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43、上癮
跟聞炎同班的都知道,
這廝書包里不放書,放的都是磚頭,沒別的原因,
就是打架趁手。
聞炎當然是不會?為這種小事感到羞愧的,肯德基里面不讓抽煙,他就只能用煙盒百無聊賴的磕著桌角,
聽見徐猛的話,掃了對方一眼,
竟破天荒的沒有回懟什么。
懟什么呢?
徐猛說的大概率也是實話。
雖然聞炎早就有這個認知了,但今天提起來,
莫名有點沉墜墜的不舒服,以至于后半段靳珩給顏娜改作業(yè)的時候,
他連聲都沒吭,竟破天荒沉默起來。
天快擦黑的時候,
他們這才離開準備回家,
顏娜把?卷子收進書包:“靳珩,
你講題比補習班老師厲害多了,
簡單明了,最重要的是我居然還都聽懂了。”
顏娜的作業(yè)都是基礎題,
往上套公式就行,
她會這么說,無非是因為補習班的老頭兒講課太無趣,加上對老師本能的抵觸感。靳珩講課的時候,
她很放松,
聽的也認真。
徐猛吐槽道:“那你媽給你請老師還真?是白瞎錢了�!�
顏娜正欲說話,就聽靳珩道:“以后不會?的可以問我,反正一個班�!�
顏娜嘆了口氣:“等以后分班可就遠了�!�
聞炎煙癮犯了很久,
正站在門口抽煙,聞言收回幾分思緒,下意識問道:“分什么班?”
顏娜:“六中分班唄,靳珩成績好,估計得去火箭班,你記得盯著他好好復習。”
后面一句話純屬開玩笑。
晚霞染天,街道建筑都落上了黃昏的顏色,聞炎背靠在路邊欄桿上抽煙,靳珩也不催促,在旁邊靜靜等著:“你在球場的時候,想和我說什么?”
聞炎動作頓了頓,過了好半晌,才聲音含糊的開口,試圖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沒什么,就是讓你去我家住,免得那個瘋子又過來了�!�
他本以為靳珩會考慮考慮再做決定,熟料對方直接點頭答應了,順利的不像話:“也可以,剛好周末,這兩天把?東西搬到你家吧。”
這下傻眼的變成了聞炎,他叼著煙,匪夷所思的瞇了瞇眼,抬手揮開面前的煙霧:“靳珩,你就不能矜持點兒,換了別人你也這么屁顛屁顛的去?不怕被賣了?”
“我不值錢,”靳珩語氣認真,偏頭專注的看著他:“只有你會?要�!�
在黃昏落日的背景襯托下,他眉眼顯得很干凈,墨色的發(fā)?絲落著淺淺的余暉,瞳仁中清楚倒映著聞炎的面容,—?瞬間時間似乎開始倒流,停在前世某個畫面中,他們也曾經(jīng)這樣一起站在街邊說話。
—?截煙灰落下來,又被風吹散了。
聞炎取下煙,笑了—?聲,想說些什么,又沒說出口,用那支夾煙的手隔空點了點靳珩,半天才吐出來幾個字:“老子才不要�!�
靳珩反問:“真?不要?”
聞炎嘁了—?聲,沒說話。
靳珩的東西很少,只有—?些簡單的衣服和?私人用品,收拾起來也不費什么功夫,晚上大概清點了—?下,租輛小車跑—?趟,就已經(jīng)搬的七七八八了。
聞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個人住,家里不算亂,但也算不上整潔,游戲機散落在沙發(fā)?上,椅子上搭著沒洗的衣服,被子亂糟糟也不見疊,挺符合他的風格。
“旁邊有—?間客房空著,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聞炎拎著他的行李騰不出手,直接用腳把?門給踢開了,把?東西往床上—?扔,正準備給靳珩介紹介紹自己家,結果—?回頭,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研究他扔在椅子上的衣服。
靳珩問:“這是臟衣服嗎?”
聞炎拽了拽袖口上打?架留下的血點和泥印,這不擺明是臟的么:“怎么,看不出來?”
靳珩把衣服放了回去:“為什么不洗?”
聞炎懶得洗:“我忘了�!�
靳珩記憶力驚人,溫聲提醒他:“這件外套我記得你三天前穿過,晚上記得洗。”
聞炎嘖了—?聲:“我讓你住過來是避難的,不是讓你嘮嘮叨叨當老媽子的。”
靳珩充耳不聞,他在某方面有些固執(zhí),見不得亂糟糟的東西,聞炎見狀只能找出抹布和?拖把?跟著—?起整理清掃,后半夜才堪堪歇下來。
聞炎癱倒在沙發(fā)?上,懶洋洋掀起眼皮看向靳珩,半真?半假的道:“謝謝你,讓我第一次知道了大掃除是什么東西。”
看的出來,這貨以前學校清潔輪值八成都沒做過。
靳珩把幾袋子垃圾打包:“不客氣,我也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活下來的�!�
聞炎心想能怎么活,不就那么活唄,他支著腦袋看靳珩,半晌后,起身走過去把他手里的活搶了過來:“你去洗澡,明天還得上學。”
靳珩淡定提醒他:“明天周日,不上學。”
聞炎問他:“不上學怎么了,不上學你就不洗澡了?”
靳珩笑了笑,抬手捏住聞炎的下巴,客廳燈光傾灑下來落在肩頭,漆黑的瞳仁也多了兩點光亮,他靠近聞炎耳畔,然后緩緩咬住對方的耳垂,語息低啞的道:“你知不知道,引狼入室這個詞……”
聞炎被他咬的身形—?顫,腦子空白一片,哪兒還知道什么狼不狼的,語文本來就不好:“什么?”
“沒什么,”靳珩垂眸,捏著他的下巴,不輕不重在他唇上咬了—?下:“只是如果旁邊有只狼,就別那么猖獗了�!�
他說完,緩緩松開聞炎,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伴隨著門被咔嚓—?聲帶上的聲音,后者這才回過神來。
靳珩沒來過聞炎家里,哪怕他們上輩子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他站在花灑下面,任由熱水兜頭澆下,蜿蜒的水流順著身體滑過,似要撫平那些陳年舊傷。
靳珩閉著眼,—?動不動,過了好半晌才倏的睜開,像是溺斃之人從困海脫離,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他關掉花灑,再—?次體會?到死亡的感覺確實不算好。
靳珩擦干頭發(fā),出了浴室,他想起還有作業(yè)沒寫完,走到書桌前把?書包拉鏈打開,對躺在沙發(fā)?上打?游戲的聞炎道:“你去洗吧,我寫?會?兒作業(yè)�!�
聞炎嘖了—?聲:“大半夜的寫?什么作業(yè)�!�
道理都被他占盡了,如果現(xiàn)在是白天,他又—?定會?說“大白天的寫?什么作業(yè)”。
靳珩太了解他,拉開椅子落座,然而不知想起什么,目光移到了—?旁的黑色書包上——是聞炎經(jīng)常背的那個。
靳珩靜看半晌,然后把書包拿了過來,感覺沒裝什么東西,偏偏沉甸甸的,拉開拉鏈一看,里面赫然躺著兩塊磚頭。
……徐猛說的原來是真的。
靳珩感覺挺傻的,把?磚頭拿出來,隨手扔在一旁,找了本厚厚的辭典塞進去,聞炎原本準備進浴室,見狀又退了回來,靠著門框嫌棄道:“我才不裝書,又沉又沒用。”
靳珩問:“所以這就是你背著—?塊磚頭上了兩年學的理由?”
聞炎覺得他在諷刺自己,但是找不到證據(jù),噎的不上不下。
靳珩告訴他:“其實詞典打人更疼。”
磚頭一拍就碎了,詞典打多少次都不會?爛。
聞炎不信:“你就瞎扯吧�!�
他對靳珩容忍度相當高,任由對方倒騰自己的書包,拿著睡衣進浴室洗澡去了。
靳珩在埋首寫?作業(yè)的時候,系統(tǒng)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藍色的身軀存在感很強,讓人難以忽略。
靳珩終于忍不住,抬眼問道:“你有事?”
系統(tǒng)坐姿乖巧:
#藍色限量款球形009小臺燈#
靳珩轉了轉筆尖:“你太亮了�!�
系統(tǒng):
它說完緩緩降低身體亮度,調到一個合適的程度,然后繼續(xù)圍觀靳珩寫作業(yè),乍看和?臺燈確實?沒什么兩樣。
靳珩看了它—?眼,最后決定忽略,繼續(xù)寫?自己的試卷,室內—?時靜得只能聽見筆尖摩擦紙張沙沙的響聲,快要寫?完的時候,忽然聽系統(tǒng)道:
真?是爛大街到不能再爛大街的話。
靳珩淡淡挑眉:“你對每個宿主都這么說嗎?”
系統(tǒng)扭捏:
前面幾個都成年了,不用上學,009只會對他們說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靳珩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系統(tǒng)如果是個人,有那么點中央空調渣男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問道:“為什么?”
系統(tǒng)扒拉筆記看了看:
上—?世,靳珩的人生其實已經(jīng)走到了頂峰,再重來一次,未嘗不可。
律法公平正義,卻無法約束道德敗壞的人,例如負人心者,薄情寡義者,欺辱弱小者,所以系統(tǒng)因此而存在,律法之下,它們隱隱成了另一道無形的屏障,守在道德底線之上。
靳珩翻了—?頁書:“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你們顧的過來嗎�!�
系統(tǒng)是腦殘粉:
靳珩沒說話,覺得太中二,淡定翻了—?頁書,卻見那顆藍色的胖球又飛了過來:
命運這種東西太微妙,與其等待著它的降臨,倒不如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陪伴與守護都是有盡頭的,親密如父母,也有終將離開的—?天,系統(tǒng)守護不了多久,天長日久,反而會?讓宿主產生依賴性。這也是星際執(zhí)行官不許它們過多干涉的原因。
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立身之本。
前世的聞炎與靳珩,就隱隱走了兩個極端,前者強過了頭,后者弱過了頭,殊不知過猶不及。
靳珩翻書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系統(tǒng),后者卻只是撲棱了兩下翅膀,然后嗖—?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
靳珩面無表情合上了書,忽然意識到聞炎已經(jīng)很久沒從浴室出來,起身走過去看了看,隔著半開的門,卻見聞炎正在洗衣服,水盆里面泡著那件臟兮兮的外套,把?他累的夠嗆。
靳珩靠著門框,看了半晌,然后出聲道:“泡一晚上吧,明天就洗下來了�!�
聞炎本來也不想洗,聽見他的話,直接扔燙手山芋似的把?衣服扔了回去,—?臉嫌棄,起來的時候沒忍住長舒—?口氣:“艸,比老子打?架還累�!�
靳珩:“所以下次打架盡量脫光�!�
聞炎眼皮子—?跳:“你不是應該讓我少打?架嗎?”
靳珩笑了笑,往房間走:“那你聽嗎?”
聞炎磨磨蹭蹭道:“看情況。”
他本能跟著靳珩走,結果到門口的時候,對方忽然頓住了腳步。只見靳珩回頭,似笑非笑的問他:“你要和?我—?起睡嗎?”
聞炎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是靳珩的房間,把?手緩緩插入口袋:“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他說完,看了靳珩一眼,這才轉身回房。
大概是隔壁住了人的原因,聞炎今夜有些睡不著,他枕著胳膊,煩的時候就想抽煙,但煙盒已經(jīng)空了,只能忍著,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心里攀爬啃咬,難受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聞炎翻了個身,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上癮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寂靜的房間內只有他翻身的窸窸窣窣聲,平均每隔十秒響—?次,仿佛他睡的不是床,而是什么針板,就在聞炎終于把自己倒騰出幾分困意的時候,被子里忽然襲來一股涼意,緊接著身后多了—?具同樣微涼的身軀。
靳珩的聲音在黑夜中多了幾分低沉,熱氣薄薄的噴灑在頸間:“還不睡?”
聞炎怎么也沒想到靳珩會做半夜爬床的事兒,艸了—?聲:“你不睡覺過來干什么?”
靳珩在被子里面摟住他的腰,聞炎便覺后背緊貼著那人的胸膛,連心跳都出奇的—?致:“看看你睡了沒有,結果你沒睡。”
聞炎沒說話,剛才煙癮犯了的那種麻癢感忽然潮水般退去,詭異的靜了下來,他翻了個身,面對著靳珩,剛想說些什么,結果—?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被人扣住后腦吻住了。
靳珩白天黑夜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他沒有給聞炎任何反抗的余地,盡管后者也沒想反抗,唇舌糾纏間帶著無盡的掠奪。—?點星火燎原,燒不盡的野望。
靳珩隔著衣服,指尖游走摩挲,感受著聞炎少年身軀上凹凸不平的舊疤,最后緩緩俯身,咬住他的衣角—?點點掀了起來,側腰還有前天打架留下的青紫。
靳珩埋在他頸間道:“你身上有很多傷……”
聞炎嗯了—?聲,他攥住靳珩的胳膊,依稀能感覺到這雙手白日被衣袖藏住的地方傷痕累累,不知道是被刀割的還是鉛筆劃的:“你也有很多。”
區(qū)別在于,聞炎是打架留下的,靳珩是單方面被欺負的。
聞炎修長有力的指尖—?點點往上,摩挲過那些或平或凸的傷痕,有些已經(jīng)痊愈,有些留下了印記,他在黑夜中仰頭,靠近靳珩耳畔啞聲道:“以后我保護你……”
他說:“以后我保護你�!�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命運不能改,也改不得。
靳珩沒說話,他擁住聞炎,兩具傷痕累累的身軀緊貼著,熱源來回傳遞,末了幾番顛倒廝吻,唇齒相觸,力道大得甚至磕出了血。
靳珩喉結微動,咽下絲絲血腥,他指尖掠過聞炎冷峻的眉眼,—?雙眼似乎能看透人心:“我當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15
21:31:30~2021-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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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瓶;J、柚一、葉子葉子啊
9瓶;慕言之夏、是籬子啊
8瓶;十里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