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希望你將來不要打臉...
...我現(xiàn)在就要進宮,今日可能不回衙門。韓文氏失蹤的案子還有些細節(jié)要問,下午你同王彪、李興去韓家問一趟�!�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可以帶上秦風!”
可別像上次那樣弄的掛了彩回來,丟人。
“是,下官這就把手里的資料整理出來,午飯后出門。”
“不要偷懶,好好干活!大理寺每個月出這么多錢養(yǎng)著你們,看看你們都做了什么?只會吃白米飯?”
趙山宗談完心事,秒變趙大人,臉色一沉訓斥幾句,提起腰刀出門。
陳鶴宇不服氣的沖著他,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希望您這次,別再被鐘側(cè)妃撓花了才好。
趙山宗不解其意,走到半截路上才想明白,氣的牙根直癢癢,恨不得返回去把他揍一頓。
伏案忙碌半晌,陳鶴宇終于把手里的資料整理清楚。
這樁案子的苦主韓仕威,是一名落魄的窮舉人,在一間學館里做教書先生。
他與娘子文氏約好,臘月二十七日下午去岳家送年禮。
二十七日早晨,韓仕威先到學館給學生們布置年假作業(yè),等學生們散學以后,又向館主致謝拜年。
中午,就在門口等著文娘子雇車過來接他,一同去岳家。
然而到了約定的時辰,文娘子并沒有出現(xiàn)。
又拖了半個時辰還是未見人影,韓仕威就匆忙回家去找人問個究竟。
不料家中老仆卻說文娘子并不在家,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已經(jīng)出發(fā)。
當時,有四個轎夫抬著一頂華麗的小轎來到家門口,說是韓仕威雇來接文娘子的,還說韓仕威正在書館等著她。
文娘子一見轎子就高興了,覺得韓仕威終于開竅,竟然知道雇一頂華麗的轎子充門面,自已回娘家也不至于那么丟人。
她早已等的心焦,沒有多想,更沒有多問,吩咐老仆在家里看門,趕緊拿著包袱上了小轎。
后來,老仆追出來想問一句要不要做晚飯,遠遠只看見那幾個轎夫抬著轎子,健步如飛,越走越快。
老仆落在后門,很快跟丟了。
她知道文娘子是去書館接韓仕威,索性不再多問,轉(zhuǎn)身回家看門。
韓仕威大吃一驚,平時出門能走路絕不坐車的,哪有余錢給她雇那么好的轎子?
何況他根本沒有讓人去接她!
他抱著一絲希望,先去岳家找人,卻說文娘子根本沒回來,這才發(fā)了慌。
再去街坊鄰居家走訪,都說沒有見過文娘子。
兩家人面面相覷,意識到這事不對,連忙來衙門報了案。
衙門派出衙役四處緝查,到處詢問。
可臨近年關(guān),從上京城返鄉(xiāng)的、來上京城買賣年貨的人流不斷,單憑老仆幾句話描述,找那幾個轎夫無異于大海撈針。
當然,更找不到那婦人的蹤影。
青天白日,天子腳下,竟然出現(xiàn)了拐賣婦女的行徑?
陳鶴宇覺得這事十分蹊蹺,提筆把自已認為有疑點的地方一一標明。
下午跟王、李二人辦案的時候,或許可以關(guān)注到一些細節(jié)。
第211章
走訪
窗外傳來“汪汪——”兩聲狗叫。
陳鶴宇起身,伸手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只見一只肥嘟嘟的大狗蹲在地上,仰著頭,可憐巴巴的又叫了一聲。
正是胖了一圈兒的大俠。
陳鶴宇吹個口哨回應(yīng),“大俠新年好,你主子呢?”
“汪——”大俠又沖著對面廂房的方向叫了一聲,歡快的搖起了尾巴。
陳鶴宇望向?qū)γ�,調(diào)侃道:“哼,你主子真是不像話,得了我的新年禮物,竟然一句謝謝都沒有�!�
旁邊的窗戶篤篤篤響了幾下,方大人蒼老的聲音傳來,“陳大人,您給秦風送了什么新年禮物呀?都是同僚,不好厚此薄彼吧,哈哈。”
秦風在對面廂房里聽得一驚,生怕陳五這狗東西把實情說出來。
他還不及推門出來阻止,就聽那狗官嬉皮笑臉的說道:“...
...方大人,這份新年禮物是一份秘笈,叫做《強身健體活力操之三十六式》,不過您怕是無福消受也看不懂的,咱不說也罷�!�
方大人伸著懶腰,從隔壁屋里踱步出來,不服氣的問道:“何以見得?老夫也是讀書人,還有什么看不懂的秘笈?”
陳鶴宇眼風一掃,看到秦風黑著臉從屋里一步一步的挪出來,臉上滿是防備的樣子十分搞笑。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神秘的說:“您老人家練太極拳就好啦,這本強身健體的秘笈只適合秦風這樣有活力的年輕人�!�
秦風的拳頭捏緊了,這狗官要是亂說...
...
我一拳出去,管叫他以后只能練太極拳!
“胡說!”
方大人新年開工第一天就被人嫌棄年紀大,內(nèi)心十分生氣,虎著臉對著秦風伸出手,“秦風,快把秘笈拿出來給老夫瞧瞧,給你們指點一二!”
“你們年輕人不要仗著一點小聰明就看不起我們老人家,我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要多,說不定練得比你們還要好呢�!�
秦風一聽臉更黑了。
先不說這本書的內(nèi)容能不能讓方大人看。
萬一方大人看了很喜歡,不還給他怎么辦?
難道他還好意思找陳狗官再要一本嗎?
“陳大人說的對,這本秘笈的動作太過激烈,不適合您的年紀�!鼻仫L冷著臉回答。
方大人見他們一個兩個的,都拿自已年紀說事,氣的哆嗦起來,指著他倆說:“好小子,你們竟然嫌棄起老夫來,我要去趙大人那里——”
秦風一聽他拉扯出趙大人就急了,“方大人,咱們私底下說些玩笑,何必要驚動趙大人?”
“既如此,就拿出來叫老夫看看!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不成?”
秦風一咬牙,厚著臉皮說:“這是...
...這是人家祖?zhèn)鞯墓Ψ�,不能外傳的!�?br />
“既是人家祖?zhèn)鞯墓Ψ�,怎么能傳給你?”
方大人雖是老了幾歲,吵嘴的時候腦子轉(zhuǎn)的還挺快,堵得秦風說不出話來。
總不能說自已拜師學藝入了人家?guī)熼T吧?
這算哪門子師父?
陳鶴宇樂不可支的看他倆斗嘴,笑的肚子疼,逼得秦風臉色紅的滴血一樣,才出來打圓場。
“方大人,方大人莫急!這本書是我?guī)颓匦值苜I回來的,并不是他小氣,實在是賣家有言在先,一本秘笈只能給一個人練。倘若還有人想要,需得再出三兩銀子買一本——”
方大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伸出三個指頭看了看,“什么金貴的秘笈,要三兩銀子一本?”
“嗯,您算是說對了!這本秘笈果然十分金貴!每天練一練有助于強身健體。”
陳鶴宇說著,瞅一眼四下無人,湊到方大人耳邊說:“還能還有利于夫妻和睦呢�!�
方大人一聽,想到這兩年面對妻妾時,多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頗有些動心。
只不過三兩銀子一本,實在有些貴了。
他懷疑的看了一眼陳鶴宇,心想這小子忒滑頭,搞不好要坑老夫。
轉(zhuǎn)而望向秦風,“好孩子你來說,當真是花三兩銀子買的?”
秦風臉一紅,實在不想說謊,硬著頭皮說:“在下還未給陳大人錢——”
“既然說到這了,秦兄弟就快些把錢給我吧�!�
陳鶴宇笑著說,又故意抖了抖沉甸甸的荷包,“都沒銀子吃飯了�!�
方大人...
...
秦風...
...
在方大人審視的目光下,秦風只好掏出三兩銀子遞給陳鶴宇。
“讓陳大人費心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
陳鶴宇笑嘻嘻的把銀子裝好,又問方大人,“方大人,您——”
“哦,哦,老夫想起來還有一份案卷沒有謄錄,先去忙一會兒�!�
方大人趕緊轉(zhuǎn)頭回屋,心里想著明日找秦風說說,掏一兩銀子給他,借那本書抄一抄,這樣豈不是很劃算?
秦風抱肩看著陳鶴宇,覺得這狗官既賊且貪,簡直沒眼看。
他冷哼了一聲,“什么時候去韓家?”
原計劃是午飯后去的,但現(xiàn)在資料整理的差不多了,陳鶴宇不想耽誤時間,早去早回嘛。
“等我?guī)瞎P墨文具,立刻就可以走。”
秦風挑挑眉,不相信這狗官忽然變得這么勤奮。
陳鶴宇看穿他的懷疑,挺了挺胸膛站的筆直,嚴肅的說道:“趙大人不是說要盡快核實資料嗎?我一貫盡忠職守、急人所急。”
秦風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這貨剛剛才訛詐了自已三兩銀子,險些就信了他。
叫上王彪和李興,四個人快馬輕騎到了韓家。
陳鶴宇負責詢問韓仕威,王彪、李興分頭向街坊鄰居們打聽文娘子的日常信息。
韓仕威正值而立之年,生的瘦瘦弱弱,從面相看起來十分老實憨厚,大約是因為丟了嬌妻,情緒有些萎靡不振。
在詢問的過程中,一度情緒失控,哭的不能自已。
同是男人,陳鶴宇由此及彼,覺得丟了娘子的韓仕威確實可憐。
他抬頭看了秦風一眼,見他眼里也露出憐惜的神色,于是很自然的抽出他袖口的手帕,遞給韓仕威擦淚。
沒辦法,他一向不帶那娘們唧唧的物件兒。
“多謝陳大人。”韓仕威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服服服的擤了一通鼻涕,繼續(xù)講述自已的悲慘人生。
秦風:...
...那是我的!3906
第212章
相求
“沒關(guān)系,你慢一點講。”
陳鶴宇溫和的說道:“再想一想,文氏平時有什么經(jīng)常來往的人?”
韓仕威搖搖頭,平日里他去書館教書,文娘子來往的多是些鄰里婦人,與他并不相熟。
他參加科考多年,止步于舉人。
因年歲見長,家里經(jīng)濟情況也不好,終于死心放棄,報了朝廷要參加舉人選官。
雖然說一旦獲取了舉人身份,也就具有了選官的資格。
但實際上舉人能直接選官者是極少數(shù),而且一般所選為府、州、縣學的教官。
倘若家里沒有門路疏通關(guān)系,舉人選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韓仕威等了三四年都沒有名額,無奈之下就去了一家私塾教書,收入微薄勉強度日。
他雖然老實巴交、毫不起眼,娘子文娘子卻很有幾分姿色,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再加上口齒伶俐、善與人交際,在坊間也數(shù)得上的風流人物。
因此韓仕威對文娘子一向是無有不應(yīng)的,對婚姻的滿意度也很高。
前些天文娘子忽然不知所蹤,再加上岳家不依不饒,認為他虧待了女兒才造成了這個后果,令他迅速憔悴下去。
陳鶴宇把這些詳細記錄下來,又慢聲細語問了些夫妻之間相處的小事,慢慢聽出來韓家都是文娘子當家做主,這個韓仕威竟然是個夫綱不振的。
再多問幾句文娘子被轎夫接走的細節(jié),韓仕威嘟嘟囔囔一無所知。
連秦風都聽得直搖頭,世間真有這樣“一心只讀圣賢書”、其余萬事不操心的男子?
見問不出什么了,陳鶴宇起身告辭,同秦風去找王彪、李興匯合。
王彪笑的合不攏嘴,和李興擠擠眼,神秘兮兮的說從街坊口中,打聽出不少“趣事兒”。
原來這文娘子人長的漂亮又頗有風情,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就小有名氣,受盡追捧,心高氣盛。
她嫁給韓仕威,原是指望夫唱婦隨跟著過享福日子的,所以新婚之初,對他十分溫柔小意。
哪知道韓仕威這么沒用,考了多年不中,選官也選不上,還把家底兒花了個七七八八。
文娘子逐漸對韓仕威失去耐心,家里也不太講究規(guī)矩了,成日里挑三揀四的叫喚,覺得自已跟了沒用的男人受苦。
你看看你,做成了什么事?
書讀不成,錢花的干凈,要不是老娘算計著過日子,全家都要吃風屙屁啦。
鄰居應(yīng)酬往來也不會,還得老娘出頭等等。
韓仕威既羞且愧,在家里漸漸沒了話語權(quán),任由文娘子拋頭露面四處出游。
慢慢的,街坊四鄰都知道了文娘子的手段,有不少輕浮浪子對她垂涎三尺。
文娘子應(yīng)酬多了,手頭逐漸闊綽起來,更不把韓仕威看在眼里。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三年,韓仕威從未在外說過一句文娘子的不是。
一直到今年臘月二十七,這女人出門以后再沒回來。
陳鶴宇聽了,覺得這個案子十分有趣。
軟弱的丈夫,明知道頭上一片綠,夫綱也振不起來。
風騷虛榮的娘子,為了些許銀錢,不惜自毀名聲。
到底是丈夫心里嫉恨害了她,還是她忍受不了窮苦日子干脆與姘頭私奔?
或者還另有什么別的隱情?
單身狗秦風聽了,感覺就大大不一樣了。
女人竟然是這樣的?
他忽然對成親有些恐慌。
陳鶴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船到橋頭自然直,等你娶了娘子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