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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陸書瑾也起身,隨手收拾吃完的碗碟,余光看見他走到窗邊,撩開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好大的雨�!�

    “嗯,蕭哥回去路上當(dāng)心些。”陸書瑾隨口接道。

    蕭矜瞥她一眼,“剛吃完飯就翻臉不認(rèn)人,我是自己來的,這樣大的雨你讓我怎么回去?”

    “不是有傘嗎?”陸書瑾疑問道。

    “呵,”蕭矜嗤笑一聲,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明自己的意圖,“走不得了,我要在這里留宿。”

    說著,他看了一眼床榻,問道:“你那床睡,兩個人沒問題吧?”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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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書瑾的這個小屋子,

    用簡陋一詞來形容都算是抬舉了。

    這屋子從左走到右統(tǒng)共十來步,當(dāng)中擺著破桌椅,靠墻一個木架和一口水缸,再然后就是一張床了,

    別的沒有。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

    發(fā)出咚咚的悶響,

    在整個房中清晰地回蕩著。

    陸書瑾有一瞬間腦子是無法思考的,

    她張了張嘴,直接說道:“睡不了�!�

    蕭矜看著她,

    眉毛輕揚(yáng)。

    她又找補(bǔ)兩句,

    “這床窄小不結(jié)實(shí),我睡的時(shí)候都吱呀亂晃,

    撐不住我們二人的重量。”

    蕭矜聽聞,

    動身走到床邊,忽而伸手按在床梆上,

    用手這么一晃,

    這小破木床果然響起了老舊的吱呀聲。他有用手按了按,上下檢查一番,隨后轉(zhuǎn)頭對陸書瑾說道:“撐得住,

    床確實(shí)老舊了些,但木架結(jié)構(gòu)尚穩(wěn),不會那么容易坍塌。”

    陸書瑾有些著急,

    她咬了咬下唇,

    說道:“我打地鋪吧,你睡床�!�

    蕭矜坐在床沿,

    擰著眉毛看她,

    “干嘛,

    我們還睡不得同一張床了,又不做什么,還能把床折騰塌了?”

    陸書瑾聽到這句話頓時(shí)就遭不住了,耳根陡然燃起燙意,紅暈極快地順著脖子爬上臉頰,把耳朵都染得紅透,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這床太過窄小,兩人睡不下。”

    這張紅了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變得尤其明顯,再加上她低著頭別扭的把目光撇在一旁,扭捏的樣子讓蕭矜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平日里跟一群少年廝混慣了,花樓也沒少去,這會兒起了逗陸書瑾的心思,嘴上沒把門,“擔(dān)心什么,就算我折騰你,也會輕點(diǎn)的�!�

    陸書瑾的臉簡直像蒸透了的紅薯,她不知道少年之間經(jīng)常會開這種葷不葷素不素的玩笑,只震驚蕭矜再不正經(jīng)怎么能對她說出這種話,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男子!

    她驚詫地瞪著蕭矜,模樣過于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蕭矜見狀樂得不行,起身去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說道:“雨天地上潮,這地上連地墊都沒有你打什么地鋪?我說睡一起就睡一起,兩個大老爺們扭捏個什么勁兒�!�

    她還想說什么,蕭矜用話堵住,“好了別廢話,水在何處,我洗漱一下準(zhǔn)備休息了�!�

    她一時(shí)間也說不出什么來了。這房屋比不得舍房,是泥土地,混著雨水踩來踩去顯得有些泥濘,她就算忍得了臟亂打上地鋪,蕭矜也絕不同意。且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再把蕭矜趕出去讓他自個回家,也實(shí)在太過狼心狗肺。

    思來想去好像也沒了別的辦法,陸書瑾將憂愁掩在心中,指著水缸道:“沛兒姐給我分了半缸水,洗漱用夠了�!�

    房中只有兩個木盆,一個用來洗臉一個用來洗腳,條件簡陋,蕭矜也沒挑剔什么,那了木盆去裝水。灶房在另一頭,要穿過院子才能燒水,但是雨勢太大,這出一趟必會淋濕了身,蕭矜便直接用涼水洗臉漱口。

    陸書瑾則在另一頭鋪床,幸好她今日買了兩床冬被。她將先前收起來的被子拿出來鋪在下面,然后將兩條冬被鋪在床上,兩人就一人蓋一床,井水不犯河水。

    她剛鋪好站起身,蕭矜就洗漱完拖沓著鞋走到她身后,往床上一看頓時(shí)笑了,“這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捂死在床上?”

    十月的天氣雖然轉(zhuǎn)涼,但還沒有用到冬被的地步,這樣厚的被子往床上一鋪確實(shí)有些夸張。

    陸書瑾就道:“沒別的東西了,若是夜間睡覺不蓋著,定會著涼�!�

    蕭矜聽聞也沒再說什么,撒了鞋往床上爬,破舊的老床開始發(fā)出哀叫,一副隨時(shí)要散架的樣子,陸書瑾看得心驚。

    他恍若未聞,問道:“你睡里面還是外面?”

    “里面吧�!标憰�。

    蕭矜就掀開外面的一床被子鉆了進(jìn)去。一下雨,這屋子就潮得厲害,連帶著被子也有一種放了許久的那種味道,不過并不難聞,陸書瑾貧窮,買不起那些香噴噴的皂角熏香,用得是非常普通的澡豆,所以被褥本身的味道就比較重。

    他出身金貴,還真沒處過這么窮酸的境地,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陸書瑾天天過這樣的日子都泰然自若,他有什么可講究的?

    如此一想,蕭矜就舒舒坦坦地躺在了床上。

    陸書瑾心中忐忑不安,先是清理了桌上的碗筷,再是慢慢騰騰地洗漱,用冰涼的水洗手洗腳,墨跡了好久,眼看著蕭矜閉上眼睛沒了動靜,她才吹熄了燈。

    “別熄燈�!笔採嫱蝗怀雎�。

    陸書瑾原以為他睡著了呢,這樣冷不丁一開口,她被嚇了一大跳。

    蕭矜是之前在舍房有次起夜時(shí),因?yàn)榉恐刑谠偌由险�,又穿著木屐,腳磕在桌邊疼得他嗷一嗓子直接把陸書瑾從夢中驚醒,但又好面子不肯承認(rèn)自己眼瞎,愣是說自己夢里揍人揍得興起才喊出了聲。

    后來每次睡覺,不管起不起夜,房中總留著一盞燈。

    陸書瑾沒法,又將桌上的燭臺點(diǎn)了起來,光線昏暗朦朧。

    她走到床尾脫鞋往上爬,蕭矜的身量高,將這張床從頭到尾都占瓷實(shí),她往里爬的時(shí)候一只手不小心按在了蕭矜的腳踝上,連忙讓開。

    “等會兒。”蕭矜支起上本身,腳從被子里伸出來,往她胳膊上輕輕推了下,“你睡覺不脫衣裳?”

    她外褲已經(jīng)脫了,里頭還一層,但上衣沒脫,聽了蕭矜的話,她趕忙手腳并用爬進(jìn)了里面的棉被筒,半個身子鉆進(jìn)去才開始解上衣,說道:“我習(xí)慣在床上脫,明早起來穿著方便。”

    蕭矜一瞧她睡另一頭去了,當(dāng)即道:“睡這邊來�!�

    陸書瑾說:“擠�!�

    “我不擠你,快過來�!笔採嬲f:“別讓我動手去拽你�!�

    她憋了一口氣,執(zhí)拗了一會兒,見蕭矜還真要從被子里爬出來,就趕忙起身,自己爬到床頭去,再然后脫了上衣鉆進(jìn)被子里,把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露出一個腦袋來。

    蕭矜低頭看她,就見她露出個白凈小臉,黑眸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想藏住眼里的局促不安,但仍露了餡,他一下就俯身靠過去,手指戳了她的臉頰上,“你會真的怕我對你動手吧?爺只喜歡女人,就算你模樣秀氣像個姑娘,我對你也沒興趣,哼�!�

    他乍一下靠過來,腦袋就懸在邊上,四目相對間距離拉得無比近,超過了正常的范圍,隔著被子將體重壓了一半過來,陸書瑾心跳猛地一停,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乖乖睡覺�!彼B戳了兩下陸書瑾的臉,然后躺回了自己的被窩筒,把眼睛一閉當(dāng)真開始睡覺。

    陸書瑾大松一口氣,整個人剛從緊張的狀態(tài)里脫出來,心跳快得厲害,她把自己裹緊,然后側(cè)了個身面朝著墻背對著蕭矜,身體微微蜷縮呈一個保護(hù)自己的姿態(tài),閉上了眼睛。

    她是想睡,但身邊躺著個大活人,且還是幾近成年的男子,陸書瑾哪里睡得著。

    她閉眼保持著一個姿勢躺了許久,一點(diǎn)睡意都沒,直到半邊身子都麻了,才稍微動了動,翻到正面。

    但這破床也確實(shí)該散架了,就這么輕輕翻個身,它就吱呀叫起來,聲音還不小,幸好蕭矜這會兒該睡著了,應(yīng)當(dāng)是聽不到的。

    她正想著,耳朵忽而覆上溫?zé)岬挠|感,而后耳骨被輕輕捏了捏,蕭矜低低的聲音傳來,“睡不著?”

    陸書瑾驚詫轉(zhuǎn)頭,就見蕭矜正半睜著眼睛看她,面上似有睡意,但尚清醒顯然是還沒睡著的。

    床榻窄小,加之兩個人各蓋著一層棉被,肩膀幾乎緊挨在一起,靠得極近。

    陸書瑾看著他,沒應(yīng)聲。

    耳朵上又傳來輕緩的力道,他的指腹柔軟,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陸書瑾的耳骨,問她:“我擅自將你拉進(jìn)這些事中,你不怪我?”

    蕭矜睡不著,心里也是揣著這事。

    雖說他認(rèn)為陸書瑾這般聰明,將來必會通過科舉入朝為官,所以才想提前培養(yǎng)她應(yīng)對各種事的能力,但這些終究是他擅自做主,也從未跟陸書瑾商量過,沒問過她的意愿。

    他原本以為,陸書瑾會因此事惱怒生氣,本來今日都做好了低頭認(rèn)錯的打算,若是陸書瑾無意為官,他也不會強(qiáng)求。

    但陸書瑾只字不提此事,乖乖吃完了飯,乖乖爬上了床。

    蕭矜心中過意不去了,他捏著陸書瑾的耳骨,像是一種示好的親近行為。

    她耳朵傳來一陣癢意,被這不輕不重的力道捏得又開始發(fā)熱,最終忍不住將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抓住了蕭矜的手,推開一些說道:“我也就是個喜歡讀書的書生,不爭名利不求富貴,若是能為云城受難的百姓出一份薄力,于我來說也是榮幸之事,怎么會怪你?”

    “先前沒想過你會有這般為民的熱心腸�!笔採嬲f。

    “你才不是沒想過呢�!标憰÷曊f:“你分明就是想得太清楚�!�

    陸書瑾鮮少與他頂嘴,蕭矜聽了后心里高興,一把抓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說道:“蓋著這么厚的棉被手為何如此冰涼?”

    雨天本就陰冷,加之她本身體寒,又用冰涼的水洗的手腳,被窩稍微有些潮,躺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暖熱,所以手腳這會兒還是冰涼的,陸書瑾往外掙了掙手,“暖會兒就熱了�!�

    蕭矜抓得緊,沒讓她掙脫。

    忽而床榻響起來,蕭矜就一股力道鉆進(jìn)了她的被窩筒,都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冰涼的腳就乍然貼上了熱乎乎的溫度,原來是蕭矜把腳探了過來。

    陸書瑾受驚,忙用了些力氣掙扎著往后退,蕭矜就皺了皺眉,把她的手往自己被窩一帶,揣在了懷里,有些兇的低喝,“別動!”

    背抵著墻,退無可退,陸書瑾的雙腳被纏住了,按在榻上不能動彈,冰涼的腳趾腳板開始貪婪地吸收熱意,頓時(shí)暖和起來。

    蕭矜像是有點(diǎn)生氣,“陸書瑾,你身子骨也太弱了,不過是用涼水洗了一遭竟然這么久都沒恢復(fù)過來,平日里在家過得是什么日子?你爹娘只疼你兄弟不疼你是不是?”

    說完他看著陸書瑾驚慌失措的眼睛,不由放緩了語氣,低聲道:“沒事兒,你爹娘不疼你我疼你,我給你暖暖,你別亂動�!�

    陸書瑾只感覺他身上無比火熱哪哪都是溫暖的,尤其那一顆滾燙的心。

    她看著蕭矜,由于背著燭光,蕭矜的神色有些許的晦暗不明,但隱約能從模糊的光影里看到他柔和的神色,充滿了先前沒見過的柔軟,聲音也低低的,更似一種近乎寵溺的蠱惑。

    “蕭矜�!标憰虝旱厥芰诉@蠱惑,將最深處的心事撅了出來,輕輕說:“我沒有爹娘�!�

    蕭矜有些怔然地看著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第34章

    “陸書瑾,你果然有幾分腦子�!�

    外面的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砸在窗子上發(fā)出密集的聲音,是能驚擾到人睡眠的程度。

    但蕭矜卻能清晰地聽到陸書瑾那微弱又平穩(wěn)的呼吸聲,輕輕的,幾不可聞,

    像她本人一樣。

    他盯著陸書瑾,

    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的沉默,

    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書瑾雖然看起來小小的,

    白嫩而柔軟,但她好像并不需要憐憫。若是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她,

    只會以為她是個安靜內(nèi)斂,

    性子柔和的窮酸書生,但若是走近了,

    來到她的跟前,

    才知她安靜的外衣里包滿了苦楚。

    但她自己好像并不覺得自己可憐,有一種習(xí)以為常的泰然和堅(jiān)韌。

    正因如此,

    才讓人心疼的很。

    蕭矜也是自幼喪母,

    記憶中那個端莊淑靜的女人對他百般溺愛,從不會冷臉斥責(zé),只是后來一場大病奪取了她的生命,

    從那以后蕭矜就成了沒娘的孩子。

    但他還有父親,上頭還有兩個兄長和一個姐姐。

    蕭家規(guī)矩嚴(yán)格,嫡庶分明,

    在蕭家里無人敢對蕭矜使臉色,

    父親的兩個妾室也都是打小捧著他慣著他,以至于兄弟關(guān)系也極為和睦,

    蕭矜從不缺少那些寵愛。

    他無法想象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在苛待之下是如何長大的,

    陸書瑾這樣聰明又討喜的小孩,

    若是爹娘都在,定然也是被家里寵愛的小寶貝吧。

    蕭矜想,若是陸書瑾投胎到蕭家就好了,有這么個可愛的弟弟,他一定竭盡所能地寵著,要什么給什么。

    陸書瑾見蕭矜久久不說話,眨了眨眼睛,又道:“我自小在姨母家長大,至少吃飽穿暖,比之那些無人收養(yǎng)流浪街頭的孤兒不知好了多少�!�

    “你姨母一家,是不是待你不好?”蕭矜問她。

    陸書瑾沒明說,只道:“對于他們來說,我終究是外人�!�

    好與不好,其實(shí)很難定義。雖說她這些年住的院子偏僻破舊,伙食也與下人無異,表姐妹的那些新衣裳漂亮首飾,結(jié)伴出去游玩的特權(quán),吃各種好吃的零食糕點(diǎn),委屈了有人安慰,吃虧了有人撐腰,這些東西都是她所沒有的。

    但她的的確確是吃姨母家的飯一點(diǎn)一點(diǎn)長大的。

    雖然姨母想利用她的親事為自家謀求利益,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嫁給一個年過三十流連青樓,又外室成堆的瘸子,但陸書瑾也背起行囊逃了,不僅讓姨母家毀約蒙羞,還要面臨著被那瘸子家刁難的危險(xiǎn)。

    也算是扳平。

    蕭矜從她的眉眼間看出一絲落寞,知道再說下去可能觸動她的傷心事,就說:“無妨,日后在云城,我不會再讓你受欺負(fù)�!�

    蕭小少爺在云城還是很有話語權(quán),陸書瑾也看得出來,這人雖然平日里行事跋扈而張揚(yáng),一副不喜歡跟人講道理動輒就要動手打人的樣子,但其實(shí)心是非常軟的。

    就像方才,她說出那句我沒有爹娘的時(shí)候,蕭矜聽了后雖極力掩飾,但眼中的心疼憐憫還是露了出來。

    陸書瑾的手腳暖和了,整個身子也跟著熱了起來,再加上棉被很厚,她很快就暖熱了被窩,于是將手往外抽:“我已經(jīng)不冷了�!�

    蕭矜這回沒再拽著,松手的同時(shí)也收回了自己的腳,仰面躺著說:“我八歲的時(shí)候,想要弟弟妹妹,跟我爹說了之后被訓(xùn)斥一頓,后來聽說云城有座廟宇求愿很靈,我便跟朔廷一起去給我爹求子,回去就被揍了一頓�!�

    陸書瑾頓時(shí)笑彎了眼睛,還是頭一回聽說兒子去寺廟里給老子求子,蕭矜打小就開始做這些不著邊際的事。

    “是寧歡寺嗎?”她問。

    “對�!笔採婵此谎�,“你知道?”

    “當(dāng)然聽說過,是云城最出名的寺廟�!标憰龆鴦由�,把手伸進(jìn)衣襟里摸了摸,用手指勾出紅繩來,上頭掛著半截拇指長的小木牌,“你看這個�!�

    蕭矜偏頭湊過去看了看,就見木牌上用紅字寫著“大吉”二字,整個小木牌像是被涂過什么油,雖有陳舊的痕跡,但保存完好。

    他疑惑道:“這是什么?”

    陸書瑾說:“是寧歡寺的簽�!�

    是她七歲的時(shí)候,曾去寧歡寺?lián)u出的上上簽。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寧歡寺的簽字早就換過好幾回,這根十年前的簽字好像已經(jīng)被遺忘。

    陸書瑾將它串了個繩子戴在身上,藏進(jìn)衣襟里。

    “運(yùn)氣不錯,是上上簽?zāi)亍!笔採嫘χf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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