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窈眉眼清冷,瞧了喜鵲一眼,語氣帶著威嚴(yán):
“你好歹也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張口閉口說讓我這個當(dāng)兒媳的拿嫁妝給老夫人盡孝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夫人讓你這樣說的,你這話說出去,旁人豈不是笑掉大牙,哪有婆婆肖想兒媳嫁妝的?”
“這是念在二爺還未發(fā)喪,我不跟你計較這個,往后再說這沒大沒小的話,看我不掌你的嘴。老夫人好好的慈愛婆母的名聲,都讓你這張嘴給毀了�!�
沈窈三言兩語,將喜鵲給堵的啞口無言。
這話,這話可是老夫人授意,讓她在二夫人面前提點提點的。
之前每次她一說,不多久,沈窈就會帶著價值不菲的東西送到老夫人那屋里。
怎么今日,她非但不給,還要掌她的嘴了?
第005章
沈窈跟丫鬟八卦侯爺往事
萬氏正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兩個姨娘,以及抱著小孫子的奶娘。
瞧著是二房的人都到齊了。
“婆母……�!鄙蝰鹤呓�,輕聲喊了一聲,“我這幾日只要一躺下,就會想起我那可憐的夫君,他還那么年輕,每每想起,我就心痛的無法呼吸�!�
沈窈知曉萬氏對她不喜,但這個戲得做足了。
她現(xiàn)在可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可憐小寡婦。
萬氏擺擺手,語氣里帶著不耐,“還不是你們幾個沒本事,自家夫君看不住,才讓我兒在外面遭了女人的害�!�
“窈娘坐下,我正是要跟你說,如今二郎走了,你名下無子嗣,等二郎這喪事辦完,從俊哥兒和滿哥兒兩人中,你選個養(yǎng)在你名下�!�
沈窈不想要別的孩子。
不是親生的,她還真怕養(yǎng)不熟。
再給自已養(yǎng)個白眼狼出來,可有她后悔的,她也擔(dān)心,要是自已過繼了孩子到跟前,日后想要出侯府立戶,可就難了。
“母親,夫君剛?cè)�,我這心里難受異常,哪有什么心思去想過繼子嗣的事情,兒媳心里暫時沒這個想法,且等夫君喪事辦完再說吧�!�
能推一天便是一天。
聽到沈窈說不想過繼,林姨娘的神情有點變化,似乎是皺了下眉頭,感覺她好像很想讓沈窈將她兒子給過到名下似的。
萬氏唉聲嘆息了聲。
“我現(xiàn)在就是跟你說一聲,你自已心里明白。如今二郎走了,你是侯府的二夫人,名下不能無子�!�
沈窈沒說話,只是垂著頭。
其實她心里想著,等謝二的喪事辦完,她又要找什么理由來拒絕過繼兒子。
萬氏今日喊了大家來,就是想跟他們說,二房才是一家親,今后二房也更加團(tuán)結(jié)等等。
沈窈覺著,萬氏像是在故意給她洗腦,目的是讓沈窈更加的聽她這個婆婆的話。
實際上,在沈窈沒穿越過來之前,原主還真屬于土著好姑娘。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那種乖乖女。
可她沈窈不是啊。
她斷然不會明知道萬氏對自已不好,還要捧著千金萬銀的送到她跟前。
說了幾句,又提點了兩個姨娘幾句,明日讓她們盯著點孩子,送葬的時候要哭的大聲些。
這話似是意有所指,這是在想,謝二雖說死了,可他有兒子哭喪。
謝老大人是活著,可他那殘破身體,根本就生不出兒子。
沈窈原本也沒往這方面想,聽得紅苕私下與她說的話,沈窈吃著糕點的手頓了下。
“侯爺當(dāng)真是傷到了要害?可不是旁人亂說的吧�!�
瞧他那體格,也不像不能人事的主兒。
綠濃低聲靠近沈窈,說道:
“二夫人,咱們剛來侯府時間短,奴婢經(jīng)常去大廚房,
與里面的廚娘交好,那幾個廚娘閑著沒事兒就愛扯閑。”
“聽她們說,六七年前,那時侯爺正值意氣風(fēng)發(fā)之際,頻頻打了勝仗,圣上親封常勝將軍�?烧l能想到,在侯爺回京封賞的時候,中途遭遇埋伏,被人傷及要害……�!�
“侯爺?shù)浆F(xiàn)在,還在吃藥,只不過從之前的天天吃,改到了月圓吃�!�
沈窈好奇的糕點都不吃了。
“為何吃藥還要等到月圓吃?”
難不成侯爺是狼人變的?每到月圓之日,便會發(fā)作?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反正侯爺邪性的很�!�
瞧著沈窈迷蒙不解的眼神,綠濃小八卦又上線了。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大夫人趙氏,在嫁給侯爺之前,可是相當(dāng)健康,她父兄都是武將出身,她也自幼習(xí)武,可嫁給侯爺之后,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您說,是不是侯爺克妻啊……。”
沈窈突然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丫頭,胡編亂造的本事倒是挺厲害。這話可不許往外說�!�
八卦歸八卦,她可不想讓謝臨淵知道,她們主仆在內(nèi)宅說他的私密事情。
萬一被他知道了,他要殺人滅口,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嗎?
她可沒武功傍身。
非但沒武功,還沒有一個強(qiáng)健的可以逃跑的身體。
她這嬌弱的小身板,
經(jīng)不起跑路的折騰啊。
***
明日發(fā)喪,今日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齊全了,沈窈也象征性的去守靈,一直守到下半夜,身邊守靈的老媽子都困倦打鼾了起來。
沈窈扶著跪的有點發(fā)酸的腿。
將將起身,正要喚了紅苕,卻因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
被人攙扶了一把。
抓著她胳膊的男人,手掌堅硬,沈窈抬眸瞧了過去,見竟然是謝臨淵。
“侯爺,您那么晚,還沒休息?”
“你對老二倒是情深義重,他老子娘都不來瞧瞧,你倒是跪到現(xiàn)在�!�
這話,聽著咋那么別扭。
說不出來是啥感覺,沈窈將手抽回,規(guī)矩站好。
“那是我夫君,怎么會沒感情呢,奈何情深緣淺�!�
情深緣淺?
她就那么喜歡老二?
沈窈說完,見謝臨淵不說話,她便輕聲說道:“夜深露重,又是在山里,侯爺早些休息吧�!�
也不多添件衣裳,瞧他那手,冰涼徹骨。
沈窈往外走,正好綠濃挑著白燈籠朝著這邊走來。
“二夫人,該是歇息了,不然明早再誤了時辰�!�
“還說呢,我剛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在。也不知幾時侯爺過去的,我生怕自已睡著的樣子被他瞧見了,有失禮數(shù)……。”
綠濃趕忙說道:“對不起夫人,方才有人喊奴婢,讓奴婢去領(lǐng)明日安排沈家人休息所用的牌子,奴婢就跟著去了,倒是不知紅苕也沒陪在夫人跟前……�!�
正說著,紅苕也急匆匆的跑來了。
“綠濃你也真是的,你領(lǐng)了牌子,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又跑了一趟。”
紅苕竟然也去領(lǐng)明日所用的牌子去了。
“我瞧準(zhǔn)是管事年歲到了,安排的事情都忘記了,重復(fù)使喚我們姊妹倆來的。
幸好夫人沒事兒,以后咱們兩個可不能全部走開了,夫人跟前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
家廟本就是建在山上,沈窈的房間位置在偏上一些。
屋內(nèi)燭火映出她與丫鬟的身影,剛好被她房間偏下一間房屋住的主子瞧見。
一身黑衣的帶刀侍衛(wèi)站在謝臨淵身側(cè),他的出現(xiàn)讓謝臨淵思緒回籠。
“確定是她?”
男人低啞的嗓音帶著克制,以及幾分他毫無察覺的雀躍。
“確定是她,只是侯爺,她自已還不知�!�
第006章
夢回新婚那夜
滿屋被大紅喜字映照,喜慶又透著絲絲壓抑,新娘子端坐在床上,只聽到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亂糟糟的,她也分辨不出是沈家陪嫁帶來的,還是侯府內(nèi)的下人。
新娘子掌心握著一支桃木簪子,渾身透著緊張和忐忑。
只聽到門吱呀一聲,外面進(jìn)來一位老媽媽,面容慈善的跟她說著:
“娘子現(xiàn)在肯定是又累又餓吧,先吃點東西,郎君在外應(yīng)酬,稍后晚點就過來了。”
新娘子瞧著她這屋里根本就沒有陪嫁丫鬟,眼神怯懦,環(huán)顧四周。
“娘子的那些個陪嫁丫鬟和婆子,都去吃飯了,剛?cè)ィs莫兩刻鐘便能過來�!�
新娘子心里是有懷疑,但卻沒多說。
一雙白嫩纖細(xì)的手,接了老媽媽送來的一碗羊奶酪。
這東西吃著是好吃,就是有點膩,她吃了兩口,本不想再吃。
可今日一天著實忙的
又累又餓,便小口全吃光了。
剛吃完,她便覺著渾身變得極為不舒坦,身上奇癢無比,又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狂躁,身體里更像是有萬千小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頭。
嚶嚶之聲,從她口中溢出。
似乎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聽得門外人說,郎君來了。
她張口欲要喊人,卻發(fā)現(xiàn)根本喊不出聲來。
呼……
沈窈猛地從床上坐起,聽到床上傳來的動靜,睡眠尚淺的紅苕,立刻起身去瞧了下。
見沈窈滿頭汗水,坐在床上,神志迷茫,大聲喘息著。
“夫人,夫人您又做噩夢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從您醒來,就越發(fā)做噩夢了�!�
沈窈靠在紅苕肩膀,小聲說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間想到了過去,我母親還在世的時候,若是我母親還在,那該多好啊。”
沈窈方才做了兩個夢,像是夢中夢,一時之間讓她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紅苕與綠濃是年幼便跟著沈窈一同長大的。
那時,
沈窈的生母還在,沈窈的母親是個在內(nèi)持家有方,在外經(jīng)商有頭腦的睿智女子。
唯一可惜的便是,生完沈窈后,章氏意外染病去世了。
在沈窈五歲之前,她的日子過得當(dāng)真是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家里吃的用的,全都是頂頂好的東西。
而沈窈的父親,也是因為娶了沈窈生母章氏,才將沈家給發(fā)揚光大。
沈窈父親的經(jīng)商手段,遠(yuǎn)不如她母親章氏。
可他卻十分不喜章氏整日拋頭露面,因為這個,夫妻總是意見不合的吵架。
夫妻感情,自然不是很好。
沈窈在童年里也只享受到了母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父愛。
夢中,她又想起了生母章氏。
除了這個之外,更讓沈窈內(nèi)心泛起奇怪的是。
為何夢中的沈窈說,你是我,我是你,你我原本就是一體的。
可是,她確定自已是從現(xiàn)代穿越來的,為何原主說,她就是真正的沈窈。
這就讓沈窈很是奇怪了。
更為奇怪的是,她竟然夢到了沈窈的洞房花燭夜,她竟然親身感受到了身體撕裂的疼痛。
沈窈確定,她跟謝二已經(jīng)洞房。
新婚第二天一早,便有老夫人那院子里的嬤嬤前來,將那床上代表她貞潔的落紅帕子給拿了去。
老夫人還給她了一對玉鐲。
玉鐲她是不稀罕,可這說明,老夫人對她的清白,那自然是較為滿意,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沈窈不好將這事兒跟紅苕說,想著肯定是做了一場了無痕的春夢罷了。
也不知為何,竟然會在謝二發(fā)喪的日子,做了一場帶顏色的夢。
夢里的男人,身形卻又與謝二不能重合。
這才是沈窈無比煩躁的,莫不是,原主喜歡的還有別的男人?
紅苕好生安撫了沈窈一陣子,又給她端了些熱水來,
擦了臉,沈窈這才躺下。
渾渾噩噩的,一直等到快天亮了才睡了半個時辰。
下半夜是綠濃守夜的,綠濃端著水來伺候沈窈洗漱。
“夫人瞧著臉色不太好,等下奴婢給您上點水粉�!�
沈窈拒絕:“不必,這樣便好。外面可是來了人?”聽著很是吵鬧。
“來了,是老夫人娘家那邊的舅爺和老夫人的表親,管家正安排著去小院休息�!�
沈窈嗯了一聲,快速讓綠濃給她穿好衣裳。
今日她依舊穿了深藍(lán)的裙衫,腰間纏著白布,身上披著絹絲白布孝服。
這些絹絲白布都是侯府內(nèi)統(tǒng)一安排的,前來吊唁的人也都會附上一塊白布。
沈窈是內(nèi)眷又是謝二的妻子,自然是不用在門外迎接前來吊唁的客人。
她坐在堂屋內(nèi),聽著丫鬟和婆子來報,一直等到沈家人來,沈窈才帶著丫鬟和婆子,朝著沈家人來的方向走去。
前來吊唁的人是沈窈的父母,畢竟女婿去世,老丈人和丈母娘自然是要來。
除了他們還有沈窈同父異母的弟弟,以及比沈窈小了兩歲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