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戚鈺頭痛欲裂，她懶得和徐卉掰扯，即便掰扯清楚意義也不大，看見有來電，她直接敷衍過去，“有人給我打電話，我先掛了。”
徐卉在那邊吶喊，“我給你十天時間，你舅舅的婚禮就在下個月，就一套二手房，能花你多少？你去找那個男人說點好話，不是人家灑灑水的事？”
她窮追不舍，“你就算去賣，也得到把一百萬籌到手聽見沒？”
戚鈺面不改色把徐卉拉入黑名單。
來電是嚴樹柯。
“怎么了？”她心平氣和道。
事情緊急，嚴樹柯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低落，連忙交代，“周舒禾車子爆胎了，他那邊現在信號不好，聯系不上外面，我把他車型和位置發(fā)你微信，你想想辦法�！�
“知道了。”戚鈺看了眼他發(fā)來的消息，先去洗了把臉，隨后坐下來給交警打電話。
半小時后，拖車往現場趕，戚鈺另外借華哲的車，去接周舒禾。
華哲拿著鑰匙在她面前晃，“小心點開，弄壞了……”
戚鈺冷眼看著他。
華哲把鑰匙扔給她，“弄壞了再說�！�
“要不一起？”戚鈺其實膽子也小。
“不了，我還挺期待你要是弄壞我車打算怎么賠�！�
“我拿命賠�！逼葩晣@了口氣，隨后轉身走人。
華哲愣了一愣。
-
公路崎嶇不平，拐角又多，戚鈺不敢將車開太快。
于是她給嚴樹柯發(fā)了個消息，告訴周舒禾她會來接他，讓他稍微等他一會兒。
這一等，天色漸暗，公路上仿佛成為世界的最高點，連晚霞也被俯瞰在眼底。
她到達周舒禾定位的路段，狼藉已經被收拾好，當然，也未見周舒禾。
距離交警給她發(fā)消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沒有必要在這白白等她這么久。
一路上她開得膽戰(zhàn)心驚，腳底虛軟，便干脆將車停在路邊休息一會兒。
忽地，耳邊傳來敲窗聲。
戚鈺轉過頭，與周舒禾隔窗相望，他眸底平靜。
她將窗戶搖了下來。
“怎么不是嚴樹柯�！庇腥嗽诼愤吰律洗盍藗�小帳篷，邀請周舒禾過去坐會兒，他看到是華哲的車，便起身過來了。
戚鈺從駕駛座上下來，“他沒和你說嗎？他去云南了。”
“這路我不會開，你開吧�！�
說完，她扯開了后座的門。
周舒禾上車后，調整了一下位置，側首目光掃向她，“把我當司機？”
“后面安全�！彼o靜地看著窗外。
“再安全也不會我出事了你還能好好活著，過來。”
戚鈺猶豫片刻，還是拿著包坐前面去了。
“有一些開銷，還有出門的時候我給這臺車交了油，你把錢，轉給我�！�
周舒禾喊了她一聲，“戚鈺�！�
“嗯？”
“你很窮？”
“不窮�！彼郎芈暤馈�
“你吃我的住我的，能算明白什么？”
“婊子也要立碑坊�！彼拖马�，“更何況我。”
周舒禾察覺到她情緒中的不對，但以兩人的關系，不必多說，出了這段公路后，他將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翻找戚鈺的微信，準備將錢轉過去。
他翻了好一會兒。
戚鈺提醒他，“在黑名單里�！�
周舒禾指尖一頓，但沒戳穿她，而是將她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那一瞬，屏幕翻滾出來。
他們最后一次聊天，是3月15日，戚鈺出去散心，給她求了個符，上面七個字是：
周舒禾平安順遂。
她的字方方正正，似是生怕神明認不清她寫了什么。
圖片的下方，一片空白。
他沒回。
片刻后，屏幕中乍然跳出條新消息。
戚鈺發(fā)了個“�！边^來，在測驗他是否真將她拉出黑名單。
周舒禾轉完賬，立即熄滅了屏幕，將手機放在一旁。
又往戚鈺那邊瞥了一眼。
戚鈺不記得他們最后一次聊天是什么時候，終于不是滿屏的感嘆號，而是一條新鮮的轉賬記錄。
她沒收。
六年前他們剛在一起時，戚鈺和他許下過一個約定，就是以后無論換多少手機，都要保存和對方的聊天記錄。
當時她堅信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那每一條聊天記錄，都會成為甜蜜的回憶。
六年后，她做到了，周舒禾也做到了。
曾經發(fā)過的每一條消息卻都變得沒有了意義，甚至有些荒謬可笑。
晚風涌進了車內。
周舒禾車開得很快，也不似他平日那般穩(wěn)當。
藍黑色的夜簾不斷壓低，卻晚霞來到爆發(fā)點，紅得像炸開的煙花。
戚鈺閉上了眼。
心想，那就一起死在這好了。
第
11
章
chapter
11
仙城徹底回暖，積雪消磨殆盡。
回去之后，戚鈺借著談策劃的幌子，偶爾上來找他。
談完，正巧遇上晚飯，她會問吃什么。
是望港菜的話，她就會留下來，其他菜則不會，就像是沖著菜留下來，而不是其他。
這個其他里，包括周舒禾
嚴樹柯從云南回來這天，說帶了點云南的新鮮菌子，問他們誰會做，他開了一路車，直接躺房間里休息去了。
戚鈺嘆息一聲，抱著裝有菌子的盒子進了廚房。
“她不會做的話就交給外面廚房吧，別浪費了�！比A哲換了身衣服從房間出來。
周舒禾讓攝影基地那邊新購置了幾臺設備，回復完消息，他稍加抬頭，“她會�！�
“她那么嬌氣也會？”
“她什么時候對你嬌氣過？”周舒禾眸色一暗。
華哲想想，還真沒有，至于這般印象從何而來，他也不記得了。
“我怕她趁機毒害我們�！比A哲說著，進了廚房，站在戚鈺身后看著她做。
周舒禾放下手機，轉過頭去。
白熾燈下，戚鈺的皮膚要襯得更為雪白，她挽起了袖子，華哲從她面前拿過箱子里的冰塊，不經意間擦碰到她纖細的手腕。
她干脆把菌子全拿出來，倒在水槽里，示意華哲洗一遍。
華哲不情不愿地打開了水，彈了她一下后才開始清洗。
周舒禾起了身，來到兩人身后，“凌隱讓你接電話。”
“誰？”
周舒禾直接把手機給他扔過去。
華哲離開廚房，接通了電話。
電話對面的人一愣，但想著他們反正在一處，跟誰說都是一樣的。
華哲將電話打完，才意識到這不是他自己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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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鈺只做了一道菜，其余菜，是周舒禾從樓下廚房帶上來的。
華哲倒真沒想到戚鈺有兩把刷子，可惜他金口玉牙，說不出夸贊她的話，不然就是當場打臉了。
嚴樹柯在云南吃了太多，已經嘗不出味兒了。
周舒禾見餐桌上沉默，便和聲道，“還不錯�！�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做，只是之前見郝大廚做過，就勉強試了下�！逼葩曉趶N藝上，還能算有天賦。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周舒禾便想起她這一手廚藝是為了誰，便只剩下沉默。
好在快吃完時，嚴樹柯終于提起了精神，說戚鈺做得比云南當地人還要好，不失菌子的鮮美。
餐后。
沒做飯的人洗碗，戚鈺也就準備直接回房。
周舒禾叫住了她，“明天吃望港菜�！�
“不膩？”她記得今天才吃了一頓。
“在望港這么多年也不見你膩�！�
他話里有話，戚鈺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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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她出去了一趟。
戚鈺在古城里逛了一圈，又去了趟當地的博物館，甚至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最后提煉出一部分含有當地風情的元素，記錄下來，說不定到時候用得上。
她出門借了周舒禾的車，回去時，嚴樹柯打電話過來，讓她順路接一下他。
戚鈺看了眼地址，是一家專門做望港菜的餐廳。
到達指定地點后，她看了眼站在店門口的嚴樹柯。
他手中至少拎了四個袋子，她也就下車幫他提到車上來。
“為什么今天這么多？”
“都是舒禾訂的，我來了才知道這么多�！�
戚鈺沒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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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她幫著嚴樹柯將飯菜拿出來，然后用餐具裝點好。
卻始終不見周舒禾的身影。
直到門口傳來陣熱鬧。
戚鈺抬頭的一剎那，就直接愣住了。
周舒禾不是一個人回來，身邊還有個人。
女生帶著兔耳朵帽子，穿著一身碎花裙，披著柔軟材質的外套，像是糖果捏出來的一樣，嬌俏可人。甚至于她的五官，都是精致小巧那掛。用網上的話來說，就是標準的“甜妹”。
她一進來，就開始打招呼，周舒禾將她的包放在沙發(fā)上，然后看了眼戚鈺。
“我介紹一下……”
“不用，我認識�！�
她生怕，周舒禾將話完整地說出來，打她個猝不及防。
她第一次見凌斯斯，差不多是在六年前。
那時她和周舒禾還沒在一起，卻見他身邊……總跟著人。
凌斯斯的哥哥凌隱，是周舒禾的發(fā)小，而周舒禾面對發(fā)小妹妹的追求，不打算接受，卻也不能鬧得太難看，也就任由她胡鬧一段時間，只等她膩了。
可凌斯斯一直沒膩……直到周舒禾和戚鈺在了一起。
后來她與凌斯斯也沒了交集，卻又在凌家的晚宴上碰到。
周修明受凌父邀請前往凌家吃飯，她來充當擋酒的角色。
凌父喜歡喝酒，起初周修明不愿喝，他不大高興，但見上前與他推杯換盞的戚鈺漂亮，就沒再說什么。
也沒記起，這原是他好友侄子的女友。
酒水一杯一杯下肚，戚鈺目光逐漸渙散，耳畔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但那句話是異樣的清晰，有人說，她只是周修明養(yǎng)的寵物。
戚鈺笑笑，不敢說話，這個場合，沒一個她能得罪得起的人。
加上周修明在外都說她聽話懂事，她總不可能讓他面上過不去。
可惜不知為何，她這般軟弱，周修明生氣了。在她唇上落下個強勢的吻。
戚鈺醉了，下意識推搡。
周修明貼在她耳側道，“最近胖了，少吃點�！�
她猛然驚醒，當著凌斯斯一家，她聽他的話，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胃里只有無窮無盡的酒水。
她也不胖。
偏偏凌斯斯順桿子往上爬，故意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戚鈺笑著和她說自己每次都吃了避孕藥，應該不會出差錯。
她說話也不會出差錯，小心謹慎。
凌斯斯想再為難她，也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