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為她的目光此刻正看著江季風大臂處,那塊凸起的肌肉,不是健身房的夸張肌肉,恰到好處的流暢感,微微凸起,有種隨時迸發(fā)出驚人力量的能力。
“小漾同學?”門后傳來江季風低沉淡笑的嗓音,配上手臂上的肌肉,恰到好處——
“啊?”溫漾驀然回神著急忙慌的應了句:“江老師�!�
回完后,她的臉色瞬間爆紅,羞愧的低下了頭。
太著急了,他說什么,她就應什么。
“拿下衣服�!彼陂T后,聲音很愉悅似的。
溫漾紅著臉,接過衣服,但他的手很大很長,抓著衣服,免不了觸碰,肌膚觸碰到的那時候,她微微顫了顫,為了掩蓋住自己的異樣,她立刻抓起衣服,把它放在外面的凳子上。
溫漾回到客廳,坐在凳子上,想起剛才那丟人的一幕。
她耳尖一熱,指尖摁在遙控器上,把電視的音量調(diào)的很大,掩蓋住浴室傳來的洗澡聲。
不知過了多久,衛(wèi)生間再次傳來江季風的聲音:“溫漾,幫我拿下衣服。”
好在他還算是紳士,沒在令她尷尬的話題上繼續(xù)停留。
她起身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給他遞衣服,這次她學聰明了扭頭抓起衣服,不去看他,道:“諾。”
感覺到衣服被人拿走,溫漾準備離開時,腳下一頓,目光往下。
與此同時,衛(wèi)生間響起江季風喉結(jié)咽動,低沉的聲音:“溫漾,內(nèi)褲。”
溫漾耳朵發(fā)燙,臉頰也發(fā)燙。原以為不去看就不尷尬,沒想到引發(fā)了更尷尬的事情!
他的內(nèi)褲掉了!
溫漾腦子一片空白,看著地上的內(nèi)褲,黑色四角的。
里面的人在等,她不想顯得自己好像很窘迫一樣。
于是咬牙蹲在地上,眼睛緊閉的瞬間,抓起內(nèi)褲塞了進去。
棉質(zhì)的余溫殘留在手上,她捂著紅紅的臉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溜煙就跑了。
江季風看著被塞進來的內(nèi)褲,聽見她噠噠噠跑走的聲音,嘴角一勾,倏地笑了。
為了防止剛才的尷尬發(fā)生,出來時,溫漾已經(jīng)給自己找了一個塑料袋,準備把換洗的衣服塞進袋子里防止水濺濕,但是剛抓著袋子,低著頭繞過江季風,準備進浴室時。
江季風就喊了一句:“溫漾。”
溫漾背對著他,沒好氣:“干嘛?”
身后的男人笑了聲,洗完澡后褪去疲憊,熱騰騰的感覺還留在他身上,在她背后,傳來暖意,她聽見他問:“拿袋子干什么?”
“裝衣服啊�!�
“真聰明,”江季風輕笑了聲:“剛才怎么沒想到給我拿個袋子?”
他這話,太赤裸裸的取笑了。
溫漾又氣又惱,紅著耳尖,扭頭做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江季風再不逗她,怕傷了她那可憐又可愛的小自尊,更怕她現(xiàn)在紅著臉等下變成氣紅了眼,他伸出手,強行為她轉(zhuǎn)身,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故意的。”
是他故意捉弄她,看她久久不接衣服,喊她小漾同學。
是他故意咳嗽討杯酒,借口留宿在這里。
是他故意的。
都是他。
可惜她不懂他話里的故意,也不懂他的想法,順著臺階往下走進浴室洗澡。
電視明明很大,但是江季風卻能清楚聽見,浴室傳來的花灑水聲。
不是沒聽過水聲,更不是沒共處一屋一前一后洗過澡。
但心境變了,一切都變了。
-
水沖過頭頂?shù)臅r候。溫漾才把羞澀的心情平復下來。
衛(wèi)生間響起門開合的聲音,過了幾秒,門再次開合,隨后是沉穩(wěn)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廁所門響起篤篤聲。
溫漾抓著花灑:“怎么了?”
“凳子這里有一件襯衣,是我出差備用的換洗衣服,”江季風頓了頓,輕聲道:“要是不介意,你換上當睡衣�!�
冬天雖然不出汗,但是穿著厚厚的貼身衣物睡覺也是不舒服的。
溫漾猶豫片刻,輕聲道好。
他的衣服那么大,應該可以給她當裙子。
就當是穿睡裙好了。
“你開門,我遞給你�!�
溫漾聞言,關(guān)掉花灑,隨后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細長白皙的手臂帶著濕漉漉的水珠,似有感應那樣,迅速的抓起衣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臂快出殘影,門已經(jīng)合上了。
溫漾拿起襯衣一看,是黑色的。
是他平時穿的那種。
-
半個小時后,溫漾洗完了澡,細長的手指摁了下,關(guān)掉了水。幾乎是下一秒,客廳的電視也被關(guān)掉。
溫漾拿起黑色襯衣穿上,剛才拿著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穿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件衣服上染足了屬于他的沉木香,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的傳來。
溫漾低眸,斂起異樣,但穿好后,走出去之前,她看了眼鏡子。
她沒有洗完澡出去之前照鏡子的喜好,但今天破天荒的,停在了面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沒有洗頭,波浪卷帶著清香的頭發(fā)垂下,黑色襯衣的紐扣被她扣到最上面,燈管照耀下,她的皮膚白皙無比,穿黑色,更顯得誘人,鏡子是半身的,廁所狹小,她看不見下半身。
溫漾低頭,黑色襯衣的下擺,正好到她的大腿中間。
她輕輕的呼吸,隨后,視線從雙腿上收回,擰開門把,踩著濕噠噠的拖鞋,往外走去。
客廳白色電燈管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掉了,只留下了一盞暖黃的燈泡,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像蛛絲一樣的光圈,溫漾發(fā)現(xiàn),江季風也不在。
她緩緩走出來,黑色襯衫下,長腿修長筆直,長發(fā)垂在腰間,一半順落在胸前。她眸子里清澈明亮,不自覺的一舉一動下,卻好似平添了一絲令人心顫的純欲。
溫漾慶幸燈那么暗,她走到行軍床旁邊,掀開被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雖然有兩張床,但是只有一張被子。
這就意味著,他們雖然是一人一張床,但是要蓋一床被子。
在北京的時候,爺爺奶奶在,但是他們都會一人一張被子,所以,哪怕睡在一起,也不覺得有多少尷尬,可是此刻...她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被子又那么小一張,難免翻身身體會挨在一起。
門再次打開,溫漾回眸望去。
溫漾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他換了褲子。
現(xiàn)在穿的褲子和她身上的襯衫應該是一套的。
只是襯衫在她身上而已。
料想江季風應該是算準時間出去換褲子,走前還特意關(guān)了燈,給她留出空間從浴室到床上,避免了她的難為情。
江季風抬腳走進來,紳士的沒有去看她裸露的腿,一邊走一邊淡聲道:“怎么站在這?”
說完,他走到她身后,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秒懂她的難處,這張被子,一個人蓋綽綽有余,兩個女生也剛剛好,但是江季風是男的,如果要一起蓋,那只能緊緊挨在一起。
“我不喜歡蓋被子,”江季風紳士的出聲替她解圍:“我蓋西服,被子給你。”
也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溫漾掀開被子,瑩□□致的腳踩在行軍床上,兩張床緊挨著,里面那個貼著墻。
她自覺的睡到里面那個,留下了外面那張給江季風。
好在行軍床鋪開后是平整的,不會有中間一個巨大的縫隙。
溫漾躺好蓋好被子后,江季風順勢替她拉了一下被子,蓋住她的腳。
似乎是舉動有些越矩,他解釋道:“山里半夜很涼,腳別被寒到了。”
說完,他就躺了下來,睡在溫漾的身側(cè)。
剛躺下的時候,后腦勺就被塞了一個軟綿綿的枕頭,他側(cè)眸望去,她微微支起身子,解釋道:“枕頭只有一個,給你枕著�!�
她學他的借口遷就:“我不喜歡枕枕頭�!�
大冬天沒有人會不喜歡蓋被子,也沒有人誰行軍床會不喜歡枕枕頭。
都是在為了彼此遷就而已。
她是支起身講話的,那波浪卷的長發(fā)隨著她的動作垂下來,發(fā)梢落在他的臉上,帶動心里的瘙癢,趁著她再次躺下,他在黑夜里,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掙著眼,誰也沒開口。
越到晚上,山間的風越大,人躺下后,外面的風就開始敲打門窗,溫漾蓋著被子都覺得有點冷,更何況江季風只蓋了一件西服。
冬天的夜里,不蓋被子睡覺,明天肯定會感冒。
他紳士禮貌,她也不好太過分。仗著人家的遷就肆無忌憚的不顧他的感受,她想到這,細白的手捏起被子的一角,淺淺蓋在他身上,顫著眼,小心翼翼的道:“就...一起蓋吧�!�
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中間那點隔閡也徹底的消失不見。
她怕他拒絕,把被子一點一點的替他蓋好。
從上半身開始,慢慢往下。
隨著她蓋被子的動作,她的身體也在微微晃動。
被子下的大腿甚至能感受到她細柔的雙腿不經(jīng)意貼合。
江季風喉結(jié)咽動。他是個正常、血氣方剛的男人,并非圣賢,也并非真的和尚。
溫漾還在替他蓋被子,那雙藕臂無意的摩擦在他身上,感受到身體有異樣發(fā)生,眼看著她蓋著被子的手就快要到達那塊地方,江季風難得窘迫,情急之下伸出手,勾過溫漾。
她顯然沒反應過來,被他的舉動嚇到,隨后驚呼一聲一個踉蹌往后仰,眼看后腦勺就要撞到墻壁。
下一秒,江季風蹙眉大手托著她的頭。
驚慌中,溫漾抓住他的襯衣領口。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壓在她的身上。
彼此的呼吸纏繞,帶著些許的酒香。
暖黃色電燈泡下,她長發(fā)散開,巴掌大的臉滿是驚訝,呼吸輕輕柔柔,圓潤的杏眼輕顫,瞳孔里倒映出男人利落的五官,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眸。
房間內(nèi)響起男人喉結(jié)咽動的聲音。
溫漾抓著他領口的手還沒松開。那雙細白溫柔的手貼著他的喉結(jié),是彼此之間,唯一的肌膚觸感。
只要他低頭,就能輕而易舉的觸碰到那張輕輕閉起的唇。
水火交融,一點即燃。
第二十八章
雨聲墜落下來,
像是警鐘在敲響。
啪啪啪的聲音,擾亂人的心神。
借著電燈盞,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且在清醒之下看清他利落的五官,
高挺的鼻、輕抿的薄唇,
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
那雙幽深的瞳孔里,正倒映著縮小版的她。
如此曖昧的距離,
稍稍往前,
就能唇齒相碰。
他們凝望著彼此,
都在彼此的瞳孔里放大。
夜風帶著冬雨的寒冷席卷而來,溫漾被冷的一個激靈。
她此刻腦子有些虛浮,
覺得彼此相處有些變化,但這個變化,
她又不敢去細究。
雖是夫妻,卻也有著相隔銀河般地位懸殊的距離。
或許那些關(guān)心、撐腰、擔心、不過是出于他微不足道的紳士風度罷了。
不能淺嘗到一些甜,
就覺得是棉花糖,或許只是食物本身帶來的清香。
人的心是最難揣測的。在沒有完全肯定之前,
她永遠不會輕舉妄動,畢竟在今天之前,
他也沒開口說過些什么,或許只是夜晚太美,氛圍使然罷了。
或許明天后,他們又是外人眼里的恩愛夫妻。
實則只有他們清楚,是假的。
那握在他領口處細長的手松開,
指尖觸到他的喉結(jié)。
她長發(fā)垂下,
順著把松開的手撫了撫心臟,很輕的說了聲:“你嚇到我了�!�
被他舉動嚇到,
還是對這段關(guān)系的曖昧進展嚇到?
江季風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卻放開貼著她后腦勺的大手。
略帶歉意道:“太心急了,抱歉�!�
太心急扶著她,還是太心急其他。
溫漾沒問,也不敢去問,耳朵有些熱,她緩解尷尬于是輕輕的咳了咳,然后躺好往里面挪了一點,細長的手抓著被角,此時,江季風也躺在了旁邊。
雖然共枕眠,但卻像有兩條分岔路口,他們都看不清楚對方站在哪邊,或許是想法一致,又或許是有那么些地方詞不達意,令彼此都誤解。
所以雙方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貿(mào)然選擇,畢竟他們的關(guān)系很奇怪,假夫妻的背景下,沒有選擇了就退一步是朋友之說,若是對方?jīng)]有在同頻上,那么以后的生活里,只會平添尷尬和無奈,或許會把對方推得越來越遠。
所以就像此刻這樣,其中一個人邁出了一步,若是都同樣選擇一條路,那便是萬幸。
倘若選擇錯了呢?那便再無可能,一步錯那便是步步錯。
小心翼翼,確認無誤,才是上上計。
曖昧遺留的氛圍令人有些尷尬。
屋外雨聲滴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