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南墨是覺得這天寒地凍的，不化凍的日子還好些，下雪的時候那是冷風刮的臉和脖子都疼，可一等到化凍的時候那冷的可就格外厲害，凍手凍腳的厲害。
南墨又給談明江拿了好些藥材，都是驅寒為主的，一包一包地捆扎好了。
“你回頭在你那宿舍燒點熱水把這些藥材煮了多泡泡腳，這些都能驅寒，要是宿舍沒這個條件，那你就上你哥哪兒住一陣子，”南墨叮囑了一句，“你可別到時候不用�！�
“用！哪能不用！”
談明江立馬表決心，別說這些藥材只是給他驅寒用的，就是要他熬成湯藥喝下去都沒啥問題。
談明江把幾包藥材仔細地放好，準備一會回家的時候就帶回去，明天早上走的時候就塞進包里，總不能忘記的。
“你把這些藥材給我了，那回頭你這里藥材說不好就不夠了！”談明江后知后覺地想起了這事兒，現(xiàn)在醫(yī)務室大部分藥材那可都是她自個墊的呢。
“我年前去公社上補了好些，這會也沒那么多人上我這醫(yī)務室看病，藥材自然是夠的�！�
在大隊上當赤腳大夫那真的是一個十分輕松的活了，病人少的可憐，基本上都清閑的很，就算有人來看病，有時候還會因為藥費的問題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比如這會不少女性都有宮寒的毛病，但一聽說調理這事兒得喝好一陣子的湯藥，一聽到這兒都不舍得來看病了，寧愿自個熬著呢。
南墨覺得自已當赤腳大夫這個選擇真心是選對了，悠閑事兒少，除了沒啥賺頭之外，啥都挺不錯的。
沒啥賺頭這件事情南墨也十分看得開，原本她也沒打算靠著給大隊的人看病發(fā)家致富的打算。
水開了，南墨讓談明江把餃子給下了，談明江也不覺得下廚有啥不對的，只把南墨往著爐子邊拉了坐下烤火，自已則是忙著折騰灶上的事兒，
等到餃子出鍋，他也自然地盛了出來，還給打了一碗餃子湯，張羅的十分全面。
南墨胃口不大，她本身又不是缺油水的人，所以吃了十一二個餃子之后就停了筷子。她拿進來的餃子不少，煮出來之后就有三盤。
談明江胃口也挺好的，沾著醋還有辣，把剩下的兩盤都給吃了，吃完之后還乖乖地去洗碗筷。
“你們食堂伙食咋樣？”南墨見談明江收拾碗筷，就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了問。
“還成�！闭劽鹘粗肟暌贿吇亓四夏脑挘帮埩窟�是給足的，菜的味道就一般了，肉菜少些素菜多些�！�
這年頭工廠員工的油水能比尋常人家強一些，可要說強也強不到哪里去，就是能見油星。食堂師傅的手藝嘛，那也就那樣了，水準說不好，能填肚子就行。
談明江覺得食堂師傅的手藝和南墨比起來那是完全不能比的，不過像是他大哥二哥還有兩個堂哥都覺得食堂的伙食挺好了，能填肚子的很！
不過他們這邊的機械廠比較小，前頭經濟效益也一般，所以也就只有一頓午飯?zhí)峁�，早飯和晚飯也還得自已張羅。食堂也不大，就兩個炒菜師傅，炒完之后還得上前頭分菜。
但談明江覺得，食堂師傅的手藝和南墨一對比，那簡直都沒法看！就是她之前給自已做的菜，那一熱之后，光是湯汁拌飯都能讓人把舌頭給吞了。
“反正食堂師傅都是炒大鍋菜出來的，有時候遇上水準好的時候味道還不錯，要是哪天失了手，咸點淡點那是常有的事兒。和你對比起來，那真是看都沒法看的！你做的菜，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南墨也十分受夸，半點也不心虛的，她那手藝雖然比不過后世開飯館的那些大廚，但對比起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來說，她也自認是十分拿得出手的，畢竟她舍得用油，調味料還全面，那是現(xiàn)在能比得上的。
“看在你夸的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一會我給你做個紅燒肉和排骨讓你帶去廠子里頭吃�！蹦夏f，“畢竟你這一走回頭還不知道啥時候有空回來呢！”
談明江原本聽到南墨說給他做菜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但聽到她后頭補的那一句，臉也垮了下來。
突然之間，就不太想去上班了呢！
第284章
就她能讓兒媳婦有錢？
雖然談明江內心極度不想去上班，可第二天一早也還是背著個大背簍，裝著衣服鞋子口糧，還有昨天南墨特地給他做的肉菜和四個哥哥踏上了上班的路程。
四個哥哥還挺高興的，哪怕昨晚下了一場大雪，早上出門這會都是一腳深一腳淺的也不覺得辛苦，對他們來說，只要上班就有錢掙啊，自然是興高采烈地的，甚至覺得就算大年初一就要求他們上班，那都沒啥！
等到村口的時候，也就遇上了梁茂和談長根，他們兩人也是一個模樣，在見到談家無兄弟的時候，還是談長根先打了招呼，梁茂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一起招呼。
談家?guī)仔值苁菧愒谝黄鸬�，梁茂和長根兩個人當初在知道考進了機械廠的時候也高興的不行，但轉頭也就面臨了住宿的問題，兩個人也沒好意思去和談家四兄弟湊堆，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梁茂和談長根就決定合租了。
合租之后，兩人也從一開始陌生人不知道要咋說話變成偶爾會聊上一兩句最后又演變成了能聊的挺多，再加上都是剛進廠子里頭的人，大家相互學習幫助之下關系也就好了不少。
原本梁茂昨個下午就想回公社上的，但長根家里就覺得冒著風雪走人也不穩(wěn)當，就留了留，說是談家無兄弟也是今天一早走，一起走還能有個照應。
梁茂也沒拒絕，這才有了今天一起早上一起在村口聚頭的場景。
幾個大老爺們走在一起，一邊趕路一邊也閑扯著。
“長根啊，我聽我娘說，你娘前頭托了媒婆給你找個好姑娘，過年這會成沒成啊？”談明海就問了長根一句。
長根這孩子人也不錯，就是運道不是特別好，前兩年相看了一個姑娘，事都要定了，那姑娘在上山的時候摔的狠了點，跌斷了腿，這一門親事就不了了之了。
去年的時候又給相看了一個姑娘，原本說好了秋收之后結婚，結果7月那會，姑娘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跌進了河里，結果被同個村上的年輕小伙給抱了上來，兩個人這抱的時候被不少人瞅見，于是又退了長根的親事，嫁給了同村的小伙子。
這么一鬧，長根運道不好的傳聞就傳出來了，也就是去年長根一下子考進了機械廠成了工人，這傳聞才壓下去了一些，但也還有嘀咕呢，說長根前頭兩個都快進門的姑娘都出了事兒沒結成婚，指不定還有第三回呢！
長根聽到談明海這問話也是靦腆地笑了笑，“倒是相看過了，沒說成�！�
談明海也就這么一問而已，也沒去問長根為啥沒成，“沒事，你還年輕著咧，瞅瞅我們家明江可比你大好幾歲呢！前頭我們家都要愁死了，但你看這緣分要來的時候攔都攔不住的！”
“可不是，”談明河也說，“你小子現(xiàn)在進了廠，多的是好姑娘愿意嫁給你，你也別著急，到時候這人也得仔仔細細地看，最主要的還是性子得好，要是遇上性子不好的那可就不好了！
你瞅瞅我們家明江就知道了，前頭我們著急上火的，他就半點都不著急的，后頭就直接天上掉下了那么一個好姑娘！”
談明江橫了自已大哥二哥一眼，覺得大哥和二哥也真是夠了，聽著吧像是在炫耀他似的，但話里話外還不忘拉踩他的。
雖然他也得承認自已這是走了大運道遇上了南墨，但他好歹也是有一些優(yōu)點的好吧！
他們可真是夠親哥的，往著他身上插刀子的時候那是半點都不落，和他娘是一樣一樣的。
“我不著急的�！闭勯L根笑著說，“像明江哥那樣也挺好的，我想著先工作上兩年，手上能多攢點工資到時候再結婚日子也能更好過一些。”
談長根先前遇上了定了親都快結婚的兩個親事都黃了的事兒，再被不少人議論過他運道問題啥的，他這會是真的半點都不著急。
“這也好！”談明禮說，“你爹娘讓你自已拿著工資也挺好的，可別像是談偉業(yè)一樣，工資全都捏在爹媽手上，幾個娃瞅著……”
談明禮說到這里的時候也停了停，到底是沒往下說下去，說多了像是在挑撥人家里似的。
談偉業(yè)就是支書家的大兒子，在林場工作，三個娃都被王翠芬?guī)е�，大一點的那兩個懂事了一些還好些，小的那個還不懂事呢，但眼瞅著三個娃也沒帶好，都瘦巴巴的，身上的衣服穿的臟兮兮了也不見給多洗一洗。
“不是說已經和二癩子家說好了？”談明義想也不想就來了一句，等到話說出口了之后這才想起現(xiàn)在也不是他們幾兄弟閑話，還有梁茂在呢。
梁茂還曾經和有娣搭上了點關系，雖然大家都知道這點關系是子虛烏有，是有娣為了想要逃離開家故意攀扯了梁茂。
可這會談起這事的時候還是不免有幾分尷尬。談明義摸了摸自已的鼻子，一下子不敢說話了，氣氛在這一瞬間也有些古怪起來。
梁茂這會正在埋頭趕路呢，就是聽到幾人的說話聲他也沒說啥，畢竟他和有娣之間原本就是清清白白沒有啥關系存在的，而且他也沒打算再逞什么英雄。
他呀，就是一個普通且尋常的人，能管好自已就已經不錯了，哪里還能管得了別人呢！
幾兄弟也都不說話了，埋頭走著，畢竟從青山大隊到公社上還有不少的路呢。
南墨一早起來就看到又是滿院能沒到小腿肚的雪，囫圇著吃過早飯之后就開始打掃起來，等到把門口的雪也清理出了一條道之后，她就瞅見了王翠芬的兩個兒媳婦遠遠地直奔著她這醫(yī)務室來了。
南墨對著兩人也不陌生，前頭就找她看過病，宮寒體虛營養(yǎng)不好生理期紊亂的毛病全占，只是那會一聽到她說的調理方式，兩人就直接放棄了，直說自已沒錢看不起病。
這大年初五地這張口閉口自已沒錢看不起病的兩人一大清早就直奔她這醫(yī)務室來，南墨咋看咋覺得沒那么簡單呢！
就王翠芬那性子，能過一個年就讓這兩兒媳婦有錢？
第285章
圖窮匕見
趙蘭花和高菊花走近了就看到南墨已經把醫(yī)務室這里的道清理的十分干凈。
“說起來，南墨其實還是個勤快人咧！”高菊花說，“看著嬌滴滴的，但做起事情來還是十分認真的，不像咱們娘看上的那個，一大早地還讓老四去幫忙呢！”
“可不是！”
趙蘭花想起自家男人一大清早就要忙著去清理家里和門口的雪，老四則是穿著新鞋子去了知青院，嘴上說的好聽，說是去幫忙，可知青院里頭住著這么多人，哪里就需要他幫忙了。
一想到談偉明腳上的那一雙新鞋子，趙蘭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都說這翻毛皮鞋是衛(wèi)雪嬌買的，她看不見得，就算真的是衛(wèi)雪嬌買的，往后這錢還不是要他們出的。
昨天的時候她聽了一嘴關于彩禮的事情，知道現(xiàn)在家里已經開始準備給大哥和老四張羅起來了，大哥那頭基本上就是定下了有娣，彩禮二癩子家也不知道能松口多少。
老四那頭就沖著婆婆那熱乎勁，基本上彩禮也可能少不了，這其中可是有他們不少的血汗錢呢！
今天一早把道掃了一掃，趙蘭花就拉著高菊花往著南墨這頭來了，他們掙的錢憑啥都花別人身上去了，她們也得抓緊著花才成。
走到跟前，趙蘭花就高高興興地招呼：“南墨啊，你看你這勤快的！怕是早上沒早起吧，一個人都清理出這么多來了！
南墨瞅著人朝著自已笑著，心里怪異感也十分的強烈，但還是回了話：“嫂子這話說的，大隊上誰家不早起呢，我這就清理一下自已這醫(yī)務室的雪而已，算不上太辛苦。倒是大隊上的要辛苦上不少，還得清理往公社上的路呢！”
“可不是么！這不清理也不成啊，冬天還沒過去呢，隨時可能再下雪，就是不下雪一化雪，地上要是沒清理干凈一些那不就泥濘起來了！”
高菊花說。
“兩位嫂子今天一早過來找我，是哪兒不痛快了？”南墨直接問道，“我這會也折騰的差不多，嫂子們先進屋，我一會就過來？”
“也沒啥事兒，其實我們年前就想來了，但是那會大家都要過年了，就想著年底年頭上都要吃藥的話，這年看著就有些晦氣！”趙蘭花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這不都已經年初五了嘛，我們妯娌兩人就想來找你看看，你給把把脈，看看我們這身子骨咋調理！”
“也成。前頭給把了脈，日子也已經過去好些天了，這會把脈脈象說不準也還有些變動�！�
南墨收拾了自已的工具，帶著兩個人回了醫(yī)務室。
一進到醫(yī)務室，一直燒著的爐子也帶了暖意，南墨招呼兩人坐，自已則是先從爐子上舀了熱水兌了水之后仔細地洗了手，這才給兩人把脈。
把了脈之后，倒是和之前的差不多，倒是趙蘭花有點肝火旺盛的跡象。
南墨又仔細地詢問了兩個人的狀況，知道這兩人生理期過年的時候也沒咋來，她也是有些無奈。
“兩位嫂子，前頭你們來看病的時候我也已經和你們說過你們的情況了，你們應該也有些印象對吧？”
南墨看著兩人，神情嚴肅地很。
“你們這種情況，要是想說吃個幾貼藥就能完全恢復如初，那是不可能的，這藥必須得吃長一段時間。雖然不是天天喝，但也得時不時根據你們的身體情況調整方子，在飲食上面也還是得有一定的輔助�！�
高菊花一聽南墨這話，她的眉頭就擰的死緊了，她當然還記得前頭的時候和她們妯娌兩人說的話，又要藥物調理又要補充營養(yǎng)啥的，說白了她們想要再生孩子那就得舍得下心砸錢進去。
可錢這玩意吧，那是她們兩最缺的！
“嫂子。”
高菊花看向趙蘭花，主意是她提的，這個時候自然得讓她這個主心骨來才成。
趙蘭花還算穩(wěn)得住，不過心里還是有些在嘀咕，但面上還算穩(wěn)定。
“南墨啊，嫂子和你說句不怕你笑話的實在話，嫂子是真沒啥錢，這錢都在我婆婆手上捏著呢！”趙蘭花愁眉苦臉地說，“我想你多少也已經領教過我那婆婆了，你覺得我們兩能從她手上弄到錢來嗎？”
南墨一聽趙蘭花這訴苦的話，心里多少就有底了，前頭她就有預感，她們妯娌手牽手年初五地上門來肯定有點啥，結果還真是被她猜想中了。
“嫂子，我知道你的難處，可你也得體諒體諒我的難處��！”
南墨一臉無奈地看回去，“你也別看我這當赤腳大夫當?shù)暮孟袷州p松的樣子，實際上我也有一肚子苦水沒往外倒呢！藥房里頭的藥，都是我自個先墊著錢弄回來的，要不是我家里疼惜我讓我手上有幾個錢，我這赤腳大夫那就是個光桿司令啊！”
趙蘭花倒是沒想到南墨反而朝著她訴苦起來了，一時之間還楞了楞，但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果然是個牙尖嘴利腦子轉的快的，也就只有這樣的人才對上她婆婆而不落下風了！
“南墨你可別說這種話，你這好歹還有疼惜你的爹媽，我們妯娌兩的爹媽也都窮的叮當響，就是想要回娘家想想辦法那都沒辦法可想的！”
趙蘭花說著就眼眶一紅，落了眼淚。
“南墨啊，你可得給嫂子想想辦法才成，嫂子都這個歲數(shù)了，跟前只有個丫頭，在咱們鄉(xiāng)下沒生下個大胖小子那哪成啊，走出去還不被人戳脊梁骨？”
高菊花一看二嫂都哭了，想到嫂子出門的時候對自已的叮囑，當下也跟著落起了眼淚來。
只是兩人都是干慣了活，皮膚早就已經被風吹日曬磨的沒了早年的鮮嫩，又因為常年缺油水，膚色發(fā)黃又暗沉，這會哭起來也沒啥楚楚動人的感覺，倒是叫人看的越發(fā)無語。
南墨看著兩人在自已跟前這個做派，她也不著急，把鋼筆往著桌上一放，雙手交疊，神情淡然地看著兩人。
“今天兩位嫂子來，是怎么個意思？難不成是打算把醫(yī)藥費先欠著？還是有別的說辭？”
來自已跟前又訴苦又哭窮的，要說心里面沒點想法，誰能相信呢！
趙蘭花一看南墨這神色，知道自已這點小九九也沒能瞞住這人，她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
“倒也不是這樣，就是吧，得讓南墨你幫襯著我們一些！你看我們在你這里看病，這藥錢呢我們妯娌兩是真拿不出來，要不你就先記賬，然后回頭上我們家要去？我公公婆婆知道之后，肯定也不會為難你的。咱們也算皆大歡喜是不是？”
這會話一出，也算是圖窮匕見了。
第286章
只要我沒道德
南墨一聽趙蘭花這話，就忍不住笑了。
“嫂子，你們這不是成心為難我么！”
當她是真的半點都看不出來，這兩人是打算把鍋全都甩給自已，回頭她們兩是落的輕松了，倒是她招人恨了！
“咋地就為難你了呢！”高菊花急急地說，“我們兩又不是不想出錢，這不是手上實在沒啥錢嘛，你要真逼著我們兩給我們是真拿不出來！
可我們啥也是真心實意想要看病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的處境艱難，你稍微幫點忙咋地了，你這當大夫的咋地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南墨大夫你放心，我們真不是為難你，”趙蘭花也幫腔，“我們實在是沒啥法子了才想出這樣的主意來！要能有別的主意，我們肯定不會來找你，實在是沒別的法子了！”
“這事兒我可不能同意，”南墨說，“你們自家的公公婆婆是啥性子的人你們自已心里有數(shù)，我憑啥要為了幫你們淌進你們家這一潭子渾水里頭去！你們要實在沒錢，哪怕拿些雞蛋一類的過來說要抵錢我也不會多說啥！”
她當這個赤腳大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青山大隊上找她看病的也不是一兩個，有些是的確拿不出錢來又或者是真的不舍得掏錢，那也還會好聲好氣地問她能不能拿別的東西抵了錢。
通常這個時候，南墨也不會多為難人，拿東西來抵也行，像是雞蛋啥的只要不是壞的也都按照市價給人折扣成錢來抵藥錢。
可這兩妯娌的要求那還真是她至今第一次碰上，她只想當個大夫哪怕這會不用救死扶傷，但也不想參合到人家的家事之中。
而且這兩人說話也真是夠輕巧的，輕飄飄地來幾句話就想著她幫忙，咋地，她看上去是那樣的廉價還是臉上寫著“冤大頭”三個大字？
趙蘭花和高菊花兩個人那是萬萬沒想到南墨竟然這樣油鹽不進，甚至一點通融都沒有。
兩人之前的那點打算在這一瞬間特地被打亂掉了，她們原本還以為只要自已訴苦一下，大家都是女人，多少也能博得同情，好歹也應該遲疑一下吧
“南墨，我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你既然能幫我們一把為啥就不能搭一把手呢？你又不是沒這個能耐！要不然，你就讓我們先欠著醫(yī)藥費，等我們有錢了之后再還你，反正你也不差錢不是！”
趙蘭花有些氣呼呼地說，當然她也就是嘴上這樣說而已，真要等到她手上有錢，那至少也得是分家之后！但分家之后他們還得捏著那不知道能分到多少的錢過日子呢，哪能說還就還！
到時候南墨就算逼著她們還也沒用啊，她要是逼得狠了，自已到時候就鬧死鬧活唄，反正她家里不是有兩個職工么，現(xiàn)在找的對象也是工人，三個人一月不知道能補貼她多少錢哩！
南墨被這理直氣壯的“道德綁架”給氣笑了，咋地，她有錢就活該要填他們一家的窟窿不成？
“嫂子，按照你這么說，你家去年那一年工分沒少掙糧食也沒少得啊，我是沒那個能耐，你看要不今年你們的工分和糧食劃拉一點到我的頭上，到時候也就不用說啥錢不錢的事兒了，這會我就給你們開藥方，你們看咋樣？
就算這藥吧你們可能要吃一段時間，但也沒事兒，攢的多了今年還不了那就明年用工分口糧抵扣都行，反正都是一個大隊上的，這點事兒咱們還是能好好商量商量的�！�
南墨臉上還帶著點笑，但說出來的話則是叫高菊花和趙蘭花兩個人都黑了臉。
她竟然還敢打了她們工分和口糧的主意！
她們一年到頭也就那么點工分和口糧，工分換的錢從來沒進過她們口袋，口糧也就勉強吃飽餓不死狀態(tài)，要想吃的多飽那是不可能了。
這些要是劃扣給了南墨，那她們還能有活路？
“這哪成！”
高菊花一聽就直接跳腳了，“這些可都是我們的命根子，你要是這么干，那是沒打算給我們活路啊！”
“嫂子你這話說的可就難聽了啊，啥叫我不給你們活路呢！不是我想盡辦法再給你們想轍么！”
南墨老神在在，說起來那是半點都不帶心虛的。
“你看，你們想要看病調理身體希望能給你們男人早日生個大胖小子能抬得起頭來對不對？
但是現(xiàn)在的問題呢，是你們沒錢！可我這醫(yī)務室也不是干慈善堂的，義診一下倒是沒啥，可藥錢都要我出，那我也沒辦法不是？我也是要吃飯的，手上也就這么點傍身錢全都砸藥錢里頭那也不成！
你們想欠了錢拿了藥，又要我自已上門去找你們公公婆婆要，這事兒我干不出來。但你們又實在要看病，哪能咋辦呢，我也就只能幫你們想這個法子了！
你們拿工錢和糧食來抵，就看能抵到什么時候去，這樣算是皆大歡喜，你們不用頭疼我這邊也不用擔心，這樣的法子難道不好嗎？”
南墨心中冷笑，還想要用道德綁架？老娘這一招可是見得多了，只要我沒有道德，誰都不能綁架我！
趙蘭花和高菊花兩個人是徹底傻眼了，聽著南墨剛剛說出口的那一番話，兩個人竟還覺得挺有道理的。
南墨一臉平和地看向兩人：“兩位嫂子，你們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議，兩個人再商量商量，要是拿定主意了，咱們就上大隊長哪兒走一趟！”
“為啥還要去大隊長那兒？”趙蘭花悶聲問。
“這不是涉及到工分和口糧的事兒了么，這些可都是大隊長管的事，咱們自個在這邊說好也不成，得找個人做見證才行，這樣兩方都不吃虧！”
南墨理所當然地說。
“到時候找大隊長說好，回頭大隊長自然就會處理的妥妥的，當然我也干不出來真要逼死兩位嫂子的事兒，所以工分和口糧這種事情也會悠著點來。
就是可能兩三年之內吧，嫂子你們的日子或許要艱難一點了，不過我相信，你們是能夠挺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