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北信介抽走光禿禿的花桿，和花瓣一起收下：“謝謝你的畢業(yè)禮物�！�
“……”
宮隼嘴巴一癟，眼眶再次濕潤。
不遠處，宮侑依舊蹲在那：“你看我就說吧，他不可能不哭的，等會就要蹲地上哭了，再傷心點還會躺地上哭�！�
角名倫太郎：“看上去沒你說的那么嚴重。”
宮治：“等著吧，等著就知道了�！�
這頭話音剛落，那邊已經(jīng)傳來宮隼的哭嚎：“北哥哥——！”
宮隼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跟小時候被一個人留在家里一樣傷心，蹲在地上抽泣：“我不想北哥哥畢業(yè)，你們能不能不畢業(yè)，嗚嗚嗚嗚……”
其他三年級都圍過來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以后我們會經(jīng)�；貋砜茨愕摹！�
“你可以每天跟我們打電話呀�！�
“誒其實我也不想畢業(yè)，感覺畢業(yè)之后好麻煩……”
宮隼的抽泣聲一頓，一邊擦眼淚一邊抬頭看他：“不畢業(yè)就沒法參加工作和上大學(xué)，不上大學(xué)去工作就沒法賺錢，不賺錢就沒法給自己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哥哥你本來就很喜歡吃東西，還是好好畢業(yè)吧�！�
“……哎，說的也是。”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一面臨分別，還是很難過很難過。
宮隼又繼續(xù)哭，哭累了，往地上一躺。
宮侑對角名倫太郎說：“你看吧�！�
角名倫太郎：……
一陣兵荒馬亂，好不容易把宮隼哄好了，一群人都累了。
尾白阿蘭擦擦汗：“也不知道像誰。”
那頭，北信介把哭累的宮隼交給宮侑和宮治，兩人接過來。
北信介：“阿侑，阿治�！�
宮侑和宮治抬起頭。
北信介淡淡道：“以后社團和大家，都交給你們了�！�
宮侑：“……”
宮治：“……”
淚，炸了出來。
第97章
“白雪公主隼�！�
宮隼哭得很狼狽。
經(jīng)過眾人的努力和過路好心女同學(xué)的幫助，很狼狽的宮隼變成略顯狼狽的宮隼。
拍照的時候，他精心準(zhǔn)備的衣服已經(jīng)被整理干凈，只有眼睛還紅通通的。
至于宮侑和宮治，兩人也沒好到哪里去。
——大合照里，有一群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和三雙紅通通的眼睛。
這場分別像是在宮隼心里來了一場漫長的梅雨季，淅淅瀝瀝的不舍和低落持續(xù)著，從畢業(yè)典禮前夕，到如今真正的告別。
一直到當(dāng)天深夜，宮隼還沉浸在“以后再也沒有哥哥能幫他撐腰和偷偷給他吃零食了”的悲傷中。
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爬起來。
他穿著買小西裝贈送的兒童小恐龍睡衣，摘下同款眼罩，在黑夜中坐著發(fā)了會兒呆，拿起手機。
……
凌晨一點，北信介和尾白阿蘭接到宮隼的深夜問候。
宮隼發(fā)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孤獨的深夜情緒到了，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舍和留戀和對兩人的祝福。
等他發(fā)出去第15條和第32條消息后，對面兩人終于還是被一連串的消息振醒了。
等了一會兒，兩人分別回復(fù)過來一大長串不同的感謝語，內(nèi)容大同小異。
概括一下，大體意思就是——謝謝，怎么還不睡？
中間還摻雜著錯字符，看上去對面是真的很困。
宮隼跟他們說自己馬上就要睡著了，發(fā)完最后這條消息，他把手機蓋在一旁，開始醞釀睡意。
醞著醞著，抱住膝蓋，又變成坐在床頭發(fā)呆。
“嗡嗡嗡�！�
孤零零躺在一邊的手機開始振動。
宮隼拿起來一看，是尾白阿蘭發(fā)來的一條多人通訊邀請。
幾分鐘前，尾白阿蘭剛給宮隼發(fā)完消息，退出來看見同樣顯示在線的北信介，兩人互相道了聲深夜好。
：小隼大概是真的睡不著吧，以前沒見過他這么晚還發(fā)消息。
：嗯，我跟阿侑和阿治也說一聲。
然而深夜叫醒雙胞胎無疑是一份很具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wù)，即便是北信介，也遺憾失敗。
兩人不放心宮隼大晚上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打一通電話回來。
宮隼拿肉肉短短的小指頭摳床單，一邊聽電話里兩人說話，時不時回答兩句：“侑哥哥和治哥哥已經(jīng)睡著了……嗯，他們今天很早，不對，其實也不算早，比以前要晚了很久才睡著……我當(dāng)然知道呀，侑哥哥打呼嚕我一直能聽見的�！�
他從被窩里鉆出來，把手機抵在雙胞胎臥室方向的墻上，屏氣凝神等待三秒，然后才拿下來，問兩人：“聽見了嘛？”
尾白阿蘭和北信介表示，雖然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微弱，但確實能聽見。
宮隼又爬回被窩，翻身把自己裹好。
電話里頭，聽見動靜的北信介出聲叮囑：“把被子蓋好，拉上來一點�！�
宮隼隨隊外出參加合宿的時候經(jīng)常會擠在宮侑和宮治的中間睡覺，隊里其他人都知道這三兄弟有睡覺不好好蓋被子的壞習(xí)慣。
如果室內(nèi)溫度還可以，每天早上一起來，宮侑的被子永遠在腳底，宮治的被子永遠在屁股下，宮隼的被子要么在宮侑的腳底，要么在宮治的屁股下，反正永遠不會在他自己身上。
每次都是最早起來的北信介給三人重新蓋被子。
宮隼使出吃奶的勁把被子往上拉，拉了好一會兒，被子紋絲不動，他氣喘吁吁地跟北信介告狀：“這個被子我拉不動呀北哥哥�！�
北信介：“是不是有一半被你壓住了？”
宮隼往背后一摸，底下果然壓著一層被子。
他把被子抽出來，重新拉好，一邊用下巴夾住，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跟電話里的兩人匯報：“我把自己裹成蠶蛹了哦，一點風(fēng)都透不進來�！�
尾白阿蘭：“真棒�！�
宮隼在舒服的被子里翻了個身，開始和兩人碎碎念。
“北哥哥，阿蘭哥哥，我跟你們說哦，侑哥哥前天又偷吃治哥哥藏在冰箱里的布丁，治哥哥就說要用球扣他的臉，侑哥哥一聽，馬上就把布丁吐出來了�！�
“啊，所以還是吃進去了嗎……”尾白阿蘭在腦海里想象那副畫面，很同情地問：“然后，阿侑還好嗎？”
宮隼：“然后侑哥哥就被治哥哥拿球砸了呀，還是用我的排球，說吃了就吐也是吃。不過侑哥哥跑得快，那個球沒有砸到他，但是把耶耶的飯碗砸飛了，里面還有沒吃完的半根骨頭，耶耶最喜歡啃骨頭了�！�
尾白阿蘭：“那耶耶還好嗎？”
“耶耶很好的，那天追著侑哥哥和治哥哥喊了五條街呢！平常耶耶跑到第三條街就會跑去喜歡的肉腸攤位前蹲著，那天一刻都不帶停的，直接咻一下從肉腸攤位前面跑過去了�！�
畫面感很強，尾白阿蘭和北信介都能想象出宮侑和宮治狼狽逃竄五條街的迅疾身影了。
“然后侑哥哥那天一回來，就把我的夜宵雞腿吃掉了，他說都是因為我的球�！闭f著說著，宮隼開始忿忿不平，“明明都是因為他偷吃！不然耶耶的飯盆才不會飛掉，耶耶可喜歡那個飯盆了！”
要知道一個心愛的飯盆對狗狗來說，可是比對象還重要的！
……
宮隼從這兩天開始往前推，在這頭細數(shù)雙胞胎的罪狀，說完今年的說去年的，告完去年的告前年的，以時間線為軸，事件的關(guān)聯(lián)度為參考，一度讓尾白阿蘭和北信介覺得，宮隼要是寫一本“我和我的哥哥”記敘故事集，大概能比《堂吉訶德》還要厚。
兩人都不知道舉著電話聽了多久，一直到聽見宮隼微不可察的啜泣聲再度傳來，瞌睡被驅(qū)散走，昏昏欲睡的尾白阿蘭立馬清醒地坐起來。
隔著電話，尾白阿蘭和北信介看不到，但宮隼的小臉上其實早就掛滿眼淚和鼻涕了。
他的小手攥著紙巾，剛擦干鼻涕，下一秒就又流下來，再擦，再流……垃圾桶里的紙巾鋪了一層，但是宮隼還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一次性用力哼干凈。
小小的他還是有自尊心和好強心的，下午分開前答應(yīng)過大家自己不哭了，晚上又摸起來邊打電話邊哭，讓電話里的阿蘭哥哥和北哥哥聽見了多羞羞，萬一還告訴其他哥哥，那他就更見不了人了！
尾白阿蘭和北信介也沒戳穿他，只是問他：“困不困？”“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宮隼抽來一張紙擦干凈臉，翻了個身，用破綻滿滿的濃重鼻音佯裝堅強，點點頭說：“困了，要聽的�！�
尾白阿蘭從自己貧瘠的幼兒睡前小故事中搜索出來一段白雪公主的故事。
聽著聽著，宮隼悶聲悶氣地說：“侑哥哥和治哥哥也總是欺負我，但是阿蘭哥哥和北哥哥畢業(yè)了，再也沒有人能給我撐腰了。”
電話里的兩人沉默一陣。
尾白阿蘭說：“以后要是阿侑和阿治欺負你，就直接給我們打電話。”
宮隼垂著腦袋，手指摩挲被子的一角：“但是這樣會不會很打擾你們……”
“當(dāng)然不會。”
“好哦。”宮隼說。
“北哥哥，阿蘭哥哥，我有一點困了�！彼犞劬刺旎ò澹娫捓锏膬扇说溃骸拔乙ニX了，嗯，。”
掛掉電話，房間比剛才更加漆黑和安靜。
宮隼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想了想，覺得導(dǎo)致自己失眠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早上的畢業(yè)典禮，他因為哭太久，結(jié)束之后直接累到睡著了，加上午休，白天就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他這會兒清醒得不行，找了好一會兒，睡意沒找到，房門倒先被打開了。
宮侑和宮治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大大咧咧走過來，拖鞋一踢再往床上一躺，比宮隼還像是這間臥室的主人。
宮隼踹踹兩人的屁股。
宮侑一動不動趴在那，躺尸好幾秒才倏地抬頭，閉著眼睛嘟囔：“北前輩說你睡不著，你在干什么呢？”
宮隼從床上坐起來，托著下巴看兩人，一邊憂愁地嘀咕：“我沒有干什么，我就是睡不著覺�！�
宮治翻身鉆進宮隼的被窩，宮侑緊隨其后，兩只大火爐很默契地把宮隼夾在中間：“行了快睡吧�！�
宮隼說：“可是我有點想喝水了。”
眼淚都流干了，嘴巴也口干舌燥的。
宮侑和宮治一動不動。
宮隼默默等了一會兒，才又推推兩人：“哥哥，我有點渴�！�
宮侑背過身，留一句：“水喝多了半夜容易尿急�！�
宮治翻過身，留一句：“沒人帶你去衛(wèi)生間，尿在床上了我就拍照發(fā)給你的所有朋友�！�
宮隼：……
好氣哦！
宮隼：“喝水喝水喝水！不讓我喝水就不準(zhǔn)上我的床！”
這招對向來擅長耍無賴的雙胞胎毫無威懾力。
兩人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
宮隼幽幽舉起電話：“我要打給北哥哥了�！�
兩人垂死病中驚坐起。
三分鐘后，兩人端回來一杯水。
宮隼嘗一口，拿遠：“好燙�！�
重新倒一杯回來。
宮隼嘗一口，拿遠：“好涼�！�
兩人又重新倒一杯誰來。
宮隼搖頭：“不喜歡這種不冷不熱的。
“嘎吱——”
是鐵勺被擰變形的聲音
宮隼：……
宮侑把扭曲的勺子往桌上一放，問他：“就這杯水，你喝不喝？”
宮隼咕咚咽一口口水，視線從可憐的小勺子上收回，深吸一口氣，很有骨氣地對上宮侑：“北哥哥說，你們以后不能再像惡毒的皇后一樣欺負我了！不要給我吃毒的蘋果，也不要給我很燙、很冷、又燙又冷的水！我是不會喝的！”
宮侑莫名其妙：“什么什么皇后和蘋果，你白天當(dāng)王子，晚上又變身白雪公主了？？”
宮治擼起袖子：“水不喝，蘋果不吃，那拳頭吃不吃？”
宮隼立馬去拿電話。
宮侑眼疾手快搶走電話。
宮隼赤手空拳，著急死了：“我就喝這杯水了！太好喝了！快給我！”
第98章
“侑當(dāng)上隊長�！保�1）
三年級畢業(yè)后，排球部隊長的位置空缺出來。
那天，宮隼帶著小植和小布丁來黑須教練的辦公室，三個人在辦公桌前排排坐，面前的平板正在播放時下熱度很高的動漫，旁邊還準(zhǔn)備有一堆幾乎要疊成小山的零食。
宮隼一邊看動漫一邊吃零食，吃著吃著，注意力被另一邊吸引過去。
黑須教練和隊內(nèi)另一位教練正在角落支著小桌板商討，桌面上攤著幾張紙，聽兩人說話的內(nèi)容，宮隼猜這幾張紙大概是球員個人介紹一類的東西。
“這樣的話，好像確實不錯�！�
兩位教練很快達成共識。
他們把東西整理好，桌子一收，像是解決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兩人的面上都洋溢著輕松和愉悅。
宮隼抵著柜子，一蹬腳，連人帶凳轱轆轱轆漂移過去。
兩位教練看著突然擋在他們面前的宮隼，后者高高仰著小腦袋，十分有探究欲地坐直身子，兩只手分別拽住他們的衣擺，問：“你們剛剛在聊什么呀，能告訴我不？”
能當(dāng)著幾個孩子的面商量的也不是什么機密大事，黑須教練彎下腰：“是關(guān)于新一任隊長和副隊長的事情，剛剛我們已經(jīng)確定好人選了�！�
宮隼好奇地伸長脖子，小腿撐著跪坐在軟墊上。
在他的潛意識里，‘隊長’這個名詞是天生被賦予責(zé)任的，能擔(dān)當(dāng)這個位置的人，必然是強大、耐心、有責(zé)任感、與人為善……
黑須教練：“阿侑�！�
宮隼：“哇哦�！�
其實一說到隊長，幾位二年級正選是第一瞬間就被宮隼排除在外的，畢竟那幾個人橫豎上下左右怎么看都不像是適合當(dāng)隊長的，放在一起只能參加“最不適合當(dāng)隊長的一百個理由”大賽。
所以在教練說出人名時，宮隼的第一反應(yīng)是：哈哈哈，怎么可能，一定是聽錯了。
稻荷崎沒有隊長必須出自正選名單的傳統(tǒng)，宮隼開始在幾位二年級候補里搜索名字很像“阿侑”這個發(fā)音的人。
然而很遺憾，宮隼發(fā)現(xiàn)并沒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