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若是遇到天災兵禍,還能買下一個人�!�
齊叔叔微微一怔,看著領(lǐng)石頭去屋里自己動手收拾行李的齊仙官,忽然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再看少年身量,這兩月未見,身量好像又拔高了一節(jié),都快要有他這個叔叔高了。
這可不就是長大了嘛,過了年十五歲,都到可以說親的年紀了。
齊仙官知道叔叔挑這個點來,是不想和秦瑤對上。
心里暗笑了一會兒,感嘆秦瑤的威名竟能把自家叔叔鎮(zhèn)住。
齊仙官簡單收拾了行李,留了信,又拜托阿旺幫忙告知一聲,隨他叔叔回家去了。
齊家留下了豐厚的年禮,整整一車。
布匹、肉、鴨且不說,冬日里居然還有兩筐翠綠的青色果蔬。
傍晚秦瑤夫婦返回家中,得知齊仙官已經(jīng)被家人接回去,不免有幾分悵然若失。
特別是大郎,他與齊仙官最好,情緒低落了好一會兒。
直到飯桌上端來綠油油的青菜,瞬間兩眼放光。
秦封羨慕道:“城郊那些莊子上都是城中各府搭的溫棚,保證冬日也能吃上新鮮的菜,此等費財費力的事,普通人可承擔不起。”
“就這一盤菜,現(xiàn)在外面酒樓能賣上二十兩一盤的高價�!�
孩子們聽到舅舅這么說,一個個吃驚得張大了嘴。
半晌,三郎突然認真問:“阿娘,那我長大后要是搭棚子種菜,是不是能賺好多好多銀子養(yǎng)活咱們?nèi)伊�?�?br />
秦瑤點點頭,“應該是的�!�
三郎大喜,“那我不讀書了,我去種菜!”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挨了他爹一個爆栗。
劉季罵道:“你小子敢不讀書,老子揍死你�!�
三郎疼得眼淚汪汪,但并不想哭。
只是躲到阿娘身后,繼續(xù)求證:
“阿娘,讀書不就是為了賺更多銀子嗎?我去種菜也能賺更多的銀子,殊途同歸,這不是一樣的嗎?”
秦瑤和劉季對視一眼,好像、似乎,沒什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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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潮澎湃
秦封見呆愣住的妹妹妹夫,哈哈大笑出聲。
劉季重重咳嗽兩聲,把三郎從秦瑤身后拉出來。
三郎下意識抬手護住頭,又引得秦封哈哈狂笑。
劉季無力的看向秦瑤,娘子,管管你哥�。�
秦瑤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不過看劉季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還是把三郎護頭的手拿了下來,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聽聽阿爹要說什么。
劉季難得認真的教育起孩子來,彎腰看著三郎的困惑的大眼,說:
“你想種地也可以種地,但不能不讀書。”
三郎不解:“為什么?”
劉季道:“你若是讀書,你就可以選擇以后是考科舉,或是去種地�!�
“但你若不讀書,以后就只能去種地�!�
“一個是有得選,一個是沒得選,你說該選哪個?”
三郎突然激動舉手,“我選第三個,我想和四娘去女苑上學!”
劉季巴掌抬起:“我特爹!”
“算了算了�!鼻噩幇押⒆永斤堊狼稗粝拢疽馑蠈嵶�,別再刺激他爹。
心里對平日里看起來總是缺心眼的三郎,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這娃不但缺心眼,思維也很跳脫。
不過男孩子去女苑上學的難度,應該和女孩想去私塾上學的難度差不多——幾乎沒可能。
秦瑤也看出來了,范家私塾很不得家里三兄弟喜歡。
“要不明年重新給他們找個私塾吧?”
晚飯后,秦瑤臥室內(nèi),她靠在床上,被窩里暖著手爐,一邊看話本子,一邊出聲問。
秦瑤的狐貍披風最近穿得太勤快,不知什么時候撕破了個口子。
劉季正對燈縫補,嗯了聲,“這種大事,娘子定奪即可�!�
這手中的狐貍皮披風縫了半天也沒什么明顯進展,劉季有點崩潰,“明日非得穿這披風不可嗎?”
秦瑤頭也沒抬,答道:“是的,非它不可,我明天要去長公主府。”
又到了年前總結(jié)算的時候,這季的‘草紙’還沒送呢。
這幾日忙著去丁老爺家和蕭容娘家、前夫家送年禮,長公主府的已經(jīng)拖得不能再拖。
再拖下去就該過年了,她可不想去公主府上吃年夜飯。
“你到底行不行�。俊鼻噩幉煊X某人的暴躁,不信任的看過去。
“我本來打算讓阿樂縫補的,你非得自信的搶過來說你可以,這披風上用的是提花緞面,要一根絲一根絲挑的,你別給我縫壞了!”
這可是她明天去公主府的牌面。
劉季一挺胸膛,男人怎么能說不行?
“娘子你且等著吧,縫不好我把手剁下來給你泡著吃!”
秦瑤:“......”
盯著劉季看了一會兒,縫補得十分認真的樣子。
本想收回視線,眼睛好像有點挪不開。
都說燈下看美人,別有風情。
秦瑤覺得自己可能真是餓了,居然覺得這會兒的劉季有點誘人。
“好了!”
劉季放下針線,提起那件狐貍披風,抬起頭,滿面得意的笑著朝她望過來。
燭火突然閃爍一瞬,火苗驟然亮了一節(jié)。
那張好看的臉有種被放大的感覺,清晰呈現(xiàn)在眼前,可見臉上淺絨、濃密卷翹的睫毛、突出的喉結(jié)、脖上跳動的青筋。
秦瑤眼睛瞇了起來,只覺得耀眼得有點過分。
“娘子你試試,保管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劉季提著披風走到床前,示意她起來試試這披風。
秦瑤掀開被子下床來,劉季立馬幫她把披風蓋上,轉(zhuǎn)到她身前,低頭為她系上系帶。
秦瑤微仰起頭,就能看到長長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泛著粉光的唇。
屋子里并不熱,但認真干活的人可能容易發(fā)熱。
劉季唇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自己渾然不覺。
秦瑤抬起手指,輕抹了一下,指腹順手劃過那兩瓣唇,很快撇到他的衣領(lǐng)上。
全然不顧驚愕抬起的那雙眼,一本正經(jīng)說:“你出汗了�!�
劉季忍著唇上強烈的癢,還有顫得厲害的心,“...哦。”
為她系帶的兩只大手被凍住一般,不會動了。
秦瑤勾勾手指。
劉季小心靠近,喉結(jié)緊張地上下滾動,低垂的眸里閃動著不敢置信和期待。
“啪”的一聲,不重不輕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劉季根本不設(shè)防,整個身子都偏到一旁去,腳下一踉蹌,才發(fā)覺自己居然激動得雙腿發(fā)軟,站都站不穩(wěn)。
秦瑤摸了摸披風,滿意點點頭,脫下放在床邊架子上,揮揮手,“縫好了就走吧,我要睡了。”
說完,爬回床上,蓋上被褥,就要睡去。
劉季難以置信的轉(zhuǎn)回頭,把他搞得心潮澎湃的,結(jié)果就這?
秦瑤挑著眉,笑得惡劣。
劉季呼吸肉眼可見的急促起來,胸前劇烈起伏,氣的!
他想放點狠話,比如什么老子遲早把你給治得服服帖帖之類的。
可惜,話都滑到舌尖了,還是沒勇氣說出來。
秦瑤笑:“�!�
劉季氣急的臉色肉眼可見融化下來,娘子跟他說哎!
可惡!
突然就、就沒那么氣了。
“那、那娘子你也�!蹦橙耸譀]骨氣的軟了聲調(diào),沖她羞赧一笑,捂著怦怦跳的心退下了。
門合上,劉季靠在門框上,摸摸自己的臉和唇,娘嘞,燙得能燒開水。
他真是恨啊,恨自己沒出息!
人家只是說了句,他就心軟得一塌糊涂了。
他真是悔啊!
剛剛就該撲上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了都不冤!
還有,秦瑤這個死婆娘,她到底什么意思�。�
這一晚,劉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會兒蒙在被子里臉紅撲撲。
一會兒抱著被子,心撲通撲通狂跳,咬著被角認真回想。
剛剛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把這婆娘迷得差點破功想對他上下其手。
可想了一宿,也沒想出來他到底干了什么。
就縫個衣服而已,應該不至于吧?
那要不試試,以后多多在她面前縫衣裳?
可家里現(xiàn)在富裕得很,根本沒有破衣裳給他縫呀。
劉季又苦惱了。
但很快,雞鳴時分,他騰的從床上爬起來,沖進阿旺的屋里。
在阿旺驚悚的目光下,劉季撕爛了他身上的衣裳,并扒走。
衣裳被扒走的阿旺呆滯三秒,劫后余生般長舒一口氣。
看來大老爺只是抽風,并不是看上了他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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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作樣兒
秦瑤單獨去長公主府走了一遭。
回來時心情很不錯。
因為長公主說她馬帥!
秦瑤沒想到自己的汗血寶馬居然這么出名,竟連長公主都知道她有一匹西域引進的粉金汗血寶馬。
長公主當時怎么說來著?
語氣好像酸溜溜的:“聽說京都紈绔們最近開始比馬了你知道嗎?”
秦瑤茫然搖頭。
她這幾日忙著各處走人情送節(jié)禮,還要陪著哥哥一起花錢,根本沒空關(guān)注這些紈绔子弟們在干什么。
長公主道:“但我看還是你那匹汗血寶馬最突出�!�
秦瑤:“嗯,我哥送的�!�
長公主額角明顯一跳,無語的看了她幾秒。
她問是誰送的了嗎?
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行了吧!
長公主好奇問:“它叫什么名字?”
秦瑤:“桃花�!�
長公主:“......”
她就不該好奇多這個嘴!
揮揮手,示意云諾趕緊送客。
她怕自己紅眼病發(fā)作,忍不住直接下旨強搶過來。
當然,也就想想而已,動手是不敢動手的,只能多夸幾句馬很俊、名字取得很好,下次別這么取了這樣子。
秦瑤心情哪里看不出長公主的蠢蠢欲動。
并不停留,帶著豐厚的回禮,開開心心家去。
回到家里,家人難得湊齊,居然都在。
后日就是除夕,洗發(fā)館也關(guān)門了,一連忙了好幾個月的殷樂和劉肥,總算能歇下來喘口氣。
不過盈利一算出來,秦瑤分利八十兩,劉肥和殷樂兩人各分六十六兩,疲憊瞬間全消。
孩子們圍坐在炭爐邊,共蓋一張被子,看著小叔和樂師姐把銀子算出來,一個個嚷著要沾光買好吃的。
殷樂擺手,玩笑道:“去去去,叫你們?nèi)サ昀飵兔Φ臅r候都說要讀書要練字沒空,現(xiàn)在知道要買好吃的,晚啦!”
兄妹四人嘿嘿裝傻,又轉(zhuǎn)去向小叔討。
劉肥好笑的挑了四個小碎銀錠,一邊分給驚喜的兄妹四人,一邊叮囑:
“可別告訴你們爹娘是我給的,悄悄使,曉得不?”
兄妹四人正要點頭,秦瑤就抱著從長公主府帶來的豐厚回禮回來了。
屋內(nèi)兩大四小聽見動靜,齊齊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等秦瑤走進正廳,看到的就是一副和諧、友善、積極討論學習的畫面。
六人以為毫無破綻,殊不知,秦瑤從大門進來時,那些小小聲的話就傳進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