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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公孫琢玉扶著杜陵春,活像接了一塊燙手?山芋:“司公喝醉了,你們快將他扶回房中休息。”

    婢女聞言下意識伸出手?,想幫忙攙扶,但還未挨到杜陵春的袖子邊,不知想起什么,又飛快縮了回去:“大?人見諒,司公不喜我等近身伺候,倘若犯了規(guī)矩,只怕性命難保。”

    如果杜陵春是個健全?男人,說不得?還有丫鬟以身犯險,勾引爬床。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扶了杜陵春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丟掉腦袋。

    公孫琢玉傻了:“那怎么辦?”

    婢女咬唇,為難搖頭。

    公孫琢玉誘哄她:“司公現(xiàn)在醉著,你們找兩個人將他扶回去,他不會知曉的�!�

    婢女見他扶著杜陵春,猶豫出聲道:“不如勞煩大?人,將司公送回房休息?”

    公孫琢玉:“……”

    公孫琢玉耳朵上?的熱度剛退下去一點(diǎn)?,聞言又燒了起來。但他迎著婢女的視線,只能硬著頭皮把杜陵春背了起來:“姑娘前方帶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琢玉:嚶,害羞

    感謝在2021-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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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79、杜司公絕世好男人

    這處府邸只是杜陵春暫住之地?,

    卻也飛閣流丹,美輪美奐。婢女在前方引路,穿過曲折的回廊,

    最后停在了一?間屋子前,輕輕推開了房門:“大?人請�!�

    公?孫琢玉背著杜陵春入內(nèi),

    然?后將人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后者雖醉酒,卻也沒有什么撒潑之舉,

    只是半醉半醒的閉著眼,

    呼吸沉重。

    婢女屈膝道:“大?人稍等,

    奴婢去端些醒酒湯來�!�

    語罷看了公?孫琢玉一?眼,

    心想杜司公?對此人異�?粗兀粼诖颂幭雭硪矡o?事,便靜悄悄退了出去,順手還將門給帶上了。

    公?孫琢玉驚嘆于這間房的奢侈無?度。書閣桌椅一?應(yīng)全是上等紫檀,

    矮榻鋪著白狐貍毛毯,多?寶架上的古董花瓶價值萬金,

    想來年份不淺。

    羨慕啊。

    嫉妒啊。

    高興啊

    公?孫琢玉坐在床邊笑?瞇瞇的搓了搓手,

    心想以后跟著杜陵春,對方怎么著也不會虧待自己的吧?再則對方上輩子怎么說也幫過自己,兩個人狼狽為奸……啊呸,珠聯(lián)璧合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杜陵春閉眼躺在榻上,睫毛顫了顫,在眼下打落一?片陰影,愈發(fā)襯得?膚白如凝脂。姐弟二人多?多?少少會有些相?似,只看他的相?貌,也能猜出傳聞中那位盛寵滔天的貴妃為何受寵了。

    公?孫琢玉原本只是想替杜陵春蓋上被子,但目光不期然?掃過他的脖頸,

    鬼使?神差般,摸了摸對方喉結(jié)下方的一?點(diǎn)朱砂痣,指尖落在上面,輕輕摩挲。

    像是一?滴凝紅的血,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紅艷艷的刺目。

    公?孫琢玉心想,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上一?世瀕死得?見,這一?世又偏偏遇上。正兀自出神,忽聽得?外間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做賊心虛般縮回了手。

    丫鬟端了兩碗醒酒湯來,輕輕擱在桌上,瞧著公?孫琢玉,欲言又止:“公?孫大?人……”

    公?孫琢玉反應(yīng)過來:“你放在這兒?吧,我來喂�!�

    婢女笑?了笑?,似乎有些歉意?:“有勞大?人,奴婢從未見司公?喝醉,今兒?個還是第一?回�!�

    語罷輕輕屈膝,退了出去。

    公?孫琢玉沒有喝酒,自然?不用喝醒酒湯。他端起?其中一?碗,想喂杜陵春喝下,誰料對方十分抗拒的偏過頭,抬手打翻了碗,熱熱的湯汁直接撒了一?身。

    “當(dāng)啷”一?聲響,碗掉到了地?上。

    公?孫琢玉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眨了眨眼,盯著杜陵春領(lǐng)口上被打濕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怎么辦?

    這可不能怪他,是杜陵春自己打翻的。

    醒酒湯說白了就是用葛根白豆蔻等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材熬成的湯汁,烏漆嘛黑一?碗,酸酸辣辣的,黏黏糊糊的,潑在衣服上當(dāng)真不好看。

    公?孫琢玉左右看了眼,想叫丫鬟進(jìn)來給杜陵春換衣服,但念及她們?連人都不敢碰,干脆自己從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干凈的里衣。

    他偏過頭,有些尷尬的解開杜陵春的腰帶,窸窸窣窣將對方的外衫脫了下來。不經(jīng)?意?一?瞥,白得?晃人眼,愈發(fā)不敢細(xì)看。

    杜陵春是太監(jiān)……

    太監(jiān)嘛,肯定不愿意?被別人碰下面。

    所以公?孫琢玉只打算給他換個上衣。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太過緊張的緣故,動作略重了些,手腕忽而被人閃電般攥住,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道陰沉的警告聲:“別碰我!”

    公?孫琢玉嚇的立刻舉手以示清白:“我沒碰!”

    他手足無?措的看向杜陵春,正準(zhǔn)備出言解釋什么,卻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沒醒,剛才那一?句不過是醉后夢囈罷了。

    “……”

    公?孫琢玉見狀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腦門,暗罵自己太膽小。正準(zhǔn)備繼續(xù)替他換衣裳,誰料杜陵春忽然?驚恐的抖了一?下,眉頭緊皺,滿身冷汗,像是陷入某種?可怖的夢魘中難以自拔。

    他死死攥住公?孫琢玉的手,手背都繃起?了青筋,含糊不清的低語著什么。

    公?孫琢玉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杜司公?露出如此模樣,看了眼自己的手,并沒有抽回來。俯身靠近杜陵春唇邊,想聽清對方在說些什么。

    “別……”

    聲音緊繃恐懼。

    “別碰我……”

    帶著一?絲憤恨不甘的哀求。

    年幼被閹,想來是杜陵春一?生噩夢。哪怕后來位極人臣,也依舊耿耿于懷。他呼吸急促,身形不自覺蜷縮起?來,白色的綢衫皺巴巴揉成一?團(tuán),指尖幾欲陷入公?孫琢玉肉里。

    公?孫琢玉慢半拍明白他因何如此,沒有再繼續(xù)剛才的動作。只是扯過一?旁的錦被,將杜陵春裹了起?來,應(yīng)和他剛才的話:“好,不碰你。”

    公?孫琢玉當(dāng)年身陷詔獄,尚且恐懼宮刑,更何況杜陵春凈身之時不過一?介孩童,自是夢魘難除。

    惡人也不是全無?報應(yīng),也許在這條路還未開始走的時候,老天就早早落下了懲罰。杜陵春這一?身潑天富貴,榮華萬千,代價已付。

    公?孫琢玉見杜陵春還在顫,用被子將他裹緊了些,像哄小孩一?樣拍了兩下。然?后將那汗?jié)竦哪l(fā)撥開,只見他面色蒼白,唇色寡淡,脆弱如紙,唯兩道細(xì)長的眉飛入鬢角,生帶出幾分陰沉的狠戾。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勢必心計(jì)克重。

    不過不重要,公?孫琢玉聳了聳肩,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直在房間里待到后半夜,等杜陵春真正睡著了,這才悄悄抽出自己的手離去,腕子上面多?了四?道青紫印痕,可見對方剛才攥的有多?緊。

    然?而公?孫琢玉卻忘了一?件事,他將杜陵春的衣服解下來,還未來得?及替對方換上新的,就那么拍拍屁股走了。

    月上中天,府衙里的人盡都睡了。公?孫琢玉打了個哈欠,也跟著鉆進(jìn)被窩,不多?時就睡著了。卻做了一?個年少情?動,曖昧旖.旎的夢。

    夢里他擁著一?具軀體?,看不清面容。

    纖細(xì),白皙,帶著淺淡的沉水香,似罌粟般讓人上頭。

    公?孫琢玉有些臉熱,本能躲避,對方卻一?直纏著他不放。墨色的長發(fā)綢緞般傾瀉下來,觸感微涼,蛇一?般柔軟。在他耳畔低低的笑?。

    公?孫琢玉似乎受了蠱惑,控制不住的與對方吻在一?起?。五指在墨色的發(fā)間緩緩穿梭,而后視線順著往下,落在對方白皙的脖頸間來回流連,最后輕吻住了上面的一?顆紅痣。

    殷紅似血,攝人心魄。

    公?孫琢玉隱隱覺得?哪里有些奇怪,理智卻早已經(jīng)?離家出走。他用指尖反復(fù)摩挲著脖頸那一?點(diǎn)殷紅的朱砂痣,仿佛聽到了對方唇間溢出低低的悶哼聲,陰柔帶著嘆息。

    火山沉寂著,最后猝不及防的爆發(fā),又像是風(fēng)浪不息的海面驟然?平靜下來,回歸風(fēng)和日麗。

    公?孫琢玉喘了口氣,極力想看清那人的面容,然?而腦海中卻陡然?浮現(xiàn)一?雙狹長的眼,熟悉萬分,赫然?是杜陵春。一?根弦嚯的崩斷,直接嚇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媽呀!

    公?孫琢玉瞪大?了眼睛,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夢見杜陵春。他用手一?摸,滿頭的冷汗,下意?識看向四?周,卻見天已經(jīng)?亮了。

    他有片刻怔然?,掀開被子,慢半拍的想起?身,然?而不知發(fā)現(xiàn)什么,低頭看了眼褲子,又飛快坐了回去。

    公?孫琢玉臉轟的一?下紅了,此時腦海中只有兩個明晃晃的大?字——

    丟人!

    府上的人都知道,他們?這位縣太爺,不睡到日上三竿必不會起?床。然?而今天丫鬟去廚房端早飯時,卻罕見的看見公?孫琢玉起?床了,正蹲在水井旁邊搓衣服,鬼鬼祟祟像在做賊。

    丫鬟懷疑自己認(rèn)錯了人,腳步一?轉(zhuǎn),走上前去,試探性叫了一?聲:“大?人?”

    公?孫琢玉立刻警覺回頭:“誰!”

    丫鬟嚇了一?大?跳:“大?人,您在這兒?做什么?”

    說完見他盆子里浸著衣服,地?上還欲蓋彌彰的堆了一?大?堆,連忙上前攔�。骸按�?人,您怎么能干洗衣服這種?粗活呢,還是交給奴婢來洗吧�!�

    公?孫琢玉聞言立刻護(hù)住水盆:“不必,我今日剛好閑著無?事,活動活動筋骨,你忙你的去。”

    丫鬟心想公?孫琢玉就算活動筋骨,也該在院子里練劍才是,怎么跑來這兒?洗衣服呢。雖覺奇怪,卻不敢多?問,只得?收回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她可能覺得?公?孫琢玉有病。

    公?孫琢玉不理她,端著水盆躲到一?個僻靜角落,繼續(xù)蹲著洗。一?邊洗,一?邊控制不住回想起?昨天的事,心想難道是因?yàn)槎帕甏洪L的太像女子,所以自己才做了那個混賬夢嗎?

    公?孫琢玉是個事業(yè)腦,偶爾也喜歡看漂亮姑娘。不過這個時代男女大?防嚴(yán)密,做不了什么。青樓女子雖豪放,公?孫琢玉也不敢胡亂來,萬一?沾上什么煙花病癥,古代可沒地?方治。

    他有些入神,以至于沒發(fā)現(xiàn)有一?道身影走了過來,直到那腳步聲近了,這才下意?識抬頭,隨即火燒屁股似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娘……你你你……你怎么來了!”

    老夫人拄著拐杖,手中有一?掛盤得?漆黑發(fā)亮的佛珠,她雙目有疾,看不見公?孫琢玉在洗什么,聽見動靜,問了一?句:“是琢玉嗎?”

    公?孫琢玉結(jié)結(jié)巴巴:“娘……是是是我。”

    老夫人敏銳聽出他聲音里的心虛,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公?孫琢玉不動聲色把腳邊的水盆踢遠(yuǎn):“娘,沒做什么,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身邊也沒個丫鬟扶著。”

    老婦人輕輕撥弄著手里的佛珠:“明日是你爹的忌日,我讓丫鬟去將疊好的香燭紙錢搬來,故而不在身邊�!�

    公?孫琢玉仔細(xì)想了想,發(fā)現(xiàn)明天好像確實(shí)是父親的忌日,拍了拍腦袋:“明日我讓人備好馬車,一?起?去給父親敬香�!�

    老夫人沒說話,用拐杖不動聲色在地?上探了探,最后觸到木盆邊緣,里面浸著衣服:“這是什么?”

    公?孫琢玉嚇了一?大?跳:“娘娘娘!您別動,這是臟衣服�!�

    老夫人更疑惑了:“你在這兒?漿洗衣裳?”

    公?孫琢玉一?邊把盆子端遠(yuǎn),一?邊道:“孩兒?身為父母官,自然?不能貪圖享樂,有些事該親力親為,更何況府上人手不夠,便自己洗了。”

    老婦人笑?了笑?,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倒不像你會說的話,那你好好洗吧,娘去佛堂念經(jīng)?了。”

    公?孫琢玉暗松一?口氣,后背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娘,您一?個人不方便,我找個丫鬟扶您去,”

    說完對著院中喊了一?聲:“來娘……啊不,快來人,把老夫人送回佛堂去�!�

    公?孫琢玉一?波三折的把褲子搓干凈,然?后掛上曬著了。原本想回屋里再睡個回籠覺,但已經(jīng)?睡意?全無?。他慢半拍想起?今日杜陵春似要押送叛黨回京,怎么也該送一?送,使?人備下車馬,去了昨日的別苑,然?而誰曾想撲了個空。

    “大?人來晚了一?步,”留在別苑看屋子的丫鬟道,“今早司公?便已經(jīng)?帶著大?隊(duì)人馬啟程離開,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jīng)?出了江州地?界了�!�

    公?孫琢玉心想怎么就這么走了,他掀起?門簾,盯著丫鬟問道:“司公?沒留下什么話?”

    說好的提拔他呢?說好的帶他去京城做官呢?就這么走了?

    大?渣男!

    丫鬟被他看的有些臉紅,用袖子掩著臉搖頭:“未曾留下只言片語�!�

    卻沒說杜陵春今早從屋子里醒來,不知為何,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陰著臉的模樣相?當(dāng)駭人。屋子里的擺件花瓶一?應(yīng)砸了個干凈,還罰了好幾個奴仆。

    滿府的人噤若寒蟬,膽子都快嚇破了。幸而大?丫鬟知荷解釋說昨夜一?直是公?孫琢玉陪侍在旁,這才勉強(qiáng)壓下幾分司公?的怒火,否則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丟掉性命。

    公?孫琢玉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心中無?限惆悵。司公?的嘴,騙人的鬼,昨天還喝醉了酒信誓旦旦的說讓他入主內(nèi)閣,平步青云,一?個晚上而已,溜的比誰都快。

    算了算了,還是怪自己太單純。

    公?孫琢玉放下簾子,用折扇輕叩車門,對石千秋道:“大?師父,回吧�!�

    石千秋揚(yáng)起?馬鞭抽了一?下,好奇回頭看了眼,卻見公?孫琢玉靠在里面,一?副蔫了吧唧,委委屈屈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大?人這是做什么,瞧著像讓人欺負(fù)了�!�

    公?孫琢玉長嘆一?口氣,只說了五個字:“遇人不淑啊�!�

    本以為是前途無?量,沒成想現(xiàn)在真的前途無?亮了。

    #杜陵春大?渣男#

    石千秋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模樣,一?邊駕著馬車往回趕,一?邊道:“大?人何必做小女兒?情?態(tài),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看不開的�!�

    公?孫琢玉目露憂傷:“你不懂�!�

    石千秋:“……”

    他們?駕車一?路駛回了府衙,公?孫琢玉剛從馬車上下來,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下意?識看去,卻見一?名身著黑衣的佩劍男子疾速策馬而來,最后一?拉韁繩,吁的停在了自己面前。

    赫然?是杜陵春的貼身侍衛(wèi)吳越。

    他騎于馬上,勒住韁繩道:“公?孫大?人,我家主人有話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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