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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誰?知府?”賣茶伙計(jì)掏了掏耳朵,“那就是一條狗,狗要喝茶,你還能找狗要錢嗎?”

    公孫琢玉樂了,旁敲側(cè)擊的問道:“那若是江州那位英明神武、風(fēng)流倜儻的公孫知縣來此喝茶,你收錢嗎?”

    那必然是不會收的,因?yàn)椤?br />
    “他就是一坨臭狗屎,”賣茶伙計(jì)撣了撣肩上的抹布,“民不與官斗,我不與狗屎斗。”

    “……”

    公孫琢玉聞言嘴角笑容逐漸消失,扇子都搖不下?去了,心想這個刁民真是大膽,非得讓人關(guān)到牢里好好教訓(xùn)不可,頓時拍桌而起:“你這?個刁……”

    話未說完,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到嘴的話便咕嘟一聲咽了回去,連忙拿起扇子跑了過去。

    賣茶伙計(jì)見狀急忙拽住他:“哎哎哎,客官你還沒給錢呢!”

    公孫琢玉只得頓住腳步,掏遍全身上下?摸出兩個銅版扔給?他:“兩個銅板也值得你這?么斤斤計(jì)較,小氣鬼!”

    伙計(jì)覺得他有?病,暗自嘀咕:“什么人吶�!�

    杜陵春清剿完一批前朝亂黨,剛剛才從大獄里審?fù)攴溉顺鰜�,然而未走多遠(yuǎn),就在街上碰見了公孫琢玉,不由得淺笑出聲:“公孫大人,好巧�!�

    他喜著朱紫色的衣裳。今日一身白袍,外罩紫紗,腰系玉帶,當(dāng)真貴不可言。兼得眉飛入鬢,愈發(fā)雌雄莫辨起來,隱隱透著妖氣,讓人捉摸不透。

    公孫琢玉依舊還是簡簡單單的白袍,清爽利落,一看就是富貴公子。他搖了搖折扇,裝作偶遇:“哎呀,好巧,杜司公這是從哪兒來?”

    杜陵春不答,將手緩緩攏入袖中:“公孫大人這?么聰明,為何不猜一猜?”

    莫名的,不愿說自己剛殺完人。

    公孫琢玉聞言摸了摸鼻尖,不動聲色打量著。見杜陵春身后跟著一小隊(duì)護(hù)衛(wèi),其中幾人身上有?傷,顯然剛經(jīng)歷過一場惡斗。

    他們從東面而來,大概率不是喝酒吃飯,因?yàn)闁|面恰是府衙監(jiān)牢。

    那為什么要去府衙監(jiān)牢呢?

    公孫琢玉輕嗅了一下?,聞到杜陵春身上有?淺淡的血腥味,很新鮮。面前這?個人是當(dāng)朝提督,來江州就是為了清剿亂黨一事,去監(jiān)牢總不可能是為了巡視民情?。

    公孫琢玉笑笑:“司公清剿亂黨可還順利?那群亂黨武功不俗,還需嚴(yán)加看管,大獄里的牢門有些舊,提前找人加固為好�!�

    杜陵春挑眉,忽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全無秘密可言:“你如?何知曉?”

    公孫琢玉這?個時候反倒謙虛起來了:“胡亂猜測,誤打誤撞�!�

    杜陵春掩在袖袍里的手動了動,笑道:“你很聰明,不過牢房不需加固了。”

    那群人已經(jīng)死了。

    一陣風(fēng)過,吹散了他衣袖上沾染的血腥味。

    杜陵春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問道:“公孫大人不去查案,怎的在大街上閑逛?”

    公孫琢玉心想可千萬不能讓上司以為自己在摸魚開小差,折扇遙遙一指,正對著濟(jì)生堂門口:“下?官是來盯著嫌犯的。”

    說來也巧,話音剛落,那虞大夫恰好從醫(yī)館中走了出來,只見他先是左右看了一圈,然后朝著南街而去,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公孫琢玉道:“下?官盯的人就是他。”

    杜陵春饒有?興趣問道:“他就是嫌犯?”

    公孫琢玉也沒有把話說的太死:“他跟此案有?關(guān)聯(lián)。”

    杜陵春倒是從未見人破案,心中頗為新鮮:“既如此,本司公便與你一同瞧瞧究竟�!�

    公孫琢玉聞言眼皮子一跳,而后猶猶豫豫的看向他身后:“司公,跟蹤不必帶這么多人�!�

    杜陵春一拂袖:“簡單,讓他們不必跟著�!�

    他身后一名黑衣護(hù)衛(wèi)聞言下?意識出聲:“司公,不可……”

    江州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倘若被有?心之人盯上,只怕大大的不妙。

    杜陵春淡淡垂眼,漫不經(jīng)心道:“你們隱于暗處便是,亂黨已除,不會有?什么大事�!�

    護(hù)衛(wèi)只好照辦。

    于是一個人的跟蹤就這?么莫名其妙變成了集體活動。

    公孫琢玉和杜陵春隔著三五步距離跟在虞大夫身后,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彎彎繞繞,不知走了多少條街,最后終于停在了……

    一家妓院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我與司公上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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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瓶;遇光、一只屁屁豬、往作者的菊花里

    4瓶;關(guān)關(guān)、又是在找書的一天、肖戰(zhàn)的唇下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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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3、原來他們上輩子曾經(jīng)見過

    公孫琢玉可以對?天發(fā)誓,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尷尬的時候。眼見?著虞大夫進(jìn)入巷子?里的煙花之地,他站在門口,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樣,

    怎么都挪不動步子?。

    “司公……”

    公孫琢玉不期然想起身旁人是一名太監(jiān),一向伶俐的唇舌竟也顯得不利索起來,

    雙手不安的搓來搓去,猶豫著道:“此地污濁,

    不如……不如我們先回?去……”

    聲音很小,

    像犯了錯一樣。

    杜陵春沒說話,

    側(cè)目看了他一眼,

    不知在想些什么,總歸聲音聽不出喜怒:“不是要追疑犯么,你站在門口如何?追?”

    語罷冷冷拂袖,竟是率先走了進(jìn)去。

    公孫琢玉只?得跟上,

    同時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讓你跟,讓你跟,

    居然跟到青樓這個破地方來了,

    真要命!

    風(fēng)月樓亦是銷金窟,樓下的歌女奏起絲竹管弦,聲音甜膩的唱著露骨詩詞,讓人面紅耳赤。杜陵春衣飾華貴,從進(jìn)門開始就被那些攬客的姑娘盯上了,三三兩兩嬌笑著擁了上來往他懷里靠。

    “哎喲這位公子?看著面生,怕是第一次來吧。”

    “奴家擅曲,給公子?唱曲子?聽好不好?”

    她們身體柔若無骨,絲帕亂飛,混雜著各種脂粉香氣,

    不動聲色撩撥著杜陵春,后?者臉色則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細(xì)看竟有幾分陰鷙,冷冰冰道:“滾!”

    姑娘不大樂意:“哎呦,都進(jìn)了咱們這地界,你裝什么正人君子?,瞧你這細(xì)皮嫩肉的模樣,似女子?一般,該去對?面的青街呢�!�

    青街就是小倌樓,全是斷袖扎堆的地方。

    杜陵春不是江州本地人,瞇了瞇眼,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話里的意思。正待說些什么,手臂忽然被人一攥,緊接著跌入了一個帶著淺淡松香味的胸膛。

    公孫琢玉可不想惹了這位活閻王,他一面將杜陵春虛護(hù)在懷中,一面擋開那些狂蜂浪蝶:“各位姑娘,對?不住,我朋友面皮薄,你們莫嚇著他�!�

    姑娘揮了揮手帕:“公孫大人,您說的話,咱們姐妹自然是聽的,只?是日后?記得常來,多照顧照顧生意�!�

    這話說的,好像他經(jīng)常來這兒嫖一樣。

    公孫琢玉瞪了她一眼,正氣凜然:“胡說八道,本大人從不踏足煙花之地!”

    姑娘嬌笑,往他胸膛上拍了一下,嗔怪道:“奴家上個月還見?過您在這兒喝酒呢�!�

    酒錢還是賒的。

    “是嗎,”公孫琢玉看向她,嘶了一聲,“本官上月一直在調(diào)查女飛賊盜竊官印一案,只?和疑犯見?過,你見?過本官,難道你也是……”

    “哎呦大人!”姑娘嚇的連忙擺手,“是奴家說錯話了,從不曾見?過大人,該打,該打�!�

    公孫琢玉輕哼一聲,收回?了視線,這才看向杜陵春,低聲殷勤道:“司公,咱們往樓上去,上面有雅間,樓下魚龍混雜了些。”

    杜陵春臉色依舊難看,聞言嗤笑一聲道:“倒沒看出來,公孫大人還是個風(fēng)流種子?�!�

    公孫琢玉摸了摸鼻尖:“不是下流種子?就行?……”

    聲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公孫琢玉恐又有什么不長眼的姑娘往杜陵春身上貼,一直護(hù)在旁邊,抬手隔開了那些醉醺醺的酒客。杜陵春不喜歡與人太過靠近,平日里就連仆役也不得近身伺候,此時被公孫琢玉虛護(hù)在身前,難免磕碰到。

    躲又躲不開,避又避不得,只?有那清冽的松香籠罩在周身,竟讓人心煩意亂。杜陵春不由得皺了皺眉。

    公孫琢玉一直走到二樓,才落下手臂,左右看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司公……”

    杜陵春回?神,掀了掀眼皮:“嗯?”

    公孫琢玉:“我們好像把人跟丟了……”

    二樓都是雅間,閉門閉戶,就剛才樓下糾纏的那么一小會兒功夫,虞大夫就不見?了身影,總不能?挨個去敲門吧。

    杜陵春挑眉:“這有何?難�!�

    他直接從袖中取出一錠金元寶,當(dāng)啷一聲扔到了一旁端酒而過的侍女托盤中,隨口問道:“剛才有一名藍(lán)衣男子?過來,進(jìn)了哪間房?”

    那金元寶想來不是用來花的,而是宮中用來打賞宮婢的,拇指大小一個,雕了細(xì)細(xì)的福字紋,精巧異常。

    侍女眼睛都瞪大了,公孫琢玉眼睛都綠了。

    侍女結(jié)結(jié)巴巴答道:“回?大爺,他他他……他進(jìn)了竹字房�!�

    公孫琢玉心疼那個金元寶,伸手想拿回?來,侍女卻?悶頭一轉(zhuǎn)身,直接跑下了樓,生怕他們反悔似的。

    公孫琢玉暗自攥緊了拳頭:“……”

    好痛心!

    杜陵春負(fù)手朝著竹字房走去,慢悠悠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間沒有錢辦不成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你付的代價不夠多�!�

    他們兩個人的三觀倒是歪到一起去了。

    公孫琢玉屁顛屁顛的附和:“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竹字房旁邊的包廂還空著,他們直接找老鴇子?定了下來,因?yàn)槎帕甏撼鍪珠熅b,老鴇樂的牙不見?眼:“大爺,可要叫幾名姑娘過來陪酒呀?”

    公孫琢玉:“一個都不要,無事?別進(jìn)來打擾。”

    老鴇子?笑著道:“行?行?行?,您是知縣,您說了算�!�

    看來公孫琢玉在這里挺臉熟的,人人都認(rèn)得。

    杜陵春見?老鴇走后?,在地上的矮桌旁落座,似笑非笑道:“看來公孫大人是�?停瑐個都認(rèn)得你。”

    公孫琢玉心想欠了她們幾百兩的酒錢,是個人都不能?忘。一邊倒掉杯中茶水,一邊笑著道:“江州地方小,百姓當(dāng)然認(rèn)識父母官。”

    說完用帕子?擦了擦杯盞,然后?把杯子?底端緊貼著墻,將耳朵靠了過去。

    杜陵春走過來,在他身旁蹲下:“你作?何??”

    公孫琢玉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調(diào)查取證�!�

    說白了就是偷聽。

    古代顯然沒有隔音墻這種技術(shù),墻壁又薄,但?凡對?面說了些什么,大概也能?聽個八九不離十。公孫琢玉一邊聽,一邊腦補(bǔ)畫面。

    “虞公子?,請喝茶。”這是一道柔軟的女聲,許是青樓女子?。

    “瓊月姑娘,在下近日瑣事?纏身,故而未能?來此看望,不知你風(fēng)寒可好了些?”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是虞大夫。

    瓊月低咳兩聲:“已經(jīng)大好了,多謝虞公子?掛心�!�

    她話音剛落,忽然響起一陣推門聲,緊接著響起老鴇陰陽怪氣的言語:“喲,這不是虞大夫嘛,今兒個怎么有空來看瓊月了?”

    虞大夫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道:“在下……在下……”

    瓊月低低出聲:“媽媽,虞公子?是來探望女兒病情的�!�

    老鴇愈發(fā)陰陽怪氣起來:“咱們這兒是收錢的生意,不做倒賠錢的買賣,他來替你瞧病,是不是還要媽媽我給他診金呀?日日沒羞沒臊的往上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見?姑娘不要銀子?的嗎!”

    后?面一句顯然是在說虞大夫。

    虞大夫很難堪,聽動靜,應(yīng)該是拿了錢出來:“媽媽,這是銀兩�!�

    老鴇叉著腰,嘆了口氣:“唉,這么小錠銀子?,夠做什么的,還是隔壁的公孫大人出手闊綽,他直接給了錠金元寶呢!”

    虞大夫聲音忽然警覺起來:“公孫大人?!”

    老鴇子?:“怎么,江州知縣,你不認(rèn)得?”

    壞菜,被發(fā)現(xiàn)了!公孫琢玉心想這個老鴇子?嘴真是比褲腰帶還松,扔了茶杯,正準(zhǔn)備帶著杜陵春離開此處,誰料外間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篤篤篤——”

    杜陵春皺眉,低聲問公孫琢玉:“被發(fā)現(xiàn)了?”

    公孫琢玉點(diǎn)頭,順便趴到門縫邊看了一眼,看不清面容,只?瞧見?來人是藍(lán)色衣衫,無聲動唇:“是疑犯�!�

    杜陵春緩緩攥緊指尖,干脆利落道:“直接捉了�!�

    公孫琢玉心想可不能?捉,線索還沒找到呢,他聽著外間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待瞧見?旁邊的床榻時,忽然有了主意。

    “司公委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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