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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把衣裳塞到丫鬟手里,自已走到旁邊遠一些去了。

    那丫鬟倒是護主,小聲勸著主子暫時穿一下抵御寒冷,莫生病之類,硬是給她披上了。

    這時候秀水出來了,看到陳鶴宇的衣裳不見了,略略一驚,轉(zhuǎn)頭看披在那女娘身上,他嘴角抽搐兩下。

    五爺果然還是憐香惜玉的五爺。

    上午的那些事一定是他的錯覺。

    他靠近陳鶴宇,悄悄說:“掌柜的說,謝謝您出手制止吳大郎,給店里省了麻煩,飯錢死活不收。給了幾次都不成,我就沒再推辭。”

    他稍微一頓,又笑著說:“吳大郎好像醉酒昏睡過去了,他的朋友在悄悄打問,中午是不是有官員吃飯,問的竟然是賣脆梨那小子。”

    陳鶴宇想想自已那塊兒手帕,心想他不昏睡才奇怪呢。老子給他送了點兒好藥。

    秀水眉眼帶笑,“那小子倒是知恩圖報,當即就說是有幾個官員過來,說的繪聲繪色,我在旁邊都聽得信了�!�

    陳鶴宇點點頭,這個世道還不太糟,有人行兇鬧事,也有人仗義執(zhí)言。

    正說著,馬車到了。

    秋山跑的氣喘吁吁,“五爺,勞您久等了。天兒不好,雇車的人太多,咱們一下要兩輛,耗費半天功夫。”

    陳鶴宇轉(zhuǎn)身對著那女娘,伸出手直指其中一輛馬車,“姑娘上車吧。讓我這小廝跟你們一程,放心,不會打問您去哪里。”

    他吩咐秀水,“我先回家了。你跟著她們走,等走到鬧市大街安全了,你就家去�!�

    說罷也不等女娘說話,蹬車進入車廂,秋山趕緊跟上去坐在車轅上,說了地址,馬夫一甩鞭子吆喝一聲走了。

    女娘見他安排的妥當,心下感激。

    可這人也是,一句客氣話不等人說就要走,她不好意思攔人家,張了張嘴,眼瞅著陳鶴宇的馬車離去,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出來,在丫鬟的催促下上車了。

    一直到了家,才發(fā)現(xiàn)還拿著人家的披風沒有還,這都是后話。

    路上,秋山好奇的隔著簾子問,“五爺,您走這么快作甚?怎也不問問那女娘——”

    “冷!凍得你五爺哆嗦,沒看見?”

    秋山…

    …

    本來可以多跟小女娘聊會兒的嘛。

    莫非他應(yīng)該脫了外裳給五爺穿?

    嘶,五爺不會怪他沒眼色吧?

    忽然聽車廂里陳鶴宇說:“停車,我先回家。你去買二斤甜糕兒。”

    秋山看看外面的雨…

    …

    五爺果然是怪我沒眼色。

    陳鶴宇回到家,雨下的更大了,走回落桐居都凍得瑟瑟發(fā)抖,心里不禁吐槽這幅身板不夠結(jié)實。

    茯苓、連翹幾個看他這幅模樣回來都嚇了一跳,一時間找衣服的、煎姜茶的、燒熱水灌湯婆子的忙成一團。

    陳鶴宇洗干凈,喝了一大碗濃濃的姜棗茶,換上干燥的綿衣,抱著湯婆子窩在暖烘烘的地龍房間里。

    頭一次感慨封建階級時代的好處:有人伺候的感覺真是好啊,他要淪落了。

    正值午后,熱氣烘的他開始犯困,朦朦朧朧剛跟周公見面打個招呼,就被丫鬟叫醒了,侯爺有請。

    陳鶴宇心中哀嚎,爹呀,大雨天兒的,您就不困嗎?不能安生會兒嗎?教訓(xùn)兒子也不用這么勤奮吧?

    第15章

    跟蹤

    再不情愿,陳鶴宇也得從被窩里爬起來。茯苓給他拿出件石青寶相花緙絲鶴氅,“五爺,外面有點小雪糝,穿這件厚的吧�!�

    “唔。”陳鶴宇接過,披到身上,一邊系綁帶,一邊往外走。

    茯苓嘴快又追問一句,“五爺,那件黛青披風,今日第一次上身,丟在哪里啦,叫小子們拿回來嗎?”

    陳鶴宇回頭睇她一眼,目光嚴厲,也不答話,徑直出去了。

    連翹皺著眉沖她擺擺手,叫她別管主子的事,自已拿著兩把油紙傘追出去了。

    茯苓站在原地,嘟著嘴跺跺腳,五爺最近越來越不好說話了!

    雖然她也不喜歡以前的五爺,愛跟丫頭們動手動腳、嬉皮笑臉。

    但是那會兒大家說話都自在,偶然說錯話五爺也不會計較,從來沒有罰過院里的丫頭們。

    現(xiàn)在的五爺這么嚴肅,不高興就沉著臉,說個話兒還得提心吊膽。

    前兩天給了桂枝姐姐那么大的沒臉,害的她哭了一天,五爺都沒有安撫。

    虧以前倆人成天膩著,好的蜜里調(diào)油,現(xiàn)在竟是要撒開手?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好收拾了五爺買回來的甜糕兒和櫻桃煎,一樣取一半,送到東跨院給團哥兒。

    陳鶴宇打著傘,順著回廊曲折前行。長興侯并不在前院書房,剛在正房與長興侯夫人段氏吃了飯,喝茶聊天。

    見他進來,本來放松的面皮子立刻繃緊了,眉頭一皺,習慣性的就想訓(xùn)斥幾句,“你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這么慢才來!”

    陳鶴宇心里吐槽,您不是讓我出門了結(jié)事端嘛。

    果然,老爹見兒子都沒好臉色,古人大概奉行不打不成才、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教訓(xùn)兒子最好照著吃飯的次數(shù)來。

    他恭恭敬敬行禮,“父親安好,母親安好。兒子上午出門一趟辦了點事,碰上下雨濕了衣服,剛到家洗凈換衣�!�

    段氏看一眼長興侯,笑著叫陳鶴宇坐下,說:“天氣還冷,莫要仗著年輕渾不在意,著了風寒也不是鬧著玩。”又和藹的問團哥兒怎么樣,元姐兒好不好?

    陳鶴宇一一答了,說話既不阿諛,也不憊懶,對孩子們的飲食、習慣都能說出一二,看得出也是用了心的。

    段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人都說本性難改,五郎怎么倒變了個人?不知道這次能裝到幾時?

    她暗地里嗤了一聲,不成器的東西,養(yǎng)廢了才好。

    長興侯爺抖抖胡子,倒是很滿意,“你院里婦人沒了,原該你多操心些孩子的事。如果有不懂的,就叫你母親去幫忙�!�

    陳鶴宇忙站起來,“是。兒子對這些瑣事確實不太懂,好在燕媽媽做慣了,有她照料兩個孩子也妥當。如果有不能抉擇的,必然來向母親稟告�!�

    段氏正端著茶盞喝茶,聽得這話,眼皮子一翻,先把燕媽媽搬出來,五郎這是生怕自已插手他房里的事呢。

    她還懶得管呢,管多了沒好處,管不好了還得落埋怨。

    因此,段氏笑著說:“燕媽媽是個有經(jīng)驗的老人,辦事也妥當。改天我叫她過來敲打吩咐吩咐,想來她也不敢不盡心�!�

    長興侯站起來,說:“這些后宅的事,你看著辦,只是別因為他們沒了主母,就叫下人偷偷欺辱去!”

    段氏臉色一變,手指緊緊攥著,想要辯解幾句,長興侯已經(jīng)走到西間書房門口,“五郎,你進來�!�

    等爺倆兒進去了,段氏氣的把茶盞子一頓,水都潑灑出來,“什么寶貝疙瘩!大的怕委屈,小的也怕委屈!”

    她貼身服侍的常嬤嬤趕緊拿起帕子擦了水漬,低聲勸道:“夫人小聲兒�!�

    “哼,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兒,還不許我聽!”段氏忿忿的進東屋歇著了。

    陳鶴宇跟著長興侯到了書房,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道他爹會說什么,難道是差事這么快就有了消息?他不禁有幾分忐忑。

    長興侯看著他,手在桌上敲打幾下,半晌不吭聲。

    陳鶴宇不由得心提起來,什么事這么難開口?他小心翼翼的問:“父親,是——”

    “你上午出去干嘛了?”長興侯打斷他。

    他不放心,上午叫人跟著這兔崽子出門,知道他并沒有去勾欄瓦舍,也沒有去賭坊,心里放了一大半。

    下人匯報說五郎去銀鋪兌換、去當鋪典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小子果然是有外債的,也不知道錢夠不夠?

    陳鶴宇老老實實回道:“兒子上午去兌換了些銀錢,想去把私債了結(jié)掉�!�

    不必隱瞞,原身鬧出那么多是非,為了家族名聲考量,他老爹不會繼續(xù)縱容,一定是查訪個底兒掉。到了現(xiàn)在還說謊,沒有什么好處。

    “還有呢?”長興侯見他不像以前瞞三瞞四的撒謊,又滿意了兩分。果然,人還是得吃點苦頭才學乖。

    還有?陳鶴宇心里撲騰一下,起了疑慮,老頭子莫不是做了點兒什么,“然后買了些東西,就回來了�!�

    “沒別的了?”老頭子繼續(xù)追問,“那吳大郎是怎么回事?”

    果然!陳鶴宇無奈的抬頭盯著他老爹,挑了挑眉毛,這老頭兒,竟然玩起跟蹤來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長興侯故作威嚴的瞪他一眼,“若是你爭氣,老子用得著費這個勁?”

    “是~~~

    您老人家做的對。”陳鶴宇無奈的說,自已立身不正在先,短時間肯定沒人相信他這次能改。

    “去去去,別給你老子擺臉子!”長興侯不耐煩的說:“姓吳的不是什么善茬,正經(jīng)人家都不愿意跟他扯上關(guān)系,偏他還能在圣人面前說上幾句話,面子還得給幾分。”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個兒子省的�!�

    “你知道就好,玩歸玩,但是要心里有譜,什么人不能招惹,什么人不能交往,你要牢牢記清楚!他那個侄子,名聲臭的很,別攀扯進去!”

    “我知道了,爹�!标慂Q宇明白他爹為啥叫他來了,無非是敲打幾句,怕他又惹事。

    要是原身估計要跳著腳鬧起來,嫌老頭子管得多,陳鶴宇卻知道好歹,一家人本就該互相提攜叮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此他很誠懇認真,“我絕不會再跟那些人攀扯關(guān)系,您放心吧。今日實在是看不過眼,救那女娘一命。”

    “你將那女娘截胡,他能善罷甘休?”長興侯乍一聽五郎救了個女子,還施恩不圖報,真有點兒不敢相信呢。

    陳鶴宇嘿嘿笑起來,“他喝的醉里咕咚,我哄騙了他幾句,明兒酒醒了,說不定就忘了�!�

    長興侯無奈的笑了笑,“不要惹吳家,也不必怕他。這個就不提了,你的差事一時也沒合適的,你自已有沒有什么打算?”

    陳鶴宇讀書不行,性子倒是靈活,長興侯起了讓他管理庶務(wù)的心思。

    “要不先跟著你二哥,學習一下庶務(wù)?”

    第16章

    族學

    侯府這一輩五個兒子,兩嫡三庶,還有三個姑娘,都已經(jīng)出嫁。

    嫡長子陳伯宇,妥妥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又會讀書又懂事,二十出頭考中兩榜進土,不到而立之年,已經(jīng)是翰林院編修了。

    雖然官職不高,但是能進翰林院的,都有可能是儲相啊。

    次子陳仲宇,是侯夫人貼身丫鬟所出,為人精明,善于經(jīng)營,將侯府的庶務(wù)管的風調(diào)雨順,侯夫人段氏都挑不出毛病。

    三子陳叔宇,是侯夫人的嫡出次子,自小習武,身手不錯。毫無意外的用了侯府唯一一個恩萌指標,現(xiàn)在在西郊大營當差。

    四子陳季宇,小娘史姨娘是長興侯友人所贈,在家地位不高,陳季宇也養(yǎng)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雖然不惹事,也沒成就什么事。到現(xiàn)在還在讀書,倒是比陳鶴宇強一些,人家好歹是個秀才。

    陳鶴宇一聽讓他插手庶務(wù),不禁愕然,忙說:“這怕是不好吧,二哥管的好好的,我橫插一腳,倒是有些不便�!�

    “什么橫插一腳?都是老子的產(chǎn)業(yè),我說怎么分就怎么分!”長興侯不高興的說。

    “一說到正經(jīng)事你就退縮躲懶!你現(xiàn)在只有個童生身份,能安插什么好差事?一個秀才考了三五八回都考不上,我都替你丟人!”

    他頓了頓,看了看縮著狗頭裝鵪鶉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老子當年好不容易托人尋個差,硬生生被你弄丟!你當咱家還是當年?沒了你祖父,我又是個閑差,你大哥還年輕沒立起來,日常出門人家尊你一聲侯爺,真要辦事,哪有那么容易?”

    “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錯了,我以后絕不再犯了�!标慂Q宇趕緊認錯求饒,大概是老爺們兒也有更年期?怎么老爹碎嘴子起來這么能念叨?

    “那你有什么打算?”長興侯不高興的說:“二十好幾了還吊兒郎當,逆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陳鶴宇老臉一紅,期期艾艾的掙扎半天,“我想去族學。”

    陳家的族學里面,頗有幾個有才學的老舉人,為人又正派無私,在這一帶很有名,大哥陳伯宇就是從這里考出來的。

    “什么?”長興侯一口茶噴出來,直直的噴了面前的逆子一臉,嗆得他也咳嗽起來。

    陳鶴宇閉上眼,感受著茶湯順著臉流淌。他抹一把臉,起身給長興侯拍了拍后背。

    “看把您嚇得,至于嗎?”

    長興侯抬頭看看,一臉落寞、鬢角還掛著茶葉梗子的兒子,心里一軟,把譏諷的話咽了下去。

    “叫你爭氣,你也……也不用這么爭氣吧?”

    都怪他,蘇小娘是他后院里最美貌最得寵的人,又生了個冰雪可愛的幼子,老話都說大孫子小兒子,真是寵的無邊,由著他天馬行空一事無成。

    在長興侯心里,五郎只要別惹事,能守住個小產(chǎn)業(yè)就行。他私底下也貼補了蘇小娘不少,分家再給個兩三萬銀子,到時候田莊商鋪有些進益,怎么也能過的不錯。

    哪知道他張口就要去讀書呢,都二十四了還是童生,還想去科考拼個兩榜進土不成?

    看來還是不知世事艱難,還沒打透!

    長興侯嘆一口氣,“有志氣是好的,可也得想想,能不能行得通?”

    陳鶴宇說出這句話來,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原身荒廢學業(yè)十來年,估計考童生那點兒功底都忘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讀好經(jīng)史子集,能不能通過層層考試選拔。畢竟跟他過去十幾年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又實在不想靠著一點祖業(yè)過活,雖餓不死,也不會富裕。

    最要緊的事,是他也有兒女,將來又怎么過?他拼一拼,孩子們的起點就高一些,這道理他懂。

    所以他很認真的說:“我不是異想天開,是真的想再試試�?紙錾系陌装l(fā)童生多的是,人家能堅持,我也能�!�

    長興侯定定的看著他,覺得自已都快不認識這個兒子了,“你倒是說說,為什么非要讀書科考不可?”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我雖出身侯府,卻只是個一事無成的庶子�!标慂Q宇苦笑,“兒子實在不想再被人嘲笑了,更不想我的子女被這些嘲笑拖累�!�

    “倘若考不上,就一直讀下去?”長興侯半信半疑。

    “不。我會給自已一段時間,30歲吧,到30歲還我還是中不了舉人,就不再科舉,專心打理庶務(wù),想一想其他的謀生手段�!�

    陳鶴宇目光炯炯,終于把內(nèi)心壓了這么久的話說出來,一身輕松。

    “打理庶務(wù)、經(jīng)商種田,總還有機會,什么時候開始都行。但是讀書的時間卻不多了�!�

    “是這么說。雖然白發(fā)童生很多,但是你老大不小了去族學里跟十多歲的子侄們一起讀書,說不定還沒人家讀的好,你——”長興侯皺著眉,嘆了口氣。

    “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沒人家讀得好�!标慂Q宇一副苦瓜臉,二十幾歲他都大學畢業(yè)了,現(xiàn)在要去跟低一輩的侄子們一起讀書,確實很挑戰(zhàn)自尊心。

    要是讀不出來,還真是怪沒面子的。陳鶴宇的擺爛人生,又給人家茶余飯后添了一筆談資。

    “如此,我跟族學里說一聲,”長興侯沉思片刻,“你先去幫秦夫子打理筆墨吧。就說你要學一學規(guī)矩、庶務(wù)。”

    陳鶴宇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只要進了族學他就有機會聽課、學習,還不用說自已是學生。

    “秦夫子會同意嗎?”印象中,以前原身可把人家氣的不輕。

    “我私下跟秦夫子聊一聊,希望他能再給你個機會�!遍L興侯胡子一翹,厲聲說:“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了!你倘若再嚯嚯族學——”

    “您就打斷我一條腿!不,兩條腿都行!”陳鶴宇響亮的答,忍不住露出來笑容�!案赣H,謝謝您。我絕不叫您失望�!�

    俊俏的兒郎,陽光的笑容,有力的應(yīng)承,看的長興侯滿心喜悅,他呵呵笑著,“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陳鶴宇解決了一件大事,滿心喜悅,還想再表表決心,忽然聽長興侯疑惑,“哎,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跟換了個人似的?”

    壞了壞了,變好的太快了!陳鶴宇暗暗咂舌,趕緊描補。

    “父親呀,兒子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天天想,天天想,再不能這么混了。何況玉娘又去了,我想——”

    侯爺眉頭一皺,打斷他,“你這么快想娶填房?楊氏沒了不足百日,不太合規(guī)。況且楊家那邊還沒來人,怕是還得鬧一場——”

    陳鶴宇簡直哭笑不得。

    誰想娶媳婦了!

    人家這不是想說,自已經(jīng)歷了一些事故,長大懂事了嗎?

    第17章

    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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