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潯：“管制刀具�！�
祁云：“……你！”
但他喘息愈發(fā)急促，已經(jīng)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一個劍修道：“大師兄，我們得速去找?guī)煾刚{(diào)理真氣！不然恐怕經(jīng)脈盡毀，走火入魔！”
林潯轉(zhuǎn)頭看了他們一眼，見這幾個人相互攙著，跌跌撞撞往南邊去了。
祁云回頭看他，又看他手中的鍵盤，目光中帶著駭意，但仍沒有服軟：“你等著！”
等他們走后，元宵從樹后出來，眨巴了一下眼睛，有點呆，但語氣中更多的是崇拜：“林師兄，你怎么做到的？”
林�。骸盁o極宗秘技�！�
元宵：“哇……”
林潯把鍵盤放回包里，看著那把劍，自言自語：“這個怎么辦？”
“師兄……”元宵道，“你你你，為什么要奪他的劍？”
林�。骸皼]收作案工具�！�
“可…可…可是，”元宵的眼睛睜的很大：“那是個劍修，劍修。你奪了劍修的劍就好比殺了他的父母。他會接著來追殺你的！說不定連他師父也會來！”
林潯看了看手中的劍：“……”
他和元宵對視。
元宵神色害怕中又帶著興奮：“他們仗著自己能打，來青城山挑釁，最后劍都沒了！傳出去是要被笑話的，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林潯笑。
他：“那我們現(xiàn)在？”
他們再次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腳步，朝青城大殿走去。
——三十六計，溜為上，找?guī)煾笌熓灞Ｗo為最上。
路上，元宵道：“師兄，你為什么那么冷靜？”
林�。骸袄潇o？”
元宵瑟瑟發(fā)抖道：“我雖然修仙，可是根本還沒適應(yīng)……他的劍一過來，我怕得要死，就只會跑和閉眼等死了。但是師兄剛剛開始修仙，被砍了那么多下，眼睛都不眨的�！�
林潯思索。
思索五分鐘后，他道：“因為我是一個程序員�！�
程序員的生活，看起來很平淡，其實很刺激。
一個程序，要寫很久——但是直到運行的那一刻，你才會知道它里面有多少bug。
當(dāng)一個人過著這樣的生活：每天面對著編譯器里成千上百行代碼，按下運行鍵后，隨機開出數(shù)量不等的bug，幾年后，他的心理素質(zhì)一定和常人有所不同。
第17章溢出（3）
“程序員！”元宵一臉向往：“好厲害。我們上學(xué)期有VB課，但是我沒有及格�！�
林�。骸按蛩銓W(xué)什么專業(yè)？”
“不知道�！痹溃骸跋雽W(xué)歷史，或者哲學(xué)吧�！�
說到這里，他道：“正好我還修仙�！�
山門離上清宮大殿已經(jīng)很近，依稀能看見里面燈火通明，有人影走動。
林潯和元宵正走著，迎面就碰上幾個年輕道士匆匆忙忙下山。
碰見元宵，為首那道士道：“元宵師弟！”
元宵道：“元清師兄�！�
“這位是……？”
元宵：“是無極宗青山真君的徒弟�！�
“原來是林算師弟�！痹鍘熜窒蛄譂〈蛘泻�。
林潯也順著他的話喊了一聲“師兄”，心想這位師兄知道他是林算，那看來也在“相親相愛一家人”里面。
正想著，就見元請師兄焦急道：“元宵小師弟，方才你上山，沒遇到刁難吧？我聽守門師弟傳信，祁云又帶著幾個人闖山門，正要帶著人下去�！�
元宵眨了眨眼睛：“祁云走啦�！�
“走了？你見到他了？”元清道：“他從來胡攪蠻纏要打架，這次怎么走了？”
元宵拍拍林潯肩膀：“是林算師兄把他們打退了！”
元清蹙眉，看向林�。骸霸�，你說實話。祁云明明是筑基期，師父才派我和幾位筑基師兄下山，林算師弟和你一樣在煉氣期，不被祁云刁難，已經(jīng)是萬幸，怎……”
他沒說完，被元宵打斷：“師兄，祁云真的走了，林師兄有無極宗秘技�！�
元清仍然是不信，拿出手機說要給守門師弟發(fā)消息確認(rèn)。
元宵笑嘻嘻拉了林潯就走，走遠(yuǎn)后對林潯道：“元清師兄是我?guī)煾缸麓蟮茏�，他最古板了�！?br />
林�。骸安皇瞧钤剖谴蟮茏用�？”
元宵道：“祁云是另一個前輩炎陽子的大徒弟，閆陽子和我?guī)煾稿羞b子都是師祖的徒弟，五年前炎陽前輩帶他的徒弟叛出青城，順便和青城結(jié)了仇，他自己還退了群�！�
林�。骸啊�
他仿佛在看一出恩怨糾纏的仙俠劇，但元宵這句“退群”一出，立刻有點出戲。
元宵道：“他們天天來找事，說要收回青城山，祁云是筑基期，假如由金丹長老來把他打退，青城實在很丟臉�？墒莿π尢焐捅绕渌四艽�，經(jīng)常把筑基師兄們打得滿地找頭……”
林潯摸了摸元宵的頭。
元宵道：“師兄，你是先跟我回房間，明天去拜見師父，還是現(xiàn)在就去拜見師父？”
說著，他撓了撓頭：“可是青山真君還沒來，不如師兄先跟我回去吧�！�
林�。骸昂��！�
他不曉得這些人的規(guī)矩禮儀，那就聽小元宵的。
元宵拉了他，繞過上清宮正殿，來到后殿的建筑群里。
道觀檐角下掛著白色的燈籠，照亮了后殿。
很樸素的一排建筑，沒有正殿那樣的彩繪漆木，據(jù)元宵說，這是幾百年前的東西。
元宵拉亮電燈，關(guān)上門，道：“師兄，我給你泡茶�！�
林潯坐在木質(zhì)小桌前，看著穿藍(lán)道袍的小道士在房間里蹦蹦跳跳拿茶壺，找茶葉，燒水，覺得很奇妙。
茶壺用小煤球爐子燒著，他和元宵對坐。
元宵說：“之前我媽媽讓我?guī)щ姶佩亖�，師父�?zhǔn)了，然后——功率太大，青城的線路太老，當(dāng)晚就炸了�！�
林�。骸懊呵驙t小心中毒�！�
“沒事的，”元宵道：“師父說我已經(jīng)引氣入體了，不怕煤氣中毒。”
林潯笑。
元宵道：“師兄晚上做什么？我要背《南華經(jīng)》�！�
林�。骸拔铱粗辈�。”
說罷，他看了看時間，七點四十，離八點還有二十分鐘。
今晚八點銀河開發(fā)布會推出新產(chǎn)品，東君是要出場的。
元宵嫉妒地哼唧了一聲，從柜子里面拿出一本古籍，對著它發(fā)愁。
林潯瞧著新世紀(jì)的祖國花朵背誦這些晦澀難言的道家典籍，覺得匪夷所思，一邊卻想又起了一個人。
他自己從認(rèn)字就開始搗鼓電腦，大學(xué)的時候，毫無懸念選了計算機。
但是，他搞的是算法，這東西對數(shù)學(xué)功底的要求很高。于是那時候，他有事沒事就去蹭別系的課。
有一門想聽的數(shù)學(xué)課，隔壁理論物理專業(yè)開了，他也就去聽，坐最后一排。
——然后，他認(rèn)識了一個人。那人也坐最后一排，和他同姓，叫林疏，名字已經(jīng)很仙氣，長得更是安靜漂亮，只是，林潯從來沒有聽見過他說話。
他悄悄看過這位同桌寫作業(yè)，字跡行云流水，速度更是匪夷所思，做艱深晦澀的物理題和數(shù)學(xué)題如寫一加一等于二。這倒也不算什么，給林潯留下最深印象的，是這人課間會拿出一些泛黃的古籍翻看，一邊看一邊做筆記，煞有介事。
那些古籍，和現(xiàn)在元宵正在背的，很相似。
林潯挺喜歡這位同桌，上學(xué)的時候除了學(xué)習(xí)也沒別的事情做，聽說同桌的室友對他不大好，還順路拉了王安全去恐嚇。
后來……
后來這人失蹤了。
他失蹤的那天晚上，正好是那節(jié)數(shù)學(xué)課。林潯還記得自己望著空空蕩蕩的座位，心想，同桌從來不逃課，是不是病了。
那天是一個雷暴天。據(jù)同桌的室友說，那時候，他站在一個大廈頂，然后，人就這么在一道怪異的紫色雷電下面消失了。
事發(fā)現(xiàn)場什么痕跡都沒有，只有一把黑色的劍，后來被博物館收藏了。
而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fā)，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他問元宵：“那修仙的人，會憑空消失嗎？”
元宵：“移形換影的術(shù)法么？失傳很久啦�！�
林潯有點難過，繼續(xù)問：“要是在一道雷下面消失呢？雷是紫的�！�
“紫雷？”元宵皺了皺眉：“假如是渡劫飛升，那就有可能�！�
說罷，元宵解釋道：“我們修仙，分為幾個大境界，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渡劫呢，是最后一個境界，師父說這時候天降紫金劫雷，若是能度過天劫，就可以飛升仙界。所以，修仙可以飛升，可以長生不老，還是很值得的�！�
“意義呢？”面對著元宵，林潯問出問題——這個問題他不敢問霍老頭，怕被打。
元宵：“意義？”
“修仙要幾十年都在看……這種典籍，你不會覺得很窒息嗎？”林潯真誠發(fā)問。
“不會啊。”元宵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雖然很難讀，但是，師兄不覺得它們講得很有道理嗎？”
師兄看不懂。
林潯想，這可能就是文科生的快樂吧。
就聽元宵繼續(xù)道：“書里在用自己的道理解釋天地運行的規(guī)律，師兄，你不覺得玄妙嗎？”
聽完他這句話，林潯倒是若有所思。
“你們用自己的道理去解釋，去修仙……”他蹙了蹙眉：“我也可以用我的道理去解釋，并不一定要遵守你們的規(guī)矩�！�
——比如C語言。
“沒錯！大道三千，人人不同�！痹慌烧�(jīng)道：“師兄，你悟道了�！�
林潯笑了笑，正打算和他繼續(xù)說些什么，忽聽殿外有人聲若洪鐘。
“逍遙老兒！無極宗霍青山來訪！”
去天師洞訪友的師父回來了。
林潯和元宵便也去前殿和霍老頭回合。
還沒走到，就見霍老頭手里拎著幾把劍，和一個大約五六十歲，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士說話。
“路上遇見炎陽座下幾個小畜生，走火入魔了，瘋瘋癲癲拿著劍比劃，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夫卸了他們的兵器！”霍老頭道：“他們不知道近日在掃i黑除惡么？凈給我們修仙人丟臉！”
林潯沉默了。
他提著祁云的劍，看向霍老頭。
霍老頭拎著另外幾把劍，也看向他。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行了。
他們無極宗和劍修們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來了。
第18章溢出（4）
霍老頭：“咳�！�
林潯帶著祁云的劍上前：“那這個也交給師父了�！�
霍老頭瞧他一眼：“這是你繳下的？”
林�。骸笆堑摹！�
霍老頭：“你尚未感悟靈氣，如何能制服炎陽座下劍修弟子？”
林潯想了想，信口胡謅：“那時他們已經(jīng)走火入魔，我僥幸打敗。”
霍老頭：“兩次遇到魔種，你也安然度過，此次被劍修刁難，你也恰好遇見他們真氣逆行，走火入魔，可見你運氣不差�！�
林潯道：“師父說的是。”
說罷，霍老頭看向那白須道人：“逍遙，這是老夫新收的弟子林算。”
逍遙子撫摸胡須：“林算小友果然一表人才。”
林潯尊敬道：“拜見前輩�！�
逍遙子慈祥道：“呵呵�！�
說著嗎，他們往正殿內(nèi)走。
上清宮結(jié)構(gòu)復(fù)雜，一邊走，元宵一邊給他介紹，這里是老君殿，這里是三清殿云云。
林潯抬眼往里望，但見殿中燈火通明，金碧輝煌，壁上、天花板，皆有道家彩繪，殿中立著天師像，他不曉得是什么人，不過都很威嚴(yán)。
逍遙子坐定，目光嚴(yán)肅，看向霍老頭，似乎要問什么。
此時，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是方才準(zhǔn)備下山打退祁云的元清師兄進殿來了。
林潯看見元清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然后俯身在逍遙子耳邊說了些什么話。
他說完后，逍遙子抬頭望向自己，目光中似有打量。
他略有不解，但是下一刻，腦海中機械音響起：“打退祁云，維護青城尊嚴(yán)，獲得成就‘逍遙子的贊許’。靈力5，開啟青城山支線任務(wù)‘上清之秘’，請及時領(lǐng)取�！�
林潯垂下眼，悄悄看了一眼時間。
七點五十。
元清退下，逍遙子再次轉(zhuǎn)向霍老頭：“青山兄，你所見之魔物……”
霍老頭拂袖一揮，兩團被符咒封印的魔種滾落出來，摔在地上時，還發(fā)出“唧”的一聲尖叫。
逍遙子將它們拿起，端詳一番：“不錯，確實是魔種�！�
他神情嚴(yán)肅，道：“人間太平已久……莫非魔物終究又現(xiàn)世了？”
霍老頭道：“神機老兒的卦象也不祥，我想此事八成要發(fā)生�！�
逍遙子沉吟一會兒，道“青山兄，你對魔物知曉多少？”
霍老頭道：“只聽過前輩傳言，魔物出世，人間將要大亂�！�
逍遙子：“不錯，但我青城傳承比無極宗悠久，故而比你知曉得多些�！�
“怎么說？”
“人間盛，魔物出！”逍遙子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人間盛時，人口最多。人之多也，人心中怨氣積累也多。”
文縐縐的措辭聽得林潯一陣頭大，但他還是努力去聽——一邊努力聽，一邊還要關(guān)心時間，他并不想錯過男神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