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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3第1章

    穿書了

    “不過就是一個丫頭妮子，董家人能看上她就是她福氣！再說了她嫁過去，還能給家里謀個好處，也不算是白瞎養(yǎng)她這一回！你們要是不同意，你老娘我就一根繩子吊死在你們家門口，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兩口子不孝，看你們往后還怎么出去見人！”

    尖利又刻薄的話在南墨耳邊不停地響起，這讓南墨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人的嗓門可真不小，而且那話說的也夠殺人誅心的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老太婆這樣的彪悍！

    不過這心思一起，南墨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在的這個小區(qū)也算不錯，雖說不可能真的處處都平和，可在現(xiàn)代一家子就算爭吵那也都是關上門在自家解決，就是同一層樓上的鄰居最多也就是在家里看看熱鬧罷了。就現(xiàn)在那音量，更像是在她家里吵一樣。

    南墨想要睜開眼看看情況，卻發(fā)現(xiàn)自已一雙眼就像被糊住一樣怎么努力都睜不開，甚至在她腦海里面還出現(xiàn)了一本金光閃閃的書本，雖然怎么想都覺得詭異，但她的神識不過微微一動，那書本就開始自動翻頁起來，上頭的文字更是一個勁地往著她的腦海鉆，直到她看完整本書之后才消失不見。

    等到書本消失不見之后，又有不少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朝著她涌來，等到她緩過神來的時候才明白自已竟是穿書了，穿到一本重生文里頭的炮灰身上，與她同名同姓的今年才十七剛高中畢業(yè)的小炮灰。

    現(xiàn)在是七一年，在這個特殊的時期，高考還得六年之后才能恢復，而原身家境也算不錯，父親南方是鋼鐵廠的工人，母親李靈韻則是人民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主任，原身上頭有個大三歲的哥哥南毅，三年前高中畢業(yè)去當了兵，下頭還有個十歲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弟弟南祁。

    如今正盛行知青下鄉(xiāng)，依著南墨的家庭條件就算不能活動出來一個職位也能夠買一個職位留在城里上班，可架不住原身被一個人渣給看上了！

    那人渣叫董建國，家庭條件的確不錯，他爸是紡織廠廠長，還有個叔叔權利頗大，就是這人自已本事也不小，看上了原身之后就動起了心思，行的還是先禮后兵的策略。

    先是讓媒人來探口風，沒說動原主父母之后就對原身父母親戚那邊下了手。

    李家人丁單薄，原身外公外婆前兩年已經(jīng)過世，還有個舅舅在廣州那邊的部隊里頭，舅媽是當?shù)剀娽t(yī)院的護土，以往外公外婆還在的時候也不見得一定每年都能回來，現(xiàn)在老人沒了，也以書信往來為主，舅舅舅媽生了三個兒子，最疼惜的就是南墨這個姑娘，回來的時候不忘帶禮物不說，每年也得給寄一些衣服鞋子的東西回來。

    倒是南家那邊被利益說動了。

    南家在鄉(xiāng)下，家里有兄弟姐妹，南父進了城里當了工人又娶了個城里媳婦對于南家來說也的確是個好事兒，南父沒成家之前大半工資都得交回家，成婚之后家里分家更是沒他一分不說，還得讓南父每個月交養(yǎng)老錢，家里有什么事情都得讓南父出錢出力，只要不順著南家的心思來，南墨的奶奶張大花就能夠從鄉(xiāng)下跑進城來撒潑哭鬧，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南墨想到書里小姑娘的結局心里就憋著一股氣，剛剛怎么都睜不開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她坐起了身來，看著自已此時此刻所處的房間，雖然不如她以前的精致現(xiàn)代，卻也打掃的干干凈凈，更顯得溫馨十足。

    院子里頭的爭吵聲還在繼續(xù)，南墨聽到她媽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薄怒。

    “媽，小墨才十七歲，說什么我都不會答應的�！�

    >李靈韻雙手握成拳，看著在自已跟前撒潑的婆婆，氣得有些發(fā)抖，以往一些蠅頭小利的事情婆婆胡攪蠻纏也就算了，左不過就是破財消災，可現(xiàn)在這件事情她怎么能允許對方插手！

    “十七歲怎么了？人家又不是讓現(xiàn)在就進門，先訂婚后成婚，人家董家是什么樣的人家，能看上小墨你們就該偷著樂了，而且人家也說了，親事一成就給小墨安排進紡織廠上班，回頭過兩年還能推薦小墨上工農(nóng)兵大學！這樣的人家求都求不來，你們還有什么可挑三揀四的！”

    張大花比李靈韻更氣，她原本想給老二娶個鄉(xiāng)下老實女人，往后老二在城里上班工資依舊交回來，老二媳婦還能在家里下地干活，偏偏老二要娶個城里媳婦，還是李靈韻這種高知識分子的女人做老婆，這種女人能乖乖聽她的？

    看吧，自打老二結婚之后也就每個月交養(yǎng)老錢，從最開始的三塊這么多年了也就只漲到八塊錢，這一年下來才幾個錢，還仗著自已住在城里也不時�；貋�，先前還想著說讓紅風他們來城里上學住在老二家還一個勁推三阻四的，不就是不想他們這些個窮親戚上門打秋風么！

    “砰”

    南墨用力地推開自已小房間的門，看著在院子里面耀武揚威的張大花，冷笑了一聲：“奶奶你是打算把我換些什么好處？是董建國答應讓紅風紅光兩個堂哥都上城里當工人？還讓紅旗哥上工農(nóng)兵大學？”

    張大花可沒想到南墨一下就能說中董建國答應的條件，不過她到底歷事多可沒有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嚇到，反而覺得自已被一個小輩這樣問失了臉面。

    她臉一沉：“什么時候輪到你開口了！老二啊，你干什么吃的，這樣沒教養(yǎng)的丫頭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你要是管不了，那就讓我?guī)�去鄉(xiāng)下幫你管教！”

    張大花可看不上南墨，一個丫頭片子還上學上到了高中，擱在他們鄉(xiāng)下早就下地掙工分了，長得好看又咋樣，還不是和她媽一樣都是狐貍精，還總是新衣服一套一套的，骨子里就是個不安分的！

    不過現(xiàn)在想想，這丫頭還算有點用處，要不是長了一張狐貍精的臉哪能把董家人給迷的不著五六，一想到董建國開出的那些條件，老太太心頭就火熱的很，恨不得當場就把人給捆了送到對方的床上去。

    第2章

    我要下鄉(xiāng)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不管媽你是要哭也好要鬧也好要上吊也行，想要把我女兒推進火坑去給你的那幾個孫子換前程那不可能，要換讓他們自已去換！”李靈韻擋在南墨跟前，冷眼看向張大花，“媽你也別喊南方了，這會南方在廠子里面上班呢，你就是在這里嗷破嗓子他也聽不著！”

    李靈韻一早就猜到婆婆上門來說這事肯定和董家有關系，想到這里就愈發(fā)覺得董家做事忍心，當初媒人上門來問的時候，李靈韻一聽董家那情況尤其是董家的背景她就下意識地反對，董家勢大，和他們家也不是什么良配。

    李靈韻一直都覺得自已嬌養(yǎng)大的女兒還是尋一家知根知底老實本分點的人家為好，對方家庭太好她害怕自已女兒真要嫁進去了就要吃虧，只是沒想到董家那邊還把手伸向了南家那邊。

    南家那頭是個什么德行，結婚這么多年下來李靈韻早就一清二楚了，那就是無利不起早的，就沖著張大花上門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估摸著就像是自已女兒剛剛所說的那樣，他們就想著舍了她女兒給自已家換好處呢！

    也得虧她昨天上了個大夜班今天休息在家，否則這老婆子來了家里就南墨一個人還不知道要吃了什么虧呢！

    “反了天了你！竟然逼著自已的婆婆去死，這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當兒媳婦的！你就該被天打雷劈！”

    張大花昨天見到董建國得了應承之后心里就像火燒一樣，要不是昨天太遲了她能昨天就巴巴地過來，這不今天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來了城里，倒是沒想到老二家的今天沒上班在屋子里頭，現(xiàn)在老二也沒在家更別說有什么人能給她撐腰的了。

    不對，老二那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就是在這里也不見得能為她撐腰。

    張大花沒打算再嗷，她腦子也不笨，她們母女兩人在家呢要是動起手來可是她吃虧！想了想，張大花轉身就走，還不忘提上自已帶來的籃子，準備去嫁到城里的自家女兒哪兒看看順便和人商量商量，這樣好的事兒可遇不可求，沒有錯過的道理！

    臨走的時候張大花還不忘朝著李靈韻和南墨母女兩人惡狠狠地瞪上一眼，叫她們母女兩知道她是不可能那么輕易就放棄的。

    等到張大花一走，李靈韻松了一口氣，她看向站在自已身后的女兒，安撫道：“小墨你放心，媽不會同意的，你爸他也不可能同意！”

    李靈韻對自已丈夫的性子還是清楚的很，當初南家的那些破爛事兒早就已經(jīng)把他對家里的那點恩情磨的差不多了，哪里還能被南家左右，更何況還是用小墨去給她那些堂兄弟換取好處，他這是沒在這兒，真要在這兒都能給氣死。

    “我知道�！�

    擁有記憶的南墨哪能不知道在這個家里最受寵的就是她呢，小時候還經(jīng)常在她爸脖子上騎大馬，董家請的媒人上門才開了口就被他給回絕了，不管媒人說的再怎么天花亂墜那都不管用。

    南墨想了想書里面的發(fā)生的事兒，知道張大花現(xiàn)在走了只是去她那費盡心思嫁進城里的小姑哪兒去了，董建國許的好處就像吊在前頭的肉，南家那邊又怎么可能輕易放棄，更別說只是踩著她往上爬他們當然樂意的很，反正損失的不是他們自然不痛不癢的。

    “媽，我下鄉(xiāng)去吧�！�

    南墨在想到書里面所發(fā)生的那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下定了下鄉(xiāng)的決心，現(xiàn)在說出來的時候倒也輕松了一些。

    “不行！”

    李靈韻想也不想地就反對，不是她思想不夠先進，只是知青下鄉(xiāng)都已經(jīng)進行好幾年了，那些下鄉(xiāng)的知青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她門清，下鄉(xiāng)那干的就是一些辛苦的活還可能吃不飽！

    她家雙職工，這城里供應的糧食有時候還緊巴巴都得靠搶的，自家女兒從小到大也就去鄉(xiāng)下玩過而已，真要去過日子那哪能熬得��？她先前就計劃好了給她買一份工作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出了董家的事情，可不能因為出了個董建國就逼得女兒下了鄉(xiāng)受苦。

    “小墨你不知道，下鄉(xiāng)知青哪有那么容易的，一個一個都是苦熬著過日子，董建國這事兒你也別怕，咱們家都是清白人家，就算他要做點什么也不能，說不定過一陣子他就消停了呢！”

    李靈韻想著董建國家庭背景的確不一般，可他們家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他也不能憑空誣賴，只要他們家一直不答應，董家也不能強娶，那到時候他們也能夠報警。

    “媽，你覺得奶奶那邊會輕易放手嗎？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你和爸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跟著我不放不是嗎？只有我下鄉(xiāng)才能夠打消了董建國和奶奶那邊的念頭�！�

    南墨慢條斯理地說，書里面就是這樣，他們家一直都不同意甚至還掏了幾百塊錢給她買了一個工作，可她奶奶那邊怎么都不肯死心，隔三差五地就上門來鬧騰，差一點鬧出事兒也逼得他們一家算是看清了，最終也同意她下鄉(xiāng)的事情，只是在下鄉(xiāng)這件事上也還是出了岔子，最終還是難逃董建國的魔爪。

    她也清楚下鄉(xiāng)的確是個辛苦的活，要等到77年的高考她還要在鄉(xiāng)下熬上六年，可一想到董建國干的事和書里面自已的凄涼下場，她覺得下鄉(xiāng)也不是那么難熬了，她不僅要下鄉(xiāng)，還得去那種偏遠的地方一定得是董建國的手都伸不到的地方。

    李靈韻也知道自已女兒這話的確有些道理，可一想到從來都沒有干過一點辛苦活的女兒要去吃那些苦頭，她心里面就難受的很，一時之間也不能下了決定，可女兒說的話也沒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總不能天天都守著人什么都不干。

    “你讓我再想想，等你爸回來我們再商量商量�！�

    李靈韻有些艱難地說道，她得好好想想才行，自家婆婆說好聽點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說難聽點就是屬王八叼住了就不會輕易撒嘴的，只要自已一直不同意，她就能不要臉面天天上門來鬧。這樣一想，小墨下鄉(xiāng)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能夠避開那邊和董家。

    第3章

    金手指

    南墨知道她媽已經(jīng)有些松動了，只是一時之間還不能下定決心，她也不著急著讓她現(xiàn)在就同意，只是推著人去休息，畢竟她昨晚是上大夜班才剛回家沒多久，如果不是張大花鬧騰，現(xiàn)在就應該在床上睡著。

    李靈韻歲數(shù)不小了，到底不是年輕的時候，一個大夜班下來人早就已經(jīng)累得不行，再被張大花那么一鬧騰，早就已經(jīng)疲憊不堪，幾乎到了沾枕就睡的地步。

    看到母親睡熟了，南墨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說原身的記憶都在，可自已到底還是有幾分別扭，就怕自已有哪里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好對方并沒有懷疑什么。

    家里給留著早飯，那還是她爸上班之前給做的，這活原本應該是她干的，只是昨天回來的時候淋了雨有點感冒低熱，她爸心疼女兒病了，早上就沒忍心喊人起床，順手做了早飯還把南祁給提留去了學校，也得虧南祁上了學，要不然就沖著剛剛張大花那鬧騰勁，那小子能夠對著發(fā)飆。

    早飯是簡單的小米粥和咸菜，南墨倒也不挑，隨意地吃了點還順手把碗給洗了，一邊洗一邊尋思著真要下鄉(xiāng)了在這個出行要證明買東西需要各類票證的時代要怎么生活，越想越覺得還是現(xiàn)代生活好，農(nóng)貿(mào)市場超市一樣不缺，不想自已出門還能讓快遞送上門，想她穿書之前就是在超市里頭買生活用品呢，想要過上這樣的生活只怕還要再過二三十年了。

    她這心思一動，發(fā)現(xiàn)自已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變了，竟然變成她所熟悉的時常購買生活用品的超市，超市里面并沒有一個人存在，不過貨架上卻是擺的滿滿當當！

    南墨熟門熟路地在超市里面溜達了一圈，確認了這的確是她穿書之前正在逛的超市，她穿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流行貼秋膘的季節(jié)，每天都有大量的新鮮宰殺的牛羊肉過來，衣服區(qū)那邊也已經(jīng)新上市了保暖內(nèi)衣褲，毛衣，羽絨服和棉服。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超市門口還有一家小藥房，幾個貨架上放滿了一些常用藥物。

    如果這真的是她的金手指的話，那真是太棒了！就是不知道超市里面時間的流逝是怎么樣的，是不是真的能夠讓她把東西帶出來？

    想了想，南墨從生鮮區(qū)那邊拿了一條一斤左右的五花肉，心里才想著要怎么出去，她人就已經(jīng)站在了自家的廚房里頭，手邊是剛剛洗好的碗筷，而她的手上則拿著一條五花肉。

    還真的帶出來了！

    南墨看了一眼手上的肉想了想還是先把肉放進了超市里面，雖然有些委屈前兩天還在念叨著想吃肉的弟弟，可張大花的到來還是讓她決定小心一些，不說其他的，每次她這個好奶奶來她們家可沒少扒拉好東西往家里帶，可對他們別說連一把青菜了就是一把稻草都舍不得帶給他們。

    對外說是他們家一個工人一個醫(yī)生日子可比她這個一把歲數(shù)還在鄉(xiāng)下掙工分的老太太日子好過的多，壓根不需要她補貼什么，話里話外還嫌棄他們一家子沒把人從鄉(xiāng)下接到城里供起來。

    雖然有了這樣的金手指，南墨也沒有掉以輕心，董建國如果是一條財狼的話，那么她奶奶那邊就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其中就以她那嫁到城里來的小姑一家為首，書里面原主最后落的那么慘就有他們一家子的推手。

    想了想，南墨決定出門一趟，在記憶之中有個和她關系還算不錯的同學高曉燕家里就有親戚在知青辦之中，要想擺脫董建國，這一層關系必須要利用起來，否則董建國的手還會伸過來。

    高曉燕和南墨可以說是多年同學，關系也還算親近，父母都是工人，同樣有個當兵的哥哥，高曉燕家里掏了錢給她買了一個食堂服務員的工作，雖說工資不算太高但有工作就不需要下鄉(xiāng)，家里三個職工日子也夠讓人羨慕的了。

    南墨去高曉燕家的時候，這妮子正在院子里頭曬剛洗好的衣服呢。

    “曉燕！”

    高曉燕剛把一件衣服掛上晾衣繩，抬頭就看到南墨那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臉上急忙漾了笑。

    “小墨，你怎么過來了？”高曉燕急忙把南墨給迎了進來，“我和你說你這來的也是趕巧了，我明天就得去食堂干活了，你要過來就得撲了個空�！�

    高曉燕家不大，院子里頭靠墻根的地方種著一些菜，像是黃瓜豆角絲瓜一類夏天的菜這個時候長得正好，高曉燕從黃瓜藤上扯了兩根根黃瓜下來，洗了洗之后就遞了一根過來。

    高曉燕自已嘴里啃了一根黃瓜，嘴上還不忘關切：“小墨你家給你工作弄的咋樣了？我和你說趁著能弄到工作就趕緊弄，弄不來正式的搞個臨時的也成，咱們現(xiàn)在畢業(yè)了要是沒工作在家里呆著街道的那些干部就得上門來了�！�

    這上門來能有啥事兒，不就是讓人提高思想覺悟讓知識青年下鄉(xiāng)做建設么！

    幾年前，他們家斜對門一戶人家家里有三個孩子，街道的干部就天天上門來要求他們提高思想覺悟，天天在門口念語錄一念就是一兩小時，鬧得那一家人家受不住偏又舍不得家里的兒子，當?shù)�的掏錢給老大整了個工作回來，又把自已的工作給小兒子頂了，愣是把才十六歲的女兒送了出去，聽說是去了北大荒那種地方，在那種地方就是個漢子都覺得累的慌，更別說是一個姑娘！

    去年的時候高曉燕就瞅見了那個好不容易得了探親假回來的姐姐，在她記憶里那樣出挑的像是春日桃花的姐姐早沒了當初的模樣，白嫩的皮膚被北風吹出了高原紅，一雙嬌嫩的手也干裂粗糙的和老樹皮似的，她聽到那個姐姐哭著求她媽讓她頂班讓她留在城里，結果卻被拒絕了，說是往后要靠老大養(yǎng)老，所以要把自已的班留給即將要過門的大兒媳婦。

    最后那姐姐走的時候一雙眼睛都是紅的，眼神里面都是恨意，這嚇了高曉燕一跳，所以眼見著高中快畢業(yè)的時候她就和她爹媽商量起了留在城里的事情，索幸她家除了一個哥哥也沒啥兄弟姐妹的，不然為了留城頂班的事都能打出狗腦子來。

    南墨家也是家里人少，現(xiàn)在只有個弟弟還在上小學，就算為留城的事情考慮那也得再過好幾年，高曉燕知道南墨爹媽都是疼女兒的肯定要為她著想。

    “曉燕，我前頭記得你家有個親戚是在知青辦對不對？”南墨低聲問，“能和我說說么？”

    高曉燕黃瓜都不嚼了，瞪大眼看著南墨：“你不是要傻到要下鄉(xiāng)吧？”

    第4章

    暗示

    “我也不想，這不是被逼的沒了法子么！”

    南墨嘆了一口氣，把發(fā)生在自已身上的事情仔細和高曉燕說了說，董建國的難纏還有被利益糊了眼的奶奶那邊的折騰，聽得高曉燕那是一臉氣憤。

    “怎么能這樣呢，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董建國咋還能逼著你結婚不成，他要是再纏上來，咱們就去找人說理去！”

    “董建國家里關系強硬，沒鬧大我也沒什么辦法，可真要到鬧大了只怕我也不用做人了。”

    南墨嘆了一口氣，她就算有心想要搞董建國一家子，但依著現(xiàn)在這個時代她還不能一棍子把人給打死，就連高曉燕一聽對方家里關系強硬就忍不住一哆嗦，她爹媽就沒少耳提面命讓她談對象的時候得找一些本分人家，家庭差一點反倒安心，也難怪南墨被嚇的寧愿下鄉(xiāng)吃苦也不愿意再留在城里。

    高曉燕看了南墨一眼，南墨和她是從小一起上學的，從小就長得好看的很，現(xiàn)在更是鮮嫩的像朵花似的，那皮膚又嫩又白像是能掐出水來，一雙眼睛更是水盈盈的，可一想到這樣好看的人下了鄉(xiāng)之后變成和斜對門那個姐姐明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像是三十來歲的人一樣，高曉燕就不忍心。

    “小墨咱們再想想轍吧，只要你說什么都不答應，董建國那邊也不能拿你怎么樣的。”

    “我也想過了，老實說吧，現(xiàn)在只有下鄉(xiāng)才是我唯一的出路了，”南墨說，“不說董建國那邊，我奶奶那頭是一門心思想給我堂哥找城里工作，只要給她機會巴不得把我送過去，要不我也不會來找你問了。”

    高曉燕想到南墨的奶奶，那位老太太的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不過誰家家里沒個奇葩的親戚呢，再想想自已家不也是，家里頭在鄉(xiāng)下的親戚也都是一門心思想要往著城里鉆，不管啥事兒都想讓他們想辦法。

    “我家有個表叔的確是在知青辦當主任，不過現(xiàn)在也愁人的很呢，他家孩子多他又是當主任的必須得當表率，現(xiàn)在就頭疼著我表姐下鄉(xiāng)的事情呢！”

    高曉燕表叔家里有三個孩子，前頭兩個表哥一個當了兵一個當了工人，現(xiàn)在剩下的小表姐和她同歲也是剛高中畢業(yè)，真要一個都不下鄉(xiāng)回頭知青辦主任的位子就到頭了。

    她那表姐倒是看得開，只是表嬸沒少為這事兒犯愁，在她媽跟前沒少說就怕到時候給分去了偏遠的地方，表嬸也想過要把自已的班讓表姐給頂了的想法，又怕事情一出之后家里鬧了災。

    南墨聽到高曉燕這話一提，也想到了書里的情節(jié)，在書里半年后她下鄉(xiāng)之前高曉燕也來看過她提到了她那下了鄉(xiāng)的小表姐，說是當初分配的時候她表叔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結果分配的時候分配到了北方的地方，聽說冬天下起雪來都能沒了膝，不像她還算分了個好地方，就在隔壁省。

    書里面的南墨當時也覺得她是幸運的，就算下鄉(xiāng)也能離家近一點，等到她下了鄉(xiāng)之后又被村長舉薦到了小學當老師，不用辛苦下地干活，這樣的好運道讓人高興，誰能想到這一切一切都是董建國的安排呢，她下鄉(xiāng)插隊的村子是董家老家，村長也好和董建國沾親帶故，村子里面其余姓董的也都帶著點關系，她以為已經(jīng)逃出了魔爪卻鉆進了對方一手打造的牢籠，在里面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想到這里，南墨壓低了聲音道：“曉燕，你能回頭讓我和你表叔認識一下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怕下鄉(xiāng)我就是怕董建國回頭在我下鄉(xiāng)這事上還鬧出事來，我聽說董家的老家就在隔壁省松源縣，萬一他插手下鄉(xiāng)這件事情把我弄到他家老家去的話……”

    南墨的話沒有說完，高曉燕已經(jīng)聽懂了，想了想還真覺得這可能性挺大的，一般人哪能干出董建國干的那些事還讓南墨奶奶出馬逼人呢，而且知青分配到哪里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操作的余地。

    “我就尋思著，董建國要是不這么干還成，真要這么干了，我就想著要和人換一換地方，哪怕下鄉(xiāng)的地方遠一點我也認了，總好過落他手上，不然我拼死拼活下鄉(xiāng)干嘛呢！”

    南墨把自已的話說的清楚，只要自已報名下鄉(xiāng)董建國要是真動了關系把自已安排去他家老家那兒，她就愿意和高曉燕表叔家的女兒換地方，只要對方還是如同書里面記載的那樣是被分配到北邊城市，應該也會同意她的提議。

    高曉燕聞言，又忍不住看了南墨一眼，見她神色堅定不像作偽，她想到自已的表姐，也不知道表姐是要分配到什么地方去呢，如果到時候真的董建國要插手的話，那讓南墨和表姐去的地方換一換？隔壁省松源縣不正好也還有表嬸家的親戚在么？

    “行，我先和我表叔說一說，要是董建國真要干出這種事情來，那我表叔肯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的！”高曉燕拍了拍南墨的手，安撫道，“到時候有什么事我就來找你�！�

    “辛苦你了曉燕，我會記著你的好的！”南墨真心實意地說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去街道報名了�！�

    高曉燕應了一聲，看到南墨笑起來那色如春花的模樣也忍不住想要撫著心口，乖乖，南墨一笑起來可真是夠嬌俏的，就是她身為女人看著都忍不住心跳快了一些更別說是男人了，也難怪董建國那男人死命想著要把人給娶回家了，一想到南墨要是下了鄉(xiāng)，這樣好看的容顏在田間日頭下給磋磨了，她都忍不住有些心疼起來了。

    南墨得了高曉燕的應承，也沒在高家多呆，她在回去的路上就轉道去了街道知青下鄉(xiāng)報名處報了名，還領了一朵大紅花回來。

    第5章

    小姑一家

    在南墨透露了消息給高曉燕的時候，張大花也已經(jīng)熟門熟路地到了供銷社找到了正在上班的小女兒南鳳珠。

    南鳳珠是南家老小，嘴巴又甜，哄的張大花掏了錢給供著上完了小學。她這人和張大花不愧是母女，那都是精明自私無利不起早的。

    當初南墨她爸南方進了鋼鐵廠之后，南鳳珠可沒少借口打著看望他的名義上城里，因為長得好看勾住了南方的同事陳平安。

    兩人的婚事也是好一通鬧騰，陳家父母沒看上南鳳珠這個鄉(xiāng)下女人，南鳳珠心里也清楚，她也是個豁得出去硬是和陳平安鉆了小樹林讓陳家父母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了這一門親事，然后又因為彩禮和嫁妝的事情鬧騰了好幾次。

    最后還是隨了南鳳珠的心思，陳家給了二十塊錢彩禮，而南家這邊也因為陪嫁的事情鬧了一通，南鳳珠不僅要把彩禮全都帶走不說還想著家里給陪嫁二十塊錢，那會南家最掙錢的也就是在鋼鐵廠一個月才掙十八塊錢的南方，其他的可都在地里刨食的哪有那么多錢給她陪嫁，能把彩禮全都給帶走都算娘家心疼人的了。

    因為陪嫁的事情，南家也是好一通鬧騰，架不住張大花偏疼這個小女兒硬生生地給了，也因為這事南家分了家，而南墨她爸啥也沒分著徹底落了個凈身出戶，不過也不算沒有好處，至少現(xiàn)在除了要給的養(yǎng)老錢之外每個月的工資都能保住大半了。

    即使當初南鳳珠嫁人的時候算是掏空了南家的家底，可張大花還是看重這個小女兒，尤其在她進了供銷社上班之后那就更得意了，每次上城里來的時候給這個小女兒不管是菜還是啥的都得提一籃子上來。

    “鳳珠啊……”

    張大花一看到人就張嘴叫了一聲，可不管南鳳珠那個柜臺前有沒有人在，畢竟這年頭上供銷社買東西還得看銷售員的臉色呢。

    南鳳珠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抬眼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張大花，眼睛更是盯上了她手上提著的籃子，看到那滿滿當當?shù)囊换@子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越發(fā)顯得真誠。

    “媽你咋來了？”南鳳珠眼尖，瞅見她媽給她帶的那一籃子東西除了菜之外底下還有雞蛋的影子，心里面對張大花看重自已也是更滿意了。

    南鳳珠急忙拉了旁邊柜臺的人幫著先頂一頂，陳家離供銷社算不上太遠，走路也不過就是幾分鐘。她一出來就高高興興地接過了張大花手上的籃子，親親熱熱地攬著人往著家里走，雖說她媽最心疼自已，可誰知道她會不會這一次想著把東西帶給二哥呢，這些好東西到了自已手上才安心。

    “媽你上城里來怎么也不找人捎個信，也好叫人去接你不是？平安沒空那還有建華呢！建華建設那兩小子也一直在念叨著說想你了，前兩天還說要去鄉(xiāng)下找你，也就是我和平安攔著，說是等忙過這兩天就去接你，你說這事兒巧不巧的？”

    南鳳珠嘴上說的親熱，她顛了顛手上的籃子的分量就知道她媽沒少帶東西，嘴里的話也就更甜了。

    “媽你也是，上城里來就上城里來還帶什么東西？就是我二哥不管你吃喝的我這個當女兒的也得管不是？你提著這么一個籃子走好些路呢，你就不嫌沉的？一會你在我家吃飯，吃了飯讓建華幫著你把東西提到二哥那邊去�！�

    南鳳珠也就是嘴皮子上下這樣一磕碰，話可沒半點走心還不忘給給她二哥上眼藥，她心里也清楚的很，自家老娘對二哥那可從來沒放在心上，這一籃東西那都是自已家的，可自已要是直接拿了不就顯得自已奔著東西去的么。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就聽到她老娘恨恨地罵了一句：“拿什么拿，這是我拿給我外孫吃的，老二那沒良心的吃了還不得嘴巴生瘡！”

    張大花被南鳳珠這話哄的心里面滿意的很，只覺得還是自已小女兒貼心不像老二那白眼狼。

    南鳳珠心里高興的很，嘴巴上還不忘幫南方求饒，說是他二哥也是不錯的，只是她越為南方說話，張大花就越發(fā)不喜覺得老二那就是生來討債的，一點也不會為家里著想，娶了城里媳婦之后那更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自已家門朝那邊開都不記得了。

    等到自家門到了，張大花也已經(jīng)被南鳳珠拱起了一身火來，她看了看自家老娘的神色，知道晚些老娘去二哥那邊的時候那肯定不能消停。

    南鳳珠一家五口如今住在鋼鐵廠分的筒子樓里頭，就四十五個平方，硬是隔出了三個房間和一個客廳出來，各家各戶和他們家情況也差不離，做飯共用一個廚房，洗漱都在公共區(qū)。

    南鳳珠開了門，就瞅見自已女兒陳美華從自已屋子里頭出來，看到這個女兒，南鳳珠就沒啥好氣，當初自已進門第一胎生下的是個女娃，陳家那老太婆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也就是自已能耐把陳平安抓的死死的，不然自已哪有什么好日子過，也好在她后頭又生了兩個兒子這才底氣足了起來。

    對于這個女兒，南鳳珠向來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尤其最近她還三天兩頭鬧騰著想讓自已退下來讓她頂了供銷社的班，她就越發(fā)的來氣，她這才幾歲，就算要頂班也不能讓一個沒幾年就要出門子的丫頭頂了，再說現(xiàn)在處處都念叨著讓知青下鄉(xiāng)，尤其是家里孩子多的必須得有人下鄉(xiāng)，她這工作還得給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的大兒子建華留著呢！

    就因為這事家里這些天也不消停，要是工廠不招工，陳美華找不到工作早晚都得下鄉(xiāng)去。

    見陳美華耷拉著一張臉，南鳳珠就來氣，“你這丫頭沒長眼呢，沒見你外婆來了，不說把東西接一下連喊人一聲都不會了嗎？白瞎了你外婆給帶的那么多好東西！”

    陳美華心里可不樂意，心想就算外婆每次來都給帶了東西哪次能落到她嘴里頭的，還不都是進了建華建設兩個小子的嘴里。

    不過她也就這樣想想而已，到底不敢把話給說出口，只是默不作聲地伸手把自已老娘手上的籃子提了，去到櫥柜哪兒把張大花帶來的東西安置進去。

    南鳳珠也不管這個女兒，把張大花拉著往著客廳的長凳上一坐：“媽，你這次上城里來是有啥事兒？需要我?guī)兔Σ唬俊?br />
    “我還能有啥事兒，不就是給老二家那丫頭片子說親來了，”張大花一說這事兒更是來氣，她伸手一拍自已的大腿，氣鼓鼓地說，“有個小年輕看上了南墨那丫頭片子，小伙子他爸是紡織廠廠長，叔叔還有幾分權勢，家里條件硬氣的很，小伙子自已工作也不錯，還說好了只要定親就能給南墨安排進紡織廠上班，還能給家里安排點工作，這樣好的條件你猜咋樣，老二兩口子和豬油朦了心肝一樣楞是沒同意！你說來氣不來氣？”

    “啪嗒”一聲脆響，南鳳珠轉頭一看，只見地上一個雞蛋碎了個徹底，蛋清蛋黃糊了一地，她嘴角一抽正要張嘴罵卻見陳美華急切地走到了張大花跟前。

    “外婆你說真的？只要南墨嫁了，對方就真能給安排工作？”

    陳美華急急地問道。

    第6章

    算計

    陳美華能不激動么，她現(xiàn)在為了留在城里想法子都快想破了腦袋，打小她媽就是個偏心眼一直嫌棄她是個女娃，別看她能念到高中畢業(yè)那還是她在家屬院里面又哭又鬧又當著大家伙的面跪下鬧得她媽拉不下臉面才有的機會，否則依著她媽的心思早在她初中畢業(yè)那會就想著把她送到鄉(xiāng)下去給家里掙口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