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陣困意襲來,很快睡了過去。
是旁邊一起打吊針的女孩把我搖醒的。
她把我喊醒,她的爸爸則走到門外喊來值班醫(yī)生:
「2號床都回血了,得趕緊換個新瓶�!�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輸液管里有一半都是我的血。
醫(yī)生聞聲過來,一邊幫我換好輸液瓶,一邊皺眉看著我:
「自己也不注意一點,沒發(fā)現(xiàn)那瓶輸完了嗎?」
我抿了抿唇,如實回答:「對不起,我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
醫(yī)生看了我一眼,又嘆了口氣:「你家人呢?你都病成這樣了,他們不知道陪你嗎?」
「我沒有家人,我就自己一個人�!�
話音落地,突然是一陣死一樣的沉寂。
隔壁父女面色復雜地看著我,醫(yī)生訕訕緘了口。
這次我不敢再睡,拿出手機打發(fā)時間。
才點開朋友圈,就看見了白若曦新發(fā)的動態(tài)。
是一張在醫(yī)院門診的圖和一段文字。
「夜里咳嗽不止,有人冒雨前來陪我看病。幸好沒有發(fā)燒,讓某人白擔心一場啦�!�
我太熟悉顧珩的身影了,只消一眼,我就認出在門診處排隊繳費的那個人是他。
以前他在春游路上生病,發(fā)高燒到四十度也不說。
還是我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家庭醫(yī)生來不及趕到春游地,顧母讓我先帶他去趟醫(yī)院。
我也是這樣忙前忙后,排隊繳費,掛號候診。
顧珩燒得臉色漲紅,幾乎站立不穩(wěn)。
卻還有精力和我比手語:
「以后要是你病了,我也這樣陪你�!�
我從小身體素質好,有點頭疼腦熱幾乎都能治愈,沒怎么進過醫(yī)院。
如今進來一趟,卻只能在別人的朋友圈里窺見他的身影。
我放下手機,盯著頭頂上的輸液器放空。
輸液的時間很漫長,長到顧珩已經(jīng)回了家,發(fā)現(xiàn)我遲遲未歸。
他給我發(fā)消息、打電話,我沒有接也沒有回。
打完兩瓶吊針后,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外面的雨下得更兇了。
隔壁床的女孩十分鐘前也拔了針,卻一直沒走。
此刻突然轉過頭問我:「姐姐,你住在哪?這么晚了,又是下雨天,很難打到車�!�
「我們送你回去吧�!�
生怕我會回絕,她從書包里翻出學生證遞給我:「這是我的信息,我不是騙子。」
「我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難產走了。我常常因為沒有媽媽陪伴而感到難過,但至少我還有爸爸�!�
「你一個人長大,一定更苦。你現(xiàn)在還發(fā)著燒,我想送一送你,行嗎?」
她把學生證和課本、試卷都擺在我的面前,模樣太過真摯,令我不忍心拒絕。
我點了點頭:「好�!�
女孩的爸爸把我送回了家。
我道謝下車之后,女孩不知道和她爸爸說了什么。
她爸爸打開車門,走到我的面前,將掌心里的小娃娃遞給了我。
是個抱著的垂耳兔,正咧著嘴甜甜地笑著。
「她說祝你未來的每一天,都和垂耳兔一樣開心�!�
「加油�!�
說完,他帶著女兒驅車駛過。
我目送著他們離開,攥緊了手心的娃娃,正準備推開別墅的門。
可門先一步被人從里面打開。
顧珩還沒去睡,站在門口,冷冷地注視著我,輕嗤一聲:
「蘇淺夏,你就這么缺錢嗎?」
「缺錢缺到要去傍大款,連四十歲的男人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