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黃洪濤邊說邊觀察顧慶東的臉色。
但對方始終是保持著淡淡的笑意,沒什么波瀾。
顧慶東等黃洪濤說完,又起身為他續(xù)上茶,才緩緩地開口道:
“黃叔,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有些事,不是我們自已能左右的,既然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干嘛要去糾結(jié)呢,那不是跟自已過不去嗎?”
“您說對吧?”
黃洪濤直直地看著顧慶東,猜不透他這張好人臉面孔下的真實想法。
他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跟顧慶東碰杯,“你說得對,黃叔得向你學(xué)習(xí),不要太計較,不管怎樣,云馳和美嬋跟你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能為了這些東西傷了和氣,來,干杯,話都在酒里了”。
顧慶東笑笑,舉起杯子跟黃洪濤干杯。
酒下肚,顧慶東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黃叔,聽說你提交的新項目的方案被云馳駁回了?”
黃洪濤頓了頓,“啊……對,你說的是新能源汽車的方案吧?”
顧慶東看著黃洪濤:“是的,黃叔對新能源汽車有興趣?”
黃洪濤:“那當然了,最近不是出了新政策嗎?十年后咱們江北市將禁止油車通行,不光是咱們江北市,全國各地都在陸續(xù)出臺類似的政策,”
“你看你舅舅華豐集團那邊,早就開始搶占先機了,人家汽車都造出來了,一旦他們的新能源汽車通過質(zhì)檢上市,那他們的股票肯定會上漲”。
“到時候咱們安遠還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顧慶東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盤子里,“黃叔說得對,我最近也在觀察新能源汽車的市場,也有開拓這塊市場的想法,咱們得跟上時代的進步才對”。
得到了顧慶東的肯定,黃洪濤喜出望外,“對,只有跟上時代的進步,才不會被淘汰”。
顧慶東:“黃叔先別急,等有合適的機會,我再探一下云馳的口風(fēng)”。
黃洪濤:“好,那就辛苦你了,你去跟云馳說,比我去說更好,他可是你一手撫養(yǎng)長大的,你就等于是他的父親啊,他肯定聽你的”。
顧慶東的眼神深了深,笑著回:“商場上無父子,黃叔,你還是不夠了解云馳,他是個有想法的人……不過,如果是可行的項目,我相信他會贊同的”。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等從包廂出來時,黃洪濤已經(jīng)喝高了。
顧慶東把黃洪濤扶上車,叮囑黃洪濤的司機把人送回去。
看著黃洪濤的車子離開后,他才上了他的車,吩咐司機送他回家。
顧慶東回到家里。
妻子宋婉柔上前來接過他手里的西服外套,伸長脖子嗅了嗅,抱怨道:“怎么又喝那么多?公司又不是你的,你那么拼命做什么?”
顧慶東不悅,“亂說什么?那是爸爸留下的公司”。
宋婉柔撇嘴,“是,但是你最愛的爸爸卻把所有的股份都給了長孫,而不是給你這個兒子,還有你媽,把她手里所有的股份都給了女兒,不給兒子”。
顧慶東愣了愣,突然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宋婉柔的臉上。
第274章
為丈夫抱屈
宋婉柔被顧慶東的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耳朵嗡嗡直叫。
她半晌才緩過來,轉(zhuǎn)臉錯愕地看著顧慶東,“你打我?”
這是兩人結(jié)婚二十多年來,顧慶東第一次打她。
平時,他連大聲對她說話的情況都很少。
顧慶東打完后,自已也懵了。
收回手的那一剎那,他就后悔了。
都是這該死的酒精,上頭了。
可是,他卻沒有道歉,而是警告宋婉柔道,“管住你這張嘴,以后要是再讓我聽到這種挑撥離間的話語,我還會打你”。
顧慶東說完,抬腳往書房去了。
留下宋婉柔一人杵在門口,依舊不敢相信丈夫會對她動手。
而且她也不認為,剛才說的那些話有什么問題。
她說的是實話啊。
越想越不服氣。
宋婉柔把顧慶東的外套扔在柜子上,轉(zhuǎn)身快步朝書房走去。
顧慶東剛在書桌后坐下,書房的門嘭一聲被宋婉柔一把推開了。
他睜大眼珠子看過去,質(zhì)問道:“你要干什么?”
宋婉柔咬牙切齒,走到跟前來,“干什么?顧慶東,我問你,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事實?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你,你為什么要打我?”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解釋,那咱倆就別過了,明天天一亮就去扯離婚證,反正兒子也長大了,這個家也不需要我了,”
“我伺候你們父子倆這么多年,到頭來就換來你這一巴掌?”
顧慶東頭疼得厲害,“我說你還沒完了是嗎?是不是我剛才那一巴掌打得太輕了?你聽聽你自已說的什么話?都是一家人,你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宋婉柔瞪眼,“我為什么不能計較?你們顧家的這些人里,干得最多最累的是你,云馳也就算了,他是長孫,股份傳給他,我無話可說。”
“可是美嬋呢?她憑什么?她為這個家做了什么貢獻嗎?從我嫁到你們家開始,我就沒有見過她到安遠去上過一天班,她憑什么拿那么多股份?”
顧慶東:“你這人真好笑,那是我媽給她的,又不是她問我媽要的,再說了,你以為她問我媽要,我媽就一定會給她?”
“那舅舅那邊一直盯著我媽的股份那么多年,我媽到最后還不是一分都沒給舅舅,我媽的東西,她想給誰就給誰,我能怎么辦?”
“而且,股份都轉(zhuǎn)給美嬋了,我就算去鬧又有什么用?”
“所以說你傻啊”宋婉柔為丈夫抱屈,氣得不行,“平時就只知道悶頭干活,人家美嬋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討老太太高興,直接就把所有的股份拿走了”。
顧慶東:“你不要把美嬋說成是那么有心眼的人,我們四兄弟姐妹中,美嬋是最單純的一個,我不相信她有那么多心機,”
“而且我媽也不是那種隨便幾句話就能討好的人”
宋婉柔翻了個白眼,“你就自欺欺人吧,顧慶東,股份都落到別人的手里了,結(jié)果你還天天埋頭苦干,你現(xiàn)在干的,掙的錢都落入別人的口袋里”。
“你這是為云馳和美嬋打工,知道嗎?”
顧慶東有半晌的怔愣。
他這是在為云馳和美嬋打工?
他也變成打工仔了?
宋婉柔見顧慶東似有觸動,便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道,“云馳和美嬋他們兩個,一個是我們倆撫養(yǎng)長大的,一個是你從小捧在手心里護著的妹妹”。
“他們兩個但凡是有點良心,都應(yīng)該主動把手里的股份分給你一些,可是他們沒有任何的表示,說明什么?”
顧慶東凝視著妻子,“說明什么?”
宋婉柔:“說明人家壓根就沒把你放在眼里,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一家人!我告訴你,顧慶東,我算是看清云馳和美嬋的真面目了,”
“以后我不會再搭理他們,也不會再管你媽的死活,以后你們顧家的事情,不要跟我說,你們顧家的聚會,我也不會出席,”
“你喜歡拿你的熱臉去貼人家,那你就自已去吧,我不會再去丟這個人,指不定人家兩人在背后怎么議論你呢,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幫著數(shù)錢”。
宋婉柔說完,冷冷地剜了丈夫一眼,轉(zhuǎn)頭走了。
顧慶東坐在那里,沉眉思索著妻子的這些話,心里頭越來越覺得憋屈。
他不是無欲無求的圣人,他也曾期待過父親顧鶴安會看到他的努力,讓他繼承安遠集團。
當時,聽到父親說要把集團交給顧云馳時,他心里也很難受的。
但是顧云馳的性格更像年輕時的顧鶴安,所以顧鶴安認為顧云馳更適合當繼承人。
可妹妹美嬋呢?
顧慶東確實是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把所有的股份都給妹妹顧美嬋。
股份傳男不傳女,這是大多數(shù)的豪門家族默認的規(guī)矩。
在顧家,顧慶東先前也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提防妹妹顧美嬋。
顧慶東疲憊地閉上眼,仰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里面有疑惑不解,也有抱怨和無奈。
這一夜,顧慶東沒有回臥室睡。
在書房的沙發(fā)上將就了一夜。
妻子宋婉柔也沒有過來叫他回房間去睡覺。
他能理解宋婉柔的憤怒。
她也是為他鳴不平啊。
第二天,顧慶東早早就起來,回臥室去準備洗澡。
他進屋的時候,看到妻子在床上睡得正香,就放輕了腳步走進浴室。
洗完澡,換好衣服,他就出門了。
吩咐司機去顧云馳家。
司機有些意外,但還是按照他的吩咐開車前往顧云馳家。
喬姌和顧云馳下樓準備吃早飯,剛好看到祁管家開門請顧慶東進屋。
兩人都有些意外。
顧云馳打招呼,“早,二叔,您怎么過來了?”
顧慶東依舊是淡淡地笑著,回道:“早啊,我想吃文豪做的早餐,所以就過來了”。
“好,走吧,二叔”顧云馳卻察覺到顧慶東今日的異樣,但他沒有挑破,牽著老婆的手跟顧慶東一起去了餐廳。
張玉蘭和顧慶輝、顧美嬋、李文豪都在餐廳里。
見到顧慶東,大家的反應(yīng)都很意外。
顧慶輝第一個開口,“老二,你怎么過來了?來蹭早飯嗎?”
顧慶東笑笑,“大哥,你猜對了,我是過來蹭早飯的……文豪,有沒有我的份?”
李文豪笑著為顧慶東拉開座椅:“二哥,隨時歡迎你過來”。
顧慶東坐下,看向正在喝豆?jié){的妹妹顧美嬋,“大家都沒到齊呢,你就自已先吃上了?”
第275章
顧慶東的心很受傷
顧美嬋朝顧慶東嘿嘿笑。
“二哥,我最近特別餓,我估計我肚子里的這個小家伙,上輩子肯定是沒飯吃,投胎到我跟文豪這里,就是沖著文豪做的飯來的”。
顧慶東看著妹妹的笑容,心緒萬分復(fù)雜。
他很想問一聲,美嬋,你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讓媽媽把股份都給了你?
坐在對面的顧云馳,把二叔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
愈加確定顧慶東有問題。
但他佯裝沒發(fā)現(xiàn),慢悠悠地吃著早餐。
早餐結(jié)束。
顧云馳叫上顧慶東一起去上班。
顧慶東卻說兩人不同路,“我待會得去東圣那邊處理一些事情,可能下午才能回安遠”。
顧云馳只好一個人先走了。
顧云馳前腳走,顧慶東后腳就去了母親張玉蘭的房間。
張玉蘭看到二兒子進屋來,很納悶,“老二,你不去上班?找我有事?”
顧慶東往走廊里看了一眼,確定沒人跟過來后,關(guān)上房門,“媽,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張玉蘭瞅著兒子看了幾秒,在床邊坐下,“坐下說吧”。
顧慶東走到張玉蘭對面的沙發(fā)坐下,似乎很糾結(jié)的樣子。
張玉蘭沒耐心,“有什么話就直說,別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你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呢?你爸和我都不是這樣的性子”。
張玉蘭覺得,二兒子的性子要是果斷硬氣一些,指不定老頭就把家業(yè)交給他了。
顧慶東停頓了幾秒,抬起頭看向張玉蘭,艱難地開口問道:
“媽,我想問你,是美嬋主動問你要那些股份的嗎?”
“不是”張玉蘭斬釘截鐵地回道,“她從來沒問過我,是我自愿給她的”。
顧慶東有些意外,“那您為什么要給她呢?媽,你跟美嬋的感情……”
“老二”張玉蘭打斷兒子,“我原以為,我這四個孩子中,你是最懂事的,沒想到你也惦記著我的股份,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是不是憋了很久?所以才會在一大清早跑過來質(zhì)問我這樣的問題”。
顧慶東:“媽,對不起,我只是……”
張玉蘭凝視著兒子:“只是什么?”
顧慶東心想,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都說出來吧,他一咬牙,說:
“我只是覺得很憋屈,我那么努力工作,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到頭來卻什么都沒有得到,爸的股份都給了云馳,云馳是長孫,我無話可說”。
“可是你的股份為什么都給了美嬋呢?股份這東西應(yīng)該是傳男不傳女的,美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現(xiàn)在是李家的人,不是咱們顧家的人……”
“老二,你給我閉嘴!”張玉蘭生氣,“美嬋就算是結(jié)了婚,但她也一樣是顧家的人,你這些話,在我這里說就算了,不要讓美嬋他們夫妻聽到,”
“換做你是美嬋,你要是聽到自已的哥哥說這樣的話,心里會不會難受?”
顧慶東半張著嘴看著母親,啞口無言。
張玉蘭平息了怒氣,繼續(xù)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這么做是有我的原因,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們?yōu)槭裁矗菚r候到了,你們自然會知道”。
顧慶東不服氣,“到底是什么原因,為什么您現(xiàn)在不能說呢?”
張玉蘭瞪眼:“你還有完沒完了?行吧,那我就實話跟你說吧,就算是這些股份不給美嬋,我也不會給你,你可以死心了”。
顧慶東錯愕地看著母親,心中揪痛,“媽,為什么?就因為我不是長子長孫?不配?”
張玉蘭緊抿著唇,過了一會兒才回道:“是”。
張玉蘭心里也不好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想偏心哪一個。
所以她讓律師把她的房產(chǎn)平均分成了五份,給了四個子女和長孫顧云馳一人一份。
可是股份這東西,她不能平均分出去。
她得考慮到將來安遠集團還能不能掌控在顧家子孫的手里。
就只能給長孫顧云馳和他的孩子。
老大顧慶輝是扶不上墻的爛泥,給他一筆錢足夠養(yǎng)老就可以了。
老三夫妻倆的心就沒向過自家人,股份要是落到他倆的手里,肯定留不住。
張玉蘭原本不想分房產(chǎn)給老三夫妻,但到底是自已的孩子,做母親的狠不下心來。
她還是讓律師給老三那邊也分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