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溫之儼敲了一會門,門外有婢女來說,小公子送了早膳來。
公主適才說她用過要小憩,不讓人去打擾,恐怕睡熟了。
溫之儼沒有再堅持,也怕擾醒了楚凝。對著婢女叮囑幾句,匆匆離開。
宮中事務(wù)堆積,憐煜休整幾日,溫之儼忙碌一晚,放心不下楚凝,也不想派人通傳,親自回來慰問。
下人既說沒什么事,也能安心返宮了。
人一走,少年繼續(xù)手頭上沒有做完的事情。
風(fēng)浪交加,持續(xù)很久,待到結(jié)束之時,楚凝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
憐煜細(xì)心給她收拾干凈。
收拾期間除了,在雪峰上肆虐一會,也沒有過多做別的。
楚凝避開眼睛,故意沒有看他的變化。
憐煜來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看見,走后門出去,帶著安胎藥來時,走的正門。
楚凝不知道她喝的藥是安胎藥,只以為還是治愈內(nèi)虛調(diào)理的方子。
“阿姐睡吧。”憐煜守著她。
知道避不開,也攆不走憐煜,楚凝閉上眼還真的睡了過去。
本以為應(yīng)了之后,憐煜會讓她做什么,最近楚凝一直都避諱出門,也不留人在旁邊伺候。
倒是奇了怪了,憐煜這兩日陪在她身邊,偶爾陪著她用膳吃飯,規(guī)規(guī)矩矩到叫人不適應(yīng)。
大禹動作不斷,好在柔嘉的事情平定了,楚澈也害怕將來憐煜功高震主,不好牽制,假借關(guān)懷之名給他休養(yǎng)生息,隔絕出去。
又怕人說他寡恩,不堪用人,所以肅清朝堂內(nèi)臣的重任,落到了溫之儼的頭上,他忙得整日不著府上。
憐煜的休沐放得很長,他哪里也不去,恭賀上門的都一概推掉。
京畿處與他來往過密的無非是芩南逐與杜明錫,兩位長者都不愛出門,憐煜回京二日備了禮上門去過。
除此之外,杜成越來過幾回,他人活潑,有他在的地方場子都能活。
楚凝常常被他逗笑,后面也不知道為何,來得少了,楚凝還問過憐煜。
他盯著楚凝,眸色不悅,聲音微涼。
“阿姐,你眼里有我就夠了,為什么還要看別人?”
楚凝,“......”
不過是覺得杜成越有趣,憐煜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隨口問問�!�
憐煜正是嫌杜成越愛出風(fēng)頭,吸引了楚凝的注意力,特地讓他少來,最好別來。
憐煜反問是嗎,“我不喜歡阿姐過于關(guān)懷別人�!�
他面色不變說,“夫子病了,杜成越要留守在側(cè),故而少來了�!�
楚凝輕哦,片刻之后又問。
“杜明錫臥病,你怎么不去看看?”
憐煜湊近她身邊,“早去過了,也備了禮上去。”
“先前你找來給我看病的郎中不錯,吃了他開的方子抓的藥,我的身子骨好多了,不如叫他去給杜明錫看看�!�
憐煜點(diǎn)頭,說明日就叫人去看。
伯爵府常常只有楚凝和憐煜兩個人。
若是含巧含妙楚凝都在這里,楚凝真有一種回到了在公主府的假象。
主要是憐煜這段時日安分守己,特別的乖。
兩人獨(dú)處之時,他也只喚楚凝阿姐。
義母兩個字,偶爾叫一叫,他不嫌棄別扭,楚凝聽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打心眼里不適。
本以為過了半月,溫之儼就能回來。
前幾日他還回來用膳,這兩日身影全都不見,偶爾會傳信回來照常慰問楚凝的身體。
楚凝喝了藥,胸口不悶,也不泛惡心了,食欲漸漸好轉(zhuǎn)。
就是還不怎么動,走幾步身子覺得乏。
轉(zhuǎn)眼天熱起來,寢殿里放了冰也不管用,該熱還是真的熱。
憐煜提議回公主府住一段時日,長公主府的地處優(yōu)越,的確是納涼的好去處。
若是沒發(fā)生先前的事情,不用憐煜來提,楚凝就斟酌著回去。
眼下她可是一點(diǎn)都不想去。
看楚凝興致缺缺,憐煜縱然不想,還是讓杜成越來這邊走一趟。
杜成越接到來傳信的婢女,都驚了。
“不是趕我走嗎?怎么又命人過來喊?”
叫的只有一個人,來的卻是兩個人。
憐煜看到郭芨之時,臉黑了。
杜成越連忙推他到角落賠罪,“不關(guān)我的事�!�
“阿煜,咱兄弟,我知道你對公主的情意,怎么會拉人過來給你添堵�!�
“郭芨想見你,一直在門口蹲守,我進(jìn)來時恰不注意就被她跟上了,人到了大門口,又趕不走�!�
郭芨背后有沛國府,撕破臉不好。
“你別用殺人的眼神看我,我一萬個與你保證,我發(fā)誓了,我真不是有心的�!�
楚凝見到郭芨很開心,一直拉著她話家常,天南地北什么都說。
說得最多的還是憐煜。
平日里,她也不提憐煜,今兒個順著郭芨打聽的話,倒是跟她說了很多憐煜從前的事。
認(rèn)真端好一個姐姐的架子,好似在為他議親事,仿佛很滿意郭芨做弟妹。
杜成越看著旁邊臉色裹寒霜的少年,又看看楚凝臉上如花的笑意,被冷得抱臂。
實(shí)在不知道兩人究竟是在鬧什么。
不敢多嘴打聽。
一頓膳用下來,三人各懷心思,吃得最開心,當(dāng)屬郭芨。
她一直纏著楚凝,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用過膳,四人移位去水榭中乘涼打雙陸玩,郭芨有心討好楚凝,輸了不少給她。
玩到一半,婢女過來提醒。
“夫人,該喝藥了�!�
楚凝起身離開,郭芨轉(zhuǎn)向憐煜,一直跟他湊話講,楚凝不在,憐煜一個字都不給,厭惡寫在臉上,完全不理會她。
郭芨受了冷臉,只盼著楚凝趕快回來。
憐煜看了看。
“你們玩,我去看看阿姐。”
他走了一會,也沒有回來,郭芨和杜成越呆著沒意思,她起身要去尋人。
杜成越將功贖罪拉住她,“郭小姐,公主已經(jīng)和你說了很多,你想打聽阿煜的喜好,也可以問問我啊�!�
“我可是阿煜的至交好友�!�
杜成越投其所好起來,果不其然,郭芨就被他給唬留住了。
假山里。
楚凝被憐煜抵在最里面,這處角落很少刁鉆,能擠得下兩個人,只是需要貼得很近。
“你做什么?”
楚凝極力避免頸處灼熱的呼吸。
憐煜反扣了她的雙手壓過頭頂,“阿姐,別跟我裝傻�!�
“我今日已經(jīng)很惱了,你再招我,我急起來,下手會重,一會莫要哭�!�
楚凝不說話,憐煜另一只手碰她的臉頰。
“阿姐還記得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
第36章
他的手在臉側(cè)細(xì)細(xì)地摩挲,
冰涼如養(yǎng)臉的玉倫。
楚凝仰頭看著少年的臉,想從他的身上找到一點(diǎn)過往乖順,羞怯,
沉默寡言的影子。
卻陷入了怔松,
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到底怎么會變成這樣。
臉還是那張俊臉,
也沒有變。
他在外人面前依舊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也不喜歡搭理旁人。
席間,
郭芨一直試圖與憐煜交流,憐煜絲毫不給面子,面對郭芨的熱情,眼皮子都懶得多抬一下。
要說變了什么。
楚凝最真切感受到的就是他日益康健的強(qiáng)壯。
“阿姐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憐煜話出口,
楚凝下意識挪開眼睛,才動,就被少年掐著下巴掰回來。
“府上還有客人,
不要做得太過�!�
憐煜能顧得上這些?他嚼著一抹笑,聲音又輕又慢。
“我還沒有開始做呢,
阿姐�!�
楚凝面皮子臊紅,瞬間變熱,還好這里逼仄,
看不太清楚。
“為什么要把郭芨推給我,之前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給我位置�!�
手指磨上楚凝的唇,
不收力道,
來回摩挲得楚凝的唇生腫紅痛。
“我說阿姐狡猾不講理,
你還跟我斗氣不認(rèn)�!�
“這么急著把我推給旁人,
阿姐打的什么主意?”
楚凝單憑他一張嘴,
這地方?jīng)]有旁人,本就吃虧。
有心搬救兵?楚凝恨不得人少來,若是被看見,只怕明日京畿流言紛紛。
裕安長公主的名聲都不是要緊的,重要的是朝政,若是被人窺見,她在溫之儼忙碌期間與人廝纏。
名聲盡毀都是小事,只怕捂不住,傳了風(fēng)聲惹到朝政上,有心人再翻出邵瀛不守貞之事來做文章,豈不是給大禹遞把柄嗎?
楚凝雖為一介婦流,不得干政。
她耳聰目明,又不是傻子。
粉唇兀然吃痛,憐煜不滿楚凝恍惚,使勁咬了她一口。
“走神?”
本來少年來堵人,心里就有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將客人送出去了。
作為主人一道消失,不顧客人還在家中,實(shí)在沒有規(guī)矩。
楚凝想用緩兵之計推諉過去,她也學(xué)了順從,好好和他講道理。
盡量琢磨著自己的語氣,開口之時,脫離少年最討厭的長姐角度,別是哄不順激氣的小閻王。
偷雞不成蝕把米,又叫他玩起昨日的戲碼。
“阿煜,杜成越和郭芨還在府上,作為東道主隨意撂下賓客不管,日后叫人詬病伯爵府的待客之道,聽
.....”
姐姐的話幾個字險些就要脫口而出,還好她及時就給收住了。
“我們先將人妥帖安置,有什么話,等送走了人,我們一會再談好不好�!�
楚凝走的路子,語氣拿捏得都不錯,若是旁的賓客,憐煜或許還會真的聽她的話,待會再談。
郭芨在那邊,過去談什么?
看楚凝將他推遠(yuǎn),推給郭芨?
少年久久不語,掌箍著楚凝的大掌也沒有半分想要挪動的跡象。
楚凝揣揣不安,很是慌張了。
莫名覺得那句話似乎惹怒了他。
腦子里一時之間也翻不出來要和憐煜再說什么。
“我為何要出去?”
“出去再看阿姐把我一直推給郭芨嗎?”
他親在楚凝的嘴角,“我的氣還沒有消�!�
“阿姐實(shí)在要出去也可以,原本我顧念阿姐的面子,明白我自己的位置,想著要藏一藏�!�
“阿姐要給人看,我不介意。”
“順便再讓人看看阿姐的被我咬破的唇,我真想聽聽,阿姐有個什么樣的好借口用來搪塞,還是要怪罪在誰的頭上,溫之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