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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原本是五個的,前幾年凍死了兩個,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了。

    因為沒有勞動能力,其中兩個還有慢性病,放在以前,基本就是熬著等死的。

    但秦瑤當(dāng)了村長之后,從族中公款里撥了一部分出來,每月都給這三個老人發(fā)放免費的食物和蔬菜,保證了他們的基本生活。

    如此一來,本以為自己春天都熬不過的三個老人,一直好好活到了冬天。

    過冬需要厚實的衣裳,仍舊是從公中出的,三人的屋子也是秦瑤囑咐劉陽等村里青年幫忙修繕,不再透風(fēng)。只要炭火充足,又將迎來春天。

    對秦瑤做的這些事,村里人有意見的不少,但在秦瑤說了一句:“日后凡是我劉家村村民,年老無力之后,都是這個待遇�!�

    村民們便都沒有怨言了,反而有種老有所依的心安。

    秦瑤還打算以后從給村民的分紅中抽出一部分,作為村民們的養(yǎng)老金,也鼓勵其他未參與入股的村民每年上交族中一部分銀錢,用做養(yǎng)老保障。

    而這份統(tǒng)一賬目里的銀錢達(dá)到一定數(shù)額之后,她準(zhǔn)備交給村中擅于經(jīng)營的年輕人,讓他們錢生錢。

    關(guān)于這一計劃,老村長和族長都很支持,并且正在幫忙游說村民中,樂觀的話,明年開春就可以執(zhí)行了。

    這些日子秦瑤也沒閑著,有劉季招呼宋章一家,她不需要操心人情往來,趁此時機在村里組建了劉家村村助領(lǐng)導(dǎo)班底。

    在保持原有村長族長的組織構(gòu)架前提下,因為劉家村流動人員日益增長所帶來的問題與矛盾增多,村里管理人員嚴(yán)重不足。

    所以特別增設(shè)村助這個非官方位置,協(xié)助村長族長料理村中一切大小事物。

    這個請求一提出,就得到了全體劉家村村民的大力支持。

    畢竟,這可是名正言順的一個位置,和往年村長族長隨便喊一個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經(jīng)過全體村民投票,最后選出劉大福、劉陽、劉琪、劉仲四人成為村助。

    秦瑤把村子巡視一圈,便將四人里能喊來的都喊來,讓他們找人去修剪路邊延伸出來的樹枝,省得天氣更冷結(jié)冰,冰凌墜下誤傷路人。

    “還有村里那三個老人,等到下雪的時候,就把他們?nèi)才诺揭婚g屋子過冬,互相間有個照應(yīng),村里的炭火也能省一點,村里照料起來也方便些�!�

    能來的只有劉大福和劉陽,一老一少認(rèn)真的記下村長囑咐。

    “對了!”秦瑤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劉陽交代:“山腳下那邊你安排兩個村中閑散人員,讓他們沒事就過去轉(zhuǎn)轉(zhuǎn),預(yù)防有野獸下山傷人傷畜。”

    劉陽:“好�!�

    待到二人各自散去,秦瑤又去了趟學(xué)堂。

    開課好幾天了,甄玉白這幾日白天基本不去蓮院,秦瑤夜里暗中觀察,只逮到他一次。

    沒有意外,又是被公良繚一句無情的滾給吼跑了。

    秦瑤猜測,京城里可能有人想把公良繚叫回去。

    不過老頭明顯不想再參合朝堂上的紛爭,連甄玉白提到他背后的人也不愿意聽到。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被人這么打擾,估計已經(jīng)想把那人給刀了。

    可即便甄玉白這個人身上疑點多多,也不能否認(rèn)他的教學(xué)質(zhì)量極佳,且對學(xué)生們非常有耐心。

    因為家里孩子總說夫子怎么怎么好,村民們也對夫子十分熱情,家里凡是有點好的,一股腦往學(xué)堂送。

    甄玉白不會做飯,病好后,他自己請了位村中大娘為他準(zhǔn)備一日兩餐,順帶著幫忙打掃打掃衛(wèi)生,洗洗衣裳之類。

    秦瑤也同這位大娘旁敲側(cè)擊過,發(fā)現(xiàn)甄玉白這人除了喜歡夜訪蓮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異常,人家就是一個真心喜歡孩子的教書先生。

    “村長?”

    甄玉白從學(xué)堂屋后走出來,一手挎著竹籃,一手拿著一把小鋤頭,好像是在挖野菜。

    看到呆站在課室門外的秦瑤,有點意外。

    572

    陽奉陰違

    秦瑤聽見甄玉白的聲音,回頭看了看,又往課室里瞅了一眼。

    孩子們正在安靜練字,夫子根本不在里面。

    再看挎著竹籃走過來的甄玉白,秦瑤掃了眼他只有幾根蔫巴野菜的竹籃,戲謔道:“夫子不在課室上課,跑去挖野菜?”

    甄玉白淺淺一笑,用玩笑的口吻反駁:“村長不也沒在村中處理事務(wù),跑來學(xué)堂瞎轉(zhuǎn)悠嗎?”

    秦瑤尷尬的笑了,“要下雪了,我過來提醒夫子一下,下雪出門不便,要是有什么需要準(zhǔn)備的,還請早些準(zhǔn)備�!�

    言下之意,她可不是隨便過來溜達(dá)的,在干正事呢。

    “就要下雪了?”甄玉白抬頭看了看天,除了灰蒙蒙的云層,也看不出來什么。

    秦瑤點點頭,不想同他多費口舌,指了指課室里等著夫子回來的孩子們,動身準(zhǔn)備告辭。

    “村長!”

    甄玉白突然叫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村長您力氣大,前日夜里后山上有一塊兒落石滾了下來,萬幸這附近除了我也沒有其他人,倒是沒有人傷著,就是石頭有點大,堵住去往后山的路,可否勞煩村長幫忙挪一下?”

    秦瑤挑了下眉,“在哪兒?”

    甄玉白一喜,忙指了指學(xué)堂后面,“村長請隨我來,就在屋后不遠(yuǎn)。”

    秦瑤瞅了他兩眼,一臉的熱情加無害,聳聳肩跟上。

    確實不遠(yuǎn),沒走幾步就到了。

    前些日子下雨,山體松動滑坡,除了甄玉白說的那塊兒大石頭外,還有許多碎石,橫在路中央,堵住上山的路。

    這后山鮮少有人來,巨石攔路倒也沒有什么妨礙,不過甄玉白都這么說了,秦瑤揮揮手示意他閃開點,來到巨石前。

    “對了,推到哪里去?”動手前,秦瑤疑惑問。

    她以為,大概率是推到不擋路的地方,或者直接推下坡去,反正只要不當(dāng)著路就行。

    萬萬沒想到,甄玉白淺笑著試探問:“可否勞煩村長將這塊巨石推到學(xué)堂前的空地上?難得遇到這么大一塊兒石頭,我想帶著孩子們一起為學(xué)堂做個小山景�!�

    聽到他這個求情,秦瑤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楞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再也耐不住脾氣,冷睨了甄玉白一眼,“能提出這種無禮的請求,夫子您可真好意思��!”

    甄玉白笑容一僵,往后退了兩步,讓出足夠的空間方便讓巨石和她通過,淺淺鞠了一禮,“我先替學(xué)生們謝過村長�!�

    秦瑤還能說啥,來都來了!

    “滾遠(yuǎn)點。”

    如此粗鄙之語,聽得甄玉白更是尷尬,不過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不可能收回,溫順的又往后退了退。

    巨石有半人多高,需要四個大人才能合抱住,形狀是不規(guī)則的橢圓形,秦瑤上手試了試,挑出一個順手姿勢,“嘿”的低喝一聲,便將整塊巨石舉了起來。

    她旁若無人,舉著足有五六個自己那么大的巨石往學(xué)堂前空地行去,腳步穩(wěn)健,看不出一點吃力。

    甄玉白目瞪口呆,愣了五六秒,趕緊提起竹籃追上去。

    他驚駭?shù)某蛄饲噩帋籽�,又看看她腳下踩出來的深深印記,猛搖了搖頭,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居然真的有超凡神力!

    親眼見到的感覺和聽別人說的感覺完全不同,眼睜睜看著秦瑤因為鼻尖癢,停下腳步,單手托住巨石,另一只手撓了撓鼻尖,甄玉白眼珠子險些瞪出來。

    “放哪兒?”

    前方傳來她不耐的詢問,甄玉白趕緊上前只了個位置,“村長您放在空地中央即可......”

    聽出他嗓音里的顫抖,秦瑤心中嘲笑,心理素質(zhì)也不過如此嘛。

    “嘭”的一聲巨響,巨石穩(wěn)穩(wěn)扎入泥地,驚動了課室里的學(xué)生們。

    孩子們紛紛扭頭朝發(fā)聲出看過來,就見空地中央,憑空出現(xiàn)了一塊兒巨石,一個個呆呆的張大了嘴。

    甄玉白暗中合上了自己微張的嘴,從巨石后走出,沖學(xué)生們那低喝了一句:“繼續(xù)練字!”

    學(xué)生們這才轉(zhuǎn)回腦袋,伏案繼續(xù)習(xí)字。只是那屋里傳出來的竊竊私語,還是暴露了他們的真實狀態(tài)。

    秦瑤拍拍手上的泥巴,微抬起下巴詢問:“夫子還有什么要搬的嗎?沒有的話我可就回去了,村里事務(wù)繁雜,還有活沒干完呢�!�

    甄玉白:“沒、沒有了�!�

    看他那呆樣,秦瑤沒忍住輕笑出聲,“那我走了,夫子好好給學(xué)生們上課吧�!�

    甄玉白一臉木愣的看著她下山遠(yuǎn)去,被寒冷的山風(fēng)一吹,這才徹底清醒過來,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空地中央那塊兒巨石。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手中竹籃和鋤頭,來到巨石面前,上手推了推那巨石。

    紋絲不動!

    甄玉白感覺自己受到了一塊兒石頭的嘲諷,他又試了一次,連腳尖都在用力,巨石還是一動不動。

    秦瑤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竟有這般大的力氣!

    剛剛短暫的一番接觸,他已經(jīng)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前兩次他夜訪蓮院聞到的那股淡淡香氣,正是來自她。

    想到此處,大冷的天,甄玉白背后已經(jīng)冒出一層熱汗,心有余悸。

    沒想到在這小山村里,居然還隱藏了這樣一位高手,如果不是他天生嗅覺和感官都超過常人,聞到了空氣中別樣的味道,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還有秦瑤家里那位不茍言笑的阿旺管家,瞧著也不像是普通人。

    不過讓甄玉白慶幸的是,他和她們不算對立,他好好當(dāng)他的教書先生即可。

    至于公良先生那邊......先生不愿回京,他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又能怎樣呢?

    抬頭看了看身前這座學(xué)堂,甄玉白攤了攤手,他已經(jīng)做了他能做的,先生不愿回去是先生的事,上面怪罪不了他。

    何況他現(xiàn)在只是個考取秀才功名的教書夫子,已貶無可貶了。

    不過想要長久留在這臥虎藏龍的小山村里,他還得再修書一封,稟報上線,陽奉陰違一番才是。

    上完了今日的課,送走全部學(xué)生后,甄玉白立馬寫了一封信,交代了自己剛靠近就被公良繚喊滾的事情,表達(dá)了自己的無奈與苦惱。

    信寫好,封上,交給要進(jìn)城買東西的做飯大娘,拜托她送進(jìn)城去。

    只是甄玉白不知,他托人送出信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阿旺盯上了。

    573

    真要命

    阿旺挑著兩桶水,把準(zhǔn)備從自己身前逃走的殷樂逮住,將這個盯梢的輕松活兒安排給她。

    殷樂:“我今日劈柴的活兒還沒干完,食堂那邊的工也沒上�!�

    阿旺:“我?guī)湍愀�。�?br />
    好叭。

    殷樂立馬朝即將趕車入城的劉功喊了聲:“劉功大哥!你捎我一段,我要進(jìn)城去買些東西!”

    正載了滿車村民準(zhǔn)備進(jìn)城的劉功停下來,等殷樂上了車,這才甩開馬鞭,駕車出發(fā)。

    一路上,殷樂黏在給甄玉白做飯的大娘跟前,同她聊得火熱,自然也就跟著她一塊兒來到城中范掌柜的酒樓,把信送給里面的一位住客。

    那男人長得平平無奇,身材卻很高大,眼神極具壓迫感,拿信的時候還多掃了殷樂兩眼。

    殷樂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垂下頭,清楚聽見對方因為她臉上的疤痕,倒抽了一口涼氣。

    “多謝�!崩浔粝逻@么一句,拿了信轉(zhuǎn)身就走了。

    托了秦瑤的福,殷樂這個親傳弟子在范掌柜這混了個臉熟,等著那男人上樓進(jìn)了客房,趁大娘去上茅房的空擋,殷樂立馬同范掌柜打聽。

    范掌柜說,男人姓白,來了大半個月了,平日都待在客房里,輕易不出門。聽口音好像是京城人士,過來尋親的。

    至于多的,范掌柜也不知道。

    殷樂點點頭,記下了。

    突然又想起來師父先前給的調(diào)查問卷模板,又多問了一嘴:“他沒見過什么人嗎?或者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過他?”

    “我就只看見你們村的人來過兩次,連著這次一共兩次。”

    范掌柜說完,道了聲抱歉便忙去了。即將要到中午飯點,客人一波波的來,實在是沒空招呼殷樂。

    正巧大娘上完茅房回來,殷樂便跟她一起離開了酒樓。

    大娘去買東西,殷樂沒有繼續(xù)跟她一道,后續(xù)折返回酒樓,暗中觀察。

    沒有等太久,就見那男人從酒樓出來,朝著城西牛馬市那邊去了。

    殷樂悄悄尾隨,經(jīng)過這段時間秦瑤和阿旺雙重磨煉,隱匿功夫長進(jìn)了一大截,男人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就連旁邊路人也沒有注意到她從身邊走過。

    這種情況叫什么來著......是了,師父說了,這叫視覺死角。

    殷樂順手買了一根糖葫蘆,叼在嘴里邊啃邊站在賣牛的官家門市前注意對面賣鐵犁的小鋪。

    那個姓白的男人進(jìn)去之后,與店里老板說了幾句,緊接著老板就掛上了閉店的牌子,拿起門板將店門關(guān)上了。

    殷樂左右看看,嚼著糖渣閃身靠近,在那店鋪后窗蹲下,豎起耳朵探聽。

    隱約聽見幾句什么“太子殿下”、“朝中局勢嚴(yán)峻”、“必須要請先生回京主持大局”之類的話。

    “吱呀”一聲,緊閉的店鋪側(cè)面小門打開,姓白男人閃身出來,沒事人一樣一邊逛著牛馬市,一邊離開。

    按照師父給的探查模版,殷樂迅速判斷出姓白的男人已經(jīng)不能提供更多消息。

    于是繼續(xù)蹲在窗下,看看鐵犁鋪的老板要干什么。

    又是“吱呀”一聲,頭頂窗戶突然打開,好險沒把殷樂嚇得跳起來。

    她迅速隱蔽呼吸,整個匍匐在地,緊貼墻根。

    屋內(nèi)之人左右看了看,并未低頭,見四下無人,從身旁籠中取出一只白鴿,纏上信簽筒,將白鴿放飛。

    殷樂心里暗呼一聲:真是要命了!

    耐心靜等著窗戶關(guān)上,腳步聲遠(yuǎn)去,立馬彈射起步朝白鴿飛去的方向狂追。

    一路跑出城門,追到城郊,終于能夠看見天空中一點白痕,又是一陣突然爆發(fā)狂追三里,幾下爬上頭頂大樹,手中飛鏢連放三枚,終于聽見“嘎”的一聲,白鴿慘叫著墜落下來。

    殷樂大喜,可還不能松懈,迅速滑下樹杈,朝白鴿墜落的方向?qū)とァ?br />
    運氣不錯,在河岸邊找到了撲棱的白鴿。

    就差那么一點點,鴿子就要掉進(jìn)河里,順?biāo)ァ?br />
    殷樂大口喘氣,一屁股坐倒在白鴿身旁,好險沒丟掉半條命。

    “怪不得阿旺要叫我來,這么辛苦的事情他倒是會躲......”殷樂小聲嘟囔著,總算恢復(fù)體力,將撲騰的鴿子一石頭砸死,取下它爪上簽筒。

    信到手,先查看,確認(rèn)無誤,收入懷中即刻返回城門下。

    剛到城門下,就見劉功等人朝著城門這邊行來,殷樂笑著沖他們揮揮手。

    “你不是說進(jìn)城來買東西的嗎?東西呢?”見殷樂兩手空空,劉功好奇問道。

    殷樂暗道一聲糟糕,幸好她懷里還有半根沒吃完的糖葫蘆,迅速取出,沖眾人憨傻一笑,“嘿嘿嘿。”

    劉功不禁搖頭,“就為這一根糖葫蘆?值得專程跑一趟?”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就是饞,饞得我吃不到胃里就像是有火在燒�!边@話說出口,殷樂自己都驚訝,自己居然能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看來是跟師公待久了,沾染了他身上的一些不良習(xí)氣。殷樂暗暗慚愧。

    末了,她還求眾人千萬別在村里說自己為了吃糖葫蘆進(jìn)城的事。

    “師父要是知道,我就完了。”殷樂可憐的哀求道。

    眾人好笑的看著她,示意她放心,大家伙不會說出去的。

    “人齊了,那就回吧,再耽擱到村天就黑了。”

    眾人頷首,依次上了劉功家的馬車,說說笑笑出城,返回村子。

    “阿樂!”

    殷樂耳尖一動,驚訝回頭往后看。

    城門下零零散散有幾個進(jìn)出的百姓,大家各自為生計忙碌著,步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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