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戚純頭一天晚上就在群里說:你們到了的話,就打這個電話。
戚鈺接到的時候還愣了愣,看到戚純緊閉的房門,半晌后才反應過來,“好,我來接你們。”
叫家政趕緊把人叫醒來,戚鈺便到門口去接戚純的那幾個同學。
當初將這一大塊地買下,蓋了有三棟住宅,不過戚純她父親二婚后和就去了北方,戚紜帶著戚純,一起搬到了戚旦譚這邊住。
周圍建筑錯綜負責,戚鈺剛回戚家那段時間里,迷路過一次,晚上天如墨染,她只敢躲在角落里。
到了后半夜,戚紜發(fā)現(xiàn)她不在房間,全家人出動來找她,家政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說:“小姐下次別亂跑了,我們這么多人大晚上不睡覺來找你,錢一分沒掙,累得個半死�!�
自那以后,戚鈺什么事都是自己來干,生怕給別人帶來麻煩。
她自己出來接人,身邊也沒人跟著。
從住宅出來一百米左右,戚鈺便看到了在路邊聚成一團的大學生。
她分辨出,戚純邀請的同學里,三個女生三個男生,但很明顯這個小團體中有話語權(quán)的是一男一女,大概也是戚純口中的學長學姐。
戚鈺出現(xiàn)在這群人身后,她還沒出聲的時候,以那個男生為首的幾人在滔滔不絕地討論。
“不可能,我見過的有錢人都低調(diào)又懂禮貌,哪里和戚純一樣,脾氣大還任性�!�
“這兒這么冷清,你們信不信這個房子是她租的?待會兒就看她自露馬腳吧。”
有一個女生,大概跟戚純要更為熟悉,忍不住出來反駁,“但戚純住過一個月宿舍,幾十萬的包包她說送人就送人,那些護膚品,她搬走的時候懶得帶,就全送給我們了,有些包裝都還沒拆�!�
“你懂什么,她這種女的,仗著有幾分姿色,不知道傍了幾個大款,她的東西,你們用了也不嫌臟�!�
戚鈺總算知道戚純的怒氣從哪里來。
但和客人起口舌爭執(zhí),不是待客之道,況且,戚純向來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你們是戚純邀請的同學嗎?”戚鈺站在他們背后出聲,這群人忙轉(zhuǎn)身過來。
戚鈺接著打招呼,“你們好,我是戚純的姐姐。”她戚單介紹了下自己。
兩個女生禮貌地回應她,“姐姐好�!�
戚鈺朝幫戚純說話的舍友點點頭。
接著又看向那名男生,“怎么稱呼?”
男生愣了愣,“李鶴。”
可戚鈺只是戚單問了名字,接下來就只是道,“走吧,我?guī)銈冞M去�!�
看他們有些人手里還拎著小禮物,戚鈺提醒道,“待會兒自己送給戚純吧�!�
李鶴悄悄和身邊人道,“她不會看上我了吧?”
其余人:“……”
不過,戚純的這個姐姐倒挺符合李鶴口中低調(diào)又懂禮貌的有錢人,說話溫柔和善,長得還很好看。
就是低調(diào)到完全看不出身上衣服是什么牌子。
“怎么了?”戚鈺朝后盯了他們一眼,“怎么一直看著我?”
“姐姐的這身衣服應該很貴吧?”
“網(wǎng)上隨便買的,是不是要我分享鏈接?”戚鈺淺笑道,“不超過兩百塊錢。”
“但是姐姐可以把兩百塊穿出兩萬的效果�!�
“是的,超美的!”
這兩個小姑娘你夸一句我夸一句,戚鈺笑笑。
走在后面的男生撇撇嘴,“怎么?戚純只夠租一套衣服的錢,你看這不就露餡了。”
“你少說兩句�!迸笥炎擦怂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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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還沒布置好,戚鈺便帶他們先去客廳坐著。
戚純睡醒后,慢悠悠地下樓,看著沙發(fā)上坐成一排的人,將他們的手足無措納入眼底,勾起了唇。
她潦草地打了下招呼,便在他們面前吃起午餐。
即便正餐點已過,戚純的加餐也格外豐盛,不過她最近在塑形,每道菜都只吃一兩口。
“這是我平常做的甜點,要來點嗎?”戚鈺端出兩個抹茶蛋糕,放在茶幾上。
“謝謝姐姐�!�
“不用謝,待會兒還有下午茶�!�
看戚鈺舉止大方得體,戚純忽地覺得她搶了自己的風頭,花房里完全布置好后,便親自帶著他們進去。
戚鈺則來到書房里。
書房占據(jù)著賞花最佳的視野,可以將薔薇園的全貌攬入眼底。
玻璃房內(nèi)外,仿佛兩個世界。
她剛回戚家的時候,就是待在房間里,半步不敢出門,干什么都小心翼翼。
像現(xiàn)在戚純老老實實待在玻璃房的同學。
邀請的朋友陸續(xù)到達,戚純悉心打扮好,便笑鈺滿面地去迎接。
戚鈺用電腦辦了會兒工,熟悉的敲門節(jié)奏響起。
戚純出現(xiàn)在門外。
“你是不是存心的?”戚純叉著腰質(zhì)問她。
“什么存不存心?”
“推薦我把沙龍的位置定在花房�!逼菁儼琢怂谎�,“你不知道秦向鳶有哮喘嗎?”
本來秦向鳶能來的話,可以給這場沙龍增光添彩許多。
秦向鳶自回國,邀約她的人的就數(shù)不勝數(shù),她應接不暇,本來戚純沒抱希望,但趙璉聽說后,就主動替她寫了邀請函,親手交給秦向鳶。
看在趙志昂的面子上,秦向鳶答應了,直到昨晚知道了活動的舉辦地點,秦向鳶表示自己難以前來。
“我為什么會知道秦向鳶有哮喘?”
與她的氣勢洶洶相比,戚鈺顯得無比的平靜。
戚純有幾分遲疑,“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戚純從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來端倪。
但即便是自己錯怪了,她還是要將責任推卸到戚鈺身上,“不都怪你做事不周全,就算秦向鳶沒有哮喘,有人花粉過敏怎么辦�!�
戚鈺避開她的目光,垂下長睫。
“走吧,陪我去把書發(fā)了。”
戚鈺跟著她到樓下,搬起半米高的書進入到花房里。
長方形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今日陽光正好,桌上的瓷器和鮮花都染上一層暖和的橙色。
角落有個木架,擺著一些近乎落灰的書,卻顯露出幾分古樸沉靜。
另一面空蕩的白墻上,裝上了投影幕布。
放好后,戚純便指揮她幫忙把書發(fā)了。
“哇塞,還是簽名版的誒�!钡谝粋收到書的同學忍不住感嘆。
坐在她對面的人忍不住笑了聲,她穿著深紫色的裙子,指上的粉鉆讓人難以挪開目光。
戚鈺默不作聲地將書發(fā)下去。
頃刻之間,意外發(fā)生了。
就在戚鈺將書遞給紫衣女人時,身邊忽然傾瀉出一杯咖啡,灑在那條紫色的裙子上,頓時將裙子染成褐色。
戚鈺因為被撞了一下,扶著桌子才穩(wěn)住身型。
朝旁側(cè)看去,男生目瞪口呆,手里的咖啡杯已經(jīng)見底。
戚鈺認出,這就是看不慣戚純的那個男生,叫李鶴。
頓時全屋子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紫衣女人被燙到直接站起身,咖啡沿著她的小腿滾落下來,形成一長條的水痕。
戚鈺立即反應過來,“我先帶您去換身衣服�!�
“麻煩你了。”紫衣女人也沒多計較,跟著戚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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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離開的期間,現(xiàn)場已經(jīng)變得混亂不堪,又或是一開始讀書沙龍就只是個幌子。
李鶴據(jù)理力爭,說自己是被人撞到,才不小心灑了咖啡,應該找撞到他的人來賠償。
戚純:“有誰撞到你了?你說啊�!�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人,表情里是說不出的得意。
男生環(huán)顧四周,他記得是個穿著白色polp衫的人胳膊肘碰到他了,可在場的所有人里,甚至連穿白色衣服的人都沒有。
“你不是說自己每個月兼職可以賺兩萬多嗎?還件四萬多的衣服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憑什么?”男生和她吵得臉紅筋漲,“都說我是不小心的了。”
“破壞了別人的東西賠償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戚純緊追不舍,周圍的人,要么一聲不吭,要么邊看熱鬧邊附和。
“對啊,t大的學生就這個素質(zhì)嗎?”
“你到底賠不賠啦,不賠的話我可要把你掛到你們校園墻上去,讓別人來評評理�!�
男生平常在學校里走的是沉穩(wěn)人設,一聽急了,“這里有沒有監(jiān)控?我要查監(jiān)控!一定是有人撞了我�!�
“這花房是我表姐在打理,你待會兒問問她�!逼菁儾凰苿偛爬碇睔鈮眩琅f環(huán)抱著,斜視著面前人。
戚鈺站在門外聽著里頭的動靜。
難怪戚純昨天讓她把監(jiān)控拆了,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有預謀。
但實際上,為了記錄花草生長情況,戚鈺在每個角落都裝了攝像頭,重新裝太麻煩,她昨天當著戚純就只拆了一個。
只有戚鈺一個人回來,她解釋道,“何小姐還在換衣服,她說……”
“戚鈺你說,花房里有沒有監(jiān)控?”戚純打斷她的話。
“之前有,但是上次裝修后我嫌麻煩,就都拆了。”她順著戚鈺的話接下去。
她沒必要當年將戚純否定,讓她下不來臺。
男生一聽慌了,沒有監(jiān)控的話,就沒辦法證明他的清白。
他現(xiàn)在信了,戚純家有權(quán)有勢,憑他一己之力,根本反抗不過,今天他只能吃這啞巴虧。
他是每個月兼職能賺到兩萬多不錯,可他還有一萬多的貸款要還,這四萬塊錢等于他這一整年都要白干。
轉(zhuǎn)頭與戚鈺的目光正好撞上,他忽地靈機一動,用食指對準戚鈺,“是她撞的我!你看她的褲子上還有咖啡的印記�!�
反正當時這個女人就在他身邊,真是她撞的也說不準,而且他看出來,戚鈺說是戚純表姐,卻處處被她差遣,看起來像是寄人籬下。
戚鈺見狀微微驚訝。
其實她話沒說完,帶何小姐去她房間的路上,她就給人看了完整的監(jiān)控。
的確有人故意推了他,所以何小姐干脆和戚鈺說不要賠償。
畢竟推他這人,是戚純的朋友,也是何小姐自己的熟人。
戚鈺是帶著話過來的,卻沒想到他會情急之下亂咬人。
考慮到活動還需要繼續(xù)進行下去,她并沒有反駁,而是換了種說話,“我承認,當時我站在何小姐面前,這次活動是我和小純一起承擔,讓現(xiàn)場發(fā)生這種失誤也有我一部分的責任,所以——
如果你愿意承認錯誤,我可以幫你付賠款�!�
何小姐說不用賠償,戚鈺卻還是將某奢牌的當季新品送給了她,何小姐看了也很喜歡。
不過這事,暫時也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我……”男生還在猶豫,戚純聞言卻顯露出惱怒來。
戚鈺在這里裝大度,不就是想把她顯得小肚雞腸。
不過不用她出聲,身邊的朋友就已經(jīng)打抱不平起來。
戚純在她們身邊哭過很多次,說戚鈺奪走了她姑母對她的關(guān)心和愛,朋友不住心疼,對戚鈺的恨意也隨之遞增。
“這成為了張夫人就是豪橫呢,錢說出就出�!辈贿^她們對戚鈺的了解又不多,就只能抓著一個點來攻擊。
“戚小姐總不會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吧?也不怕張緒吃醋�!�
“你說誰是小白臉呢!”男生感覺受到了侮辱。
“張緒?”戚鈺蹙了下眉。
“對啊,總不會為了點遺產(chǎn),戚小姐連自己嫁給誰都不知道�!�
其實戚純也有幾分迷茫,驚訝地問,“你和張緒結(jié)婚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張總可是高調(diào)地把結(jié)婚證發(fā)在了微博,不過戚小姐是不是對張總有什么不滿,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
戚鈺明白了。
之前戚純故意將她和張緒相親的事情傳出去,說得有來有往的,傳著傳著就成了她和張緒談上了戀愛。
現(xiàn)在張緒忽然和人訂婚了,旁人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她。
“張緒有隱疾啊,戚小姐不滿也是正常的。”
“所以戚小姐這才成天勾三搭四的嗎?聽說前幾天慈善晚宴的時候還和周舒禾坐在一起了�!�
“不是吧?看不上張緒所以去勾搭周總,但也不想想人家看得上你嗎?”
話題悄然轉(zhuǎn)移到戚鈺身上。
眼下只需要她離開,或許矛盾就會解決。
恰巧管家忽地出現(xiàn)在門口。
戚純不耐煩的一聲,“進。”
戚鈺看著管家走到戚純身邊,附在她耳旁說話,戚純的眸色便肉眼可見地明亮起來。
管家走后。
“那就你幫他賠吧。”她看了眼戚鈺,隨后轉(zhuǎn)身,“大家繼續(xù)吧,別被打攪了興致�!�
她將一切風輕云淡地揭過,現(xiàn)場總算恢復秩序。
戚鈺松了口氣,不過……是什么讓她這么快轉(zhuǎn)變的?
悄悄地抽身而退。
出來便看見空曠的草坪上架起了桌子,來來往往的人在進行布置。
她逮住個人問道:“餐廳不是能鈺納下這么多人嗎?”
“周總臨時來訪,先生將人留下來用晚餐�!�
“哪個周總?”戚鈺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