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此大冷天,主子還在病中,若是再受了寒,他定將那群不長眼的下人都?xì)⒘耍?br />
而此刻墨謫清卻在做一個極其可怕的噩夢,有多可怕呢?比如——自己被一年后的烏玄玨肢解全過程這樣子。
墨影帝只能瘋狂狡辯……啊不,解釋。
然而沒有用,自己還是一點點被砍下了四肢。
張蕭言走到墨謫清面前時,他正猛然驚醒,下意識就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眸色通紅,看到是自己的親信,這才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手。
“主子,我去請了郎中來�!�
“嗯。”墨謫清重新閉上眼睛,聲音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郎中給墨謫清開了兩副藥吩咐給墨謫清喝下去便離開了。張蕭言送完郎中重新返回的時候,墨謫清已經(jīng)重新睡下了。
燭光昏黃閃爍,張蕭言的面容也被照的忽明忽暗,他漆黑的眸子瞧著床上那張熟睡的面容。
今日他若是沒有離開,主子是不是就不會落水……
是自己不夠謹(jǐn)慎,才害得主子造次橫禍,可今日這事明明是沖著烏玄玨去的,他若不是使把戲,落水的又怎么會是主子?!
張蕭言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攥住,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
墨謫清落水感染風(fēng)寒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朝堂,而當(dāng)事人卻因為抱病,難得的沒有來上早朝。
也難得的,讓群臣沒有那么重的壓迫感了。
烏徹溟本以為,墨謫清病了,這朝堂總該輪到他把持了,可沒想到自己的黨羽卻開始接二連三的出事。
不是今天戶部的人貪污被刑部的人帶走,就是明天工部的人被查出建造宮殿的材料以次充好。
而除了這么多事,竟然都是人已經(jīng)被帶去刑部了才傳入他的耳朵。
試問如今朝堂之上,除了墨謫清,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他莫非認(rèn)為那日將他推下水的是自己?
想到這里,烏徹溟氣的牙癢癢,怒氣沖沖就趕到了墨謫清的府上。
“墨謫清!你今天必須將事情給我說清楚!”烏徹溟此刻竟是一點王爺架子也不要了,腳下生風(fēng)一般就要去踹墨謫清的臥房門。
好在張蕭言及時出現(xiàn),阻擋在了烏徹溟的面前。
“不是說讓王爺在前廳稍事等候嗎?如此貿(mào)然闖進(jìn)我家大人臥房中怕是不妥吧�!睆埵捬哉Z氣平靜卻透露出威脅之意。
烏徹溟咬牙切齒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低賤的下人不配同我說話,讓墨謫清出來!”
張蕭言聞言,手已經(jīng)落在了腰間的佩劍之上。
烏徹溟看見,更加惱怒:“怎么?你還想對本王動手不成?!”
張蕭言抬眼看著他,沒有說話,可烏徹溟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那又如何四個字。
眼看二人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了,墨謫清房間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第10章
為你我消業(yè)
“蕭言,不得無禮�!蹦喦鍖㈤T打開,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領(lǐng)子毛茸茸的,將他蒼白的臉包裹起來,只是他的聲音聽著還是十分虛弱。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臺階下劍拔弩張的張蕭言,垂眸問:“攝政王如此氣勢洶洶闖我府邸,所為何事?”
烏徹溟抬手指著墨謫清的面門道:“你這個卑鄙小人,有什么事非得背后下臟手!現(xiàn)在裝什么清高?”
墨謫清心里其實也很是納悶,他沒找烏徹溟算給他下藥的賬就罷了,這廝怎么還反過來來找他的事?
“好意思說別人,使喚人給我下那下作的情藥,你又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說不定……推我下水,也是王爺您的手筆�!蹦喦逄裘�,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再說,你無憑無據(jù),何故攀咬我?”
烏徹溟氣的險些背過去,指著墨謫清的手都在發(fā)抖:“你……你!”
“我承認(rèn),下藥的事是我不對,可你落水之事,與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你敢承認(rèn)我的人不是你動的嗎��!”
墨謫清皺眉,烏徹溟這種蠢人不像是會在這種事上撒謊的,可是自己也沒有動他的人啊?
“不是我,我不屑于這么做�!蹦喦宓溃叭绻蚁�,也用不著背地里動手,一句話的事兒而已……”
原主在朝堂上指鹿為馬,做這些事情也用不著這些陰私手段。
想來這樣做的人,是希望讓他們兩個人斗起來,互相攀咬,好坐收漁翁之利。
至于朝堂之上,誰還有這樣的本事……
墨謫清用腳指頭想了想,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暗戳戳謀權(quán)的小皇帝在背后興風(fēng)作浪了。
墨謫清語氣冷靜,讓烏徹溟聽了也不由得冷靜了幾分,可他很快又起了疑心道:“這朝堂上,除了你還有誰有這般本事?!”
墨謫清并不打算供出烏玄玨,畢竟自己就算是說了,對方也不一定會相信,反而會讓烏玄玨更加恨他。
思索片刻,他又開口道:“聽說太后身邊的樓公公,是個有本事的�!�
墨謫清在心中為樓青默哀三分鐘,大家同為反派,樓公公可千萬別怪他。
至于樓青服侍的太后娘娘章華音,并非當(dāng)今皇帝的生母,而是先帝納入宮中沖喜的皇后續(xù)弦,十六歲剛嫁入皇宮沒兩天,皇帝就撒手人寰了。
如今快十年過去了,這太后的歲數(shù),還沒他的大,不過才二十五六歲罷了,卻是個心機深沉的主兒,靠著母族扶持,也在一步步壯大,妄想和墨謫清抗衡。
太后章華音心思毒辣,得罪她的人都不得好死,更別提手底下的鷹犬樓青,替他殺了不少人,有宮中秘聞道……樓青是章華音養(yǎng)的男寵。
而章華音想做的,是自己登上皇位,第二個武皇。
烏徹溟思索良久,覺得墨謫清說的有幾分道理,墨謫清若是想要針對他,自然用不著如此大動干戈,一定是太后想害他!
若是他和墨謫清大動干戈,自己必然失敗,而他若是非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墨謫清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候可不就是他章華音一家獨大!
好深沉的心機!
眼看烏徹溟的這里,已經(jīng)完成了邏輯自洽,墨謫清也懶得同他多說,本來生病了身體就弱,站在這里這會子已經(jīng)累了,理都沒理他,轉(zhuǎn)身就回了屋中,留下烏徹溟在風(fēng)中凌亂。
張蕭言看著他,冷哼了一聲,也進(jìn)去了。
烏徹溟雖然是攝政王,我有野心,可到底城府不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
屋內(nèi),墨謫清坐在床頭掩唇輕咳著,張蕭言連忙端了水遞過去。
看著他喝完,張蕭言這才開口道:“攝政王此舉冒昧,主子您要不要……”
“不必。”墨謫清并不想?yún)⑴c這些爛事,脫的越干凈越好,早日脫身才是正經(jīng)的。
說起烏徹溟,他想起了那天自己好像從攝政王府帶回兩個舞姬來,說是要賜給下人,他這兩天生病,竟然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后,若是她倆出了什么事,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畢竟他當(dāng)時那樣說,是為了給那兩個姑娘解圍的!
墨謫清連忙道:“從王府帶回來的兩個姑娘呢?”
張蕭言似乎沒想到主子還能夠想起那兩個女人,愣怔了一下道:“已經(jīng)安置在府中廂房了,命人好生招待著�!�
“將她二人賣身契放了,每人再給二十兩銀子,遣散出府吧。”墨謫清道。
張蕭言更有些意料之外,主子將人帶了回來,卻又將人放了,沒殺了,也沒賜給下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看他不說話,墨謫清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怕會引人懷疑。
他沉沉嘆了口氣道:“蕭言啊,這次落水,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我的手上沾了太多惡業(yè),說不定哪天就不得好死了�!�
“主子!”張蕭言打斷了他,“要死也是屬下替您去死,您定然是要長命百歲的�!�
看他這么著急,墨謫清不由的輕輕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合該講道理一些,那些無辜之人,我也不屑再殺了,也算……為你我消業(yè)吧。”
你我……
張蕭言看著面前的主子,竟然將他也說了進(jìn)去,說要,為他消業(yè)。
就算是主子隨口說的,他的心也為之顫抖,覺得自己在主子的心里,好像也有著一席之地。
“去辦事吧,蕭言�!蹦喦宓�。
“是�!�
殊不知此時此刻,窗外正站著一個偷聽的人,將二人的對話一句不落的聽進(jìn)了自己的耳朵里。
王寐?lián)崃藫崮樕系拿婢�,沒想到他墨謫清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會有這般的懺悔?
他最是信任張蕭言,對他說的……會是真心話嗎?
“吱呀——”窗戶被他推開。
他就倚靠在窗框上,用胳膊支著腦袋,看著床邊坐著的墨謫清。
對方只覺得一股冷風(fēng)吹了過來,偏過頭去一看,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惡鬼面具。
“王寐?”墨謫清下意識戒備。
“怎么樣,丞相大人,有沒有想我?”王寐還頗為風(fēng)騷的沖他招了招手,隨后翻身跳進(jìn)了房間。
第11章
南風(fēng)館
“怎么又是你?”墨謫清一看到這個王寐就莫名的心慌,總覺得他是一個多余出來的,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
可是這個人卻三番四次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王寐道:“墨相您不想我,我可是十分牽掛您呢�!�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你?”
“你不是攝政王的人�!蹦喦宸磫�,“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會知道?”
王寐卻輕慢的笑了:“攝政王的人?我可從未說過自己是他的人吧�!�
“在下只不過是一個想要你命的江湖中人,你不過最近覺得你頗為有趣,所以……我暫時改變主意了。”
墨謫清嘴角微抽,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謝謝你?”
“不客氣�!蓖趺吕硭�(dāng)然的接受了。
墨謫清一時語塞,說到底,他怎么感覺王寐這心性像個孩童一般?
“若是你閑得夠嗆,本相不介意將你送進(jìn)宮中閹了伺候皇上。”墨謫清冷聲道。
王寐步步逼近,語氣中充滿了笑意:“這就大可不必了,如果墨相愿意,我倒是可以留下來伺候你�!�
“滾�!蹦喦搴敛豢蜌狻�
當(dāng)然了,王寐也沒見將他這不輕不重的訓(xùn)斥放在心上,走到了墨謫清的面前說:“墨相這幅容貌,可比南風(fēng)館中那些,有過之而無不及,伺候您……我倒是不虧�!�
南風(fēng)館?那不就是古代的青樓嗎?只不過那里面伺候人的都是些男人罷了,王寐竟然將他比作娼妓,墨謫清抬手毫不猶豫的在他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只不過他在病中,手上沒什么力氣,對方又帶著厚厚的面具,只堪堪將對方的臉打得偏過去一些。
“放肆!”
王寐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上的軟肉,戴著面具墨謫清并不能看出他如今的神情。
只是下一刻,他的手腕便被扼住了,他想抬起另一只手,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
不知是他力氣變小了還是怎么回事,王寐的手猶如鐵鉗,令他掙脫不開。
“放開!”墨謫清聲音惱怒,病中蒼白的臉頰都染上了一些紅,氣的。
王寐卻不聽他的,干脆一只手將他的兩條胳膊都摁著,另一只手直接扛起他的腰,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墨謫清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打不過王寐,也就沒有過分掙扎,只能隨機應(yīng)變了。
“屋里悶得慌,墨相心情難免煩躁,帶你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王寐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綁架,明晃晃的綁架,赤裸裸的威脅。
墨謫清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話:我要告到中央!
哦對了,忘記了,他現(xiàn)在就是中央……
“綁架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蹦喦謇淙豢謬�。
對方卻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一般道:“這個世界上能治我罪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眼前的景物不斷變換,不知道穿過了幾條巷子,王寐終于將他放了下來。
冬季寒冷,墨謫清雖披著狐裘,卻仍然感覺一陣陣涼風(fēng)鉆進(jìn)身體里,不免又縮緊了一些。
“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墨謫清故作淡定的問道。
“說了帶你出來透風(fēng),順便殺幾個人�!蓖趺绿ь^,朝著不遠(yuǎn)處大路上的一個小樓指了指。
墨謫清一抬頭,就看到小樓上的三個大字——南風(fēng)館。
王寐居然真帶他來這種地方。
這時,王寐的聲音又從他的耳邊傳了過來:“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南風(fēng)館的美男子們秀氣,還是墨相……更勝一籌。”
“有病�!蹦喦迦滩蛔“琢怂谎�,“我不去�!�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王寐笑著拉起墨謫清的手,帶著他走了進(jìn)去。
又是殺人,墨謫清感覺自己自從穿越過來,就沒有哪一天能夠逃避殺人這件事,再這樣下去,他會麻木的吧,會越來越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吧。
將人一踏入南風(fēng)館,立刻就有一位穿著淺綠色長袍,面容俊秀卻略顯年長的男子圍了上來道:“二位公子,可有熟悉的哥兒?”
王寐輕笑著說:“白景云白公子便可�!�
白景云的名字,墨謫清聽過。
因為劇中也有他的戲份,他是罪臣之子,被罰為官妓,短短幾年成為南風(fēng)館的魁首,據(jù)說是全京城最好看的男子,哪怕淪落風(fēng)塵,也有不少人為他折腰。
而且雖然劇中不允許出現(xiàn)bl情節(jié),但是仍然隱晦的描寫過,白景云好像對烏玄玨有點意思。
原著好像還寫過曾經(jīng)二人深夜于宮殿之中嬉笑打鬧,交頸而眠。
“白公子……此刻只怕是還在歇息。”那男子眼珠子一轉(zhuǎn),諂媚的笑著說。
王寐懂得他的意思,從腰間取出一個錢袋子,隨手丟給了那人,那男人掂量了一番連忙道:“奴這就去請白公子�!�
他點點頭,帶著墨謫清便上了二樓。
身后傳來墨謫清的聲音道:“瞧你不過弱冠之年,小小年紀(jì)就出來狎妓,當(dāng)真是不學(xué)好�!�
“那我不狎妓,莫非調(diào)戲墨相這樣的清白人?”王寐回眸瞥了他一眼。
“閉嘴�!蹦喦搴喼被鸫�。
同他這樣的人,說不通。
不消片刻,白景云就進(jìn)了二人所在的包廂,這南風(fēng)館魁首果真不同尋常,此人生的極其溫柔,看著不像是流落風(fēng)塵之人,而像是大戶人家教養(yǎng)極好的公子,渾身透露著儒雅謙和的溫柔之態(tài)。
他進(jìn)去就沖著王寐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但在看到墨謫清的那一刻,明顯愣了一下,笑容都淡了幾分。
不過他仍然維持著禮貌,恭敬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墨謫清趕在王寐之前發(fā)話道:“墨令”
他可不想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然明天墨謫清不僅好男色,還到南風(fēng)館狎妓的事情,可就傳的滿城風(fēng)雨了……
“墨公子�!卑拙霸拼蛄苏泻�,就坐在了王寐的身旁,墨謫清的對面。
“白公子近來可還安好?”王寐絲毫沒有對待墨謫清那樣的輕慢,語氣多了許多溫柔認(rèn)真。
“都好,主……”白景云說到一半突然卡了一下才繼續(xù)道,“主要是過于思念公子�!�
他心跳漏了一拍,好險,差點就叫成主子了。
“爺這不是就來了嗎?”王寐聞言爽朗笑笑說,“去給我們準(zhǔn)備些酒菜來,再去找兩個彈曲兒的。”
“是。”白景云起身暫且走了出去。
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白景云緊緊咬唇,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墨謫清,他怎么能來這種地方?!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