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沈暮唇邊泛著笑,什么都沒說。
倏而思及,沈暮微微驚呼:“裙子,落你辦公室了�!�
江辰遇笑:“又不是丟了�!�
話音隨意但好聽:“我還能不還你?”
這一刻深夜繾綣。
沈暮笑容清甜,好似被身體里另一個開朗樂觀的自己取代。
“那你什么時候還我?”
“我得先看看,裙子長什么樣�!�
“……干嘛?”
沈暮警惕小聲,側(cè)眸看他。
江辰遇慢條斯理逗她:“要先描述一致,確定是你的�!�
沈暮啞了下,悄悄嘟唇。
什么人吶……
面上嗔怪,但心卻跟泡在奶罐里似的,甜甜膩膩。
莊園離城區(qū)有些遠。
夜已深,后半段路沈暮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沈暮感覺自己在慢慢后仰。
而后身上一暖。
可能是某人幫她放平座椅,還給她蓋了外套。
但她困得睜不開眼。
兩小時后。
銀灰色Lambo在春江華庭門口緩緩?fù)?俊?br />
不知過了多久,沈暮悠悠轉(zhuǎn)醒。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來:“……到了嗎?”
江辰遇靜靠駕駛座,車子似乎早就熄了火。
回眸時他眼底掠過淡淡的笑:“嗯�!�
沈暮以為剛到不久,掩唇輕輕打了個呵欠。
然后把他的西裝外套疊好,挎上小包。
“那我走了�!�
“你……你回去慢點開�!�
女孩子剛睡醒的聲音朦朧溫存,蘇蘇的,招人心麻。
江辰遇凝住她精致溫甜的臉。
無言,只是眉眼情緒漫長而深沉。
他俊眸側(cè)俯而來的幽邃目光漸如迷霧。
沈暮在他的注視下,心窩止不住跳動,忙垂下眼。
不自覺乖軟著聲:“�!�
車內(nèi)旖旎的光線將曖昧渲染到極致。
江辰遇一瞬不瞬看著她,含笑間嗓音溫啞:“。”
恍惚間感覺他有哪里不太一樣。
但他沒再說更多。
沈暮靜默須臾,也沒說話,轉(zhuǎn)過身推開車門。
公路空空蕩蕩,小區(qū)門口無一人影。
夏天的夜晚并無涼意,溫度恰到好處暖暖的。
沈暮踩著小高跟一步一步走過馬路。
身后的車似乎沒有發(fā)動。
……他還沒走嗎?
沈暮略一思忖,正想回頭看,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沈暮頓了頓,以為是她太晚還未回,喻涵來找了,忙低頭伸手到包里。
摸出手機的那一瞬,看清亮起的屏幕。
沈暮呼吸一窒。
沈暮頓時僵在原地,心跳驀然洶涌。
他不是就在身后嗎?
為什么……
猜測在腦海中一瞬而過。
懵了好半晌,沈暮克制住自己不回頭看。
她指尖微微在顫,接通后放到耳邊。
那邊呼吸輕沉,和以往一般,猶帶蠱惑。
她也和以往一般,屏息不出聲。
男人笑了笑。
溫緩說:“今晚夜色很美�!�
沈暮下意識抬頭。
好多星星。
江辰遇在車里靠著,透過玻璃和她望著同一片夜空。
星月俏懸,適應(yīng)心境。
他如雕鐫的俊顏線條逐漸柔和。
語調(diào)平靜。
“還記得,你先前跟我說見面,又撤回,我說了什么么�!�
沈暮便從這時開始,心跳聲控制不住。
握住手機的纖指不由收攏。
“嗯……”
她像做了錯事,溫吞低語:“你說,隨時。”
“我后悔了�!�
那邊接她話,微沉了聲。
覆在眼瞼的長睫一顫,沈暮陡然失聲。
光影沉沉浮浮的,惹她呼吸漸促。
語音另一邊。
江辰遇在她身后幾米遠的車里,依然是冷靜的口吻,但語氣不容躲避。
“我沒有再多耐心了,對你。”
今夜的忍耐已是他的最大極限。
沈暮清澈的眼眸泛起瀲滟,腳步挪不得半寸。
她背對著。
和他隔著一條馬路。
男人語色融進繾綣的夜里:“宋景瀾�!�
沈暮呼吸卡在嗓子眼。
剎那發(fā)覺,她原先的名字居然這么好聽,從他口中溫柔喚出來。
江辰遇眼底浮露溫情,喉結(jié)滾動了下。
“和我見面吧�!�
第43章
舊情復(fù)燃。
夜幕像打翻的亮片眼影,星河長明,溫風宜人。
耳邊靜靜的,他在等她回答。
在那一段沉默里,沈暮從驚愣到心悸,最后平靜下來,她如墜反物質(zhì)世界,脫掉所有外在,只作為生命本體去感受。
分明早就知道是彼此,他卻顧著她脆弱的心理問題,和那句看似隨意的口頭承諾,硬是耐著性子等。
直到現(xiàn)在才提。
和他見面。
其實這話該是由她開口才對。
這段關(guān)系里她不能總扮演逃避的角色,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所以沈暮今晚咬牙想坦誠面對,但敗落后被打進牢籠,她懦弱地不敢再作聲。
而此刻鎖進囚牢的她又重新被釋放。
沈暮垂眸,心捶如鼓慢慢平復(fù)。
終于低低出聲跟他坦白:“我其實……晚上想說的�!�
江辰遇坐在車里眸色深靜。
聞言明知故問:“說什么。”
沈暮緩緩吸上口氣,聲音和微風共拂。
“想說�!�
“我們見面�!�
不得不說,她的話很取悅男人。
江辰遇輕抬唇:“那我怎么沒聽到?”
沈暮盯著自己腳尖,亮盈盈的鞋面,蕾絲綁帶裊娜地纏繞上小腿。
“……又不敢了�!�
她聽見自己慫著聲說。
某人很輕笑了聲:“膽小鬼�!�
他語氣縱溺,透著意料之中的淡定。
沈暮覺得有被冒犯到,囁嚅:“我們還要,這樣說話嗎?”
腿都站酸了。
他怎么還不下車過來。
江辰遇眉眼間笑意漸深。
躁動整宿的神經(jīng)在她溫言輕語間被奇跡撫平。
忽然就不那么著急了。
江辰遇掠一眼那只Patek
Philippe黑金腕表。
“現(xiàn)在是兩點半�!�
沈暮正疑惑。
隨后便又聽他慢悠悠說:“后天是你鴿我四周年�!�
“……”
沈暮足足懵住十秒,終于思忖明白他的意思。
七月九號是四年前他們約見面的日子。
但她當天跑去了法國。
后天,七月九號。
這完全是拉她出來鞭尸,還要公開處刑。
雖然確實是她不守道德爽約在先。
沈暮沒什么底氣,嗔怪的話都不由溫軟下來:“你這么記仇的�!�
這都要扯出個周年紀念日……
那人還很合乎情理地“嗯”一聲。
他突然提到這事明顯別有目的。
沈暮啞然片刻,還是不知覺地順他意,慢吞吞問:“那你想怎樣……”
男人一字一句皆正經(jīng)。
“后天和我見面�!�
沈暮頓了一頓。
明明現(xiàn)在就可以,這是什么,舊夢重圓嗎?
但必須承認,這分特意填補空缺的用心,完完全全能滿足女孩子所謂的儀式感。
沈暮抿住唇邊笑痕,故作勉強:“噢。”
“這次不會再鴿我吧?”
那邊似笑非笑,像單純的顧客遇到她這個不良商家,來討要說法。
當然不會。
沈暮溫順間挾了絲狡黠:“不會吧�!�
多余的“吧”跟故意氣他似的。
江辰遇慵然搭著方向盤,笑里縱著無奈。
問她:“后天晚上,想吃什么�!�
這是在跟她約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