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商務(wù)部長緩過神來，趕緊彎了個腰飛速離開了。
等人走后，周舒禾才對著戚鈺招了一下手。
戚鈺抿了抿唇，小步挪過去，直到走到周舒禾身邊，才小聲嘟囔，“你好兇啊�！�
比何總還要兇。
少女垂著眸，長而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她像是真在為人打抱不平，連臉頰都鼓起來了一下，像個小倉鼠。
周舒禾嗓子有些發(fā)癢。
他語氣和緩，“又沒有兇你。”
說完這句話，周舒禾又立刻補充了一句。
“永遠不會兇你�！�
戚鈺“哦”了一下，沒再吭聲。
周舒禾十分自然的接過了戚鈺手里的包，把人領(lǐng)進辦公室。
甫一進門，男人便從善如流的道歉，“對不起。”
戚鈺，“嗯？？？”
“中午沒去陪你吃飯，晚上也沒接你�！敝苁婧痰吐暤�，“下次不會了�！�
戚鈺有些茫然的眨了一下眼。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周舒禾那么忙，怎么可能要求他陪自己吃飯。
況且……他們雖然領(lǐng)證了，但好像也……不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不用的，我沒有不高興�！逼葩曏s緊說。
周舒禾深深看了戚鈺一眼，確認她沒有在說假話，才微微點了一下頭。
隨即慢條斯理的發(fā)問，“所以，為什么中午沒好好吃飯？”
“誒？”
周舒禾拿出手機點開圖片，淡淡開口。
“米飯大約吃了三四口，清蒸鱸魚吃了一塊，藕片吃了一塊，糯米排骨一塊，蝦仁滑蛋一口，剩下的菜動也沒動，湯也沒喝。”
戚鈺幾乎是愣住了。
這……這什么？�。�！
隔了幾秒鐘，她反應(yīng)過來，一瞬間耳尖都紅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開口。
“怎么還打小報告�。 �
“舒禾這個人，嘴硬心軟，看起來冰冰冷冷，卻是個很好的人�！�
“他不喜歡吃甜品，很自律，每周保持三次健身房鍛煉的頻率，沒有不良嗜好�！�
“還有，他對帶有蝴蝶元素的東西，情有獨鐘�！�
童茗聲音有些急促，“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因為……”戚鈺輕描淡寫道，“我是他女朋友�！�
“上次你送我的那條裙子，在昨晚，被他撕了個碎。”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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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鈺從冰柜里拿了幾瓶酸梅汁，然后哄著白夢瑤喝下去。
許是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強逼著她清醒。
可白夢瑤喋喋不休，“周舒禾是個很謹慎保守的人，和你在一起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出格的決定，和那些真正的拜金女相比，你是小巫見大巫，當然，問題不在于你，而在于他的家教和……和他的性格”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參加任何場合，都會確定在場人員名單�！卑讐衄幱杂种�，還是在這將話打住了。
戚鈺笑得勉強，“說不定是他沒注意呢�！�
傍晚時分，天空陰沉晦暗。
連綿不斷的雨淅淅瀝瀝，在玻璃窗上匯聚成透明絲線。
下班高峰期，便利店迎來一波客流高潮。
戚鈺站在收銀臺前，手持掃碼槍，拿出購物籃里的物品識別、裝袋。
“今天周五，會員享八八折優(yōu)惠，現(xiàn)在開通會員額外贈送三張滿減券�！�
“折后137.6元，您是現(xiàn)金還是掃碼支付。”
“這是找給您的零錢，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戚鈺面上帶笑，聲音極具親和力。重復(fù)著繁瑣的工作。
待過道里隊伍散去，這才將笑容收斂，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整整兩個小時，腳沒離過地。
回完微信感覺有些餓，她拿起紙杯，來到熱浪翻騰的機器前挑了幾樣關(guān)東煮。
魚籽福袋、海帶結(jié)、脆骨丸……再往杯中加了兩勺湯汁和少許辣椒油。
關(guān)東煮機空了，她從冰柜里取出食材放進去。補上貨架上的面包和方便面，這才在椅子上坐下。
冬日的夜晚，自動門打開，總會帶入陰冷的風(fēng)。
戚鈺先是打了個寒顫，聽見“歡迎光臨”的播報童聲，把紙杯扔進垃圾桶，迅速起身。
抬頭，熟悉的身影入眼。顧宜邁著急促的步伐走近。
她是戚鈺的好閨蜜，倆人自初中同班相識，高中又去了同一所學(xué)校。
即便后來身處不同的城市，得益于網(wǎng)絡(luò)飛速發(fā)展，友情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我要一份雞蛋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熱卡布奇諾�！�
顧宜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支付，“多少錢。”
好閨蜜下了班特地從單位開車過來。
路上有點堵，她沒吃晚飯，戚鈺先拿了根烤腸給她墊墊饑。
“跟我還談錢，俗不俗氣�！�
鐵桿關(guān)系，顧宜也不和她客氣，笑嘻嘻地把手機收回去。
戚鈺把三明治放進微波爐加熱，顧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怎么就你一個人，姓謝的小帥哥呢�！�
顧宜說的是店里的店員。
戚鈺拿起兩張紙巾，包裹三明治遞過去。
“小謝外婆去世了，趕回老家，年后才能過來�！�
有顧客拿了瓶礦泉水來結(jié)賬。顧宜在門旁的吧臺區(qū)坐下。
人走了以后，戚鈺一邊制作卡布奇諾，一邊控訴。
“一年不見，來找我敘舊，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啊。”
顧宜反駁，“你才回欒市三天就被發(fā)配到這里，我以為戚叔想給你和小謝牽線搭橋。”
戚鈺蓋上咖啡杯蓋，不疾不徐朝顧宜走去。
“回來三天，在床上躺了三天，我媽看不下去，要給我找點事做。剛好城北新店開業(yè)，她和我爸去那邊忙，這里缺人�！�
顧宜接過咖啡：“新店……第幾家了？”
戚鈺伸手比出“五”。
顧宜雙唇微張，發(fā)出驚嘆：“便利店二代，我打小羨慕你�！�
她喝了口咖啡，繼續(xù)道：“零食水果，想吃什么隨便拿，就算躺平不工作，以后還能繼承家業(yè)�！�
戚鈺從保溫柜里取出一罐熱牛奶，插上吸管。
“我拿的零食水果，哪次不是分了一半給你�！�
“這叫做‘閨蜜傍得好’�！�
顧宜挽著戚鈺的手臂，滿臉堆笑，
“如果我哪天辭職了，你也要對我負責(zé)�！�
戚鈺轉(zhuǎn)頭看她：“你一個體制內(nèi)的，辭什么職。”
陸陸續(xù)續(xù)又有顧客進來，都沒有打傘，雨應(yīng)該已經(jīng)停了。
戚鈺在收銀臺重新忙碌，片刻過后空閑下來，顧宜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明晚去吃自助吧，我請，就當為你接風(fēng)洗塵，我饞死這家的海鮮和烤榴蓮了�！�
一百六十八一個人，評分口碑都不錯。
可惜。戚鈺婉拒：“明晚不行�！�
顧宜：“怕江姨念叨，扣工資，我?guī)湍阏埣佟！?br />
戚鈺：“我媽不至于這么沒有人情味�！�
“你約別人了�！�
顧宜篤定，“哪個男的，我認不認識，說來聽聽？”
戚鈺順勢：“行，我去一中抓個，給你現(xiàn)場直播。”
“為什么是一中。”
顧宜不解，甚至有些嫌棄，“咱們偉大的母校，十個男老師九個禿頂發(fā)福，你往隔壁五中看看，那質(zhì)量才叫高。”
還真是越說越離譜。
時間不早了，戚鈺拿起工具準備打掃衛(wèi)生。
地面上滿是泥漬帶來的腳印，她拖著地，示意顧宜抬腳，而后如實告知。
“江言期末考試拿了年級第一，明晚家長會，我爸這個社恐，怕班主任喊他上臺發(fā)言，于是，把重擔(dān)交給了我�！�
——
欒市的雨持續(xù)了整整一周。
翌日，太陽鉆出云層，天空湛藍。
久違的溫暖和晴朗。
戚鈺在便利店待到下午四點，江言過來接她的班。
他剛和同學(xué)打完籃球，從貨架上拿起電解質(zhì)水，一飲而盡。
這臭小子，眼睛長天上啊，招呼都不打。
戚鈺雙手撐在收銀臺上，命令的口吻：“拿份番茄牛肉蛋包飯過來�！�
家長會六點開始，得提前把晚餐解決。
便利店里販售多種口味的速食便當。
江言按照戚鈺的要求取出其中的一份，撕開塑料包裝來到收銀區(qū)，轉(zhuǎn)身放進微波爐。
戚鈺幫顧客找了幾件貨品。
回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蛋包飯已經(jīng)在吧臺上放好。
孺子可教。
戚鈺很是欣慰，拿起橙子味的棒棒糖遞給江言，哄小孩似的。
“今晚我一定會在老師面前多夸你幾句�！�
江言把桌上的餅干袋扔進垃圾桶，聲音淡淡：“你覺得我需要？”
“雖鈺你是學(xué)霸，但我能不能拜托你，別成天一副全世界都高攀不起的樣子�！�
戚鈺把棒棒糖塞到江言手里，“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有男朋友了？”江言反問。
擰開一罐鳳梨味果酒，戚鈺坐上高腳凳。
“有啊，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江言的嗤笑毫不遮掩，戚鈺面不改色哼起輕快的歌。
下個瞬間，她聽見江言問：“爸有沒有告訴你，我在哪個班�！�
戚鈺輕松道：“爸說，你隨便進，看運氣�！�
手機振動，戚鈺解鎖屏幕，彈出江言發(fā)來的微信消息。
：高三（3）班
，教學(xué)樓A幢一層�！�
戚鈺轉(zhuǎn)頭看他：“你是真以為我不知道�！�
江言：“如果你把爸發(fā)的紅包分一半給我，我可以不這么以為。”
親父女明算賬，那是她代出席家長會的獎勵金。
戚鈺微微一笑：“你做夢。”
戚鈺家居住的小區(qū)名叫御水灣。
外面有排臨街門面房，離她家最近的便利店開在這里。
吃過晚餐，步行五分鐘回到家，已是夕陽西下。
戚鈺換了身衣服，把妝畫好，在手機上預(yù)約專車。
她到小區(qū)門口，車也到了，按照習(xí)慣拉開后座門。
電車后排坐著總是有些暈。
好在欒市不大，和顧宜聊了幾句天，車在一中門前緩緩?fù)Ｏ隆?br />
欒市高中共五所。
不論師資力量還是升學(xué)率，一中都是當之無愧的榜首。
高中畢業(yè)，戚鈺去北方讀大學(xué)，工作也在那里。
十年沒回過母校，跟隨家長大部隊走進去。環(huán)境沒怎么變，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夜幕低垂，天色濃重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