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轉(zhuǎn)頭對著喬筠汐建議道:“小汐,你們不用管我們,晚點天黑后你們就離開�!�
“晚上光線不好,以他們的槍法肯定打不中,出去以后你們再想方法救我們。”
喬筠汐搖頭:“外公,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很厲害的�!�
走是肯定不可能走的,一旦他們兩人走了,溫羽書幾人就能立刻死于各種意外。
溫羽書一陣頭痛,他再次體會到當(dāng)年女兒死活要去當(dāng)兵的苦悶心情了,這犟脾氣也不知像了誰。
喬筠汐看著一臉無奈的溫羽書,不由笑了笑,問:“外公,你現(xiàn)在想著怎么讓我們先離開,還不如想想仗怎么打?qū)ξ覀冇欣��!?br />
“比如那里有比較隱秘的藏身之地,一旦開戰(zhàn),這牛棚就成了靶子,你們到時候必須提前離開這里。”
這可不是普通的村子,是有幾十把槍的土匪窩,就憑著搖搖欲墜的破舊土坯房根本擋不了幾次子彈的沖擊。
溫羽書重重呼出一口氣,知道勸不動,既然這樣,那就豁出去吧,要活一起活,要死也一起死。
想清楚的他不再糾結(jié),開始講解麻布村的地形環(huán)境,人口分布等等。
他們雖然平時活動范圍受限,但是那么多年下來,對這里的環(huán)境還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裴淵從背包拿出紙筆,根據(jù)溫羽書的講解開始繪制地圖。
夏澤蘭和劉沐分別站到前后的小窗戶邊,觀察外面情況,以防有人靠近。
半個小時后,地圖繪制完成,幾人也有了作戰(zhàn)方案。
溫羽書看著還在低聲完善方案的喬筠汐和裴淵,欲言又止。
喬筠汐笑了:“外公,有話直說。”
溫羽書有些躊躇,不知怎么開口。
喬筠汐挑眉:“我猜一下,是不是因為麻布村幫你的那個人?”
溫羽書愕然,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喬筠汐既然和岳春寒見過,知道也正常。
他不由苦笑:“是,他叫王大林,也是個苦命人�!�
溫羽書見王大林的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神和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眼里沒有對他們這些下放之人的鄙視和惡意。
性格也比較孤僻,基本就是默默干活,不太參與村里的各種活動。
后來,從村民偶爾閑聊透露的只字片語中,溫羽書得到了王大林的信息。
王大林的母親是被拐賣到這里的女人,生下王大林兄弟后,王大林的爹對她的看管放松了不少。
她找到一個機會就逃了,結(jié)果,被抓了回來。
而在抓她的過程中,她極力反抗,把村里的一個男人推下山坡,摔斷了手,這就惹了眾怒。
再加上那個時候村里剛買了不少女人回來,以防那些女人有樣學(xué)樣,村里人決定拿她殺雞儆猴。
他們綁著她的手,把她吊在一棵大樹上,踮起腳尖,腳能墊到地面的那種。
那時王大林6歲,已經(jīng)懂事,他知道他娘可能要死了,哭喊著求大家放過他娘。
然,沒人理他。
他爹更是甩了他兩巴掌,怒罵著不許哭,之后一把把他扯回了家,把他鎖在灶房。
那晚,山上響起了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還有女人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這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沖破黑夜的束縛,響徹整個麻布村。
那晚,慘叫聲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那晚,王大林被鎖在灶房,聽著狼嚎和他娘的慘叫。
他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那慘叫聲,但卻無濟于事。
那叫聲仿佛能夠穿透墻壁,直抵他的靈魂深處,讓他無法逃避……
天亮后,他爹終于打開了灶房的鎖。
王大林有些茫然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光亮,突然就如瘋了一般沖出灶房,沖向山上。
第286章
對他下手輕點就行
當(dāng)他到了山上,他看到的是他娘被吃了只剩下的肩部以上的小半個身軀。
殘肢碎肉四處散落,鮮血染紅了地面,現(xiàn)場就如一幅詭異而血腥的畫卷,慘烈無比。
這成了他一輩子的夢魘!
溫羽書開始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王大林,慢慢就發(fā)現(xiàn)他果然對麻布村人有仇恨和厭惡。
只是他隱藏的很好,村里人只當(dāng)他性格孤僻,人有些木訥。
聽完溫羽書的述說,屋內(nèi)一時沉默。
裴淵開口問:“外公,那您是想我們動手時把他帶過來嗎?”
溫羽書搖頭:“那倒不用,你們對他下手輕點就行。”
喬筠汐:“……”
不過想想也理解,如果把王大林單獨拎出來,那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是內(nèi)鬼。
雖然麻布村的人大部分要完,但,小孩幼童肯定是不會被關(guān)被槍斃的。
這些人中,誰知道又有多少人已經(jīng)被麻布村人同化?
又有多少人是帶著麻布村人的惡劣基因?
這些孩童長大后,可能會仇視王大林,很大可能會報復(fù)他。
再就是,麻布村人雖然惡名在外,但多少還是有些親朋好友的,這些人也可能會仇恨轉(zhuǎn)移。
王大林如果還要生活在石溝鎮(zhèn),還要生活在烏云縣,那最好就和麻布村人一樣,一視同仁。
等審判時再說明他的情況,加上他本身也沒有參與‘分’知青,買賣婦女等惡行,肯定能全身而退。
夜幕降臨,春寒料峭。
牛棚屋內(nèi)一片黑暗,沒有點燈。
溫羽書他們作為下放的‘罪人’,一直以來都沒有給他們派發(fā)過油燈。
所以,這個一如既往漆黑的夜晚,并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李文軒坐在稻桿上,神情茫然,他剛剛聽到了什么?
這些人說他們要干掉村里人,然后從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怎么可能呢?他下鄉(xiāng)到這里也有幾年了,很清楚村里人的做事方式。
他也是倒霉,偏偏被分來了這里,但想想那些女知青的遭遇,他又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起碼,這里沒有喜歡男人的男人,也沒有喜歡他的女人,他既沒有被男人壓,也沒有被女人壓。
他以為他要一輩子在這里被奴役到死,沒想到還能迎來轉(zhuǎn)機。
他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與其在這里被逼著做一輩子的奴隸,不一定哪天就因勞累或是疾病死了,還不如拼一把。
想起什么,他忽地站了起來。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劉沐忙問:“李知青,怎么了?”
李文軒開始扒拉一旁的稻谷桿:“牛!”
屋內(nèi)眾人滿頭問號,不明所以。
李文軒很快就扒拉出一捆稻谷桿,仗著對牛棚的熟悉,他摸黑開了門,彎著腰鬼鬼祟祟的到了隔壁關(guān)著牛的屋子。
把稻谷桿塞了進去,嘴里還低聲呢喃:“大牛,二牛,三牛,你們吃多點�!�
“我一會就離開了,也不知村里人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你們,到時候可別餓壞了�!�
“現(xiàn)在不想吃也行,留著做夜宵或明天做早餐,唉,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屋內(nèi)的眾人:“……”
劉沐嘆口氣:“李知青是好孩子,勤快又有善心�!�
李文軒是下鄉(xiāng)知青,雖然和他們擠在一起住。
按理說,喂牛掃牛棚這些臟活累活應(yīng)該是他們幾個下放之人干才對。
只是他們3個年齡大了,在村里又被磋磨,身體很差。
李文軒很主動的幫忙,一下工回來就搶著干活,慢慢的也和這幾頭牛有了感情,還給它們起了名字。
不過想想也是,在幾乎全員惡人的麻布村,所有的動物都比這里的人類友善。
李文軒又回屋拿了幾捆稻谷桿塞進牛棚,做最后的道別:“如果村里人到時候拿你們?nèi)鰵�,你們就跑吧。�?br />
“跑進山,山上有草吃,肯定餓不著,我會想你們的,大牛,二牛,三牛�!�
他的眼眶微紅,他和溫羽書3人的年齡相差有些大,思想和文化程度也不在同一個層面,聊不太到一起。
壓抑又絕望的他慢慢的就養(yǎng)成了和牛說話的習(xí)慣,牛,成了他在這里的朋友。
幾分鐘后,他才和三頭牛告別完成,回到屋內(nèi),懨懨的坐在稻谷桿上。
裴淵站在窗前面,看著窗外漆黑一片,他低聲說:“行動�!�
夜色漸濃,春寒中的小山村一片寂靜,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聲。
山上。
3個男人拿著槍正無聊的扯皮。
“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到,要我說還守什么夜?咱們這偏僻的地方平日也不見幾個人。”
“可不是,冷死了�!�
“嘿嘿,也不能這樣說,有光亮就能看到情況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吃的不是太好,一般都有夜盲癥,晚上出門必帶火光。
“也是,今天不就有兩個人來了我們村嘛,聽說那女人可漂亮了,可惜白天不是我們值班�!�
“嗨,就算我們值班也沒用,那么遠哪里看的清了,倒是便宜洪文州那小子了�!�
“嘿嘿,聽說洪文州準備晚上做新郎,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那么快行動�!�
“估計差不多了,沒事,咱們這個方位可以看到牛棚,雖然距離遠看不到什么,但他們有火光,起碼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去綁人的�!�
“唉,怎么今晚就輪到我值班呢,要不然去看個現(xiàn)場而也不錯。”
“嗤,你就別想了,洪文州那小子小氣的很,我聽說他準備自己獨享那個女人,連兄弟都往后靠,哪輪的到你小子看�!�
“再往后靠也后不了多少,5兄弟一起住著,信不信很快那女人就會成為他們的共妻�!�
“可惜昨天來的兩人都是男人,不然,咱們村又能少幾個光棍�!�
“行了,別說了,看看幾點了,是不是該發(fā)信號了�!�
這些人的安全意識還是很強的,基本隔一個小時就會用手電光發(fā)一次信號,讓村里同樣值夜班的人看到他們山上的人是安全的。
其中一人抬起手表看了看:“還真是到點了,發(fā)信號吧�!�
之前問是不是要發(fā)信號的男人拿起手電筒,開開關(guān)關(guān)了幾次,直到收到對方的回應(yīng),他才關(guān)閉手電。
突然,手表男噓了一聲,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第287章
手痛嗎?
拿手電的男人一愣,他豎著耳朵細心聽周圍動靜。
樹林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
3人都暗暗松口氣,只覺的是自己太緊張了。
手電男拍著胸口:“老豬,別自己嚇自己,大晚上的人嚇人會嚇?biāo)馈?br />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老豬和手表男聽他的說話聲突然停住,不解的問:“怎么了?”
話音剛落,手電男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手里的手電摔落在地。
老豬和手表男嚇了一跳,大喝:“誰!”
又是砰的一聲。
手表男只覺腦袋受到重擊,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老豬大駭,舉起手里的槍,只是不等他有所動作,口鼻就被捂住,接著腦袋一痛,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淵拿出繩子,快速把3人都綁到樹上,又把他們的嘴給堵了。
想起剛剛這3人的對話,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暴戾。
喬筠汐覺得還是不夠保險,用茶樹打狗棍又敲了幾人一下,保證他們能暈上老半天。
之所以沒殺人,是因為在可控的情況下,只有國家的法律可以判決他們的生死。
再就是這里交通不方便,如果把人干掉或斷手斷腳的,到時候這些人就得被抬下山,幾百人的村子,哪得多少擔(dān)架多少兵力?
此時看著喬筠汐的敲人動作,裴淵臉上的冰冷褪去,眼里染上絲絲笑意,小汐這點很好,細心。
他快速撿起地上的槍和手電筒,這幾人用的都是步槍,雖然是以前的老型號,但威力也不是獵槍能比的。
可見這個村還是有不少以前留下的槍械的。
處理完這3人,兩人疾步往山下走去。
洪文州帶著他的兄弟,以及村里的幾個青壯年總的8個人氣勢洶洶的往牛棚走來。
他手里拿著手電,一點也不遮掩他的行動。
不多會就到了牛棚前面,他手里的手電光往屋內(nèi)的窗戶一照,嘴里大喊:“溫老頭,起來咯,我們要突擊檢查�!�
然,屋內(nèi)并無動靜。
洪文州不由皺眉,又喊了一遍:“溫老頭,趕緊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屋內(nèi)依然沒有動靜,只有隔壁的牛不安的發(fā)出幾聲哞哞。
洪文州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和眾人對視一眼后,帶頭謹慎的往牛棚靠近,準備破門而入。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你們在找我?”
洪文州一驚,忙回頭看去,只是還不等他看清,就感覺眼睛一痛。
血花飛濺間,身前似有人影閃過,他身邊的人砰砰砰的就倒下3個。
夜色太暗,速度又太快了,剩下的4人還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抓人而已,只帶了3把獵槍就過來了。
而有槍的人是最先被干掉的,此時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槍也被甩飛出去。
就連洪文州也是沒有拿槍的,他準備親自綁他的‘新娘’。
此時他一手捂著帶血的眼睛,一手拿著手電胡亂晃著,滿臉的驚恐。
“啊啊……”突然又有一人捂著下身倒下,發(fā)出痛不欲生的慘嚎。
砰,又又一個男人飛了出去,撞到牛棚的房屋上,落下一地黃黑色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