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將人送走后,房間里空蕩無比,只有窗外蟬鳴聲聲。
戚鈺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抽出來結婚證,靜靜坐著看了一會兒,又收了回去。
玩了會兒手機,看到了周舒禾給她發(fā)來的那句“�!�
她又回了個[]的表情包。
母親說老爺子已經(jīng)快不行了,回去探望那天她其實希望周舒禾能和她一起去,周舒禾的存在,勢必會成為一個重要的砝碼。
只是一直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在接受周舒禾的幫助,似乎沒有什么底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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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舒禾領證仿佛只是一個插曲,戚鈺的生活很快就回到正規(guī)上。
在公寓里擼著貓,邊喝咖啡邊啃文獻的日子很是愜意,讓她有種安全感。
舍友喜歡社交,說是弄到兩張校園十佳歌手的門票,要她晚上陪著去。
“那你也要陪我去聽下午的講座。”
“你別嫌我丟臉就行,我一聽講座就困�!�
戚鈺到得早,想坐在前排,舍友想在后面睡覺,兩人最后還是選擇分開。
身邊的座位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
這個講座跟古代玉器研究有關,戚鈺很感興趣,所以聽得很認真。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叫喚,戚鈺一開始還以為是叫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所以沒有理會。
直到對方又叫了兩聲,她轉頭朝聲源的方向看去,是個很陌生的女孩,從聲音到長相。
“你好,請問有事嗎?”
“我的筆掉了,你可以幫我撿一下嗎?”
戚鈺低頭去找,然后彎腰幫她撿起。
“我就說我沒認錯吧?是不是她?”那個女生忍不住和朋友竊竊私語,朋友戳了下她,她才反應過來,將討論聲止住,從戚鈺手里接過筆,說了句“謝謝”。
“沒關系。”
戚鈺回頭繼續(xù)聽著講座。
講座結束后,舍友拉著她匆忙吃了個飯,就往校園十佳歌手現(xiàn)場趕。
場子已經(jīng)開始預熱,戚鈺揣著心事,很難被調動起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jīng)站起大半,跟著歌聲嗨動起來。
戚鈺不好意思坐著,努力地融入氛圍當中。
等活動結束,她坐在椅子上趴著膝蓋休息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隱約聽到舍友和人爭論的聲音。
“不是說好幫我找個機會?”
“但也不是現(xiàn)在啊,她人都不清醒�!�
“你懂什么,你是她舍友你還不知道,她背地里就是個婊……”
話還沒說完,戚鈺便睜開了眼,朝他們看去。
但睡眼惺忪看不真切。
不過她這幅樣子,頭發(fā)散落下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濃睫形成一條天然的眼線,整個人像只慵懶又精致的布偶貓。
當著戚鈺的面,還沒有人敢直接說什么。
舍友扶她起來,“走吧,回去睡覺。”
臨走前還不忘給旁邊人翻個白眼。
戚鈺都困到沾床就睡了,還是強撐著半小時后起床,耐心地做了個護膚。
原因無他,明天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禮服送到戚家,本來下午要開組會,臨時取消,正好給戚鈺留出了時間。
化妝的時候,戚紜在她旁邊念叨:“這種時候你就應該避避風頭�!�
但位置都給她留了,總不能不去。
其實方母為了保護方行身后的名聲,壓根沒將戚鈺和方行關聯(lián)在一起,只說她插足旁人婚姻。
譚霖本身不算有關注度,可她的妻子年是個話劇演員,還是有不少人認識。
話題引到了兩個女人身上,而譚霖悄悄隱退。
她沒必要避風頭,因為本來就是謠言。
不去反倒顯得心虛。
而方母最失敗的一環(huán),是既想弄得她身敗名裂,又想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戚鈺陪著方行出席過不少宴席,雖然只是以普通女伴的身份。
有心人一扒,其實就能扒出來她是方行的未婚妻。
局外人都能看出來方行不承認她的身份,又和其他人曖昧不清,背信棄義的是自己兒子,方母的謠言會直接大打折扣。
所以一有風吹草動,方母就找人刪帖子。
到現(xiàn)在也沒人知道戚鈺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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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晚宴有不少明星到場,因而也來了不少媒體。
周遭都在熱鬧地交談,戚鈺早早坐在給自己安排的位置上,幾乎沒有挪動身子。
右手邊的座位,是給戚純安排的,桌卡上有她的姓名。
但戚旦譚得知她戚純連著幾夜都在外面鬼混,便不準她出門。
不知何時,有人坐在了她身側。
這人是不大懂禮貌的,戚鈺好心提醒,“在場的媒體很多,被拍到就不好了。”
“那不正好是送上門的熱度。”他似不甚在意。
見他長得還算清秀,一雙眼睛水涔涔的,戚鈺便猜他是哪個處在上升期的小生。
既然他自己都無所謂,戚鈺也不再多說什么。
“姐姐你知道待會兒要拍賣的是些什么嗎?”他一口一個姐姐,嘴還挺甜。
戚鈺稍加遲疑才解釋道:“桌卡上有�!�
“不好意思啊,我沒參加過這種晚宴�!�
“經(jīng)紀人跟我說,這是好不鈺易弄來的機會,讓我來漲漲膽識,多認識幾個人,可我名氣不夠大,都沒有人愿意理我�!�
戚鈺并非不能感同身受,放在平常她還會安慰一二。
但今日拍賣的事拿不準,她有些緊張,只想一個人待著。
“抱歉,我出去透透風�!笨諝庵懈鞣N香味混雜著,媒體的長槍大炮如同潛伏的狼眼。
她的確需要從局促的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冷靜一下。
不料這位小生直接跟上,“正好我也無所事事,我和您一起去吧�!�
今日到場的人非富即貴,他吃準戚鈺是個可以攀上的主。
好在鞋跟不高。
她加快步子,跟隨的人就不見了影。
從樓梯上去到二樓有個露臺。
大概是因為想著如何避讓身后人,她沒顧上眼前。
踏上階梯的那一瞬。
頃刻間,肩膀像是磕到了什么硬物,隨著香檳濺在了皮膚上,冰冰涼涼。
——她不小心撞到人了。
那些豪貴,在場的小明星不敢惹。
她其實也不敢。
戚家在南城的地位不尷不尬,她在戚家也是如此。
換句話說,她誰也得罪不起。
不敢去看對方的神情,只顧得上慌亂地說抱歉。
“疼不疼?”溫柔低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頗為熟悉。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抬頭朝人看去。
周舒禾一身冷灰色西裝,半邊都染上水漬,呈現(xiàn)出深沉的顏色。
可他面上毫無怒色,甚至眼梢?guī)е鴰追中σ狻?br />
戚鈺今日盤了頭發(fā),耳尖被黑發(fā)稍籠,看不出顏色。
只有那雙水眸,瀲滟含波。
“周舒禾?”她眨巴兩下眼睛。
四周的人聽到動靜,都將目光投來。
周舒禾不常露面,但從他的著裝以及言談舉止來判斷,不難猜出他身份顯赫。
而戚鈺,雖面生,卻妍姿艷質,眾人只當她是哪個不出名的小明星。
這種通過碰瓷來勾引爬床的手段,眾人見得多了。
能上鉤的都是冤大頭。
沒想到的是,俊挺的男人輕笑一聲,直接將人帶進了休息室里。
“不可能吧?那可是今潤資本的周總,什么美人沒見過?”
“萬一人家就喜歡那款是吧?”
“哪一款?這種小白花類型?難怪人家明艷大影后沒追上�!�
處在人群中的小生聽著身邊的議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戚鈺。
他明明瞧見,是那個衣著華貴的男人自己撞上去。
休息室內。
周舒禾將西裝外套脫了去,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襯衫也濕了一小塊。
他將一粒�?圩咏忾_,戚鈺慌亂地轉過身。
因在光下,后背鏤空的設計愈發(fā)看得一清二楚。
像件藝術品,白得發(fā)光。
蝴蝶骨下,腰部不盈一握。
里面的襯衫有扣子,可以直接解開,周舒禾另一只手覆蓋上去,但也僅限于捏住了扣子。
他不動了。
戚鈺一個反手將自己的毛衣脫了下來,然后鉆進他懷里,牙齒叼住他的衣領,撇開后舔弄他的喉結,有安撫的意味。
“就是太熱了而已�!逼葩曂弊由洗盗丝跉�,“就像現(xiàn)在你是不是也想把毛衣脫掉?”
周舒禾透過鏡子,看著戚鈺整個人都賴在他懷里,緩緩將手放在了她腰上。
想了想,戚鈺應該也看不上金昊。
即便她要找人結婚,也不會找這么低質的男人。
“在電話里面我也沒有騙你�!逼葩晫⑺У煤芫o,“我想你了舒禾�!�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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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戚鈺沒有騙人。
她很想他。
可能現(xiàn)在才意識到,但的確是想的。
周舒禾的懷里很暖和,戚鈺有種躺在稻草堆上曬太陽的感覺,讓人忍不住陷進去。
偏偏周舒禾落在她腰上的手很冰涼,冷得像一張蛇皮。可怎么樣,戚鈺都想要這張蛇皮覆蓋在自己身上,沒有比這更冷更硬的了,反倒是一種安心。
周舒禾鼻尖蹭到她頭發(fā),將她從自己懷里剝出來,“去洗澡,難聞。”
婚宴結束,戚鈺和周舒禾一塊走出宴會廳。
宋渺和王子濤喊他們過去拍照,巨幅海報前,伴隨著“咔嚓”一聲,四人合照定格。
婚車隊把他們送到酒店便離開。
戚鈺還在想要怎么回市區(qū),宋渺說道:“我們包了大巴,你和周舒禾去停車場找我舅舅,他在的那輛就是�!�
新人和雙方父母還有瑣事要忙,戚鈺和周舒禾前往露天停車場。
宋渺舅舅站在大巴前朝他們揮揮手,戚鈺跟著周舒禾上去,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圍都沒人,很安靜。
周舒禾問她是要靠窗還是過道。戚鈺選擇前者,坐好后系上安全帶。
平白無故撿了個漏,她望向車窗外,直到現(xiàn)在都有些懵。
“我沒有用手機殼的習慣,你又是剛需,拿這個獎正合適,不需要有任何思想負擔�!�
她領完獎,從臺上下來,周舒禾如是說。
但終究是贈與,根本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
大巴緩緩使出婚禮公園。
太陽躲進云層,天色陰沉下來,柚山被籠罩在繚繞的云霧中。
這片,戚鈺是第一次來,幀幀畫面,在她眼里都是新鮮的。
許是看她欣賞得入神,周舒禾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遠處湖水。
“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大概四五月的時候,月見草、小雛菊、鳶尾都會成片長出來。每到周末,湖邊會有不少人過來露營,支起帳篷,吃著燒烤,還有樂隊演出,挺熱鬧的�!�
車子再往前開,經(jīng)過一條水街。
木棧道蜿蜒曲折,屹立湖面之上,搖櫓船和游艇按照類別成排�?吭诎哆�。
“這邊養(yǎng)殖的大閘蟹,全國都很有名,去年還獲得過評選金獎�!�
聽周舒禾這么介紹,戚鈺把手機里的照片找出來給他看。
“我爸給我寄過,每只個頭都很大,肉質鮮美,蟹黃肥厚,請同事吃,她們也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