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知道謝寅并沒有失憶，或者說就算短暫的失去了記憶，現(xiàn)在也一定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但他更清楚的知道，他這樣無憑無據(jù)的告訴林笙，她不會相信。
盡管醫(yī)生告訴林笙謝寅這種情況短暫失憶目前最長的時間是一周，但林笙還是不敢保證，她垂下了雙眸，有些心虛的回答，“最多一周�！�
“可以�！保綍r序點了點頭，“但你要回家，或者我搬過來�！�
林笙的語氣也冷淡了下去，“你是在逼我做選擇嗎？”
方時序嘆了口氣，“笙笙，我不是圣人，我會吃醋，會嫉妒，會傷心，會難過�！�
“我不是逼你做選擇，是想讓你可憐可憐我�！�
這句話成功的引起了林笙的愧疚，她連忙上前去抱住他，“對不起，剛剛說我語氣不好，我不該這么跟你講話的，我找的護工明天才到，我明天就回家好不好？”
方時序在林笙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
回去后不久，林笙點的外賣也到了，她看了一眼到家后已經(jīng)坨成一團的餛飩，去廚房稍微熱了一下端給了謝寅。
“手機拿來�！保煮铣x寅伸手，謝寅的房子整理的井井有條，肯定有日常照顧他起居的阿姨。
林笙翻了翻他的微信，果然找到了阿姨的聯(lián)系方式，但打過電話才知道，阿姨家里有些事情剛好請了一周的假期。
林笙看著謝寅有些發(fā)愁，她從來沒有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更別提謝寅腿還受傷。
Lucky也吃過飯后蹲到了沙發(fā)上，和謝寅一起睜著大眼睛盯著她瞧。
“……怎么了？”
“我想洗澡�！�
兵荒馬亂的一通折騰，林笙終于在浴缸里放好了水，攙扶著謝寅進去。
“好了，你洗吧�！�，說著林笙就要出去。
卻被謝寅拉住衣角，“沒拿換洗衣服�！�
林笙剛想張口問在哪，但又想起他肯定也不知道，“……我去給你拿�！�
到謝寅的臥室好一通翻找，才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內(nèi)褲，林笙覺得燙手不敢去拿，只能用睡衣包著一起團了起來。
等林笙再次回到浴室的時候謝寅已經(jīng)脫光衣服進了浴缸。
盡管有泡沫的遮掩，林笙還是看了個大概，她被嚇了一跳。
“你干嘛！”
謝寅也被林笙的叫聲嚇了一跳，有些委屈的看著她，“滿滿，怎么了，之前不是都見過嗎？”
林笙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把衣服扔到謝寅身上的沖動，在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他失憶了，他失憶了。
然后把換洗的衣服放到了浴缸旁邊的置物臺上，微笑著說，“沒事，你先洗�！�
然后也回自己家，沖了澡，換了衣服，拿出了她之前的那塊手機。
順便給方時序拍了一張自己在家的照片來回答他半個小時前發(fā)的信息。
緊接著謝寅打個電話來。
“滿滿，我洗好了�！�
林笙閉了閉眼，認命的去把謝寅從浴室里扶了出來。
這次直接扶到了臥室，把他安置在床上，“你好好休息�！�
“那你呢？”，謝寅眼巴巴的看著她。
“我手機摔壞了，我出去買個手機，順便給你帶一副拐杖回來�！保辛斯照戎x寅就可以相對自由的出行，不需要干什么都由她來攙扶了。
謝寅這才乖乖的躺下。
噩夢（小謝正常版8）林笙出去后謝寅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他知道他裝不了多久了，照方時序的性子，不可能讓林笙在在這里呆過這個晚上。
很快，林笙回來了，期間不停的回復(fù)著方時序十分鐘一條的消息。
她剛把帶回來的飯菜放到餐桌上，他的消息就又來了。
林笙拿起手機瞧了一眼，他跟她講他請了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護工，今天下午就能到，家里的阿姨也被他派了過來，照顧的肯定比她好。
不知道哪句話觸碰到了林笙的神經(jīng)，她眉頭一皺，把手機扣了過去，沒再回復(fù)。
她明明都說過了，她喊的護工明天就能到，他就這么不相信她，連一個晚上都不能接受嗎。
林笙瞧了瞧謝寅的房門，沒有回應(yīng)，她推門進去，謝寅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
她又悄悄的退了出來，把剛剛放好的餐盒收起來放到廚房。
剛放好餐盒，林笙就聽到了謝寅房間里的動靜。
先是砰的一聲，然后是謝寅的痛呼和一聲一聲的滿滿。
林笙趕緊跑過去。
謝寅從床上摔了下來，似乎是想來尋她，但因為右腿骨裂，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林笙趕緊去扶他。
謝寅看到林笙過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剛扶著他坐了起來，謝寅就緊緊的把林笙抱進了懷里，神情惶惑不安，心有余悸。
“滿滿，還好你在，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跟其他人在一起，不要我了�！�
林笙沉默了幾秒，也是這幾秒，謝寅察覺到了異常，他低下頭去看林笙的表情，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滿滿？”，謝寅開口輕聲喊她。
林笙猶豫了，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訴他。
“那不是夢對嗎？”，謝寅注視著林笙的神情，開口問她，聲音很輕很緩，但卻格外的執(zhí)著，等待著她最后的審判。
林笙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謝寅，那不是夢。”
她的話音剛落，謝寅就落下淚來，很突兀的、一大滴眼淚，落到了林笙臉上。
林笙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接，卻被謝寅握住，放到了他的臉上。
她從來沒有見過謝寅的眼淚，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驚慌失措。
“阿寅，你不要這樣�！�
“滿滿，是他做的不好，你不要把這些事情算到我身上，好不好�！�
聽謝寅的意思，他已經(jīng)把失憶前的自己和現(xiàn)在割裂開。
謝寅的語氣帶著哽咽，一聲聲的喊她，“滿滿、滿滿”
好不容易等他心情平復(fù)下來，他又說，“對不起�！�
不等林笙詢問，主動說出前因。
“方時序的前女友，沈惜文、”，他停頓了幾秒，“是他找來的�！�
林笙聽懂了，謝寅說的是失憶前的他自己。
她當(dāng)然明白謝寅找沈惜文來的目的，結(jié)果也很顯然，他成功的達到了他的目的。
“謝寅你……”，林笙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看到謝寅略微紅腫的眼眶和深潤的眼眸，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既然你都坦白的告訴我了，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說著林笙想扶謝寅起來，剛一動，謝寅喉間就溢出一聲痛呼。
“你的腿？”，林笙連忙去查看他的腿，果然，稍微一碰就看到謝寅的眉頭擰緊一分。
林笙慌的不行，拿出手機撥了急救電話，在醫(yī)生的指導(dǎo)下對謝寅的腿進行了簡單的固定。
掛斷電話后又想到了救護車的效率實在太低，加錢打了Uber，送謝寅去了醫(yī)院。
一路上謝寅都緊緊的握住林笙的手，死活不肯松開。
或許方時序覺定他現(xiàn)在全部都是刻意的偽裝，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今天早上在公寓樓下想起所有事情的那一剎那，在回憶里她奔向別人的身影，緊緊的揭住了他的心肺，令他呼吸都困難。
他闔了闔雙眼，將所有的情緒都隱了下去，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開林笙的手。
另一旁，按照雇主給的信息找到了謝寅公寓的護工按了多次門鈴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只能給他的雇主打了電話。
另一邊的方時序知道這個消息后很冷靜的安排，先讓護工回去，然后給林笙發(fā)了消息。
半天沒有得到回復(fù)，又打去了電話。
謝寅先注意到了亮起的屏幕，他發(fā)出聲音吸引林笙的注意。
“滿滿，我好疼。”
林笙連忙輕聲安撫，自然錯過了方時序的電話和消息。
另一邊的方時序眉頭皺了起來，一股悶氣在胸口聚集，他看著播出的號碼因為無人接聽自動關(guān)斷，屏幕也由明轉(zhuǎn)暗。
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他幽深的眼眸。
手表（小謝正常版9）等謝寅被推進手術(shù)室，林笙才有時間看起手機上的消息。
先回復(fù)了方時序的消息，下一秒，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現(xiàn)在在哪個醫(yī)院？”
林笙聽的出來，他的語氣不算太好。
很快，方時序就趕了過來。
他找到了坐在等候區(qū)的林笙，站在她面前，表情復(fù)雜。
“你知道嗎，沈惜文是他找來的。”
這是方時序剛得到的消息，他知道這不是告訴林笙的最好時機，但他已經(jīng)忍不了了，他想讓林笙知道謝寅的真正面目。
可讓他沒料到的林笙的反應(yīng)，她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林笙嘆了一口氣，拉著方時序坐下來，“安安，謝寅是因為救我才出事的，雖然傷勢不算嚴重，但該有的態(tài)度我要表明出來，他一個人在這邊，我不能不管他�！�
緊接著她又對這方時序道歉，“安安，我保證，這是最后了，等他做完手術(shù)，請的護工到位，我就跟他講清楚，之后最多只來探望他�！�
她頓了頓，“當(dāng)然，和你一起來探望他，等他傷好之后，就再也不跟他見面了，好不好。”
神奇的，方時序被林笙的短短幾句話安撫下來，定定的看著她，“你保證�！�
“我保證。”
林笙甚至伸出了三根手指，打算指天發(fā)誓。
方時序看著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攔下來，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報應(yīng)�！�
這句話聽的林笙心頭一軟，抬頭吻了吻方時序。
方時序見林笙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這才放下心來。
林笙沒來的及吃午飯，肚子叫了，方時序打電話讓阿姨送了一些飯菜過來，很好心的，也帶了謝寅的那一份。
謝寅很快就被推了出來，聽醫(yī)生的意思，他很幸運，右腿傷勢沒有加重，只是被安上了支架，需要臥床半月。
方時序幫忙把飯菜擺到了謝寅面前，溫聲叮囑，“這是阿姨剛做的適合病人吃的飯菜�！�
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走向了坐在一邊的林笙，半蹲下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下午有課，需要先回去，阿姨和護工一會兒就來。”
這話是說給謝寅聽的，謝寅心里也很明白。
等方時序走了，謝寅才用受傷的表情看向林笙，“你們和好了�！�
林笙回避掉謝寅的視線，點了點頭，“嗯，和好了。”
謝寅低下了頭，隱去了陰沉的面色。
而林笙因為回避的舉動，也沒有看到謝寅握住餐具的手青筋凸起，筷子幾欲斷裂。
方時序說護工和阿姨馬上會來，但實際上林笙也等了好一會。
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來，林笙幾乎沒有休息過，此時剛吃過午飯，她坐在謝寅的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還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暖洋洋的從窗外灑進來，照在林笙身上暖洋洋的，沒一會兒，她就趴在謝寅床邊睡了過去。
謝寅看到了也沒有叫醒她，只是攏了攏她略有些散亂的發(fā)絲，調(diào)整了一下床的高度，讓她睡的更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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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時序剛講完pre回到位置上坐下，就收到了他哥發(fā)來的信息。
林誼君：[不是說今天中午帶弟妹來跟我吃飯的嗎？怎么沒帶人來也就算了，還放我鴿子？]
方時序回道：[今天中午突然有點事情，改到今天晚上吧。]
那邊回了一個ok。
他這才想起來還沒有跟林笙說這件事情，打開了林笙的對話框，發(fā)了消息過去。
還不等他合上手機，就看到了彈框出來的護工和阿姨的消息，他們乘坐的車在路上發(fā)生了一點小事故，人沒事，但對方纏著不讓走，所以會耽誤一些時間，發(fā)信息來跟他說明一下。
他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情有些過于巧合了，但又實在說不上那里不對勁來，又轉(zhuǎn)回了跟林笙的對話框，跟她說明情況。
看到自己沒有被回復(fù)的上一條消息，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傍晚，方時序獨自一人赴約。
林誼君看到后笑了，他挑了挑眉，“你女朋友呢，你們吵架了？”
方時序把準(zhǔn)備好的禮物丟到他懷里，“生日快樂，還有，祝你票房大賣�！�
是的，林誼君執(zhí)導(dǎo)的電影在戛納首映，順路來英國看望他這個還在上學(xué)的弟弟。
林誼君打開盒子一瞧，是一塊表，江詩丹頓的藝術(shù)大師系列。
他只瞧了一眼就扔回了盒子里，丟下兩個字，“敷衍！”
說著他又翻起舊賬來，“方時序你給我好好想想，上次你生日我送了你什么！”
方時序看了他一眼，“也是手表�！�
“……”，林誼君一噎，瞬間沒話說了，好半天才找回說話的語氣，“那也不是普通的手表，是你哥哥我精挑細選才選出來的最適合你的手表�！�
方時序伸手想要把手表拿回來，被林誼君躲開了。
“你干什么？”，他把手表收起來，一臉防備的看著方時序。
“你不要算了，還給我，我自己帶�！�，方時序朝林誼君伸手。
“那不行，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就是我不喜歡那也是我的�！保终x君毫不客氣的拍開了他的手。
兩人正說著話，方時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以為是林笙回復(fù)了消息，笑著拿起來看。
看到聯(lián)系人后才發(fā)現(xiàn)是謝寅，他發(fā)了一張動圖。
林笙趴在床邊，頭枕在他那條沒有受傷的腿上，謝寅的手還輕輕拂過林笙的頭發(fā)，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兩人都蒙上了燦金的顏色，看起來靜謐又美好。
方時序的表情霎時變了，笑意僵在了臉上，握著酒杯的右手指節(jié)也因為用力，褪去血色，變得泛白。
一分鐘后，謝寅撤回了消息。
他說：[不好意思，發(fā)錯人了。]
極光（小謝正常版10）“怎么了？”，林誼君看見了方時序突然變化的臉色。
方時序把手機反扣了過去，淡淡的說，“沒什么。”
看方時序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林誼君也沒有多問。
林笙醒來的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謝寅也躺在床上睡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先看到了方時序的消息，走到病房外，給方時序打了個電話。
她看到消息里方時序說他哥哥晚上的飛機，以為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想到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略顯嘈雜的環(huán)境的聲音。
“你們還沒有結(jié)束嗎，我現(xiàn)在過去還來的及嗎？”
林誼君剛走不久，方時序不想回那個沒有林笙的地方，索性換了一個位置，點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