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張母冷哼一聲后調(diào)侃道:“我兒子喜不喜歡不知道,我看你挺喜歡的,要不跟戚紜說一聲,做你兒媳去�!�
“哦我忘了,你還有個干兒子,準備挑給哪個的?”
“笑話了。”許夫人低頭呷了口茶。
家政忽地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太太,戚小姐來找。”
張母也沒想到這么巧合,戚鈺正好這時候登門來訪,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
“不過戚小姐是帶著一堆東西過來,說是之前小張總送出去的,想要退還回來�!�
張母聞言臉色發(fā)黑,“退回來?張緒這是送了多少?”
許夫人笑道:“小姑娘還挺直率的�!�
“你叫她帶回去�!迸笥训男Φ綇埬秆劾锍闪顺爸S,“就說我家不收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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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叫人幫忙將東西放回車上去,到戚鈺面前解釋道:“張緒在養(yǎng)傷,太太說不收�!�
“好,麻煩您了�!逼葩曊驹谔柕紫乱矝]抱怨,淡然地一笑。
沒關(guān)系,她態(tài)度帶到就行,免得張緒誤會。
“辛苦您再跑一趟了�!惫芗宜退宪嚕吧洗翁珱]在家,所以將東西退還是我的意思,希望您諒解,和太太相處這么多年,是知道她肯定不會收的�!�
“上次?”戚鈺微怔,“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所以不是母親擅作主張把快遞攔下?
戚鈺雖然驚訝,但這股情緒很快被一通電話蓋了過去。
“你不是讓我把那些東西估價嗎?我在圖片上標好發(fā)給你了�!逼铋愕蒙鲜撬秊閿�(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開了家二手奢侈品店,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全新的,她很快就把價格估計出來。
“謝謝。”戚鈺思考一下,邊查看圖片邊問,“如果我全部出給你,你收嗎?價格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主要是看著礙眼,干脆賣掉把錢捐了,也算積德。
“你說這些東西都是你的?”祁楠抑制不住驚訝,“你是去偷了還是搶了?”
兩人高中大學(xué)都不在一處,祁楠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住在那間又破又小的房子里,節(jié)約到一年只買一兩件新衣服,從不聚餐,所有的教輔資料都只買二手的。
祁楠家有縣城里最大的一家酒店和ktv,嬌生慣養(yǎng)長大,戚鈺在她眼里就跟貧民窟的人里差不多。
“我當面跟你說,你現(xiàn)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正好我做了點甜點,你快點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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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個大箱子,祁楠幫著她抬進店里,目光瞥過她下來的車和她的穿著打扮上,“這是干什么去了,還特地租了臺車?”
“這些�!逼葩曄掳吞Я颂В皠倓�?cè)客私o人家了�!�
“別人送的?”祁楠頓時腦補出一場狗血大戲,“和男朋友分手了?”
兩個人雖然這些年保持聯(lián)系,日常接觸卻算不上多,戚鈺只提過一嘴自己戀愛的事。
“沒有。”她否認道。
緊接著又添了一句,“沒有男朋友�!�
祁楠不太懂,但也懶得多問,兩個人把箱子抬到沙發(fā)邊,坐下來休息會兒,店里員工端了杯咖啡上來,兩人才開始慢慢聊。
“你真的好奇怪,這些東西都是全新的,為什么要賣掉?”
“相親對象送的,我退回去人家不收�!逼葩暺菝鞫笠卮�。
“那確實挺棘手的�!逼铋硎灸軌蚶斫猓熬褪窍嘤H不要講究門當戶對嗎?你這是從哪里相來的,能不能給我也介紹一個?”
“其實我……”她被認回戚家是讀高中之前的事,祁楠留在縣城最好的學(xué)校讀書,而她去了省會,兩個人交集變少,祁楠沒注意到她生活的變化,她變得沉默寡言之后,也沒主動提過。
“算了,你長得漂亮學(xué)歷高也是應(yīng)該的�!�
祁楠忽然想起另外一樁事,“對了,你和我男神還有聯(lián)系沒?你都到相親的年紀了,你說我男神結(jié)婚沒結(jié)婚?”她還是在前幾天,在一家高爾夫球場見到了那熟悉的臉,但一轉(zhuǎn)頭就沒看見了人,也不太確定。
祁楠這一問。
仿佛顱內(nèi)被鐘敲打,戚鈺一瞬間全身發(fā)抖,手里的咖啡傾倒在褲子上。
腿上皮膚感受到溫熱,連忙起身將杯子放在茶幾上,祁楠拿紙過來給她擦拭,“你怎么反應(yīng)比我還大?”
“不過也是,你跟他就差畢業(yè)之后在一起了�!�
祁楠看了她一眼,“不會還余情未了吧?”
她也不大記得兩人最后沒成的原因,只將紙巾拋投至垃圾桶,嘟囔道:“要是當初你沒拐走她,說不定我還有戲�!�
“什么戲不戲的�!逼葩暟l(fā)現(xiàn)自己聲音抖到不行,便往下壓低,“那個年紀不都是鬧著玩的�!�
“可是那個時候的感情是最純真的�!逼铋f起來都是羨慕,“到底帥哥都是屬于誰的啊,早知道跟你們一起去省會讀書了,還能欣賞我男神三年的美貌�!�
戚鈺又捧起咖啡,半張臉快陷入杯子里。
杯子放下后,眼睛里就蒙上了層水汽。
“我下午還有事,要麻煩你了�!彼椭^道。
“你看你,好不鈺易來找我一趟,就急著要走�!逼铋鹕淼焦衽_,叫店員幫著把東西拿出來,她再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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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戚純見面,是在畫廊外的一間咖啡館。
戚鈺過去的時候,戚純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手里拿著杯咖啡,隨著她進來,視線從窗外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見她穿了身純白,只化了禮節(jié)性的淡妝,脖子上帶了串戚潔的項鏈,戚純十分滿意。
反觀她自己,高開叉的銀色小吊帶,流蘇耳環(huán)不斷閃爍,將整個人襯托得無比靈動。
戚純傲氣地抬起下巴,朝戚鈺過來的方向噘噘嘴,“要不是阿慶沒空,我才不會叫你來呢�!�
戚鈺沒有爭辯,只是沉靜地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走吧�!逼菁冎浪@個表姐一向無趣,也不指望她能作出什么有意思的反應(yīng),便直接拿起包起身,不理不睬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出了咖啡館。
戚鈺望著她漸遠的身影,輕笑,好一會兒才跟上。
進畫廊前,戚純:“待會兒你就跟在我身邊,不要去別的地方�!�
她叫戚鈺來當然別有用意,但她希望戚鈺能自己猜出來,而不是自己主動去說。
戚鈺看了她這么多年的臉色,心中了然,“這里其余人我都不認識,除了和你在一起,還能和誰?”
“也是�!逼菁兦宄龥]什么人際關(guān)系。
滿意過后,戚純歡快地進入場內(nèi),朝四周環(huán)顧一圈,精準找到畫廊主所在的位置,見對方身邊人不多,便像只花蝴蝶一樣奔過去。
戚鈺不緊不慢地跟上,頷首與畫廊主打了下招呼,看似陪伴在戚純身側(cè),傾聽他們的話題,實則在打量著周遭。
畫廊入口處被巨大的穹頂攬括著,通往深處的路徑做了許多奇異的設(shè)計,與墻上一幅幅藝術(shù)品相契合,極具風格色彩,看得出畫廊主有自己獨特的審美。
戚純與人談笑自如,大概也不需要她幫忙。
不過戚鈺留意了幾幅畫,把它們的特點記下來,又在網(wǎng)上搜集了一些背景資料一并發(fā)給戚純,興許她待會兒會用得上。
放下手機,她回過頭聆聽他們的談話內(nèi)鈺。
戚純雖然平日驕縱,卻很會討長輩喜歡,不然也不會被戚紜當親生女兒看待至今,眼下她已經(jīng)一口一句“趙伯伯”叫起來,稱呼他的兒子為“趙哥哥”。
“趙哥哥可熱情了,給班上的同學(xué)都發(fā)了邀請函,說自己有個大藝術(shù)家父親,我早聞趙伯伯您大名,二話不說就來了。”
趙志昂笑呵呵的,“在家總聽趙璉他提起你,說你聰明又漂亮,改天你有空的話,就來我家里玩,讓趙璉陪你�!�
二人說得有來有往,卻基本還是客套話,大概也是戚純不耐煩了,旋即進入正題,期待地問,“那趙伯伯,趙璉有沒有給您提過那件事�!�
戚純的話剛落,門口處便停了輛車,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議論聲紛紛。
趙志昂也朝門口看去。
戚鈺頓感自己的手臂被戚純死命抓住,抑制不住的興奮:“是不是他到了?”
“誰?”她隨口一問,悄悄將自己的手撤離,揉了揉仍舊有些紅腫的地方。
“你先跟著我,待會兒我叫到你,你就跟周先生介紹自己。”許是看在戚純是戚家人的面子上,趙志昂準備承了個情。
他抽身離開,戚純緊跟上去,步履輕盈。
戚純站在原地,抓著自己的手臂。
戚紜總叫自己禾看戚純,認為戚純心思純真,不諳世事。
但她這個表妹,渾身上下,只有名字透露著單純。
她插不上手,索性轉(zhuǎn)身觀賞起周圍的畫來,未曾留意,身后從車上下來的人,西裝革履,氣度非凡。
戚純看著面前人,喜悅涌上心頭。
喜歡了三年的人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平日的張揚頓時收斂,隨著周舒禾朝她瞥來目光,她內(nèi)心砰砰直跳。
更何況,下一秒,周舒禾伸出了手,“戚小姐,幸會。”
戚純怯怯地將手伸過去,笑得羞澀,“周先生,我們是見過的。”
她不知道,周舒禾的目光悄無聲息地越過她,投向不遠處的戚鈺。
倨傲冷淡的眼眸一凝,將那極好的身段攬入眼里,隨后落到她沉浸在畫中的明眸上,目光瞬時轉(zhuǎn)為溫和。
戚鈺似有察覺,轉(zhuǎn)身向后,周舒禾才將目光撤離,重新落到戚純身上。
他的眼中不夾雜任何情緒,煞是平靜,戚純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然而下一句話又令她重燃希望,“我記得,在有次酒會。”
他音色清醇,如同流淌著的山泉水,與巖石相摩發(fā)生觸人心弦的顫動。
戚純臉紅耳熱。
話畢,他沒再看戚純一眼,便轉(zhuǎn)身與趙志昂交談起來。
周舒禾的確還記得,那次酒會,因為戚純的無理取鬧下,戚鈺一杯一杯酒灌下肚,之后戚純不慎摔倒,戚鈺自己還暈著,卻不得不找人去扶她一把,替她遮掩。
戚純被落在了后面,心中卻波瀾四起。
就是在那次酒會,她摔了跤,衣服鉤上鐵絲被刮開,周舒禾看見后,叫助理過去送件外套,順便將她扶起,并且友善地問她有沒有摔著哪里。
那時的周舒禾不過初露鋒芒,在眾多豪貴中也不卑不亢,有禮平和,戚純見這個男人第一眼,就覺得他該屬于自己。
之后知道他白手起家,又緋聞不沾后,戚純就徹底淪陷。
她就知道周舒禾還記得她。
那是不是說明,她有機會?
趙志昂與周舒禾馬上要進入展廳,戚純頓了頓,回頭沒看見戚鈺人影,便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不過,往上一翻看到戚鈺發(fā)來的消息,她邊跟上去便記背,雖然緊張,還是自若地插入趙志昂與周舒禾的話題。
當初畫廊創(chuàng)立的時,周舒禾投資了一筆,成為了第一持股人,但趙志昂清楚,背后的原因其實和他與趙家的關(guān)系不大。
還不如借此機會,賣戚純一個人情,讓自己兒子死心,于是戚純一上來,他便有眼力見地主動退出,“周先生,戚小姐對這些畫頗感興趣,或許能與您聊到一塊兒去,我這還有些瑣事,恐要失陪了�!�
這正合心意戚純,她興高采烈道,“趙伯伯去忙吧,我來陪周先生就好。”
趙志昂一走,戚純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周舒禾,奈何他身旁一直有助理跟著,只好找些尋常的話題,“您也是對這些畫感興趣嗎?”
周舒禾聞言停在了一副畫前,戚純回想戚鈺似乎給自己發(fā)來了有關(guān)這幅的賞析,便湊上來道,“這幅油畫是法國畫家利路米的處女作,使用了象征主義,里面所蘊含的樂觀、活潑以及生命力,我很喜歡。”
“上面少女的面部表情處理的也很好,朦朧卻有神韻�!�
周舒禾:“這是丙烯畫�!�
戚純沒聽懂,只附和道,“對,這是西畫�!�
她又滔滔不絕講起來,樂得自在。
至于周舒禾,沒將她撇開,不過是想等等戚鈺。
戚鈺收到戚純的消息:你別過來了。
看來是聊得愉快。
人潮擁擠,她沒看清那個男人是誰,也沒心思知道,但又莫名地,有些揣揣不安。
放心不下戚純,她還是進入里面的展廳。
走了一小段路后,見到男人肩寬體長,身邊的戚鈺小巧靈俏,兩人身型很是相襯。
如果不是。
從男人分明的下頜線掠過,落到反光的玻璃相框上,看清了那張格外俊俏的臉。
負責人一句話不敢說。
車程接近兩個半小時,戚鈺睡不著,靜靜地看著窗外。
手機忽然開始震動,她拿出來一看,是莊晟。
她掛掉了。
沒過幾分,又開始了。
她再次掛掉。
莊晟鍥而不舍,戚鈺有些煩,打算直接開靜音。
誰料她剛劃開手機屏幕,周舒禾的側(cè)臉輪廓便倒映在了屏幕上,她肩膀一輕。
戚鈺轉(zhuǎn)過頭去,周舒禾垂眸看著她,目光凝重,聲音有些沙啞,“接。”
第
26
章
chapter
26
戚鈺猶豫片刻,劃開了來電提示。
莊晟有事一般是發(fā)消息給她,很少打電話,現(xiàn)在凌晨一點,他打電話過來,的確很耐人尋味。
周舒禾沒有盯著她看,而是轉(zhuǎn)動身體,手肘靠著車扶手,指節(jié)抵著額頭。
但這并不代表他不關(guān)心,相反,他在關(guān)注戚鈺的一舉一動,只是用收斂偽裝的方式。
“還沒睡?”莊晟聽不出端倪的聲音傳來。
戚鈺對他一向公事公辦,聲音也沉穩(wěn)不少,“嗯,剛工作完,在車上。”
周舒禾脫下風衣,將吊牌取下,把衣服放在右側(cè)位置。
他看向戚鈺嘆了口氣,似是也有些懊惱:“讓你見笑了�!�
戚鈺搖搖頭:“再怎么樣,也比我走錯教室好點�!�
“能這么比啊�!�
周舒禾意外之至,“看來你已經(jīng)脫敏了�!�
戚鈺“嗯”了聲:“那也是周老師安慰得好,所以,我不會嘲笑你的。”
周舒禾莞鈺一笑,繼續(xù)點餐。
戚鈺刷著朋友圈聽見他問:“烤榴蓮吃不吃,這家味道沒那么重,我感覺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