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還強顏歡笑著，她迅速用校服的袖口狠狠地抹去眼角的淚水，不讓悲傷從身體里溢出。
盡管眼中滿是淚光，但她并沒有流露出絲毫失望的神情；相反，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憐惜，繼續(xù)用軟糯的語氣勸說著眼前的男生。
她那雙朦朧的大眼睛，在淚水的浸潤下晶瑩無比，似有滿天星辰，讓人看了不禁為之動容。
周默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一顫。
該死！為什么讓我現在遇上她……該死，為什么不能早些……
周默感覺自己強行冷下來的心又要再次失守。
看來，還要更狠一點才行……
他在心里慘然一笑。
“小傻妞，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
周默抬起頭，露出一臉邪氣，伸出手過去，直接摩挲著葉瑾萱的下巴。
“要不是看你長的還行，身材不錯，你沉下去老子也懶得理，陪你玩玩你還當真了……”
周默就這樣勾起葉瑾萱的下巴，女孩也聽話的任他擺布，讓他輕佻的摸著自己的下巴。
見狀，周默的手開始下移，慢慢劃過脖子，開始逼近胸口。
周默能感覺到葉瑾萱滑嫩的皮膚上傳來的顫抖，但她就是任他對自己下手，她只是抿著嘴唇，露出一個燦如春花的微笑……
周默見惡毒的話她都能忍受，本想著上手逼退她，但可惜，眼下，周默覺得，就算自己真的把手按在她的胸口，她估計都不會動一下……
明明身子都在發(fā)抖，她為什么不躲避？？？
周默張了張嘴，想再說些惡毒的話，但最后還是化為了無聲的嘆息。
葉瑾萱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如果用“不配活著”或者“廢物”來罵她，固然更加毒，但周默不怕她哭，就怕她再次想不開，所以還是放棄了……
這場危險的博弈，周默就像是把拳頭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氣，他再次敗北……
而接下來，就是葉瑾萱迎接周默寒冬臘雪后的春季反攻了……
小姑娘見周默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頸上，沒有下移，她吸了吸鼻子，笑容更加燦爛。
“你的手在發(fā)抖哦，是不是冷呀。”
她努力裝作甜甜的說道，還帶著哭腔。
緊接著，她就明顯感覺到了周默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此刻，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兩個人距離很近。
他果然心里還是在乎我的……
一想到這里，她哭紅的雙眼再次不爭氣淚流雨下……
她再次張嘴，很想很想找個能夠幫周默擺脫困境的辦法，可是沒有，真的沒有……
自己只是個笨學生，是個沒錢沒人脈的孤兒。
拿頭去幫嗎？
又要讓自己去求那該死的神明嗎？？？
但救自己脫離深淵的是周默啊……
這世上無神，若有，對葉瑾萱而言，神明便是周默。
可這賊老天，偏偏讓自己救下的就是周默這個守護神……
“我?guī)湍阍傧饕粋�蘋果吃，好不好？”
葉瑾萱最后帶著哭腔這么說，千言萬語，最后還是化成了一句簡單的問詢。
她始終覺得自己很笨，除了哭，啥也不會，只會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她依然要做！
因為，這是她唯一能幫眼前的男生的。
然后她垂著小腦袋，坐在周默跟前，開始一刀一刀細細的削手里的蘋果，盡管手一直發(fā)抖，甚至鋒利的水果刀不小心劃了她白皙無瑕的手指一下，出現了一個小口子，絲絲鮮血滲出……
雖然整個過程很是艱難，但她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去，豆子大的眼淚也吧嗒吧嗒掉落在她的寬松的校服褲子上，形成了一個個圓點，又連成一片……
周默見狀，冷硬的臉上開始動容，他像是提線木偶般伸出自己的手，想安慰一下她，但手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就像是葉瑾萱身上有一層屏障，阻擋他過去。
“我真的討厭自己！！”
“我真的超級討厭自己�。�！”
“為什么我嘴這么笨�。�！”
“我真的好想好想幫你，就像你幫我一樣，可我不知道怎么做，也笨的什么也做不到……”
葉瑾萱一邊帶著哭腔大聲罵自己，一邊默默削著蘋果。
每一句，也罵進周默的心里，讓他絞心的痛。
等削完蘋果，她把沾著血漬的刀子隨手放在一邊，用寬大的校服袖子用力擦了一下眼睛，這才抬起頭，再次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既然不能勸你，我就只能喂你吃飽，給你做這點小小的事情了……只求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只見她兩只手捧著削皮好的蘋果，像是捧著精心準備多天的生日禮物一般遞了過來，明明是在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但又像是在笑，她眉眼彎彎，小嘴也像個月牙……
可能是強顏歡笑的次數有些多了，哭和笑兩種模樣，相互融合，竟變得有些和諧起來，搭配上這張俏麗容顏，絕對能讓人看之動容。
楚楚可憐，語氣抽噎軟糯。
誰見了，都不忍心對她動怒。
周默看著她的臉，眼眸中頓起波瀾，但很快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我值得這樣的女孩為我做到如此嗎……
他覺得有一口熱血從身體里匯聚到喉嚨里，只要他張開嘴想說話，就會吐的滿身是血。
周默咬著下唇，一股腥味傳了上來，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已經被指甲劃破，鮮血沿著拳頭縫隙緩緩溢出。
不能心軟！��！
周默，你不能心軟�。�！
他瘋狂的在內心咆哮。
葉瑾萱仿佛沒有看到他那微微扭曲、略顯猙獰的面龐一般，輕輕地將手中的蘋果舉到他的唇邊。然而，周默卻緊閉雙唇，一點吃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有絲毫波動。
緊接著，令人驚嘆不已的一幕發(fā)生了——短短
1.9
秒鐘之間，葉瑾萱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輕咬下一小塊蘋果，并毫不猶豫地徑直吻向周默......
轉瞬即逝的
1.9
秒過后，葉瑾萱嬌俏地側過頭來，兩人的嘴唇不偏不倚地碰觸到了一塊兒。而正當周默驚愕得不知所措之際，他原本緊抿著的嘴巴竟然不由自主地松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葉瑾萱靈活的舌尖順勢一挑，便將那一小塊蘋果精準無比地送入了周默的口中。
“我的蘋果好吃嗎？”
回過身來，她語氣很是期盼，還帶著一絲調皮。
看著有些俏皮的女孩，瞬間，周默感覺自己的灰色世界頓時被點綴上七彩色帶，從葉瑾萱身上開始，如潑墨般蔓延，頓時萬物便又有了顏色。
周默跟個傻子一般，竟木然的點點頭。
酸中帶甜，還有腥味，還有點香，最關鍵的是軟軟糯糯，入口即化。
“那你能不能別跟橋過不去呀，也別跟你那20000塊錢過不去……
我以后每天都削蘋果給你吃，好不好？”
她的語氣依然軟糯，帶著哭腔。
盡管此刻已經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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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但葉瑾萱那燦若繁星的眸子，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閃耀著光芒，每一顆星都飽含期待和希冀，讓面對她的人不忍拒絕……
周默覺得，此刻，任何正常的男生都會敗北……
葉瑾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做到這一步，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盡十萬分的努力去做點什么，否則，眼前的男生就可能變成冰冷的尸體……
她所依賴的神祇，也將會隨之消逝。
第58章
周默的世界
“砰砰�！�
“砰砰�！�
“砰砰�！�
深夜，星光點綴著天際，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意。大橋上，兩個身影靜靜地坐在邊緣，彼此面對面，仿佛整個世界的喧囂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默看著眼前的女孩，他的心跳逐漸加快，仿佛有一只小牛在胸膛里橫沖直撞，不受控制。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重的鼓點，敲打著他的耳膜，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心跳變得越來越快，快得就像剛剛跑完一場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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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競速比賽一樣，瘋狂而又急促，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
女孩的臉離自己很近，很近。
可能只有15厘米。
周默能感受到她溫潤的呼吸，看的到她哭的通紅的大眼睛。
她這次沒有拉開和周默的距離，就這樣，面守面，滿是期待，濃濃的期待……
自從父母不在后，周默就再也沒有被人如此期待的看過……
她是第一個。
周默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女孩的期待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他知道女孩在期待他能給予一個回應，一個擁抱，一個承諾。
但同時也讓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內心狀態(tài)。
此刻，女孩的頭發(fā)稍顯凌亂，白凈的面龐上雖然眼眶紅紅的，但仍舊是眉眼彎彎，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一雙滿含希冀的大眼睛靈動地盯著他。
三月的天，盡管是南方海濱城市，此時此刻也涼意逼人。
葉瑾萱嬌小的身軀，穿的本就不厚實，她凍的厲害，同樣也在微微顫抖著。
她出來的時候只顧著打電話了，還真沒有帶厚一點的衣服。
內心天人交戰(zhàn)的周默，很想抱著近在咫尺的她，讓她暖和一點。
但，事已至此，不能功虧一簣。
只能用那招了……
“周默，你是不是很冷呀。”
女孩的關切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試圖與周默四目相對，但對方錯開了眼睛。
葉瑾萱心中發(fā)酸。
沒事的，沒事的，再加把勁，就能把周默帶回家了！
你可不能掉鏈子啊，葉瑾萱�。�
小姑娘給自己打氣。
然后，她毫不猶豫地敞開了自己溫暖的懷抱，雙手像是一對輕盈的翅膀，緩緩地向著周默伸展開來……
既然你不主動抱我，那我就主動過去抱你！
我葉瑾萱，豁出去了！
但可惜的是，就在這關鍵時刻，周默卻突然雙手扶住膝蓋，艱難地站起身來，并向后退了一小步；也正是這一小步，巧妙地避開了葉瑾萱滿懷期待的擁抱。
小姑娘原本滿心歡喜地保持著環(huán)抱的姿勢，可當她發(fā)現周默躲開后，整個人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但僅僅過了片刻，她便迅速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tài)，盡量表現的若無其事。
左手上傳來絲絲刺痛，削蘋果時造成的細小創(chuàng)口，化成幾股痛感，順著手臂鉆進她的心窩里，又蟄又疼。
葉瑾萱其實一直都非常害怕疼痛，但是現在，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她艱難地再次拿起那個之前只咬過一小口的蘋果，然后緩緩地站起身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著。
此時此刻，這個蘋果承載著葉瑾萱所有的希望和期待。
回想起剛剛喂食周默時他的反應，葉瑾萱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緊緊地捧著手中的蘋果，雙手伸直向前，眼神卻不自覺地下移，仿佛一個羞澀的少女正準備將情書遞給心儀的男孩一般，帶著滿心的歡喜和緊張，將蘋果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周默的面前。
“周默，我喜歡……”
就當她要打出最后的王牌時，突然感覺到手里一輕。
小姑娘一愣，她抬眼看去，只是一眼，便已渾身冰冷。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周默竟然用他的右手拿起了她費心地削好皮的蘋果，然后毫不留戀地扭過頭，用力將它朝柵欄外那片漆黑的未知地帶扔去！
這顆滿載著她的期盼和喜愛的果實，就這樣被自己最珍視的人毫不猶豫的丟掉了……
永遠也找不回。
她那原本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像你這樣的純情小女生，玩弄感情果然很爽啊……哈哈哈哈哈。”
周默拿出一根香煙，用打火機點燃，倚靠在柵欄上，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低頭看著渾身僵硬的葉瑾萱，緩緩對著她的臉吐出一口白煙，語氣盡是嘲諷之意。
“咳咳咳咳……”
葉瑾萱看著笑的宛如惡魔的周默，她的眼神，從繁星滿天，再次變得空洞而迷茫，就像是兩汪干涸的湖水，她開始猛烈的咳嗽。
“不過嘛，你要是非要上桿子白送，這種美事我也不會拒絕，我……”
“啪！”
周默還沒說完，臉上就被打了一個耳光。
葉瑾萱停頓了片刻，見周默被打完后仍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她用手捂住了胸口，呼吸都艱難起來，痛徹心扉。
“怎么？還擔心我會跳河�。繘]事兒，這么擔心的話，咱倆這就回去睡一覺吧�！�
周默見狀，眉頭一挑，圍繞著葉瑾萱上下貪婪的打量著，然后上前打算攬住葉瑾萱的腰肢。
這種目光讓葉瑾萱很是不舒服，渾身不舒服，就如同那夜，那個黃毛前臺毫不掩飾的貪婪目光般，令人作嘔。
她忍不住一把推開了周默，與他保持著距離。
“嗯？別給臉不要臉�。磕芩藕虮旧偈悄愕臉s幸！本少還不見得給她們資格呢�！�
正當周默囂張說完，還要繼續(xù)上前時，葉瑾萱突然從地上拾起來那把水果刀，胡亂揮舞了幾下，嚇的周默退到一邊去。
她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生，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憤怒，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葉瑾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步伐顯得如此沉重，仿佛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她失魂落魄地向著來時的方向開始挪動腳步，雙腿像是被灌滿了鉛一樣，沉重得讓她幾乎無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