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金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出門張望好幾次,見院中爺奶爹娘都還沒動身,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阿娘,咱們?nèi)ネ砹藭粫䴖]肉吃了呀?”金花緊張的問道。
剛剛她和小伙伴在村井玩,可是瞧見齊家馬車?yán)艘徽^豬過去。
邱氏正在給兒子換衣裳,這小家伙皮實(shí)得很,正是到處亂爬的月份,一轉(zhuǎn)眼的功夫,身前圍兜就臟得不像樣。
今天要去蓮院,可不是村里村民家,可得收拾干凈免得叫貴人見了覺得失禮。
顧得小的,還得顧大的,劉仲的衣裳自己都找不出來,屋里就那兩只箱子,愣是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等著她去尋,現(xiàn)在被女兒這么一催,溫柔性子的邱氏也難免抱怨:
“急什么,你這個饞嘴的貓,平日里家里三五天也有頓肉,怎弄得這般小家子氣的樣子�!�
金花立馬垮了肩膀,“唉”的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那家里做的肉和縣城酒樓大廚做的肉能一樣嘛......”
四娘說她們先前到府城酒樓里吃的肉,那簡直就不像是肉了,好吃得像是天上的云朵,感覺人都要飄起來。
金花心里想,四娘肯定是吹牛皮的,這世上不可能有云朵一樣的肉。
聳聳鼻尖,可是蓮院那邊飄過來的味道好香好香��!
劉仲邱氏夫婦抱著大毛從房間里走出來,就見自家閨女站在大門口,望著蓮院的方向咽口水,真是可憐又好笑。
劉老漢和張氏都換上了嶄新的夾襖,是用劉肥先前從府城買回來的棉布做的。
原本想著過年穿,但今天蓮院貴人請客,劉老漢不想給老三丟臉,難得舍得一回,把做好的新衣提前拿出來換上了。
人靠衣裝,這穿戴一換,看起來整個人都利索精神許多。
張氏瞅著老頭,悶頭偷笑。
“你笑個啥?”劉老漢怪郁悶的問。
張氏眼睛亮亮的,說:“瞧著你這身新衣穿上,好像瞧著也沒那么老了。”
劉老漢聽見這話,再看妻子那亮晶晶的雙眸,破天荒的臊得老臉一紅,忙咳嗽兩聲來到院里大聲問:“老大家的,收拾好了沒有?”
何氏在屋里忙應(yīng)了一聲:“來了來了!”
推著梳了發(fā)髻,扭扭捏捏的金寶走出來,劉仲“豁”了一聲,哈哈笑道:“咱們金寶這模樣瞧著像是個小少爺了!”
金花不服輸?shù)臏惖桨⒌埃拔夷匚夷�?�?br />
她身上穿著桃紅的新襖,邱氏照著四娘那套兔毛粉襖做的,小女孩穿上當(dāng)然是俏麗可愛。
劉仲拍拍女兒發(fā)頂,“好看好看,像富人家的小姐�!�
“我不要做富人家小姐�!苯鸹ㄒ话驯ё∧赣H,樂呵呵的說:“我就要做老劉家的饞貓!”
說完,飛快做個鬼臉逃離,免得邱氏給她屁股一巴掌。
屋內(nèi)眾人被她逗得笑哈哈,邱氏滿臉無奈的寵溺。
這時,門外傳來四娘響亮的一聲喊:“金花姐!”
是秦瑤母女倆來了,怕劉老漢等人不自在,秦瑤特意領(lǐng)著四娘過來接他們一塊兒上蓮院去。
家里三個小子早已經(jīng)跟著阿旺過去找劉季了。
見秦瑤來接,何氏大嗓門的應(yīng)了聲,老宅一家子趕緊出門來。
張氏手上提著一籃子還冒熱氣的糖炒栗子,“瑤娘,咱們送這個齊公子和公良先生不會介意吧?”
也是秦瑤突發(fā)奇想,去年吃了炒栗子,今年提高難度,要整糖炒栗子,張氏這才趁著去地里收拾菜地時,順路背回來許多板栗,今天下午專門為這新鮮炒出來的。
滿滿一竹籃,這是把今天炒的全裝這了。
秦瑤掀開紗布瞧一眼,想到糖炒栗子的甜糯,沒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連連點(diǎn)頭,“行的行的,這可是好東西,城里買都買不到�!�
張氏看見秦瑤的小動作,沒忍住笑了起來,囑咐四娘:“回頭家里來拿,還給你們兄妹幾個留了一些。”
四娘正欣賞金花姐姐的衣裳,聞言一愣,啊了一聲,“我沒要吃啊�!�
瞥見自家阿娘兩眼黏在竹籃里的神情,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呀,我要吃的,謝謝祖母!”
“乖孩子�!睆埵蠍蹜z的看了小丫頭一眼,這粉乎乎的小閨女,瞧著讓人稀罕。
再想到從前秦瑤沒來的時候,小叫花子般的兄妹幾個,張氏心中感慨萬千。
擱在從前,她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小小一個農(nóng)人,居然還能去赴大儒的宴。
一路上,秦瑤都在囑咐老宅眾人別緊張,就當(dāng)是平常見到村長族長那樣就行了。
但似乎這并不管用,就連鬧騰的大毛,都感受到家人們緊張的氣氛,乖覺不少。
反倒是金花金寶這兩個小孩,心中沒有那么多雜念,一心惦記宴上的吃食,滿眼期待,半點(diǎn)不怯場。
蓮院到了,院里院外都點(diǎn)了燈,照得整個院落亮堂堂的。
石頭和兩名書童見到來客,引秦瑤等人入內(nèi)。
進(jìn)到院內(nèi),劉老漢等人看到這假山流水的,完全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先前荒草遍地的舊宅。
到了寬敞的大廳,屋內(nèi)通鋪木地板,地板上打了臘,光亮得能瞧見人的倒影。
一時間,老宅眾人站在大廳門口位置,都有些不敢邁腳,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秦瑤先行,眾人才跟在她身后緩步行動,短短幾步,感覺過去了好幾個時辰那么長。
宴席擺在后院,前廳主要用于接待,和農(nóng)家隨便擺放,自己上桌占位的規(guī)矩完全不同。
但這已經(jīng)是齊仙官咨詢過秦瑤之后,做了簡化的‘入鄉(xiāng)隨俗’。
萬幸,村長和族長先到了,正拘謹(jǐn)?shù)脑趧⒓镜呐阃�,同公良繚聊著村中四時風(fēng)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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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值得更好的
見到村長和族長,劉老漢等人明顯放松許多。
加上看劉季和公良繚、齊仙官那熟絡(luò)的樣子,只覺得高高在上的大儒和貴族公子,也沒有那么觸不可及了。
劉季迎上來,為老師和師兄介紹了自己的家人。
劉老漢和張氏帶著小輩們,一一同公良繚和齊仙官行禮,并送上了他們的賀禮,新鮮出鍋的一籃子糖炒栗子。
公良繚年紀(jì)挺大,牙口卻很好,劉季當(dāng)場剝了兩顆給他嘗,老頭眼睛明顯一亮,愛了愛了,讓書童給自己收起來,日后慢慢吃。
別看齊仙官年紀(jì)小,但他比劉季還大輩分,金寶金花當(dāng)他是長輩,撲通就跪了下來,就連只知道爬的大毛也像模像樣吧唧一下趴地上,把齊仙官嚇一跳。
不過他面上不顯,依然鎮(zhèn)定,只是趕緊讓書童將三個小孩扶起來。
受了如此大禮,長輩也得給小輩回禮,金花金寶一人得了一套筆墨,大毛得了一個玉石墜子把玩。
這給二郎三郎羨慕得,也想跪下同小師伯行大禮。早知道認(rèn)長輩有禮物收,他們就不跟親爹各論各的了。
齊仙官暗暗一瞪眼,兄弟倆這才訕笑著打住這個念頭。
公良繚看起來挺不茍言笑的,孩子們從未覺得他親近過,大郎曾偷偷告訴秦瑤,他看見公良繚就覺得像是見到了學(xué)堂里古板的老夫子。
是以,得到大人允許后,大郎兄弟三個,領(lǐng)著金寶,背著大毛就到后院耍去了。
金花和四娘喜歡聽大人們聊天,坐在各自母親身旁聽大人們講話,看起來伶俐乖巧。
齊仙官到底還是個孩子,最喜歡和大郎二郎一塊兒,見他們出去玩,而自己還要裝穩(wěn)重坐在屋里應(yīng)付村長和族長的恭維,心里都要羨慕哭了。
劉季看出小師兄的想法,好笑的在公良繚耳邊小小聲:“老師,我們村里開席開得早,時辰差不多了,要不咱們開席?”
公良繚也不喜應(yīng)付那么多人,輕輕頷首,看向齊仙官,讓他去廚房看看,安排好了差人來喚他們。
齊仙官腦子里一轉(zhuǎn),就知道是劉季的意思,詫異的看他一眼,有點(diǎn)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會用那種寵溺的目光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他家小孩似的。
齊仙官惱怒的瞪了劉季一眼,他才不是小孩!
這才忍著笑,歡天喜地朝外走去。
“到底還是個孩子啊�!眲⒓靖袊@。
一刻鐘后,丫鬟前來稟報,可以入席了,眾人轉(zhuǎn)移陣地,來到后院入席用膳。
村長、族長、劉老漢三個老人和劉仲同公良繚坐主位,劉季同桌負(fù)責(zé)活躍氣氛,免得大家不自在。
秦瑤發(fā)現(xiàn),劉季這人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有他在的場合,從不冷場。
齊仙官要和小孩坐一桌,秦瑤則和女眷們坐一桌,有個熟悉的人,大家有疑問可以隨時問她,安心許多。
不過既是入鄉(xiāng)隨俗,便省去了許多規(guī)矩,上菜也是照著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來,提筷子就吃,沒有什么先漱口再凈手的儀式。
請來的大廚果然沒讓金花失望,這頓飯吃完,她就信了四娘說的話,原來這世上真有云朵一樣吃了就讓人飄飄然的肉!
喬遷宴吃完,蓮院就算是正式在劉家村落地了。
村長和族長陪著公良繚多喝了幾杯,醉得一人握住公良繚一只手說著感謝他光臨之類的話,把公良繚祖宗十八代全部謝了一遍。
最后,被護(hù)衛(wèi)扛回家中。
劉老漢沒喝多,微醺最致命,抱著劉季說了一通感謝各路神仙保佑的話,一把鼻涕一把淚述說劉季的成長史,最后被黑著臉的劉季強(qiáng)行拖走。
“三兒��!你記住爹的話,對不起祖宗對不起爹娘都沒關(guān)系,但你一定要對得起瑤娘啊!沒有瑤娘就沒有現(xiàn)在的你,你小子記住了沒有!”
劉老漢一巴掌拍到劉季腦袋上,微醉的人下手沒輕重,劉季眼冒金星,差點(diǎn)就要表演原地去世。
秦瑤站在大門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說大可不必。
劉季趕緊捂住老爹的嘴,將他塞進(jìn)劉仲懷里,飛快揮手,快快快,撤撤撤!
劉仲沖主人家齊仙官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先走了,這才架著親爹艱難離開。
張氏何氏邱氏福了福身,隨后領(lǐng)著孩子們跟上。
客人盡散,只剩下秦瑤夫妻兩個。
明天還要去學(xué)堂,大郎兄妹四個到睡覺的點(diǎn)就被阿旺領(lǐng)走,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洗漱完畢躺床上睡去。
劉季抹一把額上熱出來的汗珠,沖秦瑤那笑笑,攬住小師兄的肩,進(jìn)屋同公良繚告退。
不想,剛說完要走,看起來已經(jīng)醉倒的公良繚忽然睜開雙眼,犀利的目光直直釘在劉季身上。
劉季被這尖銳得仿佛要直窺自己內(nèi)心的眼神驚得呼吸一窒,深吸一口氣,弱弱詢問:“老師?”
“你上前來。”公良繚冷冷道。
劉季忙看了齊仙官一眼,老師這種狀況正常嗎?
齊仙官皺起眉,這還用問?明顯不正常!
劉季忐忑往前挪兩步,公良繚眼睛一瞪。
劉季立馬跪倒在公良繚的輪椅下,垂著頭,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但先認(rèn)個錯的模樣。
公良繚抬起的手,遲疑了片刻,還是“咚”一下,敲到劉季后腦勺上,語氣嚴(yán)肅的問:
“你父剛剛說的話,你可記下了?”
此話一出,不止是劉季自己楞了愣,門邊站著的秦瑤也驚訝抬頭看了過來。
“記下了?”劉季一邊不確定的應(yīng)著,一邊抬起二次遭到重?fù)舻念^,飛快瞅了公良繚一眼。
老頭把臉一垮,上位者的威嚴(yán)壓過來,劉季趕忙把眼皮垂下。
只聽見頭頂上的人威脅道:“家有賢妻,好生對待,再生抱怨,老夫饒不了你!”
劉季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抬起頭,“老師、您、您!”居然被區(qū)區(qū)一輛新輪椅收服了?
“老夫如何?”公良繚冷冷反問,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那是區(qū)區(qū)一輛新輪椅的事嗎?
那是一個果敢颯爽、心地善良、充滿愛心、體貼入微、尊重殘疾老人的奇女子!
她!值得更好的!
公良繚那雙在權(quán)利斗爭浸潤下顯得格外狠辣的雙眸,看得劉季頭皮發(fā)麻,再不敢有質(zhì)疑,恭敬一磕,含淚應(yīng)道:
“老師叮囑,弟子記下了!”
公良繚勉強(qiáng)滿意的抬起手,“起來吧,回去好生伺候你娘子休息�!�
劉季眼睛瞪得溜圓,這熟悉的話語,好像曾經(jīng)劉老漢也叮囑過。
從蓮院離開,回家的路上,失去最大靠山,自覺再次被全世界拋棄的劉季,面無表情,一臉麻木。他這是造了什么孽!
秦瑤挑了挑眉,這算意外收獲嗎?
嘴角輕揚(yáng),怎么又不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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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黃鱔窩
各家地里已經(jīng)忙起來了。
啞巴他們還沒走,原本計劃過了秋天就走,但現(xiàn)在劉家村家家戶戶又在招短工種麥,眾人商議后,一咬牙,打算年前再回去。
錢旺原本準(zhǔn)備了些錢打算讓啞巴幫忙帶回家中,這會兒見他們還不走,無奈一笑,只好請廠里車隊幫自己捎一段。
劉柏爽快應(yīng)下,他現(xiàn)在也認(rèn)識不少走貨的車隊,錢旺想要寄錢的事情很簡單就能解決。
不過他這邊才答應(yīng)了錢旺,馬上啞巴眾人都找了過來,這些日子他們除了修路,還幫忙修房子做短工,手里也攢了點(diǎn)錢。
多的二三百文,少的也有一百文錢,看著不多,卻也能買上幾十斤糧食,托人送到家中去,家人也能多添一口飯。
于是,幾大袋的糧食提到馬廄前,一個個眼巴巴的望著劉柏,眼神中都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看這神情,不用開口,劉柏就知道他們什么意思。
這是聽到了錢旺的事,都過來找他捎?xùn)|西回老家。
一個人還罷了,順手的事情。可這一下子多了這么多袋糧食,劉柏頓覺頭疼。
也不敢應(yīng)他們,眼神完全不能對上,以手遮著眼睛跑到秦瑤這來,開口就是他錯了。
秦瑤將賬本合上,狐疑看向他,“錯什么?哪兒錯了?”
劉柏懊惱道:“我答應(yīng)幫錢旺寄錢回老家,忘了囑咐他別說出去,這下好了,黃雀鎮(zhèn)那些人扛著糧袋過來,老大一堆,想求我?guī)退麄兯突乩霞夷亍!?br />
秦瑤還以為多大事呢,笑了,“說起來,他們也幫咱們村做了不少事,既然尋了過來,那干脆從車隊勻一輛車出來,幫他們送這一趟吧�!�
劉柏也有這個想法,但他無權(quán)提出,現(xiàn)在聽見秦瑤這么講,立馬松了一口氣,樂道:“那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
秦瑤頷首,目送劉柏離開,輕輕揉了揉眼角,把賬本鎖到抽屜里,起身出去打算放松放松。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自家田埂邊。
和別家地里稀稀拉拉兩三個人比起來,她家這地里十幾個人,可熱鬧了。
正在教齊仙官怎么下種的劉季瞧見田埂邊的秦瑤,眼睛一亮,抬手努力晃了晃:“娘子!”
秦瑤輕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了,某人笑容瞬間燦爛。
齊仙官想乘機(jī)逃走,卻沒想到劉季腦袋后面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把給他后衣領(lǐng)拽住。
“師兄你想去哪兒��?這種麥你還沒學(xué)會呢,怎能半途而廢?”劉季正義凌然的瞅了齊仙官一眼,摁頭教學(xué)。
秦瑤這才發(fā)現(xiàn),劉季身旁那個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衫,腳上踩著露趾草鞋的小子,竟是齊仙官!
公良繚坐在輪椅上,被書童推到田邊,瞥見秦瑤驚訝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幫她解釋:
“剛剛一下地就坐糞堆里去了,這好衣裳毀了一身可不能再毀一身,也不知道三兒從哪兒尋來這樣套粗衫,穿上還真有些農(nóng)人的樣子�!�
秦瑤挑了挑眉,再看被劉季摁頭學(xué)種麥的齊仙官,明明極嫌棄,但聽劉季說了句‘凡事必須親身體驗(yàn)一次才能明白,只靠書本上說的是不準(zhǔn)確的’,小少年硬是捏著鼻子忍了下來。
秦瑤感嘆:“沒想到小公子脾氣這么好。”
公良繚肯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景軒的性子是極好的�!�
要不然也不能陪他到這鄉(xiāng)下來體驗(yàn)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