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曾太妃感慨之余,表情羨慕又慈愛,“哀家是真的想有個可心人陪著,以前哀家曾起過心思。不過那時候元君心有所屬,哀家不能做那等惡人……”
恍若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這才趕緊打住,同情地看一眼乖巧無比的裴元惜。
沈氏有些心虛,也看了過去。
裴元惜微彎著身體低著頭,看似乖巧卻顯得有些神游太虛。旁人一瞧只道她癡傻將好,怕還是不如一般人聰明伶俐。
沈氏微松口氣,心想著元惜應(yīng)該沒有聽清楚。
曾太妃慈愛之余更有幾分同情之色,應(yīng)是有許多話要和沈氏私下說,招來一個宮女讓她帶裴元惜出去玩。
宮里除了太妃就是小皇帝,想來那宮女也不會帶裴元惜去不該去的地方。沈氏倒不擔(dān)心女兒會沖撞什么人,只用眼神安撫女兒別怕。
裴元惜聽話地跟著宮女出去,那宮女是個話多的。每過一處都會說上幾句好玩的事,倒真讓人心生幾分興味。
太凌宮各宮無主,有些宮殿似乎還能看到不少殘損。想來當(dāng)年宮變之后,宮內(nèi)并沒有完全修葺過。
宮女的聲音輕快又好聽,兩人不知不覺走了不少路。
走著走著,似乎越來越安靜。之前明明還能聽到幾聲鳥叫,現(xiàn)在已然完全聽不到。四周太過安靜,唯有宮殿靜立。
宮女的聲音一如既往,仔細聽去隱約能聽到一絲輕顫。
裴元惜眸光微動,不露聲色地環(huán)顧打量。陽光灑在琉璃翠瓦的宮殿上,折射出美麗的光暈。光暈之中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以及橫伸出來的飛檐。
飛檐延伸之處,是各種走獸。走獸形態(tài)各異,似乎有一只吊掛在飛檐上。那吊掛著的東西一動不動,若不是裴元惜看到它口中不斷吐出的信子,只怕會以為是故意設(shè)計。
“這位姐姐,此處是哪里?”
那宮女被她的聲音嚇一跳,差點掉頭往回跑,“這也是宮里的一處地方,穿過這里就能看到奇巧八曲樓。裴姑娘你不是想去那里嗎?奴婢這就引你過去�!�
她垂眸不語。
作為第一次進宮的人,哪里會知道什么奇巧八曲樓。是這位宮女一直拿話引著她,故意激起她的興趣。
“我不是很想去,太妃和母親還在等我,若不然我們回去吧�!�
宮女臉色微變,“很快就到了,你真的不去看看?那奇巧八曲樓可是依五行八卦而建。只容一人通行,處處充滿玄機。”
裴元惜露出猶豫之色,“還是不去吧,母親說過在宮里不要亂跑,免得碰到什么不該碰到的東西�!�
她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往另一邊挪。
不遠處的墻角處,似乎有一些黑黑的東西。那些東西在爬動著,有一兩條還爬到路中間來。但若不仔細看的話,是根本注意不到的。
宮女有些急,還在不停勸她。
她再往邊上一點,瞇眼中快速瞥向那高高的飛檐。
飛檐上的東西像枯枝一樣掉下來,掉在那宮女的頭上。它垂著三角的頭,倒掛在宮女的額前吐出長長的信子。
“�。 �
凄厲的尖叫響徹云際。
第43章
為餌
殿門大開,明黃衣著的少年冷著一張臉出來。
在看到裴元惜后,商行眼中閃過驚喜。那雙清澈的眸很快看到嚇得倒在地上抽搐的宮女,以及盤在那宮女脖子邊上的蛇。
他吹一聲哨,那條蛇無比溫馴地游走。
遠處似乎有什么人一閃而過,他眼中閃過譏誚,然后臉一沉,“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昂著頭威嚴地看向裴元惜,“養(yǎng)的寶貝們到吃飯的時辰了,你跟朕進來�!�
裴元惜心下一動,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畏畏縮縮地跟著進去。
這處宮殿原名芳茵宮,因為一面朝陽一面背陰通風(fēng)又清幽。先帝在位時,芳茵宮里來來去去都是年輕得寵的妃子。宮內(nèi)遍種奇花異草,正是先帝與寵妃們嬉鬧**的好地方。
商行登基后,一眼瞧中此地。不是用來花前月下,而是用來養(yǎng)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日一久,宮人都稱它為萬毒宮。
萬毒宮內(nèi)毒物橫行,方圓兩里內(nèi)連只鳥都不愿意停留。若不是宮內(nèi)當(dāng)差的,哪個宮女太監(jiān)不是繞道走。
聽說里面有數(shù)不清的毒蟲,還有一個萬蛇窟。陛下成日與毒物為伍,宮里的宮女縱然有人想飛上枝頭,也沒有人膽敢爬床。
那個裴二姑娘進去了,只怕是兇多吉少。
要是出意外,宮女倒是不用著急,這樣正合她意。但她明著眼看到人被陛下叫進萬毒宮,怎么著也要回去稟報太妃娘娘。所以她想裝暈,借此先拖一拖時辰。
當(dāng)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什么黑乎乎的蟲子朝自己爬來時,嚇得一蹦三丈高,沒命似的往承佑宮跑。也顧不得會不會被太妃責(zé)罰,眼下保命要緊。
她一路連滾帶爬,命嚇去半條。
沈氏一聽她的話,急得差點暈過去。
曾太妃眼神凌厲無比,安慰著沈氏。說陛下雖然年少胡鬧,但絕不可能為難一個臣子之女。又說裴元惜聽話懂事,肯定不會沖撞陛下。
沈氏聽不進安慰,滿腦子都是不好的猜測。
當(dāng)她們趕到芳茵宮里,只見四周寂靜無聲。宮門緊閉,外面連個宮女太監(jiān)都沒有。沈氏顧不上許多,上前拍門。
“元惜,元惜�!币宦暠纫宦暯辜�。
“陛下,太妃娘娘來了�!币粋公公大聲通報。
殿內(nèi)無人回應(yīng)。
沈氏兩腿發(fā)軟,關(guān)于陛下愛養(yǎng)毒蟲毒蛇的事她有所耳聞。她怎么也沒想到元惜會來這里,那宮女說元惜要去奇巧八曲樓,不得不經(jīng)過此處。
她不知道元惜從哪里知道奇巧八曲樓,又為什么非要去。眼下她只盼著女兒能平安無事,否則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陛下,臣婦的夫君是宣平侯裴郅。求陛下開恩,饒小女一命�!�
曾太妃也跟著求情,“裴侯爺向來政績不俗,深得大都督重用。望陛下看在裴侯爺?shù)拿嫔�,念裴姑娘年少無知饒她一回。”
殿內(nèi)還是沒有回應(yīng),仿佛里面無人一般。
曾太妃再三問過那宮女,宮女咬死裴元惜被小皇帝給帶進去,又說了從天而降的毒蛇以及地上爬來爬去的毒蟲。沈氏心口發(fā)涼,雙腿發(fā)軟差點站不住。
“那是什么?”一個太監(jiān)驚呼起來。
只見殿內(nèi)飛出一堆東西,黑壓壓的一片發(fā)出“嗡嗡”的聲音。這些黑乎乎的飛蟲像一大片黑色的云一般鋪天蓋地,沉沉壓在他們頭頂之上。
“快……快護住太妃娘娘!”
慌亂之中,沈氏被人擠到一邊,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把曾太妃團團圍住。飛蟲把他們包圍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
被推到一邊的沈氏有些茫然,那些蟲子全圍在那邊,她這邊一只都沒有。她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蟲子,頭皮一陣陣發(fā)麻。聽著那些尖叫聲,心里突突直跳。
她捂著心口,半天發(fā)不出一個字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此情此景發(fā)生在太凌宮內(nèi),而不是荒郊野外。
半刻鐘后芳茵宮的門終于開了,商行懶洋洋地伸著腰,俊秀的臉上極是不耐煩,“誰在大呼小叫的,吵得朕睡個覺都睡不成�!�
瞇著眼像是看到沈氏,“你是何人?”
沈氏強撐著發(fā)軟的身體行禮,“臣婦是宣平侯府上的沈氏,今日帶女兒進宮給太妃娘娘請安。不想小女誤闖芳茵宮,求陛下開恩。”
商行一臉驚訝地看向那被黑蟲圍成的一團,“他們是誰?”
“是太妃娘娘�!鄙蚴象@懼著,莫名害怕這個看上去無害的少年帝王�!氨菹�,求您趕緊救救太妃娘娘。”
“朕這萬毒宮今日倒是熱鬧,不想太妃娘娘年紀一大把,也如此愛湊熱鬧。怪不得朕的這些小家伙們一個比一個興奮,迫不及待地出來歡迎客人。”
這些蟲子在他的口中,那可是親昵的小家伙們。沈氏頭皮發(fā)麻在望像那烏泱泱一片的小家伙們,心口越發(fā)堵得發(fā)涼。
商行揮揮手,身后一個小太監(jiān)取來一個奇香無比的小籠子。那些蟲子聞到香味,呼啦啦全往籠子里鉆。
一只只乖巧無比,也不叫了,也不叮人了。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它們類似于蜜蜂,不過個頭要小許多,且顏色深黑。
宮女太監(jiān)們散開,一個個滿臉的紅疹子。曾太妃雖是被人圍在中間,但蟲子們無孔不入,她未能幸免,也是一臉的紅疙瘩。
一向從容優(yōu)雅的她,此時發(fā)髻略散衣衫零亂。一頭一臉的紅疹子看上去分外嚇人,哪還有太妃娘娘的榮華體面。
“太妃娘娘?”商行更是驚訝,“太妃娘娘不在承佑宮里靜養(yǎng),跑到朕這里來做什么?難不成太妃娘娘也想養(yǎng)些蟲子和蛇?”
曾太妃臉上又痛又癢,待看見完全無損的沈氏,眼神劃過一絲恨意�!氨菹�,哀家是陪宣平侯夫人一起過來要人的,望陛下看在裴侯爺?shù)姆萆戏胚^裴家二姑娘�!�
好癢,好想撓。
“裴家二姑娘?”商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們是說那個之前打擾朕休息的姑娘?她被朕丟到蛇窟喂蛇去了�!�
沈氏一聽,站都站不穩(wěn)。
她瘋了似的往里面沖,攔都攔不住。
曾太妃怒喝一聲,“裴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在陛下面前你不能無禮,沖撞天子可是大罪!”
沈氏哪里聽得進這些,她現(xiàn)在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她滿腦子都是裴元惜。她不敢想那個什么蛇窟,只想見到自己的女兒。
她像是看不見任何人,發(fā)瘋似的橫沖直撞,被兩個太監(jiān)死死拉住。她又踢又咬的像個瘋子,嘴里不停呼喚著裴元惜的名字。
商行略顯稚氣的表情一臉無辜,“裴夫人這是怎么了?”
曾太妃看上去又急又無奈,“陛下,你有所不知。那位裴二姑娘是她好不容易認回來的親生女兒,雖說以前有些癡傻,但眼下是好了的。她不是有意失禮的,實在是事關(guān)她的女兒,她這才亂了禮數(shù)�!�
她滿臉的紅疹,也不是急的還是興奮的,紅紅的疹子一個個像發(fā)亮一般。袖子里的手死死攥著,拼命忍著想撓頭撓臉的念頭。
因為忍得太過,一張臉扭曲無比。
商行不忍直視,這位太妃娘娘成天人淡如菊與世無爭,猛不丁變得這么猙獰還真是令人不太適應(yīng)。
“誰說朕要怪罪裴夫人了?”
曾太妃傻眼,不怪罪?
這個古里古怪的死小子竟然不生氣?
“陛下真的不生氣?”曾太妃問道,恨不得沖過來搖醒他。堂堂天子被人沖撞為什么不生氣?生氣��!最好是氣到怒發(fā)沖冠萬里浮尸。
“不生氣啊,裴夫人愛女心切,朕覺得很欣慰�!鄙绦忻掳�,故作深沉地看向沈氏,少年老成的目光中泛起一絲贊許。
曾太妃暗惱,人家愛女心切,他欣慰個屁!以往小皇帝脾氣又壞又臭,誰要是敢靠近芳茵宮不死也傷。今天居然如此好講話,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陛下不生氣就好,可惜那位裴二姑娘。哀家懇請陛下讓裴夫人帶些東西回去,也好立個墳冢�!�
東西?是指不完整的尸骨。
沈氏聽到這番話,絕望的眼神看向曾太妃。
墳冢?
她的女兒不過是尋常進宮一趟,怎么就要變成墳冢。她看著曾太妃那一張一合的嘴,紅唇開合之間像吃人的口。
不,不會的。
元惜不會有事的。
她的女兒受過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認回來還沒享幾天福,怎么會死?元惜很聰明的,一定會逢兇化吉。
商行無辜的表情增添幾分茫然,“太妃娘娘在說什么?什么東西?什么墳冢?朕聽聞太妃娘娘同裴夫人是多年好友,哪有做朋友的盼著朋友的女兒死的?朕倒是頭一回聽說�!�
沈氏大駭,麻著一雙眼看向曾太妃。
太妃娘娘盼著她的女兒死?
曾太妃心下一跳,“陛下怎么會如此作想,哀家實在是擔(dān)心裴二姑娘……那孩子極是乖巧聽話,哀家歡喜得緊�!�
“行了,行了,朕最煩你們這些女人,一個個就喜歡惺惺作態(tài)難看死了�!鄙绦欣蠚鈾M秋地皺眉,“朕說裴二姑娘去喂蛇了,她不就是喂個蛇嘛,你們鬧什么鬧!”
喂蛇?不是她們想的那個喂蛇?
沈氏心跳得厲害,這才感覺像是活過來,“敢問陛下……臣婦的女兒是去給蛇喂吃食嗎?”
“當(dāng)然。”商行抬著下頜,“不然你們以為呢?朕可是要做一代明君的,怎么可能做出殘暴之行。虧得你們想得出來。太妃娘娘連話都聽不懂,差點害朕背負一個兇殘的名聲�!�
去他的明君,這死小子哪里配。
曾太妃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紅紅的疹子一個個比之前更亮一些。那些宮女太監(jiān)忍耐力略差一些,已有人開始忍不住撓臉撓身。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是這個喂蛇而不是那種喂蛇?
不過沒關(guān)系,她向來多方布局。
“原來是這樣,是哀家聽岔了�!痹Z氣和緩起來,神情恢復(fù)往日從容的模樣,只是她忘記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
一個宮女尖叫一聲滾到地上,雙手胡鬧在地頭腦上亂撓著。那些晶亮的疹子流出水來,水中滲著血絲發(fā)出腥臭味。
“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又有好幾個人在地上打滾。
曾太妃死死忍耐著,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咬著她的臉�!氨菹�,哀家也被咬了,您那里可有解藥?”
“沒有�!鄙绦袛偸郑半摒B(yǎng)的小家伙們又乖又可愛,哪里需要配解藥。誰讓你們不聽話亂喊亂叫,這一時半會的朕可配不出解藥來�!�
他嫌棄地看著地上打滾的宮女太監(jiān),“別撓哦,別怪朕沒提醒你們,那疹子一撓就破,一破就結(jié)疤,結(jié)的疤不會褪。不想毀容就忍著,算是朕對你們亂闖芳茵宮的懲罰。”
曾太妃一聽毀容,青白交錯的臉開始扭曲。那一個個紅疹子像跳舞一樣越來越大。
商行不太給她好臉,這個女人他可不喜歡。別人說她人淡如菊,他覺得她心眼子比菊花的瓣還多。
見天的讓曾家姑娘表姑娘進宮來陪她,那些姑娘一個個地想往他跟前湊。要不是他名聲在外,她們又怕毒蟲毒蛇,怕是他一個安穩(wěn)覺都別想睡。
他還是一個寶寶,只想當(dāng)?shù)锏膬鹤�,要什么姑娘�?br />
頂著這樣一張臉,這女人總該老實一段日子。
曾太妃氣得肺都快炸了,小皇帝向來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既不是小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小皇帝的養(yǎng)母,雖說是太凌宮里唯一的太妃,但她知道自己在小皇帝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哪有人放蟲子咬傷自己母妃的?
這個死小子要不是命好,慶和殿的龍椅爛了也輪不到他來坐。
眼下她顧不上自己一貫的風(fēng)度和涵養(yǎng),也顧不上沈氏母女。急沖沖地回承佑宮,她要立刻馬上見太醫(yī)保住自己的臉。
商行冷眼瞧著,唇角一勾泛起譏笑。
太醫(yī)要是有用,還要他做什么。
沈氏冷靜下來,思及自己剛才的行為冷汗直流。她就地跪下來,懇求皇帝要罰就罰她一人,與裴元惜無關(guān)。
商行似笑非笑,“你們家的事,朕有所耳聞。以前朕覺得你糊涂至極,今日一見你尚有幾分愛女之心。念你方才護女心切,朕赦你無罪�!�
沈氏千恩萬謝,緊繃的心一松。
一個小太監(jiān)引著裴元惜過來,全須全尾完好無損。沈氏軟著兩條腿上前緊緊拉住她,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會飛一般。
她疑惑不解,“母親怎么來了?”
沈氏搖頭,一肚子的話也知此時不是說的時候。
商行無辜又可愛,朝裴元惜眨著眼。有模有樣又不失帝王威嚴地申斥幾句,然后命人送她們出宮。
一出宮,沈氏差點軟倒在地。母女二人上馬車后,她才慢慢說起此前發(fā)生的事情。在說到曾太妃時,她表情有些微妙。
裴元惜在里面確實喂了蛇,不過是和商行一起。
芳茵宮內(nèi)花草繁盛,若不是時不時從哪里游出來的毒蛇,還有那草叢里鉆進鉆出的毒蟲等,還真是一個風(fēng)景雅致的宮殿。
在她和商行在殿內(nèi)說話之時,她看到殿內(nèi)的屋梁上不時有什么東西爬來爬去,金色的柱子上仔細看去棲息著好些金黃色的蟲子。
商行對她說那些東西都很乖,不會傷害她。他殷勤地親自給她倒茶端點心,還教她如何喂食那些看上去十分嚇人的毒蛇。
沈氏以為她嚇壞了,心里后悔不已。
之前太妃娘娘支開元惜時特意提到進宮一事,與她推心置腹。娘娘說昌其侯府雖是她的娘家,但原本要定親的人是元君。這猛地換了人,那李義又大鬧過侯府,元惜的名聲始終不那么好聽。若是娘家真有意結(jié)親怕是早已上門提親,一直沒有動靜許是不滿意親事。
她隱約有猜測,之前嫂子便不太滿意元君,如今怕是更不滿意元惜。她心里憋著一股勁,想從婚事上補償元惜。
太妃娘娘說很喜歡元惜,如果元惜進宮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還說會和陛下通氣,勢必許給元惜一個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