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將飛來的枕頭墊在腦袋下面，臉埋里面輕嗅一口，還怪香的，心神好一陣蕩漾，這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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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辦特辦
在縣城客棧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秦瑤和劉季分成兩路。
秦瑤和宋瑜去采買一些日常用品和零嘴兒帶回家中，好讓孩子們都高興高興。
劉季則拿上自己的身份文書，去衙門完成戶籍登記，將功名添上，順便把院試需要的文書先提出辦理申請。
時間比較緊張，為了不耽誤院試出發(fā)時間，留給劉季的時間只有五天。
最晚五日后他便要拿著一切證明文書前往府城與齊仙官匯合。
按照秦瑤的意思，時間這么短，村里的證明等事宜她可以代他回村準(zhǔn)備好，直接送到縣城來，讓劉季獨自留在縣城把事情先處理完。
可惜，某人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說什么都要跟她一塊兒回村。
理由是，孩子們好久沒見到親爹，得讓他們見一見。
況且萬一有功課上的事情，秦瑤也應(yīng)付不來，還得他上。
“你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再怎么怎么都不能耽誤了孩子讀書大事。”劉季一本正經(jīng)道。
宋瑜從旁提醒：“夫人說的是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劉季練練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夫人你千萬要等我回來，咱們一起出城！”
怕秦瑤等不及，劉季立馬挎上他的騷包書箱奔赴縣衙。
秦瑤聳聳肩，讓宋瑜去把馬車架好，出門采買去。
米面油糧家里現(xiàn)在都不缺，新鮮蔬菜自從阿旺開辟了菜園子就再沒缺過。
倒是新鮮肉食和調(diào)味料，家里人多，總吃不夠。
秦瑤今天起得早，正好趕上肉攤上了新鮮肉，直接買了半扇回去。
劉季這次府試上榜的消息，差不多應(yīng)該傳到縣城來了，就算她們自己不想辦，村里人也會過來祝賀，身為主人家，總得招待人家一頓好飯食。
路上經(jīng)過雜貨鋪，又買了不少花生、木耳、菌子等干貨。
至于別的，再添些瓜子糖果便夠了，村里雞鴨魚肉都有，到時候找人現(xiàn)買即可。
秦瑤忙到半上午，便回了客棧。
劉季直到晌午才回，熱得滿頭大汗。
秦瑤點了份簡單飯食，三人在客棧把肚子填飽后，啟程返家。
算起來，這次離家時間比預(yù)計的要長，本來秦瑤只打算花個七八天，沒想到這一耽擱，就走了半個月。
也不知道回到家中，三郎四娘會不會生她的氣。
不過......扭頭看向車廂里用油紙包得滿滿的果脯，秦瑤覺得問題不大。
這幾日氣溫太高，學(xué)堂怕學(xué)生們中暑，特準(zhǔn)了五日假期，讓學(xué)生們回家避暑。
今日正是放假第一天，馬車緩緩駛過官道，轉(zhuǎn)入鄉(xiāng)間小道，沿途的河岸邊，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伙兒在河邊戲水的頑童。
這里河道不深，大人們也不怎么管，倒是秦瑤三個路人，看得心驚膽顫。
只要見到有孩童要下水，宋瑜立馬大喝幾聲。
那些孩童被他一吼，嚇得紛紛散去。
“別看水淺，也是能淹死人的�！彼舞u頭無奈嘆道。
劉家村孩子落水時，劉季不在家中，后來聽宋瑜說了才知道。
此刻看著那些被嚇得跑遠(yuǎn)的孩童們，暗暗想著，要是回村叫他撞見大郎帶弟弟妹妹下河玩水，定要逮住好好收拾一頓。
此時，剛駛過下河村的三人并不知道，全村百姓為他們準(zhǔn)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兩日前，紫荊府府試的上榜名單便貼到開陽縣衙門外告示上。
身在書院的劉肥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到，把榜單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本不抱什么希望，但當(dāng)看見末尾劉季二字時，還是沒控制住爆發(fā)出一陣尖銳狂叫！
“中了！中了！”他原地興奮到轉(zhuǎn)圈圈，好似上榜的是自己一樣。
旁人見狀，忙過來詢問到底誰中了。
在外向來都是直呼劉季其名的劉肥，這會兒指著榜單上的名字，激動道：
“是我哥，我三哥上榜了！”
旁人笑著紛紛同他道恭喜。
劉肥匆匆回了眾人好意，再看一遍榜上之名，確定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立馬跑回書院收拾行李，片刻不停，一路趕回劉家村，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全村人。
劉老漢強壓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哈哈笑道：“祖宗保佑��！”
隨即問劉柏，“你可知瑤娘何日返家？”
老三既然是中了，肯定會隨瑤娘一起回來見見他的父老鄉(xiāng)親們！
劉柏算了算日子，“最快明日，最晚后日，應(yīng)該就到了�！�
劉老漢摸著大郎二郎三郎四娘兄妹四人懵逼的腦袋瓜，大手一揮：“辦，這得大辦！”
看人劉大福家風(fēng)光了這么多年，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這次也終于輪到他老劉家風(fēng)光風(fēng)光了。
張氏也開心，但有點猶豫，“要不等瑤娘回來再商量？”
“不用！”劉老漢信心爆棚，“瑤娘就算知道，也定會同意大辦的，你放心去操持好了�！�
說著，破天荒頭一次，讓張氏婆媳幾個要用銀子只管同他要，這些年他存了點私房，這次高興，全用了都成。
開心應(yīng)付村里人恭喜的劉老漢并未察覺到，張氏那要吃人的眼神。
同床共枕這些年，她竟不知死老頭子居然藏了私房錢！
察覺到婆母情況不對的何氏與邱氏暗暗對視一眼，享受著村里婆娘們艷羨的目光，溜了溜了。
爹說了大辦，她們自然不能忘了通知自己娘家人。
想想以后自己就是秀才公的親嫂子，何氏忍不住笑開了花。
借著他三叔的面子，這下娘家爹娘兄弟還不得哄著她這姑奶奶？
邱氏天生就多慮些，開心過后，盤算起大辦的章程，既開心又擔(dān)憂。
大郎兄妹四個艱難從全是人的老宅后門擠出來，看看藍(lán)藍(lán)的天，又看看灰黃的地，最后面面相覷，一齊笑出大白牙。
四娘握拳開心道：“阿爹終于爭氣了一回兒�！�
大郎和二郎也為親爹松了一口氣，以后阿爹應(yīng)該就能少挨點打了吧，家庭變得更和諧了呢~
三郎是個行動派，叫上還在老宅院里同村里小孩傻樂的小來福，“走，我們?nèi)ゴ蹇诘任野⒛锇⒌�！�?br />
阿娘說了，回來會給他帶好吃的，想到酸甜可口的糖葫蘆、開胃生津的果脯，三郎饞得直咽口水。
492
虛榮
“來了來了！”
小來福牽著三郎，兩人從村口山坳一路瘋跑回來，邊跑邊激動的大聲喊道。
候在文具廠門前的大郎和二郎聞言，渾身一震，立馬跑回村口。
只聽見二郎高聲喊：“阿旺叔，我阿娘阿爹他們回來了！”
坐在村中銅鐘下方學(xué)習(xí)的阿旺和殷樂立即停下，騰的站起身來。
阿旺敲鐘提醒村民集合。
殷樂立馬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橫幅，自己拿一邊，另一邊丟給阿旺。
兩人左右分別邁開，唰一下，一張用紅布制成的橫幅徐徐展開。
眼見村中眾人迅速扛著大鼓，提著銅鑼聚來，二人對視一眼，揚起橫幅迎上前去。
“娘子，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山坳處，坐在車轅上的劉季耳尖微動，狐疑的朝身后問了一嘴。
秦瑤正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聞言睜開雙眸側(cè)耳細(xì)聽，鑼鼓喧天，且越來越近。
片刻，馬車駛出山坳，忽然兩卷炮仗從天而降，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把一馬三人驚了好大一跳。
秦瑤從車廂探出，抬眸朝那鑼鼓喧天的發(fā)生地看去，眼睛瞬間睜大。
只見前方人影綽綽，那架勢，估摸著劉家村全村老少都來齊了。
當(dāng)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面鮮紅橫幅，上寫著：歡迎秀才公劉季歸鄉(xiāng)！
橫幅之下，是一張秦瑤從未見過的大鼓，大郎站在其后，眼看她望過來，手中木錘“咚咚”落下，鼓聲震天。
在鼓之后，是手持彩布，奮力揮舞的劉家老宅眾人。
余下父老鄉(xiāng)親們，全都圍在其后，大聲喊著橫幅上的內(nèi)容：“歡迎秀才公劉季歸鄉(xiāng)！”
那響亮的聲音，先是把劉季懵了一瞬。
緊接著，嘴角抑制不住開始瘋狂上揚，幾乎不需要思考，本能的從車轅上站了起來，揮舞雙臂熱情回應(yīng)：“鄉(xiāng)親們，我劉老三回來啦！”
得到回應(yīng)，眾人更是激動，手中彩布恨不得舞爛。
宋瑜加快馬車來到眾人面前，四娘懷抱一大把野花沖出，笑著遞給阿爹，而后看也不看她爹張開的懷抱，徑直跳上馬車，直接撲進阿娘懷里。
秦瑤拍拍她的小腦袋，看著高舉橫幅的阿旺和殷樂，嘴角狠狠一抽，一面擠出微笑應(yīng)付鄉(xiāng)親們的熱情，一面咬牙低聲問：
“這是誰出的主意？”
四娘附耳告知阿娘：“是我們大家一起出的主意，不過是祖父帶的頭�！�
“阿娘，家里已經(jīng)擺上席面了，昨日沒等來你們，大家伙都吃過一茬了，大伯娘、二伯娘，還有祖母娘家的親戚，全都來了！”
說著，指著大哥敲得上頭，咚咚響的大鼓，道：“這大鼓還是從二伯娘娘家村子里借來的。”
“阿娘，我阿爹真是秀才了嗎？”四娘睜著期待的大眼，驚喜問道。
秦瑤頷首，嘴角笑意濃了幾分，“是，倒數(shù)第一�！�
四娘才不管是第幾，反正阿娘說了是，那就說明阿爹現(xiàn)在是真的秀才了！
小姑娘靠在阿娘懷里，笑看著已經(jīng)被村民們簇?fù)碇謇锶サ哪歉叽蟊秤�，忽然覺得，今日的阿爹才像是阿爹。
“村長，恭喜恭喜！你現(xiàn)在可是秀才夫人了！”
劉大福從人群中走出，來到馬車前，笑著恭賀道。
不少與秦瑤較為相熟的村民也緊隨其后跟過來同秦瑤道喜，很快，馬車就被包圍得水泄不通。
和劉季的如魚得水不同，秦瑤簡直怕死了這種人多的場合，勉強應(yīng)付幾句，示意宋瑜駕車，逃也似的家去了。
然而到了家門口才知道，剛剛四娘說家中已經(jīng)置辦好席面是什么情況。
家中后院擴建，院墻已經(jīng)圍好了，屋子建了大半，余下都是寬敞空地。
此時，前院擺了長長一條流水席還不算完，后院更是夸張，足足三條流水席面，驚呆了秦瑤。
“呀！是劉家村村長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聲，剛從村口逃離的秦瑤瞬間又被留在院中的外村親戚們包圍。
四娘看了看阿娘笑得僵硬的臉，捂嘴偷笑一下，溜下馬車，搬救兵去也。
因為秦瑤趕著馬車，速度還比劉季一行人步行快一些，此時劉季等劉家村大部隊還在后頭呢。
按照規(guī)矩，被劉老漢拽到祠堂，先跪拜祖宗，完成儀式后，眾人才往秦瑤家行來。
“阿爹！”四娘仗著人小，泥鰍一樣鉆進人群來到已經(jīng)得意忘形的阿爹身前，狠狠拽了下他衣袖，老父親這才低頭瞧見她。
四娘也不說什么，只道了聲：“阿娘喊你呢！”
老父親瞬間清醒，連連擺手拒絕了村民們叫自己家去喝酒的邀請，一邊伸手撥開擋在前方的兄弟們，一邊往家方向跑，口中喊著：
“走走走，都到我家去，我把家中好酒拿出來，今晚大家伙不醉不歸！”
諸人笑著，浩浩蕩蕩跟上。
孩子們最開心了，大郎金寶帶頭，身后跟著一長串小尾巴，在院里竄來竄去，不放過任何一道好吃食。
席面都已經(jīng)備好，人到齊，何氏和李氏一揮大勺，開席！
秦瑤買回來的半扇豬肉根本沒用上，劉老漢掏出所有私房錢，買了一整頭肥豬，肉菜管夠。
張氏雖吐槽他人來瘋，但劉季這次確實是給全家長臉了，暫且就由著他們瘋幾天吧。
秦瑤當(dāng)選村長那一晚都沒有今天熱鬧，整場宴席吃下來，她雖然一點也不用操心，但人一直是懵逼狀態(tài)。
直到半夜，諸人散去，院內(nèi)安靜下來，看著院內(nèi)滿地狼藉，這才有幾分清醒。
劉季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阿旺將他扛到書房，艱難把他英俊瀟灑的大老爺梳洗好，這才退出來。
宴席后剩下一堆鍋碗瓢盆，阿旺收拾前院，李氏負(fù)責(zé)后院，宋瑜和小來福也幫著，要不然根本收不完。
大郎兄妹四個，帶著村里小孩們玩瘋了，阿娘回家都沒來得及過來見一面。這會兒電量已經(jīng)放光，躺在房中呼呼大睡。
畢竟，這是他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父親帶來的正面關(guān)懷。
昔日對他們?nèi)f分嫌棄鄙夷的村民們，今日簡直把他們夸上了天。
突然面對這么多的關(guān)懷好意，就算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恐怕也免不了生出幾分虛榮，何況還是幾個此前飽受排擠的孩子。
秦瑤看著窗外明亮的彎月，淺淺一笑，把買來的果脯放在孩子們床頭上，一一親吻他們的額頭：“。”
493
同樣的人
秦瑤這一覺睡得非常沉，后院建房的動靜都沒能把她吵醒。
劉季這個醉鬼就更能睡了，昏昏沉沉，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秦瑤比他早起一個時辰，已經(jīng)帶著孩子們?nèi)ダ险吡艘辉饣貋怼?br />
秦瑤拿了十兩銀子給劉老漢，她怎好意思讓老人來出這席面的錢呢，自然要還上。
至于多出來的，就當(dāng)是給老人家的辛苦費了。
劉老漢一開始還不肯要，但想起昨夜回家后被張氏擰得生疼的耳朵，嘶了一聲，吶吶收下。
秦瑤一副我已看穿的戲謔微笑，沖老頭點點頭，領(lǐng)著四個小尾巴離開，開始巡視各處。
文具廠有宋瑜，這個不急。
先去學(xué)堂那邊看看進度如何。
大郎二郎三郎四娘跟著阿娘，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今早起來看見床頭上的果脯，兄弟三個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日居然沒有跟返家的阿娘打過招呼。
被村民們恭維得飄飄然的心，瞬間冷靜不少，再看手中果脯，心中頓覺愧疚。
這不，早上哥三個守著秦瑤的房間大門，一丈之內(nèi)，人畜不進，誰敢打擾阿娘睡覺，他們就瞪誰。
連帶著做飯的李氏都不禁放輕動作，反應(yīng)過來后，哭笑不得。
這會兒，秦瑤已經(jīng)告訴兄弟三人自己沒生氣，心懷愧疚的兄弟三人仍是不肯離開。
跟在秦瑤身后不停問：“阿娘，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大郎：“瑤姨，你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