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實在沒得看咋辦……那些什么“古龍巨”“金庸名”的東西簡直臭不可聞,捏著鼻子也讀不進(jìn)去。
陳諾其實挺同情羅青這樣的。
再等等吧孩子,再等幾年,羅森的風(fēng)姿物語就傳進(jìn)來了,然后再等等,血紅跳舞那批人也出道了。
有了點興致,和羅青隨意掰扯了幾句,覺得這個家伙倒也不是個俗人。看了一肚子金古梁溫黃的書,陳諾倒也不陌生……前世被自我囚禁的八年,他什么無聊的事兒沒做過。
“照我說啊,金庸先生最好的還是白馬嘯西風(fēng),那句‘那些都是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歡’,讀來讓人……”
羅青兩眼放光,一拍大腿:“是��!咦陳諾,瞧不出來,你也是此道中人!
兩人一起罵了會兒陳家洛和胡斐渣男負(fù)心漢,又一起緬懷了會兒契丹人蕭峰,羅青就幾乎把陳諾當(dāng)成唯一的知己了。
隨即相約了放學(xué)后一起去電腦房打星際。
可真到放學(xué)了,陳諾走出校門在路邊溜達(dá)了一圈后,就忍不住開罵了。
“臥槽,老子的自行車呢?!”
車沒了,鏈條鎖還在,光禿禿的丟在原地。
一旁的羅青有些同情,但也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電腦房自然是去不了的了,陳諾還得去買輛車,不然的話明天早上就得跑步上學(xué)了。
揮別了羅青,陳諾沿著大街一路往東,走了兩條街,找了家捷安特專賣店,買了臺嶄新的山地車。
騎著車晃晃悠悠回到了校門口,把車往校門口稍微偏一點的地方一停,鎖上,陳諾扭頭就來到了學(xué)校大門旁的小賣部,買了瓶汽水,叼著吸管一口口的嘬著。
一瓶汽水嘬了有小二十分鐘,就這么在學(xué)校門口晃悠著也不走。
“嘿!干嘛呢?”
身后傳來了一聲喝。
陳諾回頭,就看見學(xué)校門房里的門衛(wèi)抱著膀子在身后狐疑的瞧著自己。
“放學(xué)了不回家,在這兒瞎晃悠什么?”
門衛(wèi)老頭估計踅摸陳諾許久了。
“大爺,我等人呢�!�
陳諾笑著湊了過去:“大爺貴姓?”
“姓秦�!�
嚯嚯?
陳諾肅然起敬,摸出煙盒遞了根煙過去。
“小子,別瞎晃悠,不是想偷東西吧�!遍T房秦大爺把煙湊到鼻子前嗅了嗅:“可別瞎胡鬧��!”
“不能夠,你看我穿著校服呢,我也是八中的學(xué)生啊�!�
“那可說不準(zhǔn)�!鼻卮鬆敁u頭:“去年就有倆穿著校服的小子放學(xué)后摸進(jìn)去,進(jìn)食堂里偷錢�!�
陳諾哭笑不得,摸出學(xué)生證給這位瞧了一眼。老頭才一擺手,晃晃悠悠進(jìn)了門房去了,不多會兒,又晃了出來,看了一眼還在那兒瞇著眼睛不知道等什么的陳諾,遞了個小板凳過去。
“等啥呢等,等女學(xué)生放學(xué)?不學(xué)好的小子!”老頭冷笑一聲,把凳子丟地上:“坐這兒吧,這兒背風(fēng)�!�
陳諾樂了:“您怎么就覺得我是等女學(xué)生?”
“半大小子,不等女娃子,還能等個卵�!�
得,您果然沒姓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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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見黑的時候,街面上一個半大小子沿著墻根兒溜達(dá)了過來,瘦的皮包骨頭,背著個破舊的書包,沿街走著眼神兒一路四處晃悠。
忽然就眼睛一亮,看著路邊電線桿子旁鎖著的一輛嶄新的捷安特山地車。
這家伙湊了過來,繞著電線桿子看了一圈,然后走了。
不多會兒,這人再從街另外一個方向出現(xiàn),這次是倆人了。
身邊跟了個年紀(jì)大點兒個頭也高點兒的,兩人故意走的一前一后,隔著三五米的樣子。
高個兒走到了路邊,站在距離校門口不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抽煙,一口口吸著,眼神卻四處東張西望。然后垂在褲兜旁的手,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手勢。
瘦子大搖大擺的走向捷安特,從破書包里摸了會兒,摸出了根細(xì)鐵條,就開始捅車鎖……
很快車鎖就開了,瘦子推車就上馬路,跨上車,高個兒扔煙頭上來坐在了后座上,兩人一溜煙就跑了。
陳諾笑瞇瞇的一直看到這會兒,才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扭頭對屋里交待了一句:“秦大爺,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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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子街,在金陵城也算是赫赫有名過一時——這里以經(jīng)營二手貨交易市場兒聞名。
不算寬的街道,兩邊都是老小區(qū),沿街的門面,星羅棋布的開了大大小小幾十家做二手貨買賣的商鋪。
少部分是做舊家電的,大部分而是買賣二手的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
其實,這里也是很多老金陵人心知肚明的:黑車交易所在。
2000年前后,經(jīng)濟(jì)還沒那么發(fā)達(dá),哪兒來那么多二手車。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都是被偷來的黑車,在這兒銷贓的。
老金陵人有句話:家里自行車丟了,跑堂子街去溜達(dá)幾圈,沒準(zhǔn)就能在哪家二手車行里找著。
可找著了又能如何,能在這兒,干這種坐地銷贓買賣的,哪個不是半黑不白的主兒,普通老百姓惹不起也扛不起,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三五百塊的,不值當(dāng)和這種人去拼一回。
高瘦兩人騎著車來到了堂子街,拐彎抹角進(jìn)了一個老小區(qū)里,在一戶一樓的院門口停下,把車推了進(jìn)去。
里面一個光頭滿臉橫肉的漢子出來,抬頭掃了一眼:“新貨?“
高個兒嘿嘿笑:“十足全新啊,你聞聞,機(jī)油味兒還沒散呢�!�
“哪兒找來的?”光頭瞪眼。
“放心,遠(yuǎn)著呢,從江寧過來的。”瘦子把車停好了,兩人湊到光頭跟前。
光頭彎腰看了看車,捏了捏車剎,滿意點了點頭。
光頭拉開腰包,從里面數(shù)了幾張鈔票出來,高瘦兩人試圖爭一下價,被光頭狠狠的一眼瞪了過來,就閉嘴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院子門外傳來了啪啪啪三聲。
三人扭頭一看,院子的鐵門外,站著一個少年。
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半邊肩膀上掛著個書包。
臉上掛著這個年紀(jì)少年郎特有的那種略帶羞澀的微笑。
一只手拍在鐵門上,望著院子里的三人。
光頭瞪眼:“拍什么拍!干什么的?”
陳諾笑的很靦腆:“老板,打聽個事兒。”
“打聽什么!上別處打聽去!”光頭本能的感覺到不對,但對面這個少年看著實在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下意識的就放出了兇狠的姿態(tài)來。
陳諾眼睛掃過院子里。
滿滿當(dāng)當(dāng)停了不少自行車,墻角還有兩輛摩托。
陳諾一眼就瞧見了自己丟的那輛老自行車被扔在墻角,車后輪已經(jīng)被卸掉了。
輕輕嘆了口氣。
陳諾手一抖,從袖子里,掉下一根鏈條鎖,被他捏在手里,鏈條鎖垂到了膝蓋位置。
陳諾緩緩走進(jìn)鐵門,腳后跟一勾,鐵門緩緩合上。
光頭有些惱火,喝道:“小崽子你找事兒是不是?”
陳諾瞇著眼睛:“老板,我就想問問……你家保險箱在哪兒��?”
啪嗒,身后的鐵門,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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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吳大磊其實今年才三十歲,但因為生的老相,看著仿佛四十了。年輕時候因為打架傷人,判了兩年。進(jìn)去蹲了一年半因為表現(xiàn)良好提前釋放。
出來后,吳大磊忽然就開竅了,明白一味的好勇斗狠不是長久之計。坐牢的那一年多,在里面認(rèn)識了一位大佬,吳大磊性子也頗會來事兒,鞍前馬后伺候了一年多,大概是舔明白了,大佬先一步出獄,離開前留了個地址給他。
吳大磊出獄后,果斷上門去抱大腿,一來二去還就真抱上了。
這二手市場黑車交易,坐地銷贓的買賣,在大佬的支持下就一步步做了起來。
兩三年下來,也就成了氣候。如今在出門在街面上行走,加上他生的老相,儼然已經(jīng)有了點老桿子的氣派(南京話,類似于老炮的意思。)
不過江湖人,半黑不白的,干的是坐地銷贓的買賣,一年也有十好幾萬的收入——在這個年代就相當(dāng)不少了。
吳大磊家里收著不少現(xiàn)金,一來是為了平日里收黑車用,二來,自己底子不干凈,天知道哪天事發(fā)要跑路,所以要留些現(xiàn)金在手里。
于是,全便宜陳諾了。
此刻,院子里躺了倆。
偷車的高瘦兩人抱著手腕子在地上哼哼,兩人的雙手手腕子都被那個少年折斷了。
吳大磊已經(jīng)退到了里屋。
剛好是吃飯的點,手下原本還有三五個同伙,這會兒都出去吃飯了。
吳大磊開始也沒慫,拿起一把改車的扳手還想抵抗,然后被了鏈條鎖直接抽在了腳踝子上。
吳大磊剛疼的一哆嗦,陳諾順手一拉,腳踝被鏈條鎖夠住了,吳大磊當(dāng)場就來了個劈叉。
“臥槽!��!”
吳大磊慘叫一聲,pia在地上,兩分鐘沒能起來。
雖然沒聽見聲兒,但吳大磊就覺得,一定是哪兒斷了!
這痛感邪乎,吳大磊半個身子都軟了,嘴巴里原本還想撂幾句狠話,都變成了哼哼唧唧的痛苦嚎叫。
然后就是從改裝車輪上摘下的鐵簽子,頂在了脖子上。
“錢在柜臺里�!�
吳大磊果斷認(rèn)慫!
江湖經(jīng)驗不算太老道,但吳大磊明白一個道理:這種生瓜蛋子,別往死里激他,年輕人生猛,上頭起來,做事情不留余地。
這踏馬是真敢下手的�。�
目送著這個小子拿錢離開,吳大磊忍著痛,爬到柜臺前拿起手機(jī),撥通號碼。
“還他媽在哪兒浪呢!都給老子回來!家讓人給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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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肩膀上搭著書包,踱著步子走出了小區(qū)。
來到堂子街的街頭,走了幾步,靠著上輩子的記憶找到了一家“羅氏生煎”。
就在那個小區(qū)的斜對面不遠(yuǎn)。
臨街的小店,門面不大,屋子里只放了兩張桌子,倒是路邊擺了四五張。
圓形的扁鐵鍋里,鍋底還冒著茲拉拉的油花,鏟出四個生煎包來,再配上一碗餛飩。
生煎包先輕輕咬上一小口,咬破了皮兒,露出個小豁口,然后湊上去一嘬,一口濃濃的湯汁入口,那鮮的叫一個透亮!
嘬完了包子里的湯汁,順口再這么一咬,被煎的焦脆的包子皮,和里面鮮嫩的肉餡一起在嘴巴里攪動。
若是吃的太干,配著一口餛飩湯一起送下去。
陳諾一口氣吃了四個生煎包,一碗餛飩也下去了小半,頓時覺得全身都暖了。
從內(nèi)而外,每個毛孔都舒坦。
這才拉開書包大略掃了掃收獲。
還成,沒細(xì)數(shù),四五萬總有的。
陳諾又往餛飩里加了點辣油,一口口的往嘴里送,眼睛卻看著對面小區(qū)的大門。
不多會兒,一輛灰色的捷達(dá)風(fēng)馳電掣開來,直接停在了小區(qū)門口路邊,小小的車?yán)锞尤汇@出了五六個精壯漢子,急匆匆的跑進(jìn)了小區(qū)大門。
陳諾笑了笑,端起碗來把剩下的餛飩一口吞了。
“老板,生煎包再來八個,打包好了,我一會兒來拿。”
說著,扔下錢,陳諾晃晃悠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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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磊的家伙,幾個手下火急火燎的趕來,就看見自家老大趴在地上。
上前扶起來,吳大磊疼的連連慘叫,雙手捂著褲襠。
“找!給老子把人找出來��!我他媽弄死他,干廢他��!個小逼崽子�。 眳谴罄谛闹械窝�。
六萬啊!被那個小子摸走了六萬!那是自己備好了這兩天要收幾輛摩托車用的!
高瘦兩人也被拉到了吳大磊面前,吳大磊先一人抽了個耳光:“說!那人是怎么跟你們過來的!還有!你們今天的那輛車是哪兒找來的��!”
高瘦兩人被打的眼冒金星。
高個兒的機(jī)靈點,忍著手腕子折斷的疼痛,嚎了一嗓子:“八中!江寧八中��!”
“找��!給我把人找出來�。 眳谴罄跉獾呐淖雷�。
一個手下問道:“老大,那人什么樣?
“媽的就是一個半大小子!看著平平無奇,穿個校服!年紀(jì)不大!”
“老大,是不是還背了個書包?”
“對對對!”
“是不是走路還晃晃悠悠的?”
“沒錯沒錯!”吳大磊一愣:“臥槽,你怎么知道的?”
手下一指院子外:“老大,你看那個像不像?”
陳諾笑瞇瞇的重新走進(jìn)了院子,看著屋里亂哄哄的一堆人。
吳大磊瞪大了眼睛:“臥槽!你踏馬怎么回來了?”
陳諾聳聳肩:“我剛才也沒說走啊�!币恢冈鹤永锏慕莅蔡兀骸拔臆囘在這兒呢,我剛才就是出去吃個飯。”
“……我特么的……”吳大磊語塞了一下,然后咆哮道:“上啊!弄他!往死里弄��!”
五個手下都沖了出來,有的撿起墻角的扳手,有的拿起改錐,還有的從門口就抽出條鐵棍子來。
吳大磊眼睛都紅了:“鎖門!鎖門!別讓他跑了!!錢在他身上!”
陳諾站在院子當(dāng)中,也不理會兩個手下繞過自己,到身后把大鐵門合上。
“草!”
當(dāng)頭一個漢子舉起扳手當(dāng)頭砸了下來。
不等落下,陳諾一伸手捏住了對方的手腕子,那個漢子頓時就覺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鐵鉗夾住了,瞬間半邊身子都麻了!
陳諾閃電般的側(cè)步到了他身側(cè),另外一只手伸出,反手頂在了對方拿著扳手的那只胳膊的手肘部位,雙手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