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還廢話那么多，閉嘴吧。”
老翟轉過臉來，沒好氣地捅了一下黑牙的腰眼。
黑牙怪笑兩聲，屁顛顛地跟在老翟背后，“你可不知道啊，這監(jiān)獄里待著的全都是瘋子，能陪我聊天的有幾個？這十年我可憋壞了�！�
“噓，別說話了。”
老翟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黑牙依然在滔滔不絕地和老翟說話，眼睛像耗子一樣轉來轉去，在路邊的每一具尸體上一掃而過。
周建啟每每與黑牙四目相對時，都會忍不住發(fā)抖，如同自己正在野外和獅虎對峙時一般。
“瞧，是警察的尸體�！�
黑牙突然停下腳步，指向不遠處的墻根。
周建啟第一個跑了過去。
警察的尸體是趴在地板上的，他翻過尸體發(fā)現(xiàn)他的肚子被人刨開，里面的內(nèi)臟都被取走了。
“呃……”
周建啟忍不住惡心嘔吐，但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
黑牙看了一眼尸體，笑著說道：“這應該是人留下的傷口�！�
“你怎么這么肯定？”
“說了你也不懂。”黑牙淡定說道，“等你看多了，你就知道了。那些囚犯應該聚集成隊伍了，我的建議是不要再前進了，單憑我們?nèi)藘炊嗉佟！?br />
“我同意�！�
黑牙和周建啟一起看向了老翟。
老翟此時心里也打了退堂鼓。
監(jiān)獄深處的大門可不是那么輕松就可以突破的，丹尼斯在大門口帶著特工親自保護花音，他們沒有發(fā)出求救訊號，就說明情況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不過，他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后院失火必須立刻采取措施補救。
“派一組……不，叫一二三組的特工都到監(jiān)獄里來�！�
老翟拿起對講機，呼叫支援。
過了沒一會兒，特工們便趕到了現(xiàn)場，他們身上還有不少血跡，那都是和怪物搏斗時留下的。
“翟隊，前線壓力有些大啊，抽調(diào)三組人，外面可能就撐不到半個小時了�！�
“那我們就速度快點�！崩系灾钢O(jiān)獄深處的方向說道，“里面的囚犯造反了，他們正在去找花音，我們要立刻清剿鎮(zhèn)壓，一旦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是�！�
特工們面色凝重，他們互相掩護潛入監(jiān)獄內(nèi)部。
“開始屠殺吧……”
“殺吧……”
“殺死他們……”
監(jiān)獄內(nèi)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囈語聲。
特工們緊張地內(nèi)扣腳趾，攥住了手里的武器。
周建啟沒有對抗詭異的經(jīng)驗，第一個出現(xiàn)反應。他忍不住蹲在地上不停干嘔，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黑牙見狀走了過去，從周建啟的腰間拔出匕首，一刀刮破了他的臉蛋。
“你刺我做什么？”
“我的攻擊能讓你保持清醒，這是我的天賦技能�！焙谘澜又词钟秘笆状踢M自己的大腿，鮮血飚射而出，撒在周建啟的臉上，“新兵蛋子，機靈點兒�！�
周建啟接過匕首，抬頭看向四周。
不知道為什么，在自己給黑牙劃破臉之后，他的精神狀態(tài)確實變好了，但他也因此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一些透明的惡靈在墻角游蕩著，整齊劃一地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囈語。
特工們對惡靈的感應遠比自己要強，他們第一時間就拔出手槍對著天花板射擊。
“撒鹽！”
老翟立刻下令，特工們極有默契地在地面和墻壁角落撒鹽。
那些惡靈開始在空氣中消解飄散，并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聲。緊接著，一群形象各異的詭異實體從監(jiān)獄的大門里沖了出來，直奔特工隊伍而來。
“自由射擊！”
眾人躲到掩體后方，開始對怪物們進行火力壓制。
周建啟擺脫了最初的慌亂，冷靜地參與到了戰(zhàn)斗之中。那些詭異實體全都是曾經(jīng)的冒險者，如今他們已經(jīng)全部失去了理智，成為了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殺……”
“殺�。 �
“把他們殺光！”
怪物們一擁而上，與特工隊伍戰(zhàn)成一團。
鮮血與碎肉在空中飛舞，形成了一張凄美的畫卷，特工們以自己的肉身為劍盾，殊死搏殺。
詭異實體被殺死后，會重新變回人形。
那些人都是自己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在失去詭異力量后他們會短暫地恢復理智，可是老翟還是毫不猶豫地開槍將他們打死。
——他沒有時間治療他們的精神疾病。
“統(tǒng)計戰(zhàn)損�！�
“報告，第一小組全部陣亡�！�
老翟聞言，擦了擦臉上的鮮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繼續(xù)前進，我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是�！�
特工們踏過同伴的尸體，繼續(xù)前進。
終于，他們來到了監(jiān)獄的核心區(qū)域。
不知道是不是黑牙的方法起到了作用，周建啟竟然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詭異力量，他神色如常地看著監(jiān)獄里奇形怪狀的怪物，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核心區(qū)域的牢房，全都是用防爆材料制成，里面關押的都是最危險的詭異實體，他們在失控前都是通關了至少三次的冒險者。
防爆門尚且完整。
這代表克里斯的力量并沒有滲透進這里。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黑牙指著周圍最高規(guī)格的牢房說道，“外面那些牢房里待著都是普通人，這里可都是大神啊�！�
“沒錯，如果克里斯真的潛入這里，把他們都放出來，那我們只能祈禱這些囚犯沒有發(fā)病，還保持理智狀態(tài)了�！�
“嘿，你這個烏鴉嘴還是別說了�！焙谘牢嬷系缘淖彀驼f道，“我們還是派人守在這里吧�！�
滋滋滋——
老翟的對講機響了起來，前線傳來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首長，第二道防線要撐不住了。對方的主持人已經(jīng)摧毀了我們留在外面的穩(wěn)定錨，我們決定撤退進監(jiān)獄。”
“什么？”老翟愣了一下，“這才過去二十分鐘！”
“前線的特工不夠用，單憑普通士兵根本無法支撐�！�
“不許后撤！”老翟咬牙切齒地說道，“死也死在監(jiān)獄外面。”
“是，死也死在監(jiān)獄外面——�。 �
對講機里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看樣子是虛獸撕碎了士兵。
第579章
請記住我
“這就是陽謀啊……”
老翟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對講機。
“我們抽調(diào)兵力，看管監(jiān)獄里的重刑犯，那么前線就會吃緊。如果我們注意力放在前線，后院失火威脅就更大�？死锼怪皇怯脦讉�惡靈就讓我們?nèi)�崩潰，我們還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是可笑……”
黑牙撓了撓頭，樂呵呵地說道：“別擔心，我們會好好活下去的。”
周建啟望著周圍的戰(zhàn)友，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不是他跟著老翟，此時他人已經(jīng)死在了第二道防線那里，他看著周圍陰暗的角落，總覺得這里到處都是幽靈。
……
紫月之上。
顧毅躲在了帳篷里，感到天旋地轉。
馬戲團的其他成員似乎已經(jīng)適應了這種眩暈感，他們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隨著地板的晃動而晃動。
“顧毅，別緊張�！毙≈亲陬櫼愕纳磉呎f道，“你就想象自己是一根海草，隨著晃動的頻率擺動，這樣你會好受一點�！�
“并沒有。”
顧毅搖了搖頭，根本沒辦法適應。
“這還是海面寶寶告訴我的方法呢，特別有用。”
“對了……我怎么沒看見他和他的粉紅色朋友？”
“他們倆死掉了。”小智苦笑著說道，“徹底死掉了，離開了這個世界�！�
“怎么回事？”
“當然是它，那個用所有人的生命來取樂的狗導演。
”
小智隨著地面搖晃的幅度晃悠著身子，突然間整個帳篷上下顛倒。顧毅控制不住飛出了座位，可是小智卻一把抓住了顧毅的腳踝，這才沒讓他摔傷。
“我靠……你們是屁股上釘釘子了嗎？”
“并沒有，你別緊張。”小智耐心地解釋道，“你要把自己的節(jié)奏和紫月的節(jié)奏協(xié)調(diào)起來，這樣才不會被甩出去�！�
重力重新恢復，顧毅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學著小智等人的樣子，晃悠著腦袋，用心去感悟如何與紫月協(xié)調(diào)節(jié)奏。
顧毅搖晃著腦袋，逐漸和身邊的眾人同頻。
“話說……你們不擔心暗月嗎？”
“放心吧，在完成他的理想之前，暗月是不會死的，他一定能帶我們逃跑�！�
小智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在場所有人都對暗月有著絕對的信任。
顧毅并沒有那么多的信心，他可是親眼看見了暗月受了多重的傷，盡管太陽牌治好了他，但這也只能管得了一時罷了。
敵人能傷害他第一次，就一定能傷害他第二次。之前他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些問題了，現(xiàn)在可不知道還有沒有調(diào)整好。
轟隆！
帳篷外面?zhèn)鱽砭薮蟮霓Z鳴聲，中間伴隨著暗月極具特色的大笑聲。
與此同時，一名馬戲團成員與紫月失去了同頻聯(lián)系，一下子被甩出了座位。他身邊的小丑們試圖抓住那人的腳踝，卻沒想到那人的下半身留下了，上半身攔腰折斷卻飛了出去。
他的上半身砸在了帳篷頂，化成了肉泥。
小丑們沒有哭泣尖叫，反而隨著暗月的笑聲而咧開嘴角，發(fā)出“哈哈哈”的聲音。
仿佛那一灘肉泥不是同伴的尸體，而是一個可笑的爛番茄。
顧毅忍不住地咬住了嘴唇，眼眶紅紅地看著小智，“你們……”
“噓，別激動，他們也不想的�！毙≈强嘈χf道，“你別忘了，戴上小丑面具之后，我們就不能哭了。”
“可惡……”
“顧毅，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什么？”
“我們這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會活不下去了。在團長離開馬戲團，前往你的世界之前，他和我們說了這句話。
我們本來就是一些破敗文明的落難流民，早就應該消散在一片虛無之中了。都是因為有了團長，我們才有繼續(xù)茍延殘喘的機會。
這是最后的斗爭了，為了我們共同的理想，為了報答團長的救命之恩，就算死也沒有關系。
今天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見面了，我們現(xiàn)在只是在太陽牌的作用下，短暫地存活著，等到太陽牌的效果消失了，我們很快就會變成一灘爛肉�！�
顧毅突然扭過頭，攥住了小智的手，“不要說這話，我可以一直用太陽牌讓你們活著！”
“太陽牌可以修復傷勢，短暫復活死者。我們現(xiàn)在不過是一群死而不僵的怪物罷了，顧毅你不是，你是希望、是最后的武器�！�
“為什么……”
“請答應我一件事，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這樣的話也許某一天我還能繼續(xù)活下去，在你的記憶里活下去�！�
轟隆——
小智的話音剛落，他們頭頂?shù)膸づ癖伙Z風吹飛，至少有一半的成員被卷到了天上，他們從懷里掏出小丑面具戴在臉上，發(fā)出了“嘻嘻哈哈”的聲音。
他們好像并沒有遭遇災難，而是在表演空中飛人的雜技。
“完了呀，暗月團長好像要堅持不住了�！�
小智猶豫了一會兒，從懷里拿出了自己的小丑面具。
“你拿著�！�
“你要做什么？”
“記得小丑面具的使用說明吧？”
“記得�！�
“團長交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活下去。有了這個小丑面具，你應該可以從紫月逃脫了�，F(xiàn)在帳篷都飛了，恐怕我們腳下的月亮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我聽不清！”
外面的風聲太大，蓋過了小智的囑托聲。
小智伸出手，硬是把小丑面具塞進了顧毅的懷里。
下一秒，狂風襲來，小智被吹上了天。
顧毅想要抓住小智，卻無濟于事。他趴在地上，迎著狂風望了過去。
暗月變成了孟想的樣子，躲在一座環(huán)形山的背陰面，他捂著自己的腦袋瑟瑟發(fā)抖，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天上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黑色的巨手撥開云霧，直奔孟想而來。
“嘻嘻嘻……”
“哈哈哈……”
小丑們的笑聲響徹天際，他們一個個前仆后繼地飛上天空，阻止黑手落下。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在巨大的黑手面前，小丑們?nèi)缟n蠅一般渺小，黑手落下的速度根本沒有一點點減緩。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