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先說好,這些碗筷的錢都要你來賠!”
“我等只是旁觀了一下,瞧了個熱鬧,沒有推你,也并沒有救你!”
長興侯...
...
林婆子一聽如夢初醒,趕緊數(shù)了數(shù)地上的碎瓷片,說道:”這位小娘子,你壞了我三只大瓷碗,若是新的怎么也得兩文一個,我這舊貨一共就收你五個大錢兒吧!“
說著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叉到她跟前,一副你不給錢別走的模樣。
蘇安安咬了咬牙,你空長了一副好皮囊,沒想到這么不解風(fēng)情!
“大人~
奴家一早出來給家里買早飯,不想一時頭暈,不慎摔倒砸壞了您的碗,可奴家也不是故意的呀?要不然這錢您——”
她楚楚可憐的對長興侯說道。
得讓這冤大頭把碗筷錢付了,總不能沒沾上好處,還賠五個大錢吧?
聽她提錢,長興侯回過神兒來,他也是有底線的。
偶遇美女落難,出手相救是浪漫。
張口閉口提錢就不如去花茶館光明正大的談一談了。
他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十分貼心的對著蘇安安提建議。
“你確實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砸了我半碗豆腐腦就不要你賠了。但是這碗碟確實不是我的,賠多少還得林婆婆說了算。我只能幫你講講情——”
然后轉(zhuǎn)身對林婆婆說:“這位婆婆,要不你算她便宜些?”
蘇安安...
...
大年初一,開市不利,真是晦氣。
陳鶴宇一看長興侯跟蘇安安搭腔,一時間就頭大了,老爹怕是不知道“仙人跳”的厲害。
這女子的做派一看就不是良家風(fēng)范,還不趕緊溜更待何時?
于是,他不耐煩的對蘇安安說:”我看你現(xiàn)在能說能站,好的很,趕緊賠了錢回家去吧。”
“黃豆,你年紀(jì)小還不怕女人!就站在這盯著,若是她不賠林婆婆的五文錢,立刻去報官!”
這女子分明是見他們幾個穿戴富貴華麗,才過來碰瓷訛人的,旁邊怕是還有幫手。
自已雖然慧眼識穿,沒有叫她們奸計得逞,但也不能帶累林婆婆受損失。
說完,陳鶴宇拉著長興侯和四郎轉(zhuǎn)身就走,李管家驚得銅鈴眼圓睜,趕緊跟了上去。
第205章
躲避
黃豆急的在后面直跳腳,嘴里嘟囔著抱怨,“五爺,人家還沒有說親哩。”
大宅門里是非多,黃豆雖然年紀(jì)小聽得故事卻不少。
何況從五爺?shù)难孕欣�,黃豆也漸漸看明白這女人別有用心。
他哪能跟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沾上邊?
蘇安安氣的俏臉都變了形,忍不住懷疑人生。
她從十五歲出道,憑著這張我見猶憐的臉蛋和嬌滴滴的腔調(diào),還沒有被男人這樣像見了臭蟲一樣避之不及。
一定是這年輕男子對女人不感興趣!
要不然就是在人前裝欲擒故縱的把戲!
她恢復(fù)成專業(yè)的幽怨表情,掩著臉面跟了上去,“大人,大人哪,請您等一等�!�
黃豆趕緊上前去攔住她,憤恨罵道:”你都這樣兒了,還要追?莫不是要賴上我們家少爺?“
林婆子看出關(guān)竅,冷著臉說:”人都走了,這位娘子你也別唱大戲了,快些把銅板賠給我了事!“
圍觀的眾人這才恍然,紛紛拍著胸脯子說幸虧剛才沒讓這女子撲倒自已呀。
蘇安安計謀還沒施展開就被鎮(zhèn)壓了,還要被人指指點點,羞憤的攥緊了拳頭,正想再暈一次混過去。
她剛閉上眼睛倒下去半截,就聽黃豆哼了一聲,說道:“暈吧,暈了就不用賠人家碗錢了!“
林婆子一聽哪里肯?
立刻伸出粗黑的老指甲,死死摳住了蘇安安的人中,“你給我醒來?!”
蘇安安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嗷的叫了一嗓子——
今天太他媽不順了!
長興侯聽得心里一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心虛,悄聲問陳鶴宇,“老五,你認(rèn)識她?”
要不然怎么一副見了騙子的神情?
陳鶴宇回頭一看,“快跑!要讓她追上就壞菜了!”
他一邊跑一邊咒罵,“該死的京兆尹,沒有一個干正經(jīng)事的!大年初一有人公然在街上招搖撞騙也不管管,等上值了我要參他一本——”
長興侯腳步一踉蹌,好心的提醒他:“你還不夠上朝的資格。”
陳鶴宇嘆了口氣,勸說道:“爹,四哥,你們有所不知,年前有兩起掠劫良家女子的案子懸疑未破。當(dāng)時趙大人還說這兩年娼妓行當(dāng)發(fā)展過快,縱容了許多雞鳴狗盜之事�!�
“飽暖思淫欲,咱們大華朝經(jīng)濟(jì)繁榮,光這勾欄瓦舍就分官、營、市三種。私營市妓興起,賺錢利潤大,但他們哪里有那么多家窮賣身的女子?少不得就會掠騙良家女子為妓...
...“
“任何繁榮的社會背后,也有泥沙俱下的另一面。這種販良為娼的烏七八糟的事多了,自然也有像剛才那種碰瓷兒弄錢的事�!�
“四哥,剛才若不是我拉你一把,被她攬你入懷,怕是今晚你就得有一房小妾進(jìn)門�!�
陳四郎聽得暗暗心驚,他責(zé)任心重,剛想說要是那樣自已也只好忍了。
就聽陳鶴宇又補(bǔ)了一句:
“只是,她們大多都是配合的相當(dāng)周密的組織賣淫嫖娼的團(tuán)伙,叫你花了錢,也討不了好去。”
難得一遇的艷遇竟然是個騙局,陳四郎心里一言難盡...
...
見他臉上表情豐富,陳鶴宇好奇的問道:”四哥,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四哥這種多金小白兔沒有經(jīng)驗,很容易被騙的。
陳四郎臉色一沉,板著臉說道:”別胡說!我是那種人嗎?“
“我是想,如果,如果她被男子抱了,將來如何自處?我讀這么多年圣賢書——”
“你這是為人家負(fù)責(zé),你這是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長興侯翻了個白眼兒,忍不住接他的話茬。
“雖然你也不太愿意,但是你絕非浪蕩無情占便宜的人——”陳鶴宇又補(bǔ)了一句。
“你們怎么知道?”陳四郎大驚。
說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甚?
男人還能不理解男人?
長興侯和陳鶴宇相對一視,懶得回答他,撩開袍子上馬車去了。
“快些去三叔公家吧,都是你非要來這里吃什么豆腐腦,惹了一屁股是非!”長興侯一邊吩咐李管家,一邊罵陳鶴宇。
要是聽他的去添香樓不就沒事了?
長興侯當(dāng)年也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投懷送抱的小娘子也不少。
剛才那女子撲過來的一剎那,他差點以為是自已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呢。
沒想到只是一場騙局,鬧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兒的。
“你們大理寺也別總是閑著喝風(fēng)!我也偶然聽說那些娼儈四處打聽、游說,用些坑蒙拐騙的手段把貧家婦女買入娼門,這種事早就該管管了!”
“是,年后我們就有一樁拐賣案子要辦�!标慂Q宇一想到很快要上班就有氣無力。
就跟在現(xiàn)代一樣,閑著的時候想上班,上了班又想放假歇著。
“咳,五弟,愚兄有一事請教�!标愃睦山K究忍不住,羞答答的開了口。
“你說。”
長興侯也好奇的豎起耳朵。
“倘若,我是說假如,剛才那女子撲到我身上了……如何判斷她是真的昏迷不醒,還是裝的呢?”陳四郎羞答答的問。
如果人家是真的昏迷不醒,就得趕緊送醫(yī)館救治嘛。
陳鶴宇差點笑出聲來,四哥真是小菜雞一只。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如果她真的昏迷不醒...
...你叫人撓她咯吱窩癢癢、用羽毛瘋狂搔戳她的鼻孔,看她會不會醒!”
“如果怎么擺弄都不醒,那就真的可以送醫(yī)館了!”
另外兩個人一時陷入沉默。
陳四郎心想,還是五弟有高招啊。
長興侯心里忍不住懷疑,老五這樣子,當(dāng)年是怎么混跡花叢的?
沒被人打死就算好狗命了。
三叔公家。
三叔公知道長興侯每年初一都要來拜年的。
禮物多少是其次,這是全家的榮耀,因此一大早就擺好瓜果碟子等著他們了。
看到長興侯帶著兩個兒子一臉陰沉的走下馬車的時候,三叔公愣了一下,這哪里是拜年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仨是去上墳拜祖先呢。
“三叔公,您老身體好嗎?”長興侯擺出一副十分關(guān)心的表情,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一直記掛著您老人家呢�!�
“好好好,有勞侯爺記掛!”
三叔公笑著答話,低頭看了看長興侯身上的油點子,嘴角抽了抽。
莫不是偷吃了祖先的貢品吧?
第206章
長隨
三叔公年過七旬,是長興侯的近親堂叔,也曾經(jīng)在族中擔(dān)任族田管理事務(wù)。
因前兩年身體不好才卸任,但是愛管事的性子不改,遇到小輩們很喜歡叨叨幾句。
長興侯當(dāng)年被他念叨不少,不過現(xiàn)在襲了爵,又做了祖父,三叔公總要給幾分面子,不提他小時候那些事了。
于是把這份“關(guān)愛”轉(zhuǎn)移到陳鶴宇身上,他覷著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笑瞇瞇的問:“許久不見,五郎又長高了?”
陳鶴宇...
...
長興侯打著哈哈拍了陳鶴宇一把,把他拍了個趔趄,“你小子光忙著公務(wù),也不說常來三叔公這里坐坐?”
轉(zhuǎn)頭對三叔公說道:“老五今年爭氣,考了院試甲榜第九,進(jìn)了大理寺當(dāng)差,也是拿朝廷俸祿的人了�!�
擺出一副你別挑我兒子毛病的姿態(tài)來。
三叔公會意,想到自已還有事相求,趕緊說:“自古少年出英雄啊,老五小時候就頑皮的不一般,從他三不五時把先生氣走這件事,我就知道他有膽色!是個做大事的人物!”
陳鶴宇...
...
每逢過年,孩子們都是家長們的“討論”話題?
“您這話說得對!頑皮的孩子才聰明!”長興侯順桿往上爬,粗著嗓子說:“男孩就得活潑潑的,總是悶頭不語像什么樣子!”
陳四郎...
...
“咳,不過我家老四例外,他只是不愛說話,其實腦子很會想事的,不然也不能考中秀才。過了年我準(zhǔn)備送他去國子監(jiān)讀書,從這條路子授個官也可以。”
三叔公羨慕的捋捋胡子,”幾個孩子都有了安排,侯爺大可放心了�!�
“哈哈,一般一般,除了老大,他們都是些混飯吃的營生,湊合著干吧,不值得一提!”
長興侯謙虛的說道,忽然想起來年前三叔公托人說要給自已的重孫子陳驕謀個差事。
“驕哥兒現(xiàn)在干什么呢?”
別光說我家孩子,把你家孩子拉出來遛遛。
三叔公面上浮現(xiàn)一絲尷尬,轉(zhuǎn)頭吩咐小廝把驕哥兒叫過來。
“什么也瞞不住侯爺,這小子都十六了,讀書不成,光喜歡舞槍弄棒的,我尋思著要不讓他跟五郎去混兩年做個長隨,漲漲經(jīng)驗?“
陳鶴宇正看著倆老頭兒斗嘴,覺得十分有趣。
老爹在家里打孩子打的歡,出了門還是挺護(hù)短的。
冷不防聽到三叔公點名,吃了一驚。
叫你家孫子跟著我混?
不怕我?guī)乃?br />
“老五?他能有什么經(jīng)驗,成天胡鬧。”
長興侯推辭道,把自已早就想好的方案說出來,“不然還是去族里謀個差事吧,族田那邊還缺個收租的——”
“五郎最有出息!我就看好他了,讓驕哥兒跟著他,做個看家護(hù)院,打打下手都行啦�!�
三叔公也顧不得擺譜兒了,慌忙攔著。
隔壁的陳勝,跟著陳鶴宇不過小半年功夫,就把老宅盤回來了。
連他爹那個病秧子蠟黃的臉色都好看許多,一家子衣著光鮮的過了個好年。
聽說最近媒人們踩破了門檻,要給他說親,連帶他妹子的身份都水漲船高。3908
雖說這都是陳勝自已的能耐,但是跟陳鶴宇的提拔也分不開。
正說著,陳驕過來了,挨個給幾個長輩行禮。
他是個充滿陽剛朝氣的小伙子,前不久陳鶴宇的婚禮上,還做過迎親。
“五郎,你做叔叔的多看顧些驕哥兒吧�!比骞Σ[瞇的說。
“五叔!就讓我跟著您吧!”陳驕笑嘻嘻的瞪著一雙大眼睛,亮了亮手臂上扎實的肌肉。
“聽說您年前辦案受了傷?您身邊沒有個中用的人,這是不成的!以后有我跟著您,包管您一點兒油皮兒蹭不著!”
黃豆...
...
陳鶴宇一見是他,心里就有幾分愿意,他身邊確實缺人手。
他笑著看了看長興侯,族里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還是老爹比較懂,由他定奪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