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含糊了幾次,實在是沒狠下心。
畢竟也就是個街頭小混混,不是那種真正心狠手辣的主兒。
今天也是趕巧了,和幾個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跑出來溜達,在游戲廳里居然遇到了孫校花。
刀哥饞這個丫頭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不敢去學(xué)校,被老孫轟走過幾回,加上知道學(xué)校里有個能砸斷自己腿的小煞星,最近都不敢去八中附近晃悠。
但今天在這兒,居然遇到了孫校花落單,加上自己身邊好幾個兄弟都在,刀哥就壯著膽子上來調(diào)戲了幾句。
加上下午還喝了兩杯酒,酒壯慫人膽,調(diào)戲了幾句,眼看孫�;ɑ艔埖臉幼�,就越發(fā)得意起來,甚至就想上手,要是能趁機把這小姑娘直接拽走了……
然后就看見那個小煞星,鉆進人群來,沖著自己笑。
“刀哥,出院了?”
“……嘶!!”
·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刀哥就覺得一股子寒氣兒順著腳后跟一直沖到后腦勺。
“看來上回受教育的程度不夠。”陳諾搖頭:“刀哥這是又來教我怎么做了呀�!�
旁邊刀哥的一個朋友沒看出自己兄弟的表情,按照平常的習(xí)慣就喝罵了一句:“滾開!我刀哥跟刀嫂說話,你他媽哪兒冒出來的!找抽是不是?”
陳諾正要說話,忽然人群后就傳來一個更囂張的嗓門。
“誰�。∫槲遗笥�?”
羅青用力扒拉開人,鉆了進來,走到了陳諾和孫�;媲埃Φ暮芊(wěn):“陳諾,別怕!有我在!”
說著,也不等陳諾反應(yīng),直接轉(zhuǎn)身看著刀哥幾個人,面帶冷笑。
這孩子隨手把校服抖了抖,揚起脖子,還故意問道:“誰找事兒�。俊�
刀哥還在猶豫糾結(jié)著,身邊的一個小子不干了:“我看你他媽找抽是不……”
還沒說完,羅青直接頂了上去,梗著脖子:“來,抽我!”
對面臉上閃過怒氣,手已經(jīng)舉了起來。
就聽見羅青冷笑道:“我爸是羅大鏟!你抽我一個試試!來�。 �
一句話冒出來,頓時氣氛一滯。對面那個舉起手來的家伙,頓時胳膊就僵在半空了,半天沒敢落下來。
對面包括刀哥在內(nèi)的幾個全僵住了,顯然是被“羅大鏟”這個名字給唬住了。
“你,你是羅大……羅老板的兒子?”刀哥畢竟還是領(lǐng)頭的,硬著頭皮問道。
“是啊,不是要抽我么,來啊。”羅青冷笑。
“……”刀哥眼角抽搐了一下,放下了語氣,咬牙道:“剛才誤會了……兄弟。我和你同學(xué)只是說點事兒,沒別的意思,那個……今天我們給羅老板面子,就當(dāng)是誤會,走了走了�!�
說著,就要帶著人跑,羅青卻大聲喊了一嗓子:“葫蘆哥!有人要抽我呢,你他們管不管?!”
游戲廳的角落里,原本有三個三十多歲,一臉彪悍氣息,坐在角落里抽煙打牌的漢子,聽見了羅青的聲音,臉色頓時一邊,叫了一聲臥槽,直接就蹦了起來,手里的撲克牌也扔了,眼神踅摸了一圈,飛速就朝著這里大步走了過來。
領(lǐng)頭的那位叫葫蘆的,人如其名,一個短小精干的板寸頭,身上披了件皮夾克,袖子捋著,粗壯的小臂上露出半截青龍紋身。直接推開人群就走了進來。
看見羅青安然無恙,葫蘆點了點頭,然后扭頭就等著刀哥幾個人:“誰他媽找事兒?”
羅青一指刀哥:“他說要抽我。”
“臥槽?”
葫蘆也不廢話,直接上去一把就掐住了刀哥的脖子拽了過來。
刀哥嚇傻了!
話也不是老子說的�。。。�
“大哥,誤會!”
啪!
一個耳光結(jié)結(jié)實實甩臉上。
刀哥捂著臉:“我沒說要抽。”
啪!
又一個耳光。
刀哥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哥我錯了,我說了,給羅老板面子的……”
啪!
這個耳光更狠!
葫蘆獰笑:“給你媽的面子!你個小雞崽子一樣的東西,也配說給我老板面子?”
啪啪啪!
啪啪啪!
一口氣十幾個耳光扇了過去�?蓱z刀哥被打的口鼻全是血,一張臉全腫了。
陳諾直接捂住了小葉子的眼睛,看著刀哥,忍不住也嘆氣。
太殘忍了……
“我草……”
刀哥身邊幾個兄弟掛不住臉了,有脾氣上來的,罵了一聲,就要往上沖。
葫蘆身后的兩個漢字冷笑的往前走了兩步,一腳一個,先踹翻了倆,然后用腳踩著臉。
還有一個直接就拉開了衣服拉鏈,露出里面別在褲腰帶上的刀。
“動!動一個試試!”
幾個小子全鎮(zhèn)住了。
那邊刀哥已經(jīng)哭出聲來了,張嘴吐了口帶血的吐沫。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饒了我�!�
葫蘆抬頭看羅青:“青子,怎么說?”
羅青有些不忍,撇撇嘴,揮了一下手。
葫蘆把刀哥拽了起來,提著轉(zhuǎn)了個身,一腳踹屁股上:“滾!”
刀哥帶著幾個人倉皇跑了,這個叫葫蘆的看了一眼羅青:“行了青子,我走啦,有事兒叫我�!�
還對陳諾等人點了一下頭。
陳諾嘆了口氣,拍了拍有點嚇傻了的孫�;�,看著羅青。
羅青嘿嘿一笑:“這個游戲廳,也是我爸開的。”
陳諾笑了:“你這哪是富二代啊,分明就是個黑道太子的架勢啊�!�
羅青聳聳肩:“什么太什么子喲,我平時可不問我爸的那些事兒,不過以后你有事可以找我,有人欺負你的話,我給你出頭�!�
“呃……”陳諾想了想,語氣很誠懇:“謝謝�!�
·
羅青的爸爸羅大鏟,就是老來得子那位。是當(dāng)?shù)乇镜貐^(qū)一個貨真價實的“老桿子”。
不是磊哥那種。
真的老桿子。
之所以叫羅大鏟,因為這位早年是國營沙石廠里拿鏟子的翻沙子的工人。后來發(fā)跡,具體過程不詳,如今已經(jīng)是本地區(qū)道上風(fēng)云人物。當(dāng)年的國營砂石廠若干年后已經(jīng)被他自己吃了下來。如今經(jīng)營沙土生意,本地區(qū)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沙土供應(yīng)的買賣,倒有小半被他一個人吃了下來。此外麾下還有幾十臺渣土車。
這兩年開始經(jīng)營娛樂行業(yè),開了家KTV歌廳,又鼓搗了幾家游戲廳。
貨真價實的一方大佬。
按說身家如此,兒子羅青卻怎么就上了八中這么一個末流學(xué)校。
其實答案很簡單。
羅青告訴陳諾,他中考的時候,數(shù)學(xué)36分,化學(xué)21分。總分都沒到四百。
一來呢,前兩年教育產(chǎn)業(yè)化還沒有那么深入,還沒有到花錢就能上名校的地步。
二來呢,羅大鏟老板這兩年發(fā)跡起來,但畢竟是草根往上沖出來的,身價不菲,但身份見不得光,也沾不上正經(jīng)權(quán)貴的邊。
以羅青的成績,能進八中,也已經(jīng)是他老子花了的。八中雖然爛,但好歹也是公立學(xué)校序列里的正規(guī)高中。
而羅青也不想出國念書,羅大鏟老板也不愿意送孩子出國。至于什么私立貴族學(xué)校之類的,在2000年之前,在金陵城還是沒有的。
結(jié)果,羅青就進了八中,廝混度日。
在KFC寬敞明亮的店堂里,羅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自己的家里情況,陳諾聽的神色輕松,倒是孫校花有些驚詫。
陳諾看羅青的目光,認真的幾分。
他上輩子少年時代在金陵生活時,也聽過羅大鏟這個名字。
不過后來聽說這位大佬就不行了。
大概是畢竟草莽出身,腳跟不夠深。而江寧區(qū)這個地方,前些年在金陵城只能算是城郊的區(qū)域,羅大鏟做了沙土生意是霸占了一方。但隨著金陵的發(fā)展,這幾年江寧的大學(xué)城成了規(guī)模,全區(qū)開發(fā),未來幾年,越來越多的房地產(chǎn)會在這里圈地開盤。
之前沒人插手,因為這里是城郊,真正的巨鱷眼睛沒盯過來。后來全區(qū)大開發(fā),商業(yè)中心一個個建,小區(qū)樓盤一個個的開發(fā),原本的城郊之區(qū),慢慢變成了城市新中心——這塊肉就肥了!
各方勢力都插手伸了過來。
羅大鏟老板因為是草莽的身份,腳跟不夠深,后面幾年就江河日下,慢慢的就被人擠沒了。
據(jù)說……下場還挺不好的。
看著眼前無憂無慮的少年羅青——算算時間,羅家大概還能風(fēng)光個一兩年。
陳諾暗暗嘆了口氣,暫時先壓下了心中的這些回憶。
他對羅青這個同學(xué)的感官不差。原本就覺得這人在班上低調(diào)不招搖,只是不愛學(xué)習(xí),喜歡看,萬事不出跳,看著還挺踏實的。
如今知道了他的家境,在這個年代,他這種家里有錢,又有勢力的孩子,不欺男霸女,沒在學(xué)校里招搖過市。在學(xué)校里跟人打交道也都是和和氣氣的。
這就頂不容易的了。
若是換了旁人,有那么一個牛叉的爹,怕不是早就滿學(xué)校追著女生跑,或者就是拉起一票跟班作威作福。
現(xiàn)在細細想來,在學(xué)校里認識羅青這段時間,他實在是低調(diào)的很,連炫富的事兒都沒做過。這是平時里穿著打扮,顯得干凈精神一些,騎的自行車也稍微好一些。
性子溫和,還有幾分內(nèi)斂的味道,而且骨子里也算挺良善的。
這么想著,看羅青就越發(fā)更順眼了幾分。
幾個年輕人在KFC嬉笑聊天吃喝,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樣子才散去。
一起回了學(xué)校送孫�;ɑ丶�,羅青卻只送到了校門口就先撤了。留下陳諾帶著妹妹,一路送孫�;ㄉ蠘�。
開鎖推門,家里一片漆黑,老孫居然還沒下班,而孫校花的母親也沒回來。
孫校花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進門后,就猶豫著要不要請陳諾兄妹坐會兒。
陳諾倒是明白女孩的心思和顧慮,笑了笑,就找了個借口,帶著妹妹下樓告辭。
陳小葉畢竟是孩子,到了晚上這個點已經(jīng)有些犯困,陳諾干脆蹲下,讓妹妹趴在自己后背上背著走。
只是路過學(xué)校大門口的時候,陳諾看著已經(jīng)漆黑一片的校園,發(fā)現(xiàn)學(xué)校大門已經(jīng)上鎖,里面的學(xué)校辦公室樓也一片漆黑,不由得皺了皺眉。
老孫沒回家,可學(xué)校里辦公室都黑了,人呢?
略一遲疑,陳諾果斷回頭跑回了孫家,拍開了門,看見孫�;ㄒ呀�(jīng)換上了居家服,一臉驚訝的看著門外的陳諾。
“咦?你怎么回來了?”
孫校花臉有些紅紅的。
陳諾吐了口氣:“你爸沒回來呢?”
“沒……”孫可可的臉更紅了幾分。
陳諾笑了笑:“有個事兒求你,我今晚有點事情要出門,又不好把妹妹一個人放家里,能不能把葉子先放你這里,請你照顧一下嘛?”
孫�;ㄣ读艘幌拢骸鞍�?你,你這晚了要去哪里?”
陳諾想隨口編個理由,可話到嘴邊,看著孫�;ㄇ宄旱难凵�,話到嘴邊忽然一滯,輕輕嘆了口氣:“別問好么。”
說著,他進屋,把已經(jīng)睡著的陳小葉輕輕放在了沙發(fā)上。
“我明天早上來接孩子。”
“��?”孫�;ū灸艿囊俺雎晛恚沤谐霭雮音符,又怕吵醒了陳小葉,壓低拉了聲音,卻拽著陳諾的胳膊:“你等下!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這么晚還要出門?”
陳諾捏開了孫�;ǖ氖�,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聽話,別多問�!�
說著,不等孫校花回過神,陳諾已經(jīng)出門一溜煙下樓去了。
路上的時候,孫校花又打了幾個電話,陳諾干脆把手機直接靜音。
把手機塞進了褲兜里,陳諾走到了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
·
XX街道建設(shè)開發(fā)公司。
這是基層街道經(jīng)營的一家國有建設(shè)開發(fā)公司,民營入股,街道占一半股份。共同開發(fā)轄區(qū)內(nèi)的一些地產(chǎn)項目。
而唯一特殊的地方是:這里是孫�;ǖ哪赣H,楊女士的工作地點。
看了一眼手機,晚上八點十五分。
·
·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面前的辦公樓不高,不過三層的樣子,已經(jīng)黑漆漆一片。
陳諾也不著急,沿著街道往下走。
這條街往前,開了一片飯店酒樓,這兩年也積攢了不少人氣,越發(fā)的熱鬧。
尤其是做開發(fā)項目的生意,總要吃吃喝喝之類的,倒是養(yǎng)活了附近不少的飯店——久而久之,這片地方就成氣候了。
陳諾沿著路邊的酒樓一路走一路看,走的不慢,但眼神始終在仔細觀察著。
終于,找了大約三五家后,在一家規(guī)模最大,看上去檔次最高的酒樓前的停車場,陳諾找了目標(biāo)。
那臺黑色的帕薩特轎車,車牌號碼核對無誤。
然后,陳諾就看見了老孫。
陳諾松了口氣。
嗯,人找到了,沒事,那便好!
·
老孫就坐在馬路對面的一個水泥墩子上,坐在那兒,手里夾著根香煙抽著。
夜色之下,老孫之間的香煙,一點火星,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