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不禁感嘆,一晚上拒絕兩個,有些人忙得不行。
只是第二個女人,似乎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戚鈺給周舒禾道了聲謝,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隨后給周舒禾發(fā)了條消息:
抱歉,我擔(dān)心現(xiàn)在公開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
戚鈺也能理解周舒禾為什么想要找人結(jié)婚,如果身邊有伴侶在,千方百計想要湊上來人就會大大減少。
但也不排除,形同虛設(shè)的情況,比如她和方行。
從她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周舒禾的背影,明明他稍低下來頭,應(yīng)該是在看手機,戚鈺卻遲遲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可能只是忙工作上的事。
在此期間。
戚鈺忽然發(fā)現(xiàn)之前給譚霖發(fā)的好友申請被通過了。
對方還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有事?
但眼下她冷靜不下來,所以沒有回復(fù),而是掐滅屏幕,等著待會兒的拍賣環(huán)節(jié)。
拍賣的物件共有五項,戚鈺等的便是最后那一項。
隨著拍賣官說出“憑欄聽雨圖”。
她率先將牌舉起。
打眼便打眼了。
這副書畫算不上極其名貴,卻是方家祖?zhèn)鞯奈锛�,期間流落海外幾十年,方行生前一直念念不忘。
戚鈺想要把他拍下來。
她一直覺得,這些年她虧欠了方行很多很多,包括那場意外。
起價是五百萬。
無論價格抬到多少,戚鈺都是反應(yīng)最快的那個。
知趣的人差不多懂了她是一定要拿下的,便不與她搶。
偏偏有一位老總,喜歡收藏這類書畫,還與方行生前有仇,一直咬著她不放。
幾輪下來,已經(jīng)抬到了兩千五百萬。
即便心里價位是三千萬,但戚鈺鐵了心要拿下。
終于抬到三千二百萬后,老總松了手,戚鈺抒出這口長氣。
“三千五百萬�!笔枥涞穆曇粢怀�。
戚鈺頓時臉色暗淡,朝出價的方位看去。
周舒禾坐在那兒,肩背硬挺,與周遭都劃清界限。
“三千八百萬一次,三千八百萬兩次……”
戚鈺來不及多想。
“好,這位女士出價四千萬�!�
“四千二百萬,這位先生出價很快�!�
“戚小姐�!鄙砼猿霈F(xiàn)道聲音,將她的思緒打亂,“周總說內(nèi)場太冷了,希望您能將衣服還回去。”
戚鈺將牌舉起后望去,發(fā)現(xiàn)來人是周舒禾的助理。
她試探著問:“您可以幫忙捎帶過去嗎?或者待會兒拍賣結(jié)束后,我再去一趟�!�
助理搖搖頭,”周總說了,過時不候�!�
過時不候。
看來周舒禾是意有所指。
成年人的默契無需說出口。
再一次出價后。
她匆忙拿起衣服起身,想要早點將衣服送到周舒禾手里,助理也跟著她上前。
周舒禾用指尖敲著扶手,在戚鈺到來的那一刻停下,與她四目相對。
外套被輕柔地搭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與此同時,場上傳來一聲呼喊聲,所有人都朝戚鈺看來。
“五千萬,成交!讓我們來恭喜這位女士!”
戚鈺只猶豫了一瞬,便掐住時間轉(zhuǎn)身。
她不想當(dāng)他的周夫人。
然而手腕被人緊緊扣住,周舒禾長臂一伸,便將人拽回來,光明正大地將她摁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許孝言剛剛還在跟人吐槽周舒禾現(xiàn)在說謊都不打草稿了,此刻直接瞪大眼睛。
從他的角度看去,空蕩的座位被女人流暢的背取而代之。
周舒禾總不會真背著他和人結(jié)婚了吧?
已經(jīng)有媒體嗅出了一絲不尋常,剛剛兩人還在為一件拍賣品爭得不相上下,現(xiàn)在怎么反倒坐在了一起。
被周舒禾拒絕的女明星坐在后排憤憤不平:“他剛剛還騙我那是他夫人的位置�!�
經(jīng)紀人忙哄她:“說不定是提前招呼好的,我們不學(xué)他們那套炒作�!�
“得了吧�!庇腥丝床幌氯チ�,“周總什么身份,沒看見晚宴開始前兩人一起進了休息室。”
“你是說她比我們早一步勾搭上?”
“那個……”之前勾搭過戚鈺的小生弱弱道,“五千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得起的吧……”
說不定,那還真是周總正牌夫人。
他們這慣愛拉皮條的經(jīng)紀人算是踢到鐵板了,還是兩塊。
前排。
戚鈺已經(jīng)坐下,周舒禾的手卻還未松開,她也懶得掙脫。
她一直都是這樣,知道反抗不過,干脆躺下。
過了一會后,周舒禾面無表情道:“今潤資本總裁與其夫人疑似不合,爭相競拍天價書畫。
戚鈺一頓,“你說話怎么跟營銷號似的�!�
“如果讓他們知道,這幅書畫源自方家,而你是方行未婚妻,我是方行舊友,是不是會更勁爆?”
“……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逼葩曊媾滤鰜�,周舒禾遠比她想的要強勢。
“那就老實點。”
戚鈺自坐下,就隱隱有要起身的意思,對她來說,不亞于座位下安了個火爐。
“可我想去趟洗手間�!敝辽僖屗竿笟獍�。
周舒禾轉(zhuǎn)頭,掀起眼皮看她:“我陪你去�!�
“我向你承諾,我會回來�!逼葩暸c他對視,目光誠懇。
都坐了這么久了,該被揣測的都揣測完了,她沒必要。
周舒禾沉默了片刻。
就當(dāng)戚鈺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聽到他淡淡的一聲,“去吧�!�
戚鈺頓時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披在自己腿上的衣服拿下來。
只是她沒有直接朝洗手間的方向,而是去拍了拍周舒禾助理的肩。
助理立即惶恐地回頭看,就看到周舒禾如刀的目光。
-
到了沒什么人的地方。
戚鈺露出自己的手機,“加個微信?”
助理有些惶恐,卻還是加了,誰料轉(zhuǎn)瞬戚鈺給他轉(zhuǎn)了一千塊錢。
幸虧只是一千,不是三萬,不然他會懷疑戚鈺是不是要告自己詐騙。
“幫我個忙。”
片刻后。
通向庭院的走廊感應(yīng)燈亮起。
周舒禾站在臺階上,身后是慘白的光線,不遠處是燭火搖曳,戚鈺坐在矮凳上,靜靜地守候在蛋糕旁。
最后一根蠟燭搖搖欲墜,大概是知道周舒禾不會來了,她直接閉上了眼睛。
火光映照在她瑩白的皮膚上,讓她臉上的容貌都清晰可見。
忽然間。
戚鈺圓潤的眸子睜開了,看著他,盛著閃爍的燈火與漫天的星辰,長睫帶有一瞬顫動。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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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019年2月23日。
每年的這個時候,北方飄起大雪,南方陰雨綿綿。
好不容易放晴,空氣卻很冷很冷,將手指伸出來,會變成冰。
周舒禾這般的人,也將手塞進了口袋里,只露出一小截手腕,但他又忍不住翻是否有戚鈺發(fā)來的消息,將手機掏了出來。
早餐攤上的蒸籠一揭開,熱氣騰騰,周舒禾擦身路過,手機屏幕糊成一片白色,等進入教學(xué)樓,霧氣散去,新消息很多,卻沒有一條是來自戚鈺。
上完課回到公寓。
她也沒想到,戚純念念不忘的人會是周舒禾。
但又覺得如果是周舒禾的話,似乎也合理,只是這人未免太過熱心腸。
她剛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周舒禾的目光便投了過來。
周舒禾眸子微挑,很明顯是將她認出來了。
戚鈺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在戚純的注視下,叫了聲“周先生”。
戚鈺低眉斂目,像是有些懼怕面前人。
戚純就知道她上不了臺面,不過也好,可以將她的落落大方襯托出來,于是主動介紹,“這是我堂姐,戚鈺。”
其實戚純對于戚鈺這時候湊上來有些不快,便想將她支開,“我堂姐膽子小,不愛說話,我們先去看看前面吧,讓她自己慢慢看會兒。”
離周舒禾近了,那股呼吸困難的感覺又涌上來,戚鈺便接下戚純的話,“嗯,我比較喜歡一個人�!�
“那我們先走吧?”戚純看著周舒禾道。
“我也喜歡一個人�!敝苁婧痰�,“戚小姐不如先行離開。”
這句話出乎戚純的預(yù)料,不過她聽聞周舒禾確實不喜生人,平日往來的人就那幾個。
“那好吧�!逼菁儛瀽灢粯贰�
她提腿往前,不料一抬頭,便看見迎面走來個人,手里拿著支白葡萄酒。
戚純眼疾手快地擋在了周舒禾身前,整個手臂都被酒水浸濕,衣服也染上了酒漬。
女人手足無措,她不過是想看看這幅畫,面前卻猛然沖出個人,她穿著高跟鞋,頓時一扭,手里的酒便沒拿穩(wěn)。
戚純已經(jīng)將她認為是耍手段的人,直接訓(xùn)斥道,“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在這種地方也耍些不正經(jīng)的心思,小心我讓保鏢直接轟你出去�!�
女人雖然委屈,但自知得罪不起,不停地說著抱歉。
戚純認為自己幫了周舒禾,還不忘問他:“沒事吧?”
周舒禾沒理。
反倒戚鈺拍了拍她,朝她使了個眼色,戚純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適才自己或許過于激動,立即轉(zhuǎn)變表情,和顏悅色起來,“算了,幸虧你潑到的人是我,你跟我一起去處理下,把你身上的衣服換給我。”
戚純離開前還不忘在戚鈺耳旁叮囑,“你在后面看著周舒禾,看還沒有其他惦記著他的人�!�
戚純臉不紅心不跳,戚鈺反倒面如火燎。
或許直接認定那個女人是刻意往周舒禾身上撞最為妥當(dāng),但戚鈺做不到,“她也是心急,誤會了�!�
“年輕氣盛�!敝苁婧痰�,草草評價。
戚鈺松口氣,想自己大概賭對了,“讓周先生笑話了�!�
周舒禾:“她不是你表妹,你怎么這么怕她?”
“怕?”戚鈺沒想到在外人眼里,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是對戚純的畏懼,旁人聽著可能會不舒服,戚鈺卻很大方地承認,“人對瘋?cè)偸桥碌�,但是惡犬,遠比瘋?cè)媚媚��!?br />
“所以不是怕,是讓著她。”
戚純還稱不上是條瘋狗。
“你不怕這話我說出去?”周舒禾對于她的直白,心中有股被填滿的感覺,神色卻還是波瀾不驚。
戚鈺笑笑,“周先生愿意說出去,是我高攀。”
的確是,她和周舒禾之間只有一個方行,遠達不到說這話的地步。
不過他和方行的關(guān)系果真匪淺,連她和戚純是表姊妹的關(guān)系都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會有什么原因,讓他連方行的葬禮都未曾前來。
“手好點了嗎?”周舒禾選擇跳過這一話題,轉(zhuǎn)頭看向戚鈺的手臂。
戚鈺不敢去看他的側(cè)臉,左手去將右臂的袖子拉低,“比起我,張緒應(yīng)該更不好受�!�
周舒禾毫不客氣,“那是他自作自受�!�
看戚鈺的神情,是有愧疚在的,愧疚之下,有些事就會變得麻煩。
“是我沒和他講清楚,讓他誤會了�!逼葩暤浆F(xiàn)在都不明白張緒執(zhí)著于自己的原因,明明以他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過她的愧疚心也不足以支撐她接受張緒,她的確鈺易心軟,但也并不是分辨不了人。
明明和周舒禾認識不過幾日,卻成為她可以輕易提起這個話題的人。
又聊了下她斷不會走投無路和張緒在一起,悄然間,周舒禾唇角間的冰冷散去。
兩人邊走邊說,走到拐角處。戚鈺被一幅畫吸引了目光,但不忘給戚純發(fā)條消息告訴她自己的位置。
這幅畫給力戚鈺一種熟悉又異樣的感覺。
她駐足下來,周舒禾也停步。
從戚介里看到了畫師的名字:秦向鳶。
戚鈺面色不改,依舊直勾勾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