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長興侯收到兒子的信號,滿意的捋捋胡子,點(diǎn)頭表示同意。
陳驕說走就走,立刻就跟著他們?nèi)グ菰L接下來的幾家族親,一直端著笑臉拿東拿西,十分有眼色。
幾家串下來,就到了中午,陳鶴宇跟陳驕說好初六上值再來,就打發(fā)他回家去了。
彼時,李管家已經(jīng)給長興侯取了干凈的新衣服,服侍他在馬車?yán)飺Q上。
長興侯讓陳鶴宇舉著小銅鏡左右照了半天,連鬢角的一點(diǎn)點(diǎn)碎發(fā)都要抿的整整齊齊,好半天終于整理完畢。
風(fēng)流倜儻的老爹穿著最流行款式衣袍,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涎笠缰猴L(fēng)。
陳鶴宇額角跳了跳,轉(zhuǎn)頭看一看土里土氣呆頭鵝一樣的四哥。
講真,一起走出去,說你們是哥倆兒也沒人懷疑。
長興侯自已顯然也很滿意,他搓搓手,略帶一點(diǎn)得意的說:”你們倆回家去吧,告訴你們母親別等我吃飯了�!�
五郎給他留了最好的包間吶。
從初一到初十的活動他都安排好了。
今天請的是他的表哥,兵部尚書施泉,以及兵部的王郎中、賈郎中。
他們都講好了,長興侯請吃飯,兩個郎中帶小娘子們助興。
想想就開心。
陳鶴宇一聽,正好也有事要去面館,就對陳四郎說:“麻煩四哥回家跑一趟吧,告訴我房里人別等我吃飯了�!�
陳四郎羨慕的望著他倆,乖乖的下馬車,回家報信去了。
長興侯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滿。
大初一的,老子有應(yīng)酬不回去,你也不回去?
他忍不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兒子。
難道也有人給你助興?
陳鶴宇對老爹眼神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忙悄聲解釋說:“我去找陳勝有些事。”
“什么事非要大年初一辦?”
“嘿嘿,自然是關(guān)系到食肆生意的大事�!�
“哦~
那是得上心些,陳勝這孩子乖覺,你們好好合計,爭取要把食肆越開越火。”
“一間面館”今冬大火,越到過年越是一座難求。
長興侯卻是隨時都可以享用最佳包間請客,這讓他大大出了一把風(fēng)頭,因此也格外關(guān)心食肆的生意。
坐在外面車轅上伺候的黃豆悄悄翻了個白眼兒。
事關(guān)食肆生意的大事?
五爺?shù)哪樒ふ媸潜葻i頭還厚。
第207章
抓包
不多時到了食肆,父子倆進(jìn)入大堂后,各自分手。
長興侯自然是滿面春風(fēng)的上樓去應(yīng)酬上司和同僚,順便聽一聽花茶坊小娘子的唱功有沒有進(jìn)步。
陳鶴宇則直接奔往后院,沖著陳勝一伸手,“拿來!”
陳勝正在廂房里看賬本,一見到他,小心翼翼的從書桌底下抽出來一卷東西。
“在這里。年前就想給您的,當(dāng)著五嬸的面不好意思拿出來的。”
陳鶴宇接過那卷書,一屁股歪坐在躺椅上,慢慢展開,細(xì)致觀看。
那冊子紙張厚實,墨跡清晰,封皮上赫然印著《千字文》三個字。
打開一看,卻是房中秘術(shù)絕技一百零八式,人物表情逼真,動作柔軟到位,果然是難得的佳作。
古代的娛樂生活太單一,看話本子小冊子也勉強(qiáng)算得上有趣。
陳鶴宇看的津津有味,捧著書傻樂。
誰說古人刻板封建來著?
可惜也不過十多頁,隨便翻翻就看完了,令人意猶未盡。
要是能找到這位畫師,每日拿銀子砸他幾下催他每天畫幾頁就好了。
況且這本他要送給秦風(fēng)的,好歹自已也得留一本。
他抬頭看了看在旁邊侍奉的陳勝。
這小子顯然在藏拙,其實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陳勝見狀,忐忑的提醒他,“五叔,小心些,千萬莫讓侯爺知道是我給你的。”
五叔好不容易從坭坑里爬出來,誰要是再把五叔帶回去,侯爺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年前的某一天,五叔說自已的一位朋友想要一本收藏級動作片小畫冊。
為了回報知遇之恩,他立刻拍著胸脯答應(yīng)了。
白天在店里忙,晚上回家刻苦趕工,終于弄出來一本拿得出手的佳作。
陳鶴宇干脆放下書,興致勃勃的說:“勝兒啊,你這畫工是相當(dāng)不錯——”
“叔,叔,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畫的!”陳勝趕緊打斷他,勉強(qiáng)維持住臉色不變。
“噢,你這位朋友相當(dāng)有天賦,小小一冊,還弄成個連載故事,看起來很有趣。既然這樣,何不多畫幾冊?”
陳勝...
...
叔,我真不想重操舊業(yè)。
“這卷我就拿去送人了,你叫他再照著畫幾卷來,最好把故事再往后編一編,多寫多畫幾個章節(jié)!”
“銀子不要怕!小爺我給的絕對比市面上多!”
天爺呀,他哪有那么多空閑畫這個?
陳勝一咬牙,堅決拒絕。
“五叔,那人洗手不干了!”
陳鶴宇一拍桌子,狐疑的看著他,“要不要這么巧?”
“就是這么巧!”陳勝小聲說完,趕緊閉嘴做鵪鶉,省的被五叔盤問出更多。
陳鶴宇想了想,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其實你這位朋友真的很不會賺錢,他可以畫一版,然后找人刻出來嘛,多印刷幾冊不就得了...
...”
陳勝一邊尬笑著,一邊往外躲,“五叔,我去看看大堂有沒有什么需要料理的事——”
說完撒丫子閃人。
陳鶴宇也不理他,繼續(xù)躺下來觀摩那本小畫冊,越看越覺得妙哉。
不由的萌生了開一家印刷坊的心思,或許會打開新世界大門呢。
算了,還是先把這本書拿給秦風(fēng)做新年禮物吧。
他把畫冊小心的封起來,再命秋山取了一個食盒,裝上一份熱氣騰騰的燒豬頭并兩碗米飯,最后小心的把畫冊放到旁邊。
吩咐秋山送去大理寺給秦風(fēng),這家伙孤苦無依,想來是在大理寺過年的。
希望他會喜歡這份新年禮物。
事情辦好,陳鶴宇往樓上包間張望了一圈,聽到里面小娘子吹拉彈唱正是熱鬧。
還聽到老爹正在里面愉快的吹牛皮,想必是吃得心滿意足。
冷不防被上菜的女小二瞧見,推開門喊了一聲“五爺”。
里面的人聽見了,一疊聲的叫他進(jìn)去。
長興侯醉眼一瞧,斜睨著陳鶴宇,壓低聲音問:“你怎么上來了?”
莫非是家中有事?
陳鶴宇給諸位大人見了禮,笑嘻嘻道:“兒子準(zhǔn)備回家,先看看父親這里有沒有事,回去好給母親回話唄�!�
一句話說的眾人笑起來,王郎中打趣道:“陳老兄家里看的緊呀,快把這些小娘子散了吧,省的回去被嫂夫人罰跪哈哈哈�!�
旁邊的小娘子一聽不依了,哼哼唧唧的連聲撒嬌,說什么也不肯走。
“胡說八道!”長興侯氣得踹了陳鶴宇屁股一腳,罵道:“臭小子,傻杵著做什么?還不走!”
陳鶴宇被踢了一個趔趄,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哈哈,我就走,走了,今日大家賞臉,我替父親請你們喝酒!”
他吩咐陳勝照管好長興侯,一溜煙的跑了。
陳鶴宇在樓下隨便用了一碗火鍋面,還是想一想,明日帶著娘子一起去梅府吃酒該怎么應(yīng)酬,才是正經(jīng)事。
不料,回到落桐居也沒見到自已娘子的身影,丫鬟說她帶著兩位姨娘在蘇姨娘處打牌呢。
陳鶴宇心里一驚,妻妾和睦,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他實在沒有勇氣過去觀戰(zhàn),加上這兩天確實疲憊,悶頭便睡了過去。
睡得正酣,忽然被茯苓叫醒,著急的對他說:“五爺,李管家叫您快過去呢,侯爺正在沖二爺發(fā)火,要動家法,已經(jīng)把人提到祠堂里了�!�
陳鶴宇往窗外一看,天色已經(jīng)微暗,想來長興侯也是剛喝酒回來,怎么就撞上了二哥呢?
反正祠堂離他這里不遠(yuǎn),走過去瞧一眼熱鬧也好。
陳鶴宇穿好衣服,慢吞吞走到祠堂一看,果真是二哥跪在院里,一疊聲的討?zhàn)垺?br />
看見他過來,李管家哭喪著臉對他使眼色,無聲的吐出“外室”兩個字,又指了指墻角的狗洞。
陳鶴宇...
...
最近二哥被禁足不許出門,莫非是想要從狗洞鉆出去見外室,被老爹抓包?
長興侯顯然是喝多了酒,兩頰有些通紅,眼神也不甚明朗。
他氣得耳鳴,坐在祠堂的門檻上,深吸了兩口氣才勉強(qiáng)平靜下來。
舉著鞭子對著陳二郎罵道:“當(dāng)初你教老五爬狗洞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到自已也有用到的一天?”
“你就這么喜歡狗洞是嗎?我今天就把你打成街上的野狗!”
第208章
備產(chǎn)
陳鶴宇一聽“狗洞”二字,心里暗想不妙。
他悄悄的后退幾步,藏在院墻后面,偷偷向里面巴望。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要小心為上。
只聽他那好二哥,嘴里嗚嗚哇哇的分辯,“嗚嗚嗚,爹呀,兒子都這么大人了,好歹也是要幾分臉面的,您怎能動不動就叫跪叫打?”
“您就讓我出去吧,大過年的,嬌娘一個人帶著孩子我怎么放心的下?”
長興侯見他冥頑不靈的樣子,
簡直氣的七竅生煙,“你還知道要臉?快三十的人了,管著家里大小若干產(chǎn)業(yè),在外頭人家也稱你一句陳二爺�!�
“遇到個女人就這么沒出息?她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把她打發(fā)了,你要納幾個妾我都沒意見!”
陳二郎被他一說,恨不得往地縫里鉆了,哪還有臉抖威風(fēng),只是低頭應(yīng)是。
長興侯看他仍是沒個利索話,更生氣了,揚(yáng)起鞭子就往屁股上抽,“你趁早死了那條心吧!老子早就派人盯著你們了,不然你一鉆狗洞就能被抓��?”
“哎哎哎,我聽您的,聽!您別打了別打了——”
陳二郎終于受不住一邊叫著,一邊爬起來就跑。
大過年的,再打破了臉,可怎么見人?
長興侯一看他竟然還趕跑,更生氣了,踉踉蹌蹌起來就追。
一時院子里雞飛狗跳,看的角落里的陳鶴宇目瞪口呆。
他想了想,對李管家擺擺手,抬起腳就跑。
李管家一看,急忙追出來問:“五爺,五爺,您來了怎么不進(jìn)去呢?”
請您過來不就是為了勸一勸侯爺嘛。
陳鶴宇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的好,但是下次不許再問了!”
二哥這戀愛腦,實在是需要老爹捶幾頓才能清醒。
他就不攔著了。
從祠堂出來,往花園方向走,穿過一道垂花門可以到蘇姨娘的北小院。
還未進(jìn)屋,就聽見里面歡聲笑語一片。
陳鶴宇不由的心情好起來,撩開門簾問道:“今天誰贏了?”
眾人一看是他,趕緊把牌撒了,起來迎接。
“夫君你回來了,今天是姨娘手氣好,一家贏三家�!泵范诵χf道。
“是你們讓著我這個老人家。”蘇姨娘扶著后腰站起來,梅端趕緊過去攙著。
“今天拜年怎么樣?”蘇姨娘眉眼含笑,如今五郎日子上了正軌,她也放心不少。
“還不是老樣子?大部分人早晨祭祖的時候都見過了,上午又跟著父親去了幾個老族親家�!�
陳鶴宇懶洋洋的坐下來,伸手拿了一個蜜桔剝開,一瓣一瓣的吃起來。
玉瑩眼里有活兒,立刻拿了一個小瓷盤去接他嘴里的橘子籽。
陳鶴宇眼神兒飄了一下,淡定低頭把橘子籽吐到盤子里,他覺得有點(diǎn)尷尬。
但是奇怪的是其他人都覺得很正常,絲毫沒有關(guān)注到玉瑩這個動作。
“你父親是哪里吃了酒回來?”
“在我的面館...
...您怎么知道是吃酒了?”
莫非姨娘也在侯府里安插了眼線?
“嘖,大年初一,他把老二按到祠堂里打的鬼哭狼嚎,不是喝了酒,能干的出來這事?”
蘇姨娘撇撇嘴,老頭子年紀(jì)越大,越喜歡管教孩子了。
想起來他說要嚴(yán)格管教老六,蘇姨娘擔(dān)心的摸了摸肚子。
她倒希望是個女孩兒,嬌滴滴養(yǎng)大,是自已的貼心小棉襖。
陳鶴宇見她摸肚子,眼光也跟著看過去,擔(dān)心的問道:“姨娘,您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要不要我去找些大夫、產(chǎn)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