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后院前來幫忙建房子的親戚們已經(jīng)隨劉老漢一起離開,人多速度快,秦瑤去后院看了一眼,屋墻一天就加高了一米多,明天開始搭木梁,再花兩日把瓦蓋上,差不多就完工了。
至于內(nèi)里的布置,到時候還得把劉木匠叫來,打幾件像樣的家具,七月中下旬差不多便能讓宋瑜一家和殷樂搬過來。
對了,現(xiàn)在前院這些屋子,到時候也會一起把地面重新鋪一遍。
堂屋和前院院子鋪上石板,住人的屋子里墊高鋪木板,住起來更加整潔舒適。
想象了一下今年冬天在家過冬的舒適場景,秦瑤滿意回到前院,“開飯!”
孩子們洗了手,自己盛好米飯,嗷嗷叫著沖進堂屋,坐下等候。
四娘看了一圈,沒看到殷樂,疑惑問:“阿娘,我們不等樂師姐了嗎?”
秦瑤點點頭,“給她留了飯菜,不用等她,我們先吃�!�
該要完成的五公里必須完成,她可不會心軟打破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
四娘吐了吐舌,可憐的樂師姐。
隨著秦瑤動筷,孩子們也拿起筷子開吃,飯桌上一時無言,只余筷子翻動碗盤的細微碰撞聲。
殷樂等到太陽完全落山才手腳發(fā)軟的游蕩回來。
正在寫功課的四娘立馬放下筆,跳下椅子跑出來,給她倒了一碗水。
殷樂一口干完,摸摸小姑娘的頭,揮揮手示意她快寫功課去,不用管自己。
順便沖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明日我早點完成挑水任務,給你和三郎梳頭�!�
“對了,南瓜糖很好吃,我都吃光了。”殷樂小聲補充道。
見四娘果然露出驚喜的神情,殷樂忍不住又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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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靠自己腦補
“快做功課去吧,早點做完早點歇息,明日還要早起呢�!币髽反叽佟�
“嗯嗯�!彼哪稂c點頭,告訴殷樂晚飯留在廚房灶臺上,又跑去堂屋里幫她蓄了一碗水,這才返回房間,坐在窗前做功課。
兩人隔著院落,相視一笑。
見四娘開始做功課,殷樂這才走進廚房吃晚飯。
體力消耗巨大,她飯量也大了不少,李氏特意留下的一大碗飯菜全部吃光光,還喝了兩大碗的水,這才滿足的打出一個嗝。
秦瑤從庫房里翻出一張比較完整的狼皮,拿出來遞給殷樂,“牛皮做腰帶最好,那拿這張狼皮自己去換一塊兒牛皮�!�
殷樂微怔,有些無措。
“明日要下雨,五公里和夜晚加訓都取消�!边@大半天的時間,可以讓她回回血。
“愣著干什么,拿著��!”見殷樂沒動,秦瑤一把將狼皮塞入她懷中,提醒她兩刻鐘后到后山找自己,教她怎么用飛鏢。
殷樂呆呆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好半晌才眨眨眼睛,低頭看著懷中柔軟的狼皮,好奇的用臉蹭了蹭,毛很軟,頓時就舍不得把它拿去換牛皮。
但腰帶必須做,而她囊中羞澀......還是得換。
殷樂不舍的又狠狠蹭了幾下,這才把狼皮疊好,坐下給自己的腿按摩活絡。
休息時間結(jié)束,打起全部精神,即刻動身。今晚爭取能早點睡覺!
可惜,今夜依舊是到了亥時末,師徒兩人才從后山上下來。
殷樂手里拄著棍,頂著師父無語的目光,一步步艱難回了村。
秦瑤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直到看見對岸村里劉大福家的祖屋亮起燈,知道人已安全返回,這才關(guān)上大門,回房睡下。
可能是今日得了鐵棍這一利器,心情激動,一時竟有些難以入眠。
算算日子,劉季和阿旺應該已經(jīng)上船了吧?
按照二人出發(fā)前她的叮囑,上船前要給她遞個信,這會兒信可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
但真實情況和秦瑤估算的不一樣,劉季和阿旺今天才抵達府城。
大半夜的,劉季突然一個激靈從夢中驚坐起,“糟糕,忘了給娘子寫信!”
趕緊爬到桌前,點燃燭臺,鋪開紙張,開始研磨。
畢竟明日一早他們便要登船了,今夜必須把信寫出來,明早才能立即寄出去。
為了不耽誤科考,這期間齊家的船不會在任何一個岸口停下,整整十日都不能與外界聯(lián)系。
所以,這一覺要是睡過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劉季一手研磨,一手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慶幸自己沒有真睡過去。
在同屋已經(jīng)睡下又被吵醒的阿旺想要刀人的目光中,劉季提筆開始寫信。
第一筆落下,本想將自己這一路上的心驚膽顫、有驚無險告訴她,但筆落下時,忽然覺得還是不要說的好。
畢竟這一路過來,確實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所有的心驚膽顫、有驚無險,全靠他自己腦補。
對此,劉季覺得自己也很委屈。
臨行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跟班,他是十分驚喜且受寵若驚。
但是!
他只是混賬他不是傻,他也有腦子的好嗎!
惡婦無端派了個阿旺給他,什么意思?
是擔心他這一路上會遇到什么意外危險嗎?
比如要命的那種?
要不然為什么既不是錢旺也不是宋瑜,亦或者大哥二哥他們當跟班呢?
從劉家村出發(fā)的第一天,劉季完全是一個細思極恐的狀態(tài)。
馬車突然軋到石頭彈了一下,他都能把自己嚇出豬叫聲。
阿旺深感無語,淡定駕馬繼續(xù)前行。
劉季向來不喜歡折磨自己,于是開始了旁敲側(cè)擊的試探。
“阿旺,你跟大老爺我出來,是不是心里有怨氣?”
阿旺:“沒有�!�
“沒有你為什么不笑?”
阿旺:“我生性不愛笑。”
“哈哈哈,被我看破了吧,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咱們被什么人給盯上了?有人嫉妒你家大老爺我的絕世容顏,所以想除之而后快!”
阿旺多眨了下眼睛,誠實道:“沒有人嫉妒大老爺您的絕世容顏�!�
劉季一挑眉,哦豁,居然沒有反駁他第一個提問。
那就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完了,劉季心想。
正巧一陣風吹過來,阿旺只覺得熱得慌,他家大老爺卻倏然一驚,出了一身冷汗,暗暗裹緊自己,四處張望。
阿旺:“老爺,你不必如此驚慌,沒有人要殺你。”
劉季眼睛瞬間睜大,“你說什么?真有人要殺我?誰啊!膽大包天居然敢殺害朝廷欽點的秀才老爺!”
阿旺懊惱的皺了皺眉,恨自己這張嘴不會撒謊。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于是阿旺選擇沉默。
卻不知,看在劉季眼中,這突如其來的沉默,相當于給他定了死刑。
夜里二人露宿在驛站外,聽著林子里傳來的風聲、鳥叫聲,劉季睜眼到天亮,根本不敢睡。
阿旺一看,這精神狀態(tài)可不利于科考啊,便用自己的實力稍稍安撫了一下大老爺受驚的心靈——帶大老爺進山里露宿。
第二天天亮,滿地的獵物多到吃不完呢。
兩人還進鎮(zhèn)子賣了不少,賺到五兩銀子,夜里成功住上豪華客棧。
只是不巧,當夜客棧里發(fā)生了惡性劫掠事件,把劉季嚇得不輕,以為是沖著自己來的,以命逼迫阿旺帶自己再進山去躺兩天,期間死活不肯下山。
直到阿旺忍無可忍,強行將其扛下山來,二人這才得以繼續(xù)啟程。
為此,抵達府城的時間比預計晚了足足三天!
短短幾日,阿旺體會到了自己從前逃命時都沒能體會到的精疲力盡,無比懷念自己在村里種地的日子。
好在今夜到了賀府,終于是可以松口氣了。
阿旺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衫,躺在松軟的被褥上,這才得以補充自己已耗盡的精氣神。
但是!
某個把人吵醒的大老爺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寫完信,一把將他薅起來,把信塞給他,囑咐道:“明日一早拿出去寄了�!�
隨即往那床上一躺,呼呼睡去。
阿旺低頭看看手上的信,又抬頭看看躺在床上已經(jīng)發(fā)出呼嚕聲的劉季,腮幫咬緊。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該不該想——把大老爺也一起祭了。
506
同樣向往力量
六月的雨說下就下,人們還在田地里忙活時,晴空突然烏云密布。
瓢潑的大雨兜頭澆了下來,正在菜地里除草的秦瑤猝不及防被淋濕,趕緊扔下手中鐮刀往家跑。
后院新建的兩間磚瓦房已經(jīng)封頂蓋上了瓦片,工人們昨日傍晚便已完工離開。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新蓋好的青瓦片上,又連成線順著屋檐落下。
李氏送來干爽的布巾,瞧一眼后院的新屋,揶揄道:“這雨來得正好,正好能考驗考驗瓦工手藝。”
秦瑤接過帕子擦干凈頭上和肩上的雨水,囑咐李氏一會兒等雨停了去看看新建屋子里是否漏雨,返回臥室,正好趁下雨的空檔躺一會兒。
這菜地里的活兒算是最輕省的了,但對秦瑤來說,也就比下地種田好一點點。
可惜答應了阿旺要照顧好他的菜地,做人要講誠信,她不想上也得硬著頭皮上。
不過就秦瑤那種菜水平,連李氏這個沒怎么下過地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萬幸,那幾畝菜地里的菜生命力頑強,竟比草長得還高一點,撐到阿旺管家回來不成問題。
今早劉仲從縣里回來,帶回了劉季從府城寄過來的信。
秦瑤那會兒剛把孩子們送到學堂,回來還要忙著收拾阿旺的寶貝菜地,一時間沒來得及看。
反正有信傳過來,就說明他們兩人都沒事。
這會兒有空,也過了午睡時間,秦瑤把信拿手上,躺在床上,一邊聽著窗外滴落的雨聲,一邊讀信。
信上內(nèi)容出乎意料的簡潔,劉季只說二人已成功抵達府城與齊仙官等人匯合,一切順利,叫她放心。
信是劉季的筆跡,信封角落卻還有一道顏色更深的水跡。
秦瑤挑了挑眉,想起來什么,起身來到燭臺前,點燃蠟燭,將信封放到火焰上方烤了一下。
很快,一行黑色字跡顯現(xiàn)出來。
是阿旺的筆跡,寫著:一切順利,并無眼線跟隨。
等等!
還有一句。
“嘶~”秦瑤深吸一口氣,探頭朝后院菜地方向看去,她這半個月里已經(jīng)澆了兩次,怎么辦?
涼拌!
秦瑤裝作無事發(fā)生,將信紙和信封都收起來,放進抽屜里鎖上。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已停,擼起衣袖繼續(xù)鋤草。
她說呢,這菜地里的草怎么也長得那么快,原來是跟著菜苗沾到了肥。
一會兒還得去鎮(zhèn)上把家里孩子們接回來,留給她割草的時間不多了。
秦瑤把鐮刀揮得虎虎生風,那堆在腳邊的雜草里也不知道是無辜菜苗多些還是雜草更多些。
陽光重新灑下來,炙烤著地上的雨水,空氣中蔓延著一股獨特的土躁味兒。
文具廠食堂已收工,殷樂深吸一口空氣,她喜歡這股雨后的土臊味兒,有股特別的安心。
狠狠吸了兩大口這樣的空氣,殷樂換上舊衣服,朝河對岸的半坡小院走去。
在橋邊,意外看見一道不算熟悉的身影。
“劉陽?”殷樂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手里拿著什么東西的劉陽回過頭來,見是殷樂,略顯尷尬的沖她點了點頭。
“你也去師父家?”殷樂好奇問。
劉陽頷首,舉了舉手上的本子,“是,跟村長說點事�!�
殷樂示意二人一塊兒走。
劉陽讓她先走,自己落后了差不多五十米的樣子,暗暗舒口氣。
殷樂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愣得像根木頭,懶得同他客氣,快步趕到師父家,同院里的李氏打了聲招呼,自發(fā)來到柴棚,開始今天的劈柴工作。
等她柴都劈了好幾根,劉陽才來到門口,咚咚敲了敲門,高聲問:“村長在家嗎?”
正在晾曬衣裳的李氏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兒迎出來,見是劉陽,一邊請他堂屋里坐一邊說:
“夫人去鎮(zhèn)上接少爺小姐他們?nèi)チ耍贿^也快回來了,如果不急,我沏杯茶來,你在這等會兒?”
劉陽點點頭,不太自在的在堂屋里尋了個位置坐下等著。
李氏端來涼茶,又放了一碟點心,這才退出去繼續(xù)干活。
院里十分安靜,劈柴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劉陽好奇的往發(fā)聲處看去,柴棚被廚房的屋子擋了一半,他只能看見一雙高高挽起衣袖,露出兩節(jié)白皙胳膊的手,正握著一把斧頭,高高抬起,又狠狠劈下!
用力使得那兩節(jié)白皙的胳膊上肌肉瞬間繃緊,彰顯出澎湃的力量感。
劉陽端起茶杯咽下一口茶水,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句古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柴棚里的劈柴聲響了足足兩刻鐘才停下。
殷樂放下斧頭,看一眼墻上投下的樹影估算著自己今天花費的時間。
驚喜一笑,“比昨日快了半炷香!”
拍拍手,同李氏知會一聲,大步朝堂屋走來。
桌上有茶壺,自己拿起茶壺倒?jié)M水,狂飲一碗,一抹嘴角水漬,笑著跑出門外。
還有五公里慢跑呢,今天爭取能夠上桌吃晚飯。
劉陽全程默默坐在堂屋門邊,直到那人影笑著跑了出去,才稍稍回神。
他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問李氏:“她去做什么?”
“啊?”忙著蒸饅頭的李氏沒反應過來他問誰,見劉陽指了指門外,曬然一笑,“哦,樂姑娘啊,她出去跑步去了,只要不下雨,一天五里地�!�
“什么?”五里地?劉陽想起她那小小的身板,“她還能跑五里地?”
李氏好笑道:“這有什么,要是我天天練,我也能跑呢,可惜了,夫人不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