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至八月下旬，江城和盛京城才徹底恢復(fù)平靜。許多事情也都有了
直至八月下旬，江城和盛京城才徹底恢復(fù)平靜。
許多事情也都有了結(jié)局。
就比如朝廷到底是沒有追究李玉堂通倭一事，永嘉帝念在李家世代忠良，念在李玉堂過往治理江南的有功的份上，只不過是革除了他所有職位和榮譽(yù)，準(zhǔn)其回家養(yǎng)老。
可他卻在回家第二天上吊自盡了，還留下遺書，說一切都是自己所為，與李家無關(guān)，給列祖列宗抹黑，他心中實(shí)在羞憤難當(dāng)，只能以死謝罪。
而李家更是大義滅親，不僅沒給他收尸，還把他的尸體扔到了亂葬崗。聽說是首輔大人曾親口放言：“這種因?yàn)橐患核嚼u國之人，不是我李家的子孫，我李家沒有這種人。”
秦姝落聽見消息之時(shí)，還來不及唏噓，便又被另一個(gè)消息砸醒。
因?yàn)楣酶附犹胬钣裉蒙瘟私峡偠揭宦殹?br />
這其實(shí)也算不得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范誠敏在江城為官多年，此次糧災(zāi)兵亂皆有大功，升任江南總督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這原也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可讓她蹙眉的卻是，父親說這一調(diào)令是太子殿下親自提議的。
而首輔大人雖面色不虞但也并未出言阻止。
秦姝落抿唇，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姑父已經(jīng)徹底成為兩派爭奪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會(huì)越來越行事艱難，也不是每一次都如今次這般好運(yùn)，能夠化險(xiǎn)為夷的。
可她一個(gè)姑娘家，說話也沒人聽，便只好閉上嘴巴，靜觀其變。
這日，范誠敏回江城之前，秦姝落出了一趟門，其實(shí)自芙蓉花一事之后，她便甚少出門，京中的邀約一概拒絕，便連趙如春相邀，也推脫了。
她今次出門不過是想替姑父買些特產(chǎn)，好帶回江城給姑姑和南汐他們。
如意茶館，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桌桌都坐滿了人。
秦姝落在一旁稱茶餅，忽然聽見人在慨嘆道：“這李首輔還真是個(gè)狠角色，自己親弟弟，連個(gè)尸都不收�！�
“那當(dāng)然，不然人家當(dāng)首輔，你在這兒喝茶呢�！辈桊^里，一老頭打趣道。
“去去去�！北淮蛉さ氖莺锬腥肃土藥茁暎掍h一轉(zhuǎn)，又好奇問道，“哎，你們說，這李玉堂到底是自己自戕啊還是被他哥給逼死的，不會(huì)是給逼死的吧？”
“我覺得像，這李玉堂通倭說不定就是他哥指使的，現(xiàn)下被人查出來了，李家是在殺人滅口呢�！庇腥撕鷣y猜測道。
“不至于吧。他李家，一門兩后，又是首輔，兒子還在藍(lán)田大營當(dāng)參領(lǐng)�！币滥强墒秋w黃騰達(dá)的好去處，往后不是進(jìn)宮當(dāng)御前侍衛(wèi)，便是領(lǐng)軍出征的將領(lǐng)元帥，前途無量。
“在大庸已經(j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啊，除非是造反，不然再通倭也越不過如今的地位去啊�！崩项^開口道。
“說得也有道理�！笔莺锩狱c(diǎn)頭道，“那看來是李玉堂自己鬼迷心竅。得，如今命沒了，官還讓別人當(dāng)去了。這范家也算是撿了個(gè)好去處�！�
“誒，我聽說他們家好像還有個(gè)沒出嫁的姑娘吧？”有人忽然好奇道。
“是有一個(gè)，叫什么李秀蓮，聽說一心只想做太子妃，這不前幾年太子的選秀被攪和了，如今還待字閨中，就是不嫁呢�！崩项^回道。
“也不知道這太子什么時(shí)候再選妃，再等下去，人家怕不是要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咯�！币粋�(gè)胖男人調(diào)笑道。
“好像說快了，前陣子一個(gè)在禮部尚書府中做事的差役還說近來他家老爺正忙著此事呢�！币慌陨喜璧睦习迥锘氐�，轉(zhuǎn)頭又嗤笑道，“不過人家嫁不嫁得出去關(guān)你什么事兒，反正也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年紀(jì)那么大，我還看不上她呢�！迸帜腥速瓢恋�，“白給我都不要�！�
眾人哄堂大笑。
太子又要選妃了？一旁看著伙計(jì)稱茶餅的秦姝落眉頭微蹙，這倒是個(gè)極好的消息，她想起當(dāng)初她落選之時(shí)，太子曾說過的話，“永不入選�！�
秦姝落咬唇，眼底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想來，往后太子身邊有人伺候了，便就再也記不得她這號(hào)人物了。
她剛付了錢剛想趕緊離開，又忽的聽見一道極其強(qiáng)勢的鞭聲破空而來。
回眸只見一馬鞭抽在那胖男人身上，從脖子到臉直接被抽出一條鮮紅的血線。
眾人都驚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出聲。
胖男人痛得大喊：“誰��！敢打爺爺我！”
“打你就打你了，怎么，你還敢還手不成！”只見一張秀麗張揚(yáng)的臉蛋從人群之后露出，她手上正甩著一根上好的馬鞭，身后跟著無數(shù)府兵家丁，直接把大門攔住，看起來氣勢洶洶。
秦姝落心底暗叫一聲，不好。
那胖男人似乎也意識(shí)到了來人的囂張和不好惹，捂住自己的臉，依舊惡聲惡氣卻有些心虛道：“你們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無故打人！”
“無故？呵——你方才不還說我是老姑娘，白給你都不要嗎？”李秀蓮冷嗤道，要不是太子喜歡來這個(gè)破地方喝茶，她也不會(huì)紆尊降貴來到這個(gè)破茶樓，還讓她聽見這些污言穢語！
此言一出，眾人也似乎意識(shí)到了這個(gè)囂張的女子是誰，胖男人也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想求饒，可想起方才說過的大話，又有些掛不住臉。
他虛張聲勢道：“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李秀蓮唇角微勾，“打了又如何？你敢拿我怎么樣！”
她揮起馬鞭正要抽出下一鞭，卻聽一聲冷喝，“住手！”
李秀蓮哪里會(huì)停手，馬鞭就要落下，手卻被來人強(qiáng)行按住，那胖男人也是個(gè)鬼精的，見狀，直接趁機(jī)從一旁推開人就要走。
“抓住他！”李秀蓮趕忙喝道。
一時(shí)間，店內(nèi)人群極度混亂，秦姝落也被人擠得東倒西歪。
手上的茶餅“咚”的一聲掉在地上，她剛要彎腰去撿，就見一個(gè)碩大的柜子要倒下來，她連忙低頭護(hù)住腦袋。
可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如約而來。
秦姝落一抬頭，只見正是蕭洵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
他一手按住柜子，另一只手緩緩伸出，就猶如救世主一般，淡聲道：“起來吧�！�
秦姝落看了看那只手，指節(jié)分明，指腹處還有一層薄薄的繭，他會(huì)武功，這一點(diǎn)秦姝落是知道的。
她想起母親的話，倚著旁邊的桌子，慢慢站起身，然后靜靜地立在一旁，又想起自己與他終于要沒有交集了，不免聲音都溫柔了許多，道：“多謝�！�
蕭洵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嗤笑一聲，倒也沒多說什么。
另一旁李秀蓮和沈陵川也停下來了，因?yàn)榕帜腥嗽缇透T魚一般靈活地溜走了。
李秀蓮氣鼓鼓地看著沈陵川，狠聲道：“要不是你，他能跑了？”
沈陵川冷道：“夠了，真打死了他，你是嫌你們李家如今還不夠惹人非議嗎？”
“沈陵川！你！”李秀蓮氣得心口直冒火。
一回頭又看見蕭洵去扶一個(gè)女人，更是恨得牙直癢癢。
“太子哥哥�！崩钚闵彍I眼婆娑地跑過來，“你會(huì)為我討回公道的吧？”
蕭洵瞥了她一眼，只道：“太后今日還念起你，有空可以多進(jìn)宮陪陪她，少在外頭惹是生非，傷及無辜�！�
“我……”李秀蓮憋悶不已。
隔著帷帽都能感受到李秀蓮的委屈和氣憤，以及盯著自己惡狠狠的眼神，秦姝落也偏頭，生怕自己惹上不該惹的是非。
她不由得在心底暗嘆一口氣，出門前真該看看黃道吉日的。
見門口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不少，她抬步就想像方才那個(gè)男人一樣偷溜離開。
卻不想蕭洵直接開口，“秦姑娘好大的架子，見了孤也不行禮�！�
“秦姝落？”李秀蓮也驚道，抬手就想來掀她的帷帽。
秦姝落往后一躲，心口將人破口大罵了百八十遍才出聲道，“見過殿下，沈大人，李姑娘�！�
“你一直躲在這兒看我笑話呢？”李秀蓮咄咄逼人道。
秦姝落猛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茶餅，可惜，混亂之中早就被人踩碎了，她無奈道：“我是來買茶餅的。”
李秀蓮冷哼一聲，將目光重新投回蕭洵的身上，方才他還提到太后，她想起，太后前些日子還同她說，要她近日多同太子來往，溫柔小意一些，如此等她同陛下重提太子選妃一事，她也好多些把握。
雖然她不喜歡太子這冷冰冰的模樣，可太子妃的位置她喜歡呀。
李秀蓮剛要上前一步，想學(xué)著府中姨娘們的柔弱姿態(tài)靠近蕭洵，就聽蕭洵道：“如春說你近日很少出門。就連她相邀你都推拒了�！�
李秀蓮擰眉，回道：“如春哪里邀約過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姝落抿唇，不知答還是不答�？商訁s直直地盯著她。
李秀蓮忽然也回過味兒來了，“太子哥哥，你問她��？”
秦姝落眼觀鼻鼻關(guān)心，只恨自己沒有隱身術(shù)，此刻就消失才好。迫于無奈，還是答道：“近來天熱，身子憊懶不想出門�！�
蕭洵扯了扯嘴角，“不是躲我？”
秦姝落咽了口口水，正愁怎么回答，就聽門口傳來碧書的呼喊，“姑娘，你好了沒��？”
她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走進(jìn)來，直接撞上李秀蓮等人，也是在原地一愣，想要行禮，可這手上的東西實(shí)在是不好放。
秦姝落趕忙道：“我的婢女回來了，今日出來也頗有些時(shí)辰了，再不回去，怕是家中會(huì)擔(dān)心來尋，姝落就先告退了，諸位慢飲�！�
話落，她拽著碧書匆匆離去，瞧那背影簡直是落荒而逃。
躲又能躲到幾時(shí)？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父皇重新選妃。蕭洵看著她的背影，唇邊噙著一抹笑痕，隱隱不散。
李秀蓮瞧著這一幕，手上的指甲都直接掐斷了，想不到她千防萬防，卻漏了一個(gè)面相刻薄的秦姝落？看來外頭傳的每一句謠言都是真的！太子居然真的不顧臉面喜歡上自己從前這般唾棄的秦姝落！
她的姑父害死了她叔叔不說，如今她還敢跟她搶太子妃之位！真是豈有此理！
第22章
“阿落，等江城的事兒收尾，我便穿著喜服，親自迎你回江城，就如同當(dāng)
比起李秀蓮的怒火，秦姝落一路回去，唇角都是帶笑的。
“姑娘，你笑什么呀？”碧書不免好奇地問道。
秦姝落賣了個(gè)關(guān)子，“你不懂。”
她略有些得意，喉間哼著歌，看車車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充滿煙火氣的街道，心情甚是美妙，她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永不入選”這四個(gè)字這么好聽呢，以至于方才太子和李秀蓮給她難堪，她都不曾生氣羞憤。
她想著，接下來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能夠安穩(wěn)許多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命運(yùn)在她最快樂的時(shí)候，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八月二十五，范誠敏啟程回江城。
秦姝落送走姑父之后，原本還有些難過。
可不過三日后，便有人給她帶來了這世界上最讓人高興快樂的消息。
因?yàn)樗吴暭男呕鼐┝耍瑴?zhǔn)確地說不止是寄信，還送來了滿滿幾大車的聘禮，同時(shí)拜托親友擇定了成親的日子，就在十月十六。
秦姝落出門看見那些聘禮的時(shí)候都驚呆了，連帷帽都來不及戴就沖出了府門。
只見周邊圍滿了好多人，秦家所在的槐雨巷都被擠得水泄不通，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
小孩子們還到處大喊：“快來看吶，有好多寶貝！”
領(lǐng)頭來下聘的人正是宋鈺的哥哥宋嘉榮。
他長身玉立，身形俊朗，瞧見秦姝落的第一眼便道：“是阿落妹妹呀，瞧瞧這些聘禮可還喜歡，若還有什么缺的，只管同我說，我再給你置辦。”
他眉眼彎彎，和宋鈺那雙笑眼一模一樣，語氣就像是在哄著小孩子。
還道：“原是你表姐也要來的，可她又懷上了，我怕她路上顛簸不適，便讓她留在家中了，你可莫要怪她�！�
秦姝落猛地?fù)u頭，笑得唇角都咧到耳朵根了，“沒有沒有，怎么會(huì)怪她。姑姑念笙他們都還好吧？”
“都好�！彼渭螛s笑道。
“那宋鈺他……”秦姝落面色羞怯道。
“他也好，江東大營還有些事兒要交接，這才托我前來下聘�！彼渭螛s解釋道。
秦姝落猛點(diǎn)頭，“那就好。”
身后，秦敬方同秦夫人也收到了消息，急忙出來，瞧見秦姝落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秦夫人不由得戳了戳她的額頭，故作嫌棄道：“也不知道矜持，哪有女孩子家自己出來看聘禮的，還不快進(jìn)去。”
她戳得也不疼，秦姝落傻笑著摸了摸額頭，“嘿嘿——那我先進(jìn)去了，你們慢慢聊�！�
回房的時(shí)候路過秦母身邊，還忍不住道：“娘，這聘禮我都挺滿意的，你別太為難他們了�！�
“去，哪養(yǎng)了你這么個(gè)沒出息的�！鼻胤蛉说伤谎邸�
宋嘉榮也聽得失笑出聲，難怪南汐說她那個(gè)表妹也是個(gè)頑皮搗蛋的，沒想到長得倒是挺文靜，性子這般活潑可愛，往后宋家可熱鬧咯。
秦姝落尷尬地笑笑，拿著宋鈺的書信就回房了。
信上，宋鈺說了好多話，他說這次江東之戰(zhàn)，兇險(xiǎn)至極，若不是有龔全的幫忙，他都險(xiǎn)些出事兒�？吹们劓湫囊惑@，但好在話鋒一轉(zhuǎn)，宋鈺又說，幸而一切都過去了，所以，他活下來的那一刻就決定要趕緊把秦姝落娶回家，他想看著他心愛的女子為自己穿上嫁衣，恩愛不移的場景，否則，他怕自己真的會(huì)死不瞑目。
他說良辰吉日定在十月十六，他查過了，那天是上好的黃道吉日，宜嫁娶，而且秋高氣爽，從盛京趕去江城說不定還能趕得及看到江城的第一場雪。他想和秦姝落一塊踩雪賞梅。
秦姝落看得直在床榻上蹬腳丫子。
他還說此次江東之戰(zhàn)，他向陛下求的賞賜正是辭去千戶一職，去江城下邊的小地方做個(gè)小縣丞，年后約莫官府文書就會(huì)下來。
秦姝落看到此處，激動(dòng)得恨不得落淚，她心心念念的一切都將實(shí)現(xiàn)了，過往所受過的苦楚此刻終于有了回報(bào)和結(jié)果。
信的末尾，宋鈺情深義重地寫道：“阿落，等江城的事兒收尾，我便穿著喜服，親自迎你回江城，就如同當(dāng)年哥哥去接大嫂一樣，阿落，我們也會(huì)成為哥哥嫂嫂那樣矢志不渝的恩愛夫妻。從此結(jié)發(fā)為夫妻，相愛兩不疑。我愿與你，此生青絲白發(fā)，永不離棄�！�
“此生青絲白發(fā)，永不離棄�！�
秦姝落一字一句地念著這最后一句話，仿佛是在回應(yīng)宋鈺的誓言。她把信緊緊地貼在胸口，感受著自己猛烈而又洶涌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
原本這樣的幸福早在三年前她就該擁有了，若不是那些意外，她和宋鈺根本不會(huì)熬到今日。
她又想起這些日子的擔(dān)驚受怕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由得更是怨恨了蕭洵一瞬。
若不是他，她早就應(yīng)該穿上嫁衣，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了。
但好在這一切雖是晚了些，幸福的鸞車也終于駕駛到了她面前。
秦姝落忽然對(duì)所有人的怨恨都消減了許多，這世界有時(shí)候待她不好，可是只要她愛的人，她在乎的人都還在愛著她，便足以支撐她繼續(xù)開心地生活下去，足以讓她原諒這世界上偶爾的糟糕和不快。
至于蕭洵，哼，不過是一兩個(gè)月后便要徹底消失在她生活中的人了，她便不跟他一般計(jì)較了。
此時(shí)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原諒世間一切苦難的圣人。
因?yàn)樗龘碛辛撕芏嗪芏嗟膼邸?br />
宋嘉榮議定了親事，就啟程回江城了。
因著這婚事到底是置辦得倉促，他也得趕回去給弟弟幫忙才好。到底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總不好叫弟弟留下什么遺憾。
秦姝落這好一陣兒都是心花怒放的，便是走路都控制不住會(huì)笑出聲。
她從前倒也不是沒想過會(huì)嫁給宋鈺，只是如今心境格外不一樣，她在房間里把宋鈺送的那些禮物都拿出來排成一排，然后這個(gè)看看那個(gè)摸摸，只覺此刻，她已經(jīng)擁有了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東西。
她沉浸在幸福里太過癡迷，便連先前答應(yīng)朱公公要去宮里參加推遲了的中秋晚宴都忘記了。
八月底秦姝落隨母親去宮中參加推遲了的中秋宴。
恢弘的殿宇，高聳入云，夜晚，整個(gè)崇英殿都燈火通明，歌聲鼓樂不絕于耳，曼妙的舞姿讓人眼花繚亂。
秦姝落隨母親入席之后，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歌舞不說話，她如今可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不能再這么咋咋呼呼的。
席面上，永嘉帝和太后皇后還有太子還未出現(xiàn)。陳妃同敬妃還有幾位公主皇子倒是都來了。
五公主還悄悄伸出手和秦姝落打招呼，秦姝落微笑著頷首點(diǎn)頭。
她如今覺得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美好。
四公主瞧見了，只隨意瞥了一眼，不禁在心中暗道：這秦家小姐還真是大膽，原是早早的就定了親，還要成婚了。三哥啊三哥，呵。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有笑話看咯。
魏梁雨到底不止是秦夫人，更是魏家的“靖西郡主”，是以前來祝酒應(yīng)酬的人倒是不少。
她乖巧地看著母親同別人攀談。
“秦夫人許久不見，倒是風(fēng)姿依舊�！�
“常夫人也是�！蔽毫挥甓似鹁票c眾人觥籌交錯(cuò)。
“這便是你女兒吧？都這么大了呀�！背７蛉藛柕�。
她是刑部尚書常嚴(yán)的夫人，是秦敬方直屬上司的妻子，魏粱雨自然對(duì)她很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