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劉木匠道：“五錢銀子都有人買，那咱們要不就定這個價？”

    秦瑤：“我覺得可以再加點(diǎn)，588怎樣？”

    劉木匠心道還是你心眼子多，但他自己良心過不去，“有點(diǎn)貴了，折中一下，568吧。”

    秦瑤頷首：“那也行！”

    兩人達(dá)成一致，立馬開始干活。

    秦瑤不會做細(xì)致的木工，但把木料鋸成板料她還是可以的，劉木匠再指點(diǎn)一下，兩人就能一個出原料，一個做機(jī)關(guān)拉桿和輪子，最后上了漆再拼接組裝。

    還差一個上漆的工序，秦瑤去把蕓娘叫了過來。

    起先蕓娘不太想來，家里麥子要收了，她又要織布又要做飯帶孩子，還得看顧著菜地，根本沒得閑。

    秦瑤就求她先來幫幫忙，幫個四五天不會耽誤什么，而且工錢按件計價，一件給她十五文錢。

    這十五個訂單，就是225文，二錢多銀子了呢。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蕓娘糾結(jié)了半刻鐘，把娃背在背上，就到廠里來了。

    現(xiàn)在廠里人少，小孩子讓他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下木頭塊什么的，也不怕被碰著傷著。

    蕓娘很快重新上手，廠里三個人，愣是忙出一群人在干活的氛圍。

    訂單的時間還有很多富余，但秦瑤要多做出十幾只神力書箱出來，到時候好拿到縣城試試水。

    而且這幾日城里已經(jīng)開始著手為科舉初試做準(zhǔn)備，過兩天就開考。

    她這一批做出來，正好趕上初試結(jié)束，各地考生們都還在縣城里沒來得及走，客戶人群這不就有了嘛。

    說好只做四五天，可蕓娘看秦瑤弄出來的板料，越堆越高，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干到第五天，活還剩下一半沒干完，為了銀子，一咬牙，直接拿了五十文錢出來，去請了村里一個田地少的漢子做五天短工，這才重新投入工作中。

    二月十號這天，累得手酸的蕓娘總算是把那堆待刷漆的木料全部刷完。

    秦瑤數(shù)了數(shù)，居然比預(yù)計的量還超了點(diǎn)，一共做了四十只書箱的料。

    蕓娘揉著發(fā)酸的手腕，生怕秦瑤還有料要上漆，趕緊說：

    “我得家去了，這么多天沒能給我公爹他們送飯，婆婆都要罵死我�！�

    還說先前弄水車的時候都沒她現(xiàn)在這么忙，也不知道到底忙個什么，一整日從早到晚見不到人影，別是去干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先前是秋收后農(nóng)閑時，家里不忙，她在廠里又能準(zhǔn)時拿工錢回家，家里的活不重，婆婆干得還行，自然不會說她什么。

    但這次不一樣，家里那些散碎的活全部堆到了婆婆一個人身上，抱怨幾句是難免的。

    秦瑤一聽蕓娘這么說，趕緊把工錢掏給她，一塊五錢銀角子外加一吊銅板。

    四十只木箱，一只十五文錢，正好是六百文。

    這才八天工，一下子就能拿到先前兩個月的工錢，蕓娘臉上的愁容瞬間散去，笑了起來。

    “秦娘子，下次有這樣的活你還叫我�。　弊咧���，蕓娘背著兒子樂呵呵的叮囑道，似乎手腕上的酸痛都已經(jīng)好了。

    劉木匠都笑了，“真是見錢眼開啊�！�

    秦瑤聳聳肩，都一樣，金錢的魅力誰無人能擋。

    料子晾了兩日，秦瑤的活也干完，陪著劉木匠把那些木箱全部組裝起來。

    四十只刷了黑漆，繪制粉白紋樣的書箱整整齊齊擺在庫房架子上，看起來還有點(diǎn)小震撼。

    十二號這天，秦瑤把孩子們接回家來，吃過晚飯后，讓二郎明天去學(xué)堂記得告知他的同學(xué)們，提前把尾款準(zhǔn)備好，后日她親自送到書院門口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二郎你這樣跟他們講，說我阿娘看在咱們是同窗的份上，給你們打了折，原價要668的神力書箱，現(xiàn)在只收你們568�！�

    秦瑤一挑眉，“記住了沒？”

    二郎嘿嘿一笑，連連點(diǎn)頭，“阿娘放心，我一字不差的告訴他們，讓他們記咱們一個小人情。”

    秦瑤欣慰的拍拍他的小肩膀，“孺子可教也�！�

    “不過這種小人情也沒什么用，平常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實力不對等的前提下，過了只會顯得諂媚。”

    大郎二郎收起笑容，認(rèn)真聽著，又學(xué)到了些人情世故。

    三郎和四娘還懵懂，因為他們和大郎二郎不在一間教室，就連夫子也都不同。

    200

    交貨

    丁家族內(nèi)的孩子們另由其他丁家叔伯族人們教導(dǎo)。

    而免費(fèi)入學(xué)的三十個孩子，則是在學(xué)堂側(cè)面的屋子里接受成夫子的啟蒙授課。

    之前見過的丁先生，偶爾才來。

    所以兄妹四人面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三郎四娘那邊以啟蒙為主，氛圍較為輕松。

    大郎和二郎這邊氣氛要嚴(yán)肅得多，因為同期的丁家孩子們都有一定基礎(chǔ)，夫子教授的課程要深一點(diǎn)。

    加上授課的目的是為了科舉做準(zhǔn)備，氛圍是非常肅穆的。

    好在兄弟兩也十分努力，回到家后點(diǎn)著燭臺提前預(yù)習(xí)明日功課，同時補(bǔ)充那些自己從前沒學(xué)過的知識，暗暗追趕同期同學(xué)們的進(jìn)度。

    現(xiàn)在剛?cè)雽W(xué)，差距還看不出來，抓緊時間補(bǔ)上去就好了。

    大郎沉著冷靜，二郎懂得偽裝自己，丁家孩子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兩什么水平，互相之間相處還算愉快。

    事情說完，洗漱過后，母子五人回到兒童房，秦瑤翻開他們的書本，給兄妹四人補(bǔ)課。

    白天課堂上先生講了什么，哪里不懂不會，什么地方可以自己提前學(xué)習(xí)之類，都給他們劃分清楚，引導(dǎo)他們自學(xué)，盡量把枯燥的文字解析得有趣些，勾起他們的興趣。

    培養(yǎng)出一個好的自主學(xué)習(xí)習(xí)慣，以后她就不用抓狂的給四個小孩輔導(dǎo)功課了！

    自從四個小孩去學(xué)堂，秦瑤明顯感覺到自己精力不足。

    睡得晚，起得早，每天還要接送，回來還要忙著做書箱想辦法賺錢。

    所以，為什么丁家族學(xué)不能有宿舍？！

    出發(fā)前往丁家族學(xué)送書箱的那天，秦瑤先去村里找了兩個家里麥子已經(jīng)收完的劉氏族人幫自己收割麥子。

    一畝麥二十五文錢不包飯，直接包給兩人。

    麥子割好就幫她搬到家門口的平壩上堆著，回頭她自己搬進(jìn)屋去。

    為了預(yù)防下雨，秦瑤今年特意找人幫忙編了三張曬席，兩人割好的麥子用曬席幫她蓋好即可。

    萬幸明日就是休沐，農(nóng)忙連休三日，四個孩子可以回家?guī)兔�給麥子脫粒。

    安排好這地里的活，又吃了點(diǎn)大郎昨夜做好的便飯，秦瑤這才趕著牛車，載著二十只書箱向金石鎮(zhèn)出發(fā)。

    其中十五只是訂單交貨，剩下五只，是想帶去鎮(zhèn)上看看能不能賣掉。

    秦瑤到的時候，正是晌午學(xué)堂學(xué)生們午休的時候。

    二郎和大郎猜測她這個時間點(diǎn)應(yīng)該能到，叫上那幾個下了訂單的同學(xué)，一起來到學(xué)堂外等候。

    沒一會兒，就看到一輛熟悉的牛車勻速駛來，兄弟兩欣喜對視一眼，大郎往前迎去，二郎則告訴同學(xué)們，他們的神力書箱來了。

    秦瑤趕著牛車來到近前，原以為這些同學(xué)不過是些十歲左右的孩子，沒想到年級最大的，看起來都十八九了。

    二郎這個八歲的孩子，居然是這里頭最小的。

    難怪購買力還不錯，一個教室總共就二十來人，十五人都買了神力書箱。

    秦瑤把牛車停在路邊，大郎過來幫忙，秦瑤笑問：“午飯吃了嗎？”

    大郎點(diǎn)點(diǎn)頭，“吃了，吃完猜著您該到了，我們才出來等。”

    “三郎和四娘呢？”秦瑤又問，順手將牛繩子拴在了一旁的樹干上，免得傷著人。

    大郎解釋，“都在寫大字，下午要交給夫子看，我和二郎都沒叫他們。”

    學(xué)堂兩道門，兩邊學(xué)生進(jìn)出都不走一個門，每天放學(xué)大郎和二郎都要繞到這邊的門來等龍鳳胎。

    畢竟是詔令下來的第一年，能讀書就已經(jīng)很好了，丁家擔(dān)心外人影響自己族內(nèi)的孩子，也可以理解。

    二郎領(lǐng)著一群少年走了過來，秦瑤也不廢話，沖他們笑笑，掏出了訂單，一個個把神力書箱交給他們，讓他們檢查一下有沒有瑕疵。

    少年們期待了許久，終于得到自己訂購的神力書箱，十分激動，拿到自己的立馬在大郎和二郎的指導(dǎo)下試用起來。

    劉木匠把木輪和抽拉提手打磨得十分光滑，抽拉和滾動都很順滑。

    如果是很平整的道路，平著就能推動。

    就算有些坑洼處，拖起來也是沒問題的。

    不過有一學(xué)生說：“要是還能跟原來的書箱一樣背在肩上就好了�！�

    秦瑤聞言心頭一動，對啊，差點(diǎn)忘了對年齡大的學(xué)生們來說，肩帶是剛需。

    神力書箱再加上可以自由裝卸的肩帶，那豈不是無敵？

    不過現(xiàn)在這一批交貨的是來不及再增加肩帶了，秦瑤大腦飛速轉(zhuǎn)動，給那名學(xué)生出了個主意。

    “這位同學(xué)，你這個想法很不錯，這樣，回家讓家里人幫你做一個網(wǎng)繩出來，很容易就能套在木箱上，然后系上合適的肩帶，隨時可以拆卸，若是遇上下雨泥濘時，可以背在身上�！�

    說著，秦瑤又從其他學(xué)生手上把書箱拿過來，指著書箱頂部那個圓形的深洞，

    “你們看這個地方，這就是用來插傘柄的，下雨把傘插在上面，人和書箱都淋不著�！�

    畢竟是由原始書箱改裝而來，所以劉木匠在設(shè)計之初就保留了這個傘柄位置。

    學(xué)生們一聽，能插傘柄不說，還能自己設(shè)計肩帶把書箱背起來，有種得到了自己專屬物的驚喜感。

    再次確認(rèn)書箱沒問題之后，一一上前結(jié)算尾款。

    五百多文錢，足夠劉家村一戶五口之家買上二十五斤豬肉的錢，學(xué)生們給出來半點(diǎn)不見心疼，爽快得就像是在花十文錢買玩具一樣。

    而且拿銅板的極少，都是給的整六錢銀角子，幸好秦瑤有先見之明帶足找零的銅板，要不然一下子真找不開。

    十五只神力書箱交出去，到賬八兩三錢零七十文。

    午休時間很短，書箱領(lǐng)完，學(xué)生們便都拉著自己的神力書箱，歡喜回去了。

    秦瑤囑咐大郎二郎下午等自己來接他們，她還要到鎮(zhèn)上去擺個攤。

    兄弟兩驚喜不已，忙不迭應(yīng)下。

    秦瑤目送二人進(jìn)了學(xué)堂，這才趕著牛車和剩下的五只書箱往鎮(zhèn)上街道行去。

    路過丁湘家，想了想，來到后門，敲響了門上銅環(huán)。

    府中護(hù)衛(wèi)章八開了門，驚訝的睜大眼，“秦娘子您來啦！”

    隨即趕忙把后門完全打開，都不用去通報，直接請秦瑤進(jìn)來。

    201

    時尚是個輪回

    秦瑤擺擺手，她懶得進(jìn)去寒暄了。

    “麻煩你幫我把這兩個書箱交給丁小姐，一個給她，一個是給丁少爺?shù)�，感謝他們對我家四個孩子的照顧�！�

    秦瑤把書箱放下，告訴章八自己增加肩帶的方法，章八頷首表示記下后，上車一甩鞭子，走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章八稀奇的看著腳下這兩只帶四個輪子的書箱，心道這秦娘子怎么總能弄出這些稀奇古怪但又好用的東西來。

    上次是送能搓出白泡泡的肥皂，這次居然直接給了兩只可以放在地上推拉的書箱。

    怕弄壞了這稀奇古怪的神力書箱，章八小心翼翼，一手一只提起來，送到丁小姐的院落里。

    喬姑姑、豆兒、草兒都圍上來看，低喃道：“這書箱怎么做得這樣奇怪？還給裝四個輪子，干什么用的？趕車那樣找只羊來拉嗎？”

    丁湘佩服的看向提出如此‘巧思’的喬姑姑，這或許是連秦瑤本人都從未設(shè)想過的方向，一般人真想不出來。

    不過書箱上有提手，明顯就不是用牲畜拉動的。

    丁湘問章八秦瑤有沒有留下使用方法，章八點(diǎn)點(diǎn)頭，但他不敢亂動主家東西，便由他口述，丁湘實操，把隱藏的抽拉提手扯了出來。

    豆兒“呀”的驚呼一聲，“小姐，這書箱還帶機(jī)關(guān)呢！”

    丁湘兩眼放光，立按照章八說的，把這個神力書箱推了起來，木輪絲滑很好推動，幾乎沒用到什么力氣。

    斜著拉了一下，也不費(fèi)力，而且細(xì)看之下，整個書箱上沒有任何銜接點(diǎn)，仿佛天然一體，可見工匠手藝精湛。

    丁湘在院子里玩了好久，這才想起來哥哥的書箱還沒送去，忙停下，囑咐喬姑姑幫忙把自己這只書箱小心放到自己的書房內(nèi)。

    緊接著拖著給丁適的另外一只，絲毫不心疼的穿過整個丁府，來到前院書房。

    木輪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引起了書房里丁適的注意，他好奇的往門外一看，就見自家妹妹拖著一個木箱子喜滋滋的走了進(jìn)來。

    丁適眉頭一皺，什么玩意兒？

    經(jīng)過門檻時，丁湘稍微使了點(diǎn)力氣，就把較沉的書箱提進(jìn)書房，隨后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靠兩條腿滑動著飛過來，自己把自己樂得哈哈大笑。

    書房里沒外人，她完全放飛自我，坐在神力書箱上轉(zhuǎn)了好幾圈，這才在丁適無語的注視下連人帶書箱停到他身前。

    少女拍拍身下書箱，一臉神秘，“哥哥，你猜猜這是什么？”

    丁適：“裝行李的？又是秦娘子給的？”

    丁湘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哎呀，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沒錯，是秦娘子剛剛送來的，送了兩只，咱們正好一人一只。不過不是裝行李的�！�

    丁適來了興趣，把丁湘從書箱上拉下來，蹲下來看了一會兒，驚喜問：“這是書箱？”

    丁湘點(diǎn)頭，終于答對了，把剛剛章八告訴自己的肩帶增加方式告訴哥哥。

    丁適原先還覺得不能背起來有點(diǎn)雞肋，聽丁湘這么一說，頓時有點(diǎn)愛不釋手。

    平日在書院，縣城里都鋪著青石板，拖拉就很方便，但要是出了城，遇到不平坦的路段，還是背起來更舒適。

    但不管怎么說，都比手提式的還有從前的老舊樣式便捷好看。

    丁適來回抽拉把手，收縮都很順滑，一點(diǎn)不卡，因為好奇，蹲在書箱前研究了好一會兒。

    不過怎么也看不出機(jī)關(guān)到底是怎么做的，試探問：“這書箱應(yīng)該不便宜吧？”

    丁湘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么精巧的物件，也就秦娘子能想到。”

    “對了哥哥。”興奮勁過去后，丁湘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試探問：“縣城初試的名單是不是出來了？”

    丁適頷首，讓自己的書童把神力書箱拿到家中繡娘那去，讓她幫忙配一個好看的肩帶。

    目送書童離開，這才回身看向丁湘，“你想幫秦娘子問劉季的成績吧？”

    丁湘傻笑一聲，恭維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哥哥你的眼�！�

    丁適看著院外冒出綠芽兒的花壇，嘖嘖嘆了一聲，直聽得丁湘心都提了起來，忙追問：“難道沒上榜？”

    “倒也不是。”丁適還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用字面的意思說：“上了，但沒完全上�！�

    丁湘聽迷糊了，這到底是上還是沒上�。�

    丁適微微皺著眉說：“我只能說他有點(diǎn)倒霉�！�

    丁湘：蛤？

    .......

    秦瑤拉著剩下的三只神力書箱來到鎮(zhèn)子的街道上。

    今天是個小集，按照往常人流很大，但現(xiàn)在正巧遇到了收麥的關(guān)鍵節(jié)點(diǎn)，大家伙忙著地里的活，前來趕集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

    秦瑤把車停在面館門口，這家面館味道特別好，但平日不開門，只有逢集那兩日會出攤，想吃到還得趁趕集的時候。

    秦瑤點(diǎn)了三碗面，然后把書箱從車上取下放在店家門邊，面館里進(jìn)進(jìn)出出不少人，秦瑤一邊吃東西一邊叫賣，倒引來不少人問價。

    但一聽要588文，又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擺手離開。

    金石鎮(zhèn)上讀書人也有幾家，眼看在面館這賣不出去，秦瑤吃完了面，就提到那幾家有讀書人的院子門前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