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楚綏看向查德:“你呢,怎么樣,同不同意?”
查德慫的一批,小心翼翼問道:“我可以不同意嗎……”
楚綏淡淡挑眉,將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可以,但我會揍死你�!�
查德:“我同意。”
在蟲族里,和楚綏一樣欺軟怕硬,見風(fēng)使舵的雄蟲不在少數(shù)。
外面有重兵守衛(wèi),窗戶旁邊就站著一名執(zhí)勤的軍雌,楚綏直接拉開窗戶,然后坐在窗沿上,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用生平最紳士有禮的態(tài)度問道:“請問霍頓上將他們平常會來這里嗎?”
得益于楚綏那副出色的皮相,站崗的軍雌看他一眼,臉都紅了,什么實話都往外蹦:“偶……偶爾會,明天四軍將領(lǐng)就在36樓開會,霍頓上將他們也會來。”
第64章
藥劑失效
這一夜大家睡的都不怎么好,
僅僅只是囫圇上樓睡了個覺,第二天清早就又齊齊坐在了沙發(fā)上,在這種時刻,
似乎只有全部擠在一起才能有些許安全感。
楚綏昨天打聽到,霍頓上將他們今天九點會在這里開會,估計會經(jīng)過不遠(yuǎn)處的那條正路,他隔著窗戶在腦海中估算著距離,
心想能引起對方注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查德恨不得撞墻,
哆哆嗦嗦的道:“我……我真的不敢……他一定會殺了我的……你換只蟲去試探吧……”
楚綏看了他一眼:“他的雄主是你,
對他造成傷害的也是你,別的蟲去問有什么用,你就算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件事過后他就會放過你嗎,
還不如膽子大一點,去試一試他們的想法。”
楚綏現(xiàn)在想知道,霍頓上將他們到底是因為對查德等雄蟲心懷怨恨所以故意不選擇平權(quán),還是真的想雌蟲為尊。
如果是前者的話,應(yīng)該會有些許轉(zhuǎn)圜的余地,
畢竟環(huán)境造就了雄蟲現(xiàn)在的德行,
如果真的依照案底清查,只怕八成的雄蟲都得關(guān)進(jìn)刑訊室。
有些錯能挽回,
有些錯沒辦法挽回。
楚綏上輩子已經(jīng)回不了頭,
因為他至死也未見心生悔意,
但在這里關(guān)著的雄蟲,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他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以前鞭笞雌君,后悔以前凌虐他們……
又或者有良心未泯的,
甚至在后悔以前沒有好好的對待雌蟲,如果能和平共處,他們何至于鬧得要推翻政權(quán)。
查德沒說話,把頭抵在墻上,看不清神情。
楚綏倒不怎么替自己擔(dān)心,反正他這輩子沒什么案底,想出去也不難,他只是罕見的,替大環(huán)境感到擔(dān)憂。
楚綏估測了一下時間,看向查德,覺得他沒必要那么害怕:“……霍頓上將如果真的想殺你,你活不到今天�!�
堂堂一軍上將,想收拾一只雄蟲,難道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嗎?
查德聞言身形一頓,沒說話。
楚綏現(xiàn)在也不喜歡強(qiáng)人所難:“你如果真的不想去就算了�!�
到時候假裝簽署條約,他自己當(dāng)面去試探也是一樣的,不過到底不如私下來談的好,更何況這種事只有當(dāng)事人去解決才是最有效的。
雄蟲犯了錯,有些蟲認(rèn)為知錯能改就行了,還有些蟲則認(rèn)為這輩子都不應(yīng)該原諒,但事實上,只有受過傷害的蟲才有資格說話。
他們說原諒,那才是真的原諒。
四軍上將掌控了一定的話語權(quán),如果能說服他們支持平權(quán),雄蟲的境地會好很多。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楚綏沒有表,他只能一直通過窗戶盯著正門口的那條路,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隊士兵忽然小跑著進(jìn)來,然后分列兩邊,緊接著從外間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了幾名身著軍裝的高級將領(lǐng)。
楚綏打開窗戶往外看,試圖從里面尋找出阿諾的身影,然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查德擠到了一邊:“我我我……我看見霍頓了!”
楚綏心想你這么激動干嘛,剛才不還怕的屁滾尿流:“哪個?”
查德指著一名身形頎長的軍雌道:“那個棕色頭發(fā)的,個子高高的�!�
楚綏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最后發(fā)現(xiàn)確實有些像霍頓上將,并且對方已經(jīng)朝著這邊走來了,掃了眼查德:“那你是去還是不去?”
查德猶豫一瞬,咬咬牙道:“去!”
如果真的要死,躲也躲不過,不如拼一下算了,說不定還能爭取點自由。
楚綏心想無論是人還是蟲,在生死關(guān)頭膽子都挺大的,他對查德道:“你記住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一定要弄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查德某種意義上和以前的楚綏差不多,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狗慫,壞事做過,卻不見得真的有什么十惡不赦的心思,聞言面色糾結(jié):“我……我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后背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再加上窗沿低,整只蟲栽倒蔥似的摔出了窗外,只聽噗通一聲悶響,查德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圍站崗的士兵就立刻潮水般涌來將他圍在了中間。
“有雄蟲逃跑!”
“快抓起來!”
雄蟲大多軟弱無能,他們關(guān)押了那么多雄蟲,敢明目張膽逃跑的,查德還是第一個。
這番動靜自然引起了霍頓他們的注意,都三三兩兩的頓住了腳步,阿爾文是煽風(fēng)點火不嫌事大的:“嘖,真是小瞧了他們的愚蠢,逃跑都不找個聰明點的辦法�!�
旁邊一名少將不確定的道:“逃跑的雄蟲好像是霍頓上將的雄主?”
走在最前面的霍頓聞言頓住腳步,一雙堅毅的眼眸順著看了過去。
查德摔的眼冒金星,一抬頭就見幾十支槍對著自己,臉都嚇白了,他靠著墻哆哆嗦嗦的站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想逃跑,我是想簽署條約……”
負(fù)責(zé)看守的軍雌聞言面露狐疑:“你們不是堅持不簽嗎,怎么又改變主意了?”
查德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
不管怎么說,愿意簽署條約是好事,負(fù)責(zé)看守的士兵聞言收回槍:“把他帶走�!�
查德卻道:“要我簽條約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我想和霍頓上將私下見一面……”
他知道霍頓就在附近,說這句話時,難免有些心驚膽戰(zhàn)。
為首的軍雌聞言皺眉:“霍頓上將很忙,沒有時間……”
話未說完,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把他帶去關(guān)押室。”
軍雌聞言看去,卻見霍頓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條件反射立刻敬禮:“是,上將!”
查德就那么被帶走了,剛才圍堵的兵士也終于退下,恢復(fù)了剛才的原狀。
楚綏見狀只能在心里祈禱他不要出岔子,否則這里的一些雄蟲就算放出去,簽署了雌主協(xié)議,以后的日子估計也難過了。
阿諾在科研所待了一整個晚上,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今早開會罕見的來晚了,他從門口走進(jìn)來的時候,卻并沒有立即去會議廳,而是走向了關(guān)押A區(qū)雄蟲的地方。
楚綏一直在窗邊靜等阿諾,眼見著他朝這邊走來,眼睛一亮,正準(zhǔn)備拉開窗戶,誰知卻被看守的士兵擋了回去:“請您關(guān)上窗戶�!�
人在屋檐下,楚綏還算禮貌:“你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是想和我的雌君說兩句話。”
看守的士兵心想雄蟲今天都是怎么了,一個二個都吵著要見雌君,他眼見阿諾帶著副官走來,抬手敬了一個軍禮:“上將。”
阿諾昨天一晚上都沒合眼,此時看見楚綏還好好的,心才終于落地,看了站崗的士兵一眼:“你先退下。”
士兵聞言猶猶豫豫道:“很抱歉,霍頓上將有令,除非正常的換班輪值,否則我們不能擅自離開,請您見諒�!�
第二軍第三軍都駐扎在附近,阿諾與霍頓他們意見不和,自然會被他們提防,也在意料之中。
阿諾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會議就開始了,對站崗的士兵道:“窗戶打開,我只說兩句話。”
士兵不好再攔,只得同意,楚綏立刻拉開窗戶:“阿諾!”
周圍耳目眾多,阿諾不好做什么,他只覺得楚綏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繼續(xù)被關(guān)押在這里,低聲道:“我一定會救您出去的�!�
楚綏頓了頓,然后點頭:“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阿諾說完,打量著四周,卻見那些士兵都在若有若無的窺探著他們,收回視線,意有所指的對楚綏道:“很抱歉,您昨天說想吃的那種糕點,我學(xué)著做了幾個,第一個味道很好,后面兩個卻做壞了。”
楚綏聞言心頭一跳,反應(yīng)過來,語氣如常的道:“沒事,下次做別的也是一樣的�!�
會議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阿諾最后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您就簽署條約吧,不過要按照您的想法來簽�!�
最后一句帶著些許意味深長。
阿諾不便久留,最后在斐迪的提醒下才終于轉(zhuǎn)身離開,楚綏目送他離去,然后反手關(guān)上窗戶,垂著眼若有所思。
阿諾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第一個味道很好,后面兩個卻做壞了?
楚綏那天被阿爾文帶走的時候,曾經(jīng)提醒阿諾去調(diào)查抑制藥,想確認(rèn)一下藥劑除了能安撫血脈暴.亂初期的軍雌外,對中期和后期的軍雌到底有沒有作用,聽他剛才的話,看來果然是有問題的。
如果藥劑只能安撫血脈暴.亂初期的軍雌,那么最多只能延長他們五至八年的壽命,也就是說雌蟲最后還是沒辦法完全離開雄蟲的信息素。
楚綏不知道,阿諾昨天連夜趕去研究所,和負(fù)責(zé)研究藥劑的尤利再次做了實驗,他們找來三十名正處于中后期暴.亂的軍雌,并對他們注射了抑制藥劑,但沒想到根本無法安撫他們體內(nèi)暴.亂的力量。
換言之,抑制藥充其量只能算作一種續(xù)命藥劑,對于中后期血脈暴.亂的軍雌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估計軍部高層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那么談判的時候,雄蟲這邊也就多了一些籌碼。
楚綏重新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心里總算有了些許底氣,正思忖著接下來該怎么辦,只聽門鎖咔嚓一聲響,查德竟然被送了回來,頭上還纏著一圈紗布。
楚綏見狀下意識起身:“你被打了?”
查德?lián)u頭,有氣無力的道:“沒有,剛才摔出窗戶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頭……對了,你們誰推的我,力氣那么大?”
楚綏聞言眼皮子跳了一下,轉(zhuǎn)移話題:“你去簽條約的時候,情況怎么樣?”
查德聞言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復(fù)雜,他在沙發(fā)上緩緩坐下:“別提了,我把你教我的話原樣跟霍頓說了,結(jié)果差點被他一槍斃了�!�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查德被看守的士兵帶到了簽署條約的關(guān)押室,他膽子說不上大,被槍指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后悔答應(yīng)了楚綏,沒坐一分鐘,就起身想要回去,一個勁拍門。
“我我我……我不想簽了,你們把我放回去吧!”
“有沒有蟲,開一下門!”
然而無論他怎么喊,看守的士兵就是不理他,查德只能硬著頭皮坐了回去,結(jié)果沒過多久,關(guān)押室的門就咔嚓一聲打開了,他下意識看去,卻見霍頓走了進(jìn)來,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起身。
霍頓面容硬朗俊挺,身形高大,絕對不屬于雄蟲喜歡的類型,尤其面無表情的時候,周身壓迫性極強(qiáng),查德一看見他,直接嚇成了木頭蟲。
霍頓在他對面落座:“您想見我?”
那雙眼掩在帽檐陰影下,堪稱冷峻。
查德都不敢坐,貼著墻根瑟瑟發(fā)抖:“我……我有一點事想問你……”
霍頓態(tài)度疏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聞言眉頭微微擰起,聲音低沉的道:“十分鐘�!�
十分鐘?
查德懵了一瞬才明白他在說什么,結(jié)結(jié)巴巴組織著語言,把楚綏教他的話說了出來:“你……你贊成雌蟲為尊,是因為恨我,還是……還是因為別的……”
霍頓大概沒想到一向只知吃喝玩樂的查德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抬眼看向他,目光鷹一樣銳利,聲音低緩:“你覺得呢?”
他連“您”字都拋了。
查德大腦一片空白,但也知道霍頓肯定是恨他的:“我……我……”
他“我”了半天什么也說不出來。
霍頓干脆拉開椅子起身,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聲響有些刺耳,在寂靜的室內(nèi)顯得相當(dāng)明顯,他朝著查德走去,直把對方逼得在墻角縮成了鵪鶉,高大的身軀投下大片陰影,聽不出情緒的問道:“如果我就是因為恨你呢?”
查德后背緊貼著冰涼的墻壁,退無可退,只能把楚綏教他的話說了出來:“如果……如果你只是因為恨我,其實沒必要贊成雌蟲為尊……”
霍頓聞言面無表情,他抬手落在腰間,似要拔槍,查德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用胳膊捂著臉急道:“平權(quán)!平權(quán)也可以!如果平權(quán),犯錯的雄蟲一樣能受到懲罰,沒必要雌蟲為尊,我知道我錯了,你你你……你想要我怎么補(bǔ)償都可以!”
他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些話,連頭都不敢抬,生怕霍頓一槍斃了他,然而在墻角縮了半天,也沒等到預(yù)想中的疼痛,終于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卻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
霍頓沒有開槍,他只是解開了衣服上的軍扣,然后將外套襯衫脫了下來,精壯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肌肉線條流暢,隱隱可窺見其中蘊(yùn)含的能量,然而最吸引視線的,卻是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
一條條,一道道,猙獰而又可怖,上半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霍頓目光暗沉的看向查德,出聲問道:“你覺得你要受到怎樣的懲罰,才能消除我的仇恨?”
面前的軍雌強(qiáng)壯得過了頭,也無趣得過了頭,終日木訥寡言,實在是不討喜歡,每次挨了鞭子就穿衣服退下,查德第一次這么直觀的看見他的傷痕,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頓見他看見了,復(fù)又穿上衣服,將扣子一一扣上:“既然要簽條約,那就趕快簽,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說話間,一名醫(yī)務(wù)兵忽然推門進(jìn)來了,他看向霍頓:“上將,您傳召我有什么吩咐?”
霍頓沒說話,只是冷冷看了查德一眼,示意醫(yī)務(wù)兵過去給他包扎。
查德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都沒注意額頭磕出了血,他被醫(yī)務(wù)兵從地上扶起來包扎上藥,從頭到尾罕見的沒吭聲,霍頓看了眼時間,起身準(zhǔn)備離去,卻忽然被誰攥住了手腕,皺眉看去,卻見是查德。
查德被他的眼神嚇到,下意識就想松開手,但不知為什么,又忍住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謝……謝謝……”
老實說,已經(jīng)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沒想到霍頓還愿意給他找醫(yī)生治傷,這些天查德被關(guān)在這里,可謂看盡了人情冷暖,此時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紅了眼。
雄蟲脆皮又柔弱,沒有什么流血不流淚的說法,查德深埋著頭,像是哭了:“霍頓……對……對不起……”
霍頓靜靜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無聲咬緊牙關(guān),聲音冰冷:“松手,別逼我一槍斃了你�!�
回憶到此結(jié)束。
楚綏追問道:“然后呢?”
查德眼睛現(xiàn)在還有些紅,他一張娃娃臉,本來就顯年齡小,現(xiàn)在看著就更小了:“沒有然后,我直接被送回來了,條約也沒簽。”
他說完情緒似乎很是低落,把臉埋入掌間,久久都沒出聲,楚綏還以為他嚇傻了,正欲說話,誰知卻聽查德紅著眼眶問道:“楚綏,我們……我們是不是都該死?”
楚綏聞言一頓:“為什么這么說?”
查德年紀(jì)在雄蟲中絕對算小的,剛剛成年而已,看著仍有幾分單純:“我……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覺得腸子都悔青了,莫名的懊惱。
查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哭的斷斷續(xù)續(xù):“霍頓身上……好多傷……都……都是我打的……他一定特別……特別恨我……但是他還找醫(yī)生幫我治……治傷……”
楚綏默了默,然后扭過頭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一些早已被自己刻意遺忘,但又真實存在的記憶。
阿諾也曾遍體鱗傷的跪在他面前,后背的舊傷往往還沒好,就又添上了新傷……
那個時候的楚綏既沒有系統(tǒng),也沒有理智,他只覺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人,將那些過往深埋心底,不敢說也不能說,心中失衡的時候甚至升出過極致的恨意。
為什么偏偏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
為什么偏偏是他離開了藍(lán)星?
天長日久的壓抑下,他腦海中屬于人類的記憶正在逐漸褪色,最后被蟲族日益同化,眼中已經(jīng)看不出絲毫人性。
楚綏上輩子當(dāng)了一世的蟲,阿諾就受了一世的苦。
現(xiàn)在他終于想學(xué)著怎樣去做一個好雄主,卻又被關(guān)在了這里……
楚綏靜坐了不知多久,最后終于起身,卻是走向門口,忽然對看守的士兵道:“我要簽署條約。”
他說:“我要簽署條約�!�
士兵聽見這句話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道:“稍等一下,我去通報�!�
簽署條約的流程其實很復(fù)雜,需要軍部的議法官帶著文件過來,親眼看著雄蟲簽署姓名,然后再帶去資料庫清查數(shù)據(jù),核對是否有過往案底,一項項清查下來,確定無誤了,這才能將他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