知道,夏公打心里認定,我一定能成為名垂天下的大將軍,為他立下彪炳功勛!”

    “而韓信也認定,夏公,便是我雖死不易的主公!”

    “故而,我絕不可能重蹈夏公與始皇帝之事�!�

    “我只能做夏公的將軍,一如李信效忠于秦始皇!”

    “此韓信之信也!”

    趙衍還欲再勸,韓信卻止住了他:

    “趙衍,我知道你建言皆是為我著想,但你若再提此事,我便要不念兩年來的同袍友人情分,將你以離間罪處置了!”

    “將軍既如此易信于人,便好自為之罷……”

    趙衍嘆了口氣,作揖退下。

    而韓信的軍令,也隨之傳遍全軍都尉、司馬們手中:

    “一月之內(nèi),必取薊城!使六國之地,盡歸于夏!”

    “冬至日,便是夏公三十七歲壽辰�!�

    “而煌煌燕都,便是韓信與北軍獻上的賀禮!”

    第1019章

    飲鴆止渴

    韓信賊猛。

    若用后世的話形容“代王”韓廣的心情,這四個字再貼切不過。

    “從十月中到十一月,不過半月時間,韓信便連敗代兵,殺我部將王黃,奪取了薊城,全據(jù)廣陽郡……”

    身處上谷郡府沮陽,韓廣聽得前線敗仗連連,憂心得連擺在面前的小羊羔肉也吃不下去。

    同樣是姓韓,差距怎那么大。

    他本是上谷小吏,在數(shù)年前的反秦風浪里以上谷戍卒造反,占據(jù)上谷與代郡,又通過與臧荼“互王”,得到了代王的王號。其后兩年,陸續(xù)在燕趙崩潰之際,擴張得到了雁門、漁陽、廣陽,一時間竟成了北方最強大的反王——當然也是碩果僅存的一個。

    他與匈奴人的勾結(jié),卻是受到了范陽人蒯徹所誘。當年韓廣曾收留同族人,秦始皇帝的方術(shù)士韓生,蒯徹尋來,欲通過離間秦朝君臣以亂天下,便與其結(jié)識,就在黑夫漸次掃平諸侯之際,蒯徹又來了,給韓廣出的主意,是與匈奴結(jié)盟……

    “中原罷於兵革,以故冒頓得自彊,控弦之士十余萬。自滅東胡后,如今收復北假,占據(jù)云中,常擾雁門、代郡,若能得其助,以十萬騎南下代地,與黑夫交戰(zhàn),或?qū)苫⑾鄠鷩隳苄掖�!�?br />
    盡管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但韓廣還是舉起杯盞,將毒酒喝了下去!

    沒辦法,不喝,就渴死了。

    他不僅認了冒頓為父,還商議以后送女兒入匈奴,嫁給冒頓之子為閼氏,與之“和親”,更答應贈匈奴絮繒酒米食物,作為匈奴出兵的報酬。

    但現(xiàn)如今,匈奴人在燕地戰(zhàn)場的表現(xiàn)卻不盡人意,一面是不聽韓廣部將黃廣等指揮,只顧劫掠財貨,另一方面,作戰(zhàn)也不盡力,見到代軍不利便撤走。

    就算是在薊城郊外的一場戰(zhàn)斗里,面對韓信的大軍,匈奴的左賢王所率騎兵,也對秦軍的強弓勁弩無可奈何,在傳統(tǒng)的遠射騷擾不成功,嘗試沖鋒踐踏也被擊退后,竟撤離了戰(zhàn)場,導致薊城陷落,王黃被殺。

    韓廣手下兵卒不過四萬,薊城一仗后,頓時少了一半。

    面對他的質(zhì)疑,蒯徹卻不以為然,說道:“秦軍之勁弩射程極遠,匈奴之角弓弗能及也;秦軍師旅陣戰(zhàn),井然有序,則匈奴無陣不整弗能當也;若是戰(zhàn)于城池,下馬格斗,秦軍堅甲利刃,長短相雜,劍戟相接,則匈奴之兵革弗能當也,此秦軍之長技也�!�

    “故若是想讓匈奴與秦軍陣戰(zhàn),甚至是幫忙守城,卻是將他們,用錯了地方!”

    韓廣氣得不行:“那我向匈奴借兵有何用?”

    蒯徹的看法,倒是與李左車不約而同:“代北多土山丘陵,曼衍相屬,平原廣野,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而匈奴人生于苦寒漠北,以肉酪為食,風雨疲勞,饑渴不困,故而在代北交戰(zhàn),才是匈奴的用武之地!”

    聽說戰(zhàn)場將在自己的地盤上打,韓廣更絕望了:“我還指望匈奴能助我守住三陘……”

    代北與中原,被太行山和燕山隔開,所謂三陘,便是其與中原的三個通道。

    從東到西,一為軍都陘,便是后世居庸關(guān),位于薊城正北的軍都山夏,兩山夾峙,下有巨澗,懸崖峭壁,地形極為險要,是漁陽、廣陽、上谷三地交界的重險。誰得了它,便好似得了鎖鑰,出可攻,退可守。

    二為蒲陰陘,便是后世紫荊關(guān),在易縣西八十里,路通代郡,山谷崎嶇,多紫荊樹。

    而第三條路,則在代郡與恒山郡中間,其名飛狐陘,兩崖峭立,一線微通,迤邐蜿延,百有余里。

    作為中原通往代郡的必經(jīng)之路,韓廣寄希望于守住三地,好“御敵于國門之外”。

    但蒯徹卻輕易撕破了他的美夢。

    “韓信挾廣陽之勝,已發(fā)兵西擊蒲陰,而我近日聽聞,黑夫?qū)⒋筌娛f,已至恒山,也將北攻飛狐,而代王現(xiàn)在只剩下兩萬余人,分兵扼守三關(guān),與十倍之賊為敵,當真能守?”

    “一旦關(guān)破軍亡,代郡之內(nèi)必群起響應黑夫,縛大王而降啊!”

    因為引匈奴入關(guān)之事,原本還頗得人心的韓廣,在燕代之地遭到了很大的反對,燕代常年遭受胡虜襲擾,對匈奴的人憤恨,更甚于秦軍,在廣陽郡時,一些部將就選擇了倒喝下去的鴆毒開始發(fā)作,但口中的干渴,卻依舊如故。

    韓廣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朝蒯徹長拜道:

    “那該如何是好?請先生教我!”

    “答案就在眼前�!�

    蒯徹道:

    “大王可知,去歲入冬前夕,項籍發(fā)兵擊衡山、南郡,欲搗毀黑夫南方偏師,解除楚國側(cè)翼之敵,而黑夫部屬利咸等是如何應對的?”

    韓廣道:“我聽說是壁清野,填埋水井,讓項籍撲了個空……”

    “不錯!讓項籍行軍于無人棄地,無糧食可用,然后利用雨雪,讓其知難而退,從而讓項籍浪費了數(shù)月時間,陷入十面包圍,從那時候起,楚國便注定滅亡了!”

    蒯徹道:“如今代國面對的形勢,與當時利咸等頗同,既然無法與秦軍角力,故不可攻,甚至不可守,而應當避其鋒芒,將軍不如將軍都、蒲陰、飛狐之守兵全部撤回,作敗退狀,燒毀谷倉,填埋水井,帶著他們向西,退往雁門平城一帶……”

    “如此,則黑夫?qū)⒋筌娙氪�,便只能撲一場空,秦軍人眾,在地廣人稀的代地無以掠食,必不能久。時值嚴冬,寒風料峭,代北的風雪,可比南方酷烈多了,秦軍多為南人,必死傷慘重�!�

    “若黑夫知難而退,留軍守備,大軍撤退,則匈奴可助大王以眾凌寡,復奪代地,讓黑夫功敗垂成�!�

    “若是黑夫急于消滅代國,驅(qū)逐匈奴,一味追擊,那更好,便可誘其深入,在草原邊界處,大破之!”

    見韓廣還在猶豫,蒯徹抬出了冒頓逼迫道:“此亦是匈奴大單于贊同之策,匈奴會助代軍西撤,更會集結(jié)將近十萬的騎兵,等待在草原上,好給疲敝的秦軍致命一擊!”

    “這是讓代國存留的唯一機會�!�

    也是讓天下繼續(xù)分裂的唯一可能!

    ……

    韓廣遲疑再三,對向匈奴借兵之事,已是后悔莫及,但上了賊船哪那么容易下去?最后只能勉強答應。

    但在三日后,韓廣開始離開沮陽,向西方撤軍時,蒯徹卻不欲同行,而是向他要了一隊人馬,要去東邊……

    “蒯先生意欲何為?”韓廣疑竇重重,這蒯徹一開始是趙歇之臣,后來卻在趙國危亡時拋棄了趙歇,如今,又要逃離岌岌可危的代國么?

    “打贏此戰(zhàn),必須考騎射與戈矛陣戰(zhàn),我不善于此道,但卻善于折沖樽俎……”

    蒯徹道:“仆欲去一處地方,為大王和大單于,尋得一位新的盟友!”

    韓廣胡亂猜測:“莫非是……韓信?先生能說得韓信叛秦?”

    現(xiàn)在韓廣,也只能期望奇跡了。

    蒯徹卻搖頭:“韓信對黑夫忠心耿耿,我已通過韓信一位‘一心為他著想’的親信都尉試探過了,想讓韓信叛黑,絕不可能!”

    “那先生是要……”

    蒯徹指向東方:“沒錯,身在遼西的扶蘇,或是最可能加入吾等的盟友!”

    韓廣皺眉:“但扶蘇亦號秦軍,我還聽說,扶蘇與黑夫是故友,他還曾在遼東驅(qū)逐東胡……”

    韓廣過去兩年,與占據(jù)兩遼的扶蘇,一直是敵對狀態(tài),因為對方一直稱秦軍,也沒想過能化敵為友。

    蒯徹卻笑道:“黑夫也自稱秦之攝政,但此秦與彼秦,能一樣么?”

    “扶蘇是秦始皇帝正統(tǒng)繼嗣,稱了召王,而黑夫卻只是秦臣,為夏公,他會向扶蘇俯首稱臣么?”

    蒯徹搖搖頭:“絕不可能,故黑夫?qū)ν庑Q扶蘇死了!”

    “至于二人的交情……扶蘇以兩遼為根基,欲入中原,重整山河。但黑夫卻先掃平六國,其九卿之一的陳平,可沒少阻礙扶蘇,屢屢刁難,扶蘇豈能不恨之?天大的交情,也早已磨光,變得離心離德,更何況……”

    蒯徹喃喃道:“這二人都希望自己能做那個掃平天下的英雄�!�

    “但這樣的英雄,一個就夠了!”

    “一山不容二虎啊,黑夫名為秦吏,實為秦賊,殺胡亥而逐嬴姓公族,我懷疑蒙氏兄弟,也是其暗暗賜死,嫁禍于趙高。”

    “其謀朝篡位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想必一統(tǒng)天下后,就要借勢謀奪皇帝之位了!他此番北上,除了要對付代與匈奴外,另一個原因,便是要親手解決扶蘇,方能放心罷?”

    “代與匈奴對黑夫來說,只是肘腋之患,但扶蘇,卻是威脅他篡秦的心腹大患�。 �

    蒯徹冷笑起來:“所以若兩秦相遇,便要先打起來,哪還顧得上吾等?”

    “而扶蘇面對要奪嬴姓天下的黑夫,又會作何想呢?”

    “我曾見過扶蘇,那時他尚且是個愚昧古板,只知道奉父命行事的公子,可現(xiàn)在的扶蘇,見識了眾叛親離,看到了人間殺戮,起于海東,飽經(jīng)風霜,行事作風,與當年大不相同。”

    “所以我不相信,扶蘇會將歷代先君的邦國,拱手相讓!”

    “而他想要避免像胡亥一樣身死,就只有放下成見,與吾等合作!”

    縱橫家是剖析人心的大事,最善于利用人性里的弱點。

    對權(quán)勢的貪婪、對未來的迷惘、對敵人的恐懼、對將奪走自己一切之人的怨恨、對不公處境的憤怒、對忠臣益友的疑慮、還有無法低頭為人臣屬的驕傲……

    蒯徹不相信,扶蘇心里,就沒有一二種情緒。

    只要有,蒯徹便能用言語將其放大!

    “我會親自前去遼西,賭上身為縱橫策士的性命,說服他!”

    第1020章

    我來

    “韓信的禮物和心意,我收到了�!�

    黑夫從河內(nèi)北進,經(jīng)過剛被平定的邯鄲郡,又抵達恒山郡,恰在冬至日這天,途經(jīng)恒山,也收到了韓信已攻克薊城的消息……

    他長長松了口氣,不為薊城,而是為韓信。

    這小子,倒是還挺念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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