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可是莫耐,就在剛才,我們找到了殺死卓藏英的兇器,使用兇器的不是你所認為的高爽,而是另一對嫌疑人夫婦。你的自負讓警方差點錯過了真正的兇手,就像九年前,你自以為是的頂罪只是讓真正的強奸犯到現(xiàn)在還逍遙法外�!�
憤怒和哀求都定格了,莫耐瞪大雙眼,咆哮道:“你在撒謊!這不可能!”
霍染因目光如炬:“你為什么那么篤定是高爽殺人。”
“我……”莫耐大腦一片混亂。
霍染因冷笑:“你是有目的的到高爽家,你去之前就知道高爽要殺了丈夫。當你到達現(xiàn)場,你看到了兩具尸體,你本能的認定這個現(xiàn)場和之前高爽與你所說的相符,于是你遵照約定,處理了現(xiàn)場的兩具尸體。莫耐,你為什么要幫高爽處理尸體,她許諾了你什么?”
莫耐只是一味的重復“你騙我”,神色極度抗拒。
霍染因偏了下頭,身旁的警官拿出今天抓捕的現(xiàn)場實況視頻遞給莫耐看。
“視頻里的銅馬是殺害卓藏英的兇器,而被抓住的男性這兩天一直徘徊在河道附近,他的妻子已經供述當天七點多是這名男性殺死了卓藏英,她所描述的擊打方式完全符合尸檢�!�
莫耐來回看了好多遍視頻,抗拒搖擺著在他臉上消失,良久后,他茫然抬頭:“如果是他們殺的,那為什么爽姐要自殺呢?”
魚兒,終于上鉤了。
*
莫耐認為高爽自殺,是因為那天他來到高爽家,在一樓看到卓藏英的尸體,在二樓看到高爽死在床上,床頭柜放著一封遺書,上面寫著“爸,媽:我解脫了,就這樣吧。我死后,替我把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扔掉,我不想你們睹物思人,小俊就拜托你們了�!�
他看到的高爽尸體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兩側,床單不是很凌亂,像是睡夢中死去,不算特別痛苦。
因為死了一段時間,尸體已經在床單上留下了痕跡,他不想讓警方知道這是第一現(xiàn)場,于是換掉了床單,撕毀放在床頭的遺書,又在大廳為兩具尸體放血,制造了恐怖了假象,最后搬走尸體遺棄在梧山,他自監(jiān)獄獄警處搶劫而來的槍支,其實也埋藏在梧山之上。
段鴻文和魏真珠的審訊都暫時結束了,譚鳴九一招奇襲證明了段鴻文手上確實有痕跡,他現(xiàn)在像剛剛豐收的老農,哼著歌圍到紀詢旁,一起旁聽莫耐的。
他聽到遺書,腦子里冒出了很多問號,問紀詢:“啥情況,照這個說法莫耐豈不是最多一個破壞尸體罪?而且對啊,高爽為什么要自殺呢,總不能是9點回家一看哎喲老公死了自己不想活了�!�
順利的詢問過程讓文漾漾靈光頻閃,她提出一個猜測:“會不會高爽誤會了,她以為自己約的尸體處理服務升級了,莫耐幫她順手把老公殺了。于是心愿所償就自殺了�!�
譚鳴九皺眉:“看段鴻文那狗熊模樣,我覺得高爽不是自殺,是被卓藏英殺了,這兩個狗東西一天到晚殺妻殺妻的。卓藏英還撒謊高爽下午去娘家呢,可不就心里憋著壞?就是卓藏英七點就死了,好像沒法殺高爽……”
文漾漾非常贊成譚鳴九對倆垃圾男的形容:“對,就一個遺書,遺書怎么就能證明是自殺,也太草率了。關鍵還是時間線……”
紀詢:“……”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這兩個敬業(yè)的捧哏,最后只能輕輕撫摸譚鳴九的光頭,說:“你忘了段鴻文是坐卓藏英的車進小區(qū)的嗎?九點開進小區(qū)的跑車,不一定是高爽開的啊�!�
譚鳴九:“啊?那是誰開的?”
紀詢:“還能有誰,莫耐唄。”
幾乎是同時,審訊室里的霍染因也談及了這件事。
“你之所以選擇了容量小的跑車而不是奧迪,并最終破壞了行車記錄儀,不是為了掩蓋自己從梧山離開的時間,而是為了掩蓋你曾經開著那輛車去過齊夢的墓,高爽把她的車給了你,對嗎?”
當時錦水鎮(zhèn)墓園看守曾經罵過霍染因亂停亂放,之前也有跑車這么干。
莫耐輕輕點頭。
霍染因:“你靠著那輛車和身份證,在春城、錦水鎮(zhèn)、寧市之間自由行走。高爽給了你在陽光下存活的機會。一個普通人不會無理由的幫助一個逃犯,這是違法犯罪,高爽會這么做,是因為她已經無所顧忌了,她也要去犯罪。她用這些和你交換,換取你為她善后�!�
莫耐:“不是的,她沒有要求我什么!”
他對霍染因努力描述公路上偶遇的那一天,他們萍水相逢,他們轉瞬即離,高爽是那么的爽朗,毫不介意他的身份,只是純粹的好,又是那么的像風像霧,抓不住,留不下。
“那你為什么做這一切?”
可是之前回答了所有問題的莫耐,在這個問題面前,又一次如石像般沉默了,似乎唯獨對此不愿啟齒,就像是他想要保留最后的尊嚴。
紀詢搖了搖頭,對霍染因說:“算了,他不會說的,去犯罪現(xiàn)場看看吧,我們還不知道高爽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九十九章
風大,沒閃了你的舌頭,閃了你的鼻子。
警局里有了下一步的決定,文漾漾也就回到詢問室中,告訴魏真珠:
“魏姐,暫時沒事了,你在這里簽個字就可以先回家了�!�
“我老公呢?”魏真珠問,她在檔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流暢大氣,看著不太像是女性的字體,倒像是……
文漾漾多看了兩眼。
魏真珠似乎能探知到文漾漾的內心,她笑道:“我在家里和我老公練的字帖是一樣的,所以我們的筆跡有幾分相似�!�
文漾漾哦了一聲:“段鴻文現(xiàn)在不能回家�!�
魏真珠緩緩頷首,她沒有急著起來,而是說:“高爽也死了,是嗎?她是怎么死的?”
“抱歉,案子還沒結,這是機密,不能告訴你�!�
“是我多嘴了�!蔽赫嬷榈椭^,“我想也沒什么新奇的,多半也是被男人害死的吧�!�
她站起身來,在離開詢問室的最后,對文漾漾提了個出人意料的請求。
*
“你說,魏真珠想要和我們一起前往卓藏英與高爽的別墅?”紀詢詫異問。
“是的,”文漾漾問,“這符合流程嗎?”
“符不符合暫且不說,聽你的口氣,你還挺想幫魏真珠達成心愿的?”
“也沒有,就是……”文漾漾有些羞赧,“她這么配合我們,提的好像也不是什么令人很為難的要求。”
“會同情是件好事�?磥砟阄×宿衫侔傅慕逃枴2贿^能不能去,我說了不算�!奔o詢話鋒一轉,“說話算話的是你們的霍隊�!�
霍染因沒有意見:“可以�!�
警方這里同意了,然而成了家的女性總是比較麻煩的,魏真珠在去現(xiàn)場之前,還是要先回家里,為她的小女兒準備晚飯。
魏真珠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在車子上的時候就再三道歉,等到下了車,更邀請文漾漾與胡芫同她一起上樓。
“家里正好做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上樓吃一頓吧�!�
文漾漾:“啊,不用,我們警察不能——”
胡芫:“好的,麻煩了�!�
文漾漾:“?”
“要是人趁機跑了,多麻煩。總得有人跟著上去�!焙静⒉患蓱勗谖赫嬷槊媲爸闭f,“正好晚飯沒吃,麻煩你了�!�
被這樣揣測了,魏真珠也不生氣,好脾氣地搖搖頭:“不麻煩,是我們麻煩了警察。”
她帶著兩位女警往樓上走去,從頭到尾,都沒往紀詢和霍染因的位置看一眼。
紀詢下了車,雙手抱胸,直到三位女士進了樓道,才同霍染因說話:“按照正常情況,哪怕是客氣,也會問我們一聲吧?”
霍染因漠不關心:“她又不是第一次表現(xiàn)出厭男�!�
“說得也是。不上樓正好歇一歇�!奔o詢,“晚上你想吃什么?來個漢堡吧,簡單點,就在這里吃了,省得待會真出了什么事,我們趕不及過來�!�
*
三人女人進了房子。
門才打開,就見暢暢蹲坐在玄關處,拿著張識字卡片看著,她沒有聽見開門的聲音,所以直到魏真珠的影子投在了她手中的識字卡片上,才豁地抬頭,跑來抱住媽媽的腿,兩只眼睛笑成月牙形狀。
這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又有殘缺,難怪魏真珠怎么也放不下心。
魏真珠彎下腰,抱住女兒,在女兒面前比劃手勢。她用手語說:今天晚上媽媽帶了兩位姐姐回來,和暢暢一起吃飯,暢暢向兩位姐姐問好。
接著她又對兩人說:“警察同志,隨便坐,我去煮碗面條,很快的�!�
文漾漾并不認得手語,但魏真珠比劃得簡單,她連蒙帶猜也能猜出一些。
暢暢抱著媽媽,怯怯地望了望文漾漾和胡芫,拾起地上的識字卡片,給媽媽看。
魏真珠一看畫上的巧克力,就明白女兒想要什么,她拍拍女兒的肩膀:“好的,媽媽這就拿錢給你買。”
她返身去櫥柜上拿起一個罐子,罐子旁邊還有個本子,她將兩樣東西都拿了下來,接著朝里頭看了一眼,又放回去,她踟躕了下,拍拍女兒的肩膀,比劃了一下,再從零食盒里拿出一塊袋包餅干,給女兒。
文漾漾只看見暢暢臉上的笑容落下來,但是很快,小女孩又乖巧地點了點頭,再坐回去,翻著自己的卡片。文漾漾看了全程,納悶道:“這是怎么了……”
胡芫翻著茶幾上的雜志,語氣淡淡:“這你都看不懂?女人沒有自己的錢,要買點什么東西,都需要從家里的儲錢罐里拿錢,拿了錢還要記賬。今天罐子里可能沒錢吧,一時半會也沒法找她還在警察局的老公要,只好委屈女兒,不吃巧克力吃餅干了�!�
文漾漾一聽,就有些忍不住,她悄聲和胡芫說:“你幫我看看魏姐,我去和暢暢說會兒話�!�
胡芫挑起她一側的細眉,那眉弓一弓,像是主人同意的回答。
文漾漾跑到了暢暢身前,她對著不會說話也聽不見的小女孩發(fā)了會兒呆,接著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打下這一行字:
“暢暢,你剛剛是不是想吃巧克力,姐姐給你買,好不好?”
胡芫依然在沙發(fā)上翻著雜志,但如果湊近來認真觀察她,就能發(fā)現(xiàn),她其實并沒有真正在看著手中的雜志,她看著的,是廚房里的人。
進了廚房的魏真珠掏出手機,她打了一通電話。
這個時候,這通電話,打給誰?
胡芫嘩啦啦翻著雜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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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兩只漢堡已經來到了紀詢和霍染因的手機,紀詢正要撕開外包裝,忽然,一條消息進了他的手機。
紀詢看一眼,說:
“胡芫發(fā)來消息,說上頭的魏真珠打了通電話。雖然可以去電信局那邊查查,但我覺得沒什么必要,魏真珠社會關系簡單,我猜這通電話八成打給她的父母。家里出了這么大事,和自己家人聯(lián)系聯(lián)系是本能�!�
“咦,文漾漾也發(fā)來消息�!奔o詢又說,他看著屏幕,緩緩念出,“讓我買個,巧克力?”
旁邊的霍染因沉默半晌:“為什么她們都給你消息?”
“這還用說嗎?”紀詢,“當然是因為我比你親切比你和藹更比你更聰明——”
他才說完,一陣風來,他的鼻子一涼。
紀詢有了瞬迷惘,他看著霍染因,不太確定:“是不是什么東西落到我鼻子上了?”
風呼來白雪,翻飛著點綴暗夜,其中一片,落到了紀詢的鼻尖。
那像朵白色的小花,輕輕柔柔將挺拔的鼻頭擁抱。
霍染因攔住紀詢抬起要揉鼻子的手,他抬手點了點那片恰到好處的雪花,嘴角帶起一抹揶揄的微笑:
“小心些,風大,沒閃了你的舌頭,閃了你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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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堪堪趕在面煮好之前送到,端著面碗出來的魏真珠看見女兒手里的巧克力,瞬間怔住,因為一時沖動而做了這件事的文漾漾,也有點不自在,趕緊上前端過魏真珠手中的面碗,說:“辛苦了。”
魏真珠回過神來。
她沒有表露出尷尬或者生氣這類讓文漾漾擔心的情緒,而是溫婉地笑:“謝謝你們。”
接著又讓女兒過來,教女兒,謝謝警察。
簡簡單單的晚飯過后,她們該走了,魏真珠看著女兒喝了一整杯的水之后,讓女兒上了床,挨個去房間關窗子,她說:“晚上天冷,不注意的話孩子會著涼的�!�
她最先關的是女兒房間的窗戶,最后關的是廚房的窗戶。
其間文漾漾呆在陽臺里,有點無所事事,陽臺的隔壁就是女兒的房間,她站在陽臺上,能夠看見趴著窗戶看向窗外的暢暢。
小女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外面,又聽不見,又說不了話。
她心頭柔軟的位置被觸了觸,抬手按在窗玻璃上,暗暗想著:唉,雖然冬天確實冷,外頭也下著雪……但窗戶全部關掉,只能孤獨呆在里頭的孩子,也會感覺沉悶的吧……
“文警官�!蔽赫嬷樵诮兴�。
“哎,我來了�!蔽难掖易吡恕�
*
一行人總算來到了華頤小區(qū)——那棟裝修豪華的別墅。
胡芫和文漾漾帶著魏真珠在樓下,魏真珠很專注地看著客廳,看著沙發(fā),似乎這能讓她聯(lián)想起什么東西。
等在魏真珠旁邊撿掉落的證詞當然是一種破案手法,但現(xiàn)場這么多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所以紀詢沒有等著,而是沿樓梯上了樓。
他到了高爽的房間。
命案不破,現(xiàn)場不撤,高爽的房間基本維持著他們來看時候的模樣,床頭柜上,加濕器、鬧鐘都在,只有放著孩子照片的相框被收了起來。
那些收起來的東西,也沒有被拿走,而是集中放在了箱子里——和齊遠裝妹妹遺物的箱子很像的箱子。
紀詢正要去到箱子前,他的手背上忽然投下一片陰影,他嘆了口氣:“霍隊,你真是來去如風,行走無聲�!�
“地上鋪著地毯,吸足音。”
“別解釋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個走路都自帶恐怖效果的男人�!闭f著,紀詢打開了箱子,放在箱子最上頭的,有些照片,有些音像。
人死后,再貴重的寶石也只是個漂亮些的石頭,照片、視頻這些平常隨處可見的東西,反而成了承載著思念,最先被珍重保存的遺物。
“再說你上來干什么,怎么不在樓下看看魏真珠能否想起什么更加一錘定音的東西?”紀詢又問。
“你上來的理由就是我上來的理由�!被羧疽蛘f,他也將手伸進箱子,但目的和紀詢稍有不同,紀詢看的相冊,他看的是紙張。
雖然沒有明說,紀詢還是嗅到了霍染因話里那暗中別苗頭的味道。
是想看看誰能先找到線索嗎?
紀詢應下挑戰(zhàn),即興發(fā)揮,扯了一通:“案子到現(xiàn)在,高爽要么是自殺,要么是卓藏英殺的。卓藏英作為醫(yī)生,想要取得氰化物并不是難事,他殺死妻子后會想到在旁邊放置遺書,并大大方方的帶段鴻文回已經死了人的房子,那他就一定有把握將自己的嫌疑洗刷,會不會是有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呢?要是這樣,高爽估計就死在下午六點左右,這段時間卓藏英和段鴻文在吃飯,段鴻文、飯店員工都能做不在場證明。嗯,時間更早的話……比如下午1、2點死的話,莫耐晚上9點到,中間七八個小時過去,人體內的血全凝固了,也根本沒法放血,客廳里的那幅血畫也就畫不成,案子從最開頭就不成立�!�
霍染因:“你現(xiàn)在這個推理思路,是沒有線索自己造線索,沒有謎題自己寫謎題嗎?”
紀詢嘖嘖做聲:“我能怎么辦?這不是連手機都被莫耐毀的干干凈凈,只能發(fā)揮我推理家的創(chuàng)作能力給你的案子增加點趣味性了�!�
霍染因懶得理紀詢,他坐在紀詢身旁,看著文字類的東西,每翻一頁都拿起來對著光,速度很慢。
高爽沒有寫日記的習慣,現(xiàn)在電腦那么普及,其實也沒多少人會把手寫文字留下。
霍染因翻了幾個,基本上就寫了一兩行意味不明可能是游戲相關隨手涂鴉就廢棄的本子,這上面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數(shù)字,偶爾一兩個文字,也寫得歪七扭八,全不能作數(shù)。他歪頭想了想,去到高爽兒子小俊的房間,搬來一只更大的箱子。
小俊今年剛上小學一年級�,F(xiàn)在講究家校共育,孩子課業(yè),許多都得讓家長來批改,他的作業(yè)本上三不五時的就是高爽密密麻麻的批示,甚至還有高爽給他寫的示范作文。
霍染因還是剛才那樣,舉起薄薄的作業(yè)紙對著光看。
好一會兒,他嘴角突然噙出一抹笑:“遺書上的字跡,一定屬于高爽,要么是自己寫的,要么是卓藏英仿的,如果是卓藏英模仿,最簡單辦法就是找張很薄的紙,對著高爽的字跡描,這樣就增加了可信度。”
“你和我的推理也一樣憑空揣測啊。”紀詢嘴上說的話其實完全沒有過腦子,他的手停在了一頁卓藏英、高爽、小俊三人的游樂園合照上,照片里卓藏英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
“我當然找到了證據(jù)。想要描字,紙張一定比較薄,幸運的是小俊平常的作業(yè)紙也很薄,所以一個字上描了兩遍能看出來和別的字跡有區(qū)別�?础@個爸和媽兩個字都被描了。”
“我操……”紀詢爆了個粗口。
“操什么?”
紀詢沒有順著說個黃色笑話,他搶過霍染因手中的作業(yè)紙,睜大眼睛對著光看了許久,發(fā)自內心說:“霍染因,你可以,你牛逼�!�
霍染因微微抿嘴,將一點浮上嘴角的得意抿下去。
“雖然很不幸,莫耐將遺書毀了,導致我們這么費眼。但不幸中的幸運,卓藏英沒有聰明到用手機拍下來去電腦里PS處理再對著描——這樣就真留不下痕跡了�!奔o詢總結,“這個案子里,警方既不算歐洲人,也沒有非到底,姑且算是亞洲人吧�!�
“……紀詢,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你一樣的犯罪天賦的�!�
“是啊,所以想將我繩之以法就費勁了�!奔o詢說,“會有這一天嗎?”
第一百章
當武器刺穿彼此的胸膛,他們也就緊緊相擁在一起。
窗外飛著雪,雪夾著霜,撞擊在窗戶上,發(fā)出簌簌的響聲。
可屋內是暖和的,鑲嵌在墻壁上的電子壁爐升起熱騰騰的仿真火焰,隱藏的取暖口讓室內溫暖如春。
火焰的光和暖,附著到了霍染因的臉頰上,原本神色寡淡,翻著作業(yè)的刑警隊長抬了眼,他臉上緩緩綻出一抹笑意,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他說:“那一天當然會來到。所以紀詢,你愿意幫忙嗎?”
“幫忙?”紀詢玩味著這句話。
“對,幫我,心甘情愿的告訴我一切�!被羧疽蜃プ×思o詢的手,右手,“你不敢用這只捅穿你妹妹的手捅向自己,那就把刀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