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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昨日,確實是忽略了你�!绷菏鹞兆〗氐氖�,“怪我,都怪我。水湄,你原諒我吧,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江水湄心中冷笑一聲:“以后,哪里還有什么以后?”她清楚梁家有多少銀兩,自然也知道,梁十金已經(jīng)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了。

    可江水湄做這一行,最清楚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哪怕她心中再鄙夷梁十金,表面的客氣還是要維持的。她微微一笑,道:“老爺都這樣說了,水湄自然不敢計較�!�

    “那就好,那就好。我今日前來,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是什么事情?”

    梁十金長長地嘆了聲,聲音也染上了無奈:“昨日我沒有懸崖勒馬,以至于輸了很多銀兩……之前說要贖你出來,說了那么久,始終沒有兌現(xiàn)承諾,我也很愧疚。但經(jīng)過昨日那一遭,我也……這樣吧,水湄,我在你身上花費了不少銀兩了,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我一直都知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待你的,如今我落魄了點,是你還恩的時候了。這樣,我們一起找個良辰吉日,到了那日,你便花些銀兩,將自己贖出來,然后來我府上,以后我們一起過和和美美的日子,如何?”

    江水湄看著梁十金的嘴一張一合,心中只覺得荒唐。他說什么來著?他說要她為自己贖身,然后搬到梁府去,去給梁十金當(dāng)小妾?

    梁十金這是在做夢?是不是還沒有從昨日的賭局中走出來,他賭傻了腦袋?

    江水湄眼尾泛紅,柔聲道:“老爺,我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有這銀兩,也不必等到老爺開口,已經(jīng)早早地為自己贖身,脫離這片苦海了……可是我哪有那么多的銀兩,老爺讓我自己為自己贖身,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我先前給你送了那么多的金銀首飾和禮物,你拿去當(dāng)鋪,當(dāng)一當(dāng),再找你的姐妹們湊一些銀兩,不就夠了嗎?”

    “呵呵,老爺,你把云煙閣想成是什么地方了?我的姐妹……我哪里有姐妹?這里全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誰愿意借別人銀兩。借出去的銀兩,都要做好了有借無還的準備,誰會做這個傻子?而且,老爺你給我的金銀首飾,很多都被媽媽收走了,都已經(jīng)不在我的手上了,我怎么拿去當(dāng)?”

    江水湄說到這里,忍不住掉了幾顆眼淚。往常她若是掉眼淚,梁十金定然溫聲安慰,可今日梁十金沒有這樣的心情,他只是盯著江水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一個月之內(nèi),我要看見你離開云煙閣,搬來我梁府�!�

    江水湄瞳孔倏張:“老爺……老爺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梁十金硬著心腸,不去看江水湄的眼淚,他冷冷道:“當(dāng)初你收下我送給你的禮物的時候,可從來沒露出過為難的表情�!�

    江水湄抹掉眼淚,道:“老爺逼迫我,也是沒有用的。我沒有那么多的銀兩,永遠也無法為自己贖身�!�

    “我不管,我在你身上付出了那么多,你必須報答我,別想一腳把我踹開�!�

    江水湄諷刺一笑:“老爺在水湄身上確實付出了不少,可老爺已經(jīng)得到了不少的回報。這些日子來,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對你千依百順,予取予求,這就已經(jīng)是我的報答了。老爺想要更多的,不妨先捫心自問,你有資格得到嗎?”

    這是江水湄第一次對梁十金說出這么難聽的話,梁十金青筋一跳,道:“好啊,你知道我不能贖你出去了,便對我冷眉冷眼。江水湄,我還以為你有情有義,還以為你跟她們不一樣,我真是看錯你了。”

    江水湄站得筆直,道:“老爺說完了嗎?說完就請離開吧。你還剩那么點銀兩,往后節(jié)儉一些,別花在煙花之地后,還要罵別的姑娘不懂知恩圖報。”

    梁十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他站起身來,手指著江水湄,終是說不出別的話,只能拂袖而去。

    走出云煙閣的時候,他呸了一聲,罵道:“嫌貧愛富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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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窮困

    他真的沒有銀兩了。

    陳三庚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街上,眉目盡是茫然之色。他的妹妹生了重病,他將全部的銀兩都給了妹妹治病,可那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杠夫,賺來的銀兩只夠自己的溫飽。他不識字,也沒有聰明的頭腦,不知道去哪里找更多的銀兩,為妹妹治病。陳三庚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今日他去了很多商鋪,問他們需不需要招人,可得到的回復(fù)都是不需要。

    陳三庚心想,也對,他既不夠伶俐,又不夠年輕,長相還不討喜。哪怕要招人,也不會招他這樣的人。

    銀兩,銀兩……天大地大,他要去到什么地方,才能憑著雙手,賺夠給妹妹治病的銀兩呢?

    無解,無解啊。

    陳三庚在花溪城中轉(zhuǎn)了好多圈,卻沒有找到什么轉(zhuǎn)機。走到一條巷子口的時候,忽然間,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往前栽去,撲倒在地,緊閉雙眼暈了過去。

    等陳三庚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看見了頂頭剝漆的紅梁木,聞到了濃濃的草藥味,他……這是在醫(yī)館?

    秦柳月安靜地坐在一旁,看他睜開眼睛,喜道:“你醒了?”

    陳三庚見眼前的姑娘身著青衣,眉目姣好,他并不認識,疑道:“姑娘是……”

    “我叫秦柳月�!鼻亓挛⑽⒁恍Γ拔页鲩T買東西,在路上見你暈倒了,便送你來醫(yī)館了。大夫說你是餓暈了,吃飽了就沒事了,所以我剛剛?cè)ベI了些吃的,你快吃點吧�!�

    說著,她將旁邊的一盤包子遞了過來,陳三庚不好拒絕,他也確實是餓極了,抓起一個包子,開始狼吞虎咽,吃得又猛又急。

    秦柳月看著他的吃相,雖然不斯文,倒也不至于厭惡,只道:“慢一些,大夫說你得吃慢些,對身體好�!�

    陳三庚著實聽話,秦柳月讓他慢一些,他便立刻放慢了速度。他吃完了一盤包子,用袖子擦了擦嘴,道:“我叫陳三庚,感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花了多少醫(yī)藥費,還有這包子要多少錢,還請秦姑娘將數(shù)額告知我,我……”

    他本想說“我立刻還給姑娘”,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哪里有錢還呢?只能道:“我會尋辦法,盡快還給姑娘的。”

    秦柳月心如明鏡,心道:“這人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看他的穿著和模樣,估計也是個窮困潦倒的可憐人。那么一點銀兩,何必再計較呢?”

    她撇開話題,問:“陳公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難事?”

    陳三庚生平第一遭,被人稱作“公子”,他紅了雙臉:“確實遇上了難事。我的妹妹生病了,需要很多的銀兩,可是我……我們沒有那么多銀兩。我之所以餓暈了,也是因為想要省些吃飯的錢,留給妹妹治病�!�

    但他如何省呢?不管怎么省,那點銀兩,都不過是杯水車薪。

    秦柳月從未見過這么憨厚老實的人,自己問什么,他便答什么。而且字字誠懇,且不為自己的苦難唉聲嘆氣,只是平靜地陳述一件事情,并不將自己的情緒帶給他人。秦柳月在云煙閣見慣了盛氣凌人的男人,見慣了財大氣粗的男人,見慣了巧言令色的男人,哪里見過陳三庚這樣的男人?她忍不住心生好感,解下了腰間的荷包,道:“陳公子,我這里有一些銀兩,雖然不多,但應(yīng)該也能幫上一些忙。請你收下吧�!�

    陳三庚瞪大眼睛,連忙推拒:“不不不,不行,我不能要秦姑娘的銀兩……”

    秦柳月也是個執(zhí)拗之人,陳三庚固執(zhí)地不肯收下她的銀兩,她便更加固執(zhí)地要給。說到后面,秦柳月直接將荷包放到了桌上,道:“陳公子,你收下吧,我走了�!闭f完,她不給陳三庚反應(yīng)的機會,便跑出了醫(yī)館。

    陳三庚立刻穿上草鞋,抓起桌上的荷包,沖出去的時候還險些摔了一跤。他來到醫(yī)館門口,極目遠眺,哪里還有秦柳月的身影?

    他抓著荷包,分量不算重,但也絕對不輕。陳三庚心中滋味復(fù)雜,他總是能遇見好人,這是什么樣的好運氣?可是,無論他遇見多少個好人,他都無力償還他們的恩情。

    他只能受,不能施予,這是貧困帶給他最無聲的懲罰。

    秦柳月跑回了云煙閣,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完成鴇母的任務(wù)。今日她出門,原本就是鴇母讓她去買胭脂的,可是她將身上的銀兩都給了陳三庚,哪里還有錢買胭脂?

    鴇母看見她,微微一愣:“這么快就買回來了?”

    秦柳月兩手空空,懼怕地后退一步:“我……我沒買到�!�

    “什么?”鴇母危險地瞇起眼睛,“我讓你去買胭脂,你空手而歸,是什么意思?”

    秦柳月實話實說,將陳三庚之事告訴了鴇母。鴇母聽完之后,笑得好不諷刺:“你一個青樓女子,去同情男人?秦柳月,你傻了吧�!�

    鴇母雖然在笑,可她是非常生氣的,她手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愚笨的姑娘?因此她命人將秦柳月關(guān)進了柴房當(dāng)中,關(guān)夠三日,期間只能喝水,不得吃飯。鴇母心道:“你這么有善心,便替那男人嘗嘗吃不上飯的滋味吧。”

    秦柳月去到柴房的角落處,挨著墻坐下來,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的膝蓋,心想,三日而已,很快便過去了。

    她當(dāng)初不愿意接客的時候,鴇母罰得可比這厲害多了。她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苦痛的滋味,跟心如死灰比起來,腹中空空的感覺,實在算不得什么。

    可……興許是因為過了一段嬌慣日子,秦柳月沒有以前那么能熬了,第二日的時候,她摸著扁下去的肚子,難熬極了。餓了,但是吃不上飯的感覺,沒有體驗過的人,是不會明白有多么難受的。肚子那兒就像是有一只瘦削尖銳的手,從里向外拼命攥取,撓得秦柳月的腹部不斷抽搐。

    好難受,好難受……秦柳月側(cè)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妄想用抵御寒冷的姿勢,來抵御饑餓。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到了夜晚的時候,秦柳月餓出了冷汗。她的呼吸是微弱的,胸口的起伏也同樣微弱,這個時候,她聽到外面?zhèn)鱽砹酥v話聲,好像是江水湄的聲音……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柴房的門開了,一個人閃了進來。江水湄看見倒在地上的秦柳月,“哎呦”一聲,連忙過去將人扶了起來。

    秦柳月被江水湄扶到了墻邊靠著,她看見江水湄,勉力一笑,問:“姐姐,你怎么來了?”

    江水湄沒好氣道:“來給你送點吃的�!彼龔氖澈兄心贸隽艘煌朊罪�,兩碟小菜,道:“瞧你那有氣無力的模樣,快吃吧,別真的餓出病了。”

    秦柳月聞到飯香味,食指大動,可還是強忍著道:“可是……可是媽媽不準我吃飯�!�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媽媽說什么?”

    “我、我不想連累姐姐。若是媽媽知道姐姐偷偷送吃食給我,定會把姐姐也罰了。”秦柳月待江水湄是真的親如姐姐,不愿意連累她。

    “你怕什么?”江水湄再大的氣,看見秦柳月這幅模樣,也發(fā)不起來了,“我偷偷收買了看守你的人,她收了我的銀兩,定不會將此事告訴媽媽。她若是敢出賣我,以后在云煙閣怕是吃不了兜子走,她敢嗎?再說了,我已經(jīng)帶著食盒進來了,不管你吃沒吃,媽媽肯定都以為你吃了。既然如此,你不多吃點,我這險就算是白冒了。”

    江水湄都這么說了,秦柳月哪里還有說“不”的余地。她抓起筷子,開始慢嚼細咽,她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剛吃到米飯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滿足,而是想吐。但是她把想吐的感覺忍下去了,這都是江水湄的一番心意,她不能浪費。

    等秦柳月吃飽了,江水湄收拾好食盒,道:“小月,你傻不傻?”

    秦柳月剛剛吃飽,腦子轉(zhuǎn)得有些慢,她遲鈍地說了一句:“傻?”

    江水湄坐在她的身側(cè):“你將帶出去的銀兩給了一個男人,連胭脂都沒有買回來,所以才被媽媽罰了。這件事都傳遍云煙閣了,她們都在背后笑你。我們做這一行的,怎么能去憐憫男人呢?”

    秦柳月倒是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她,她道:“姐姐,我碰見的那個男人,是真的很可憐。他為了省錢給妹妹治病,連吃飯的銀子都沒有了,所以才會餓暈在街上。”

    江水湄才不信呢,她嗤笑一聲:“男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這么天真吶。”

    “不是的,這是真的。他暈倒的時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可能是為了騙我的銀兩才裝出暈倒的樣子。而且,大夫也說了,他確實好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姐姐,你放心吧,我沒有被騙,在云煙閣待了這么久,我不至于還那么天真……”

    她話說到這個份上,江水湄也不好說她被騙了,但還是沒忍住,開始說別的:“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憐,但你我本就是可憐人�?蓱z人憐憫可憐人,是天底下最無用的事情。你看,這回就是因為你可憐他,所以你受罰了。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若是沒來,你還得多受一天的罪�!�

    秦柳月固執(zhí)道:“餓肚子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可這是我愿意的。所以,不管媽媽怎么罰我,我也不會后悔將銀兩給了那人�!�

    江水湄恨鐵不成鋼,點了點她的腦袋:“小月,你真是一根筋�!�

    秦柳月笑了笑,道:“姐姐愿意與我做朋友,不就是看中我的一根筋嗎?”

    “學(xué)會跟姐姐頂嘴了,是吧?”

    “我哪里敢?”秦柳月低低地嘆了一聲,“我只是覺得,雖然我也是可憐人,但我還不是世上最可憐的那一種。我還有幫助別人的能力,那就努力幫一把。萬一日后我也淪落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我也希望能有個人走出來,幫我一把,如此而已�!�

    江水湄聽完她的話,安靜了片刻,道:“會有的�!�

    秦柳月是個善良的人,如果將來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江水湄想,一定會有人出手相助的。至于她自己,也就算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估計也不會有人愿意救她。如果她真的落到了無路可走的境地,她會自己救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

    “你知道嗎?”江水湄又道,“前些日子,我將梁十金騙得傾家蕩產(chǎn)了�!�

    秦柳月嘴唇半啟:“什么?”

    江水湄嫣然一笑,將自己把梁十金帶去千金坊的事情全盤說出:“梁十金不知道的是,千金坊的老板,是我曾經(jīng)的相好。我與他聯(lián)手合作,讓梁十金輸?shù)檬裁匆膊皇A恕H缓笏呶胰�,我們將梁十金在千金坊輸�(shù)你y兩分掉了,我將會得到很大的一筆錢,足夠我將自己贖出去了……可我不知道,我離開云煙閣之后,又能做些什么。我什么也不會,只懂得賣笑,一個弱女子,在世間也沒有依靠。云煙閣是個什么地方?我不是出不去,我是不敢出去�!�

    天大地大,卻只有云煙閣,才是江水湄的安身之所。

    秦柳月聽得瞠目結(jié)舌,她不知道,江水湄居然將梁十金騙到了這種田地。她有些害怕,可梁十金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會可憐他。

    夜色深重,她們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秦柳月不說話,江水湄便道:“怎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秦柳月實話實說:“是有一點�!�

    江水湄道:“只有一點?”

    “只有一點?”

    “那還好�!苯氐�,“如果你覺得我很可怕的話,我們便做不成朋友了�!�

    “姐姐,你為何要做得這樣絕?”

    江水湄哼笑一聲:“我給過梁十金機會的,我給過他留一些銀兩給自己的機會,可是他不領(lǐng)情。他讓我滾,那我就滾得遠遠地,看著他輸?shù)靡粩⊥康�。我提醒了他,不止一次,可他已�?jīng)賭得收不了手了,這是他咎由自取。”

    貪心的人,是不會在大起大落的時候收心的。哪怕九死一生,他們也會賭一賭生的運氣。

    江水湄確實覺得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以梁十金那樣的品性,哪怕這回不是自己推了他一把,遲早也會有別人推他下懸崖的。他遲早要變成窩囊廢,何不輸在自己的手上?

    可秦柳月終究還不是江水湄那一路的,她想著,何至于此?梁十金縱然薄情,但也沒真的做過傷害江水湄的事情,何至于此呢?

    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只能沉默。過了一會,秦柳月道:“姐姐,你該走了。你走的時候小心一些,莫要別媽媽發(fā)現(xiàn)了�!�

    “放心吧,我走了�!�

    江水湄提起食盒站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zhuǎn)過身,輕聲對秦柳月道:“小月,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也很唾棄我自己,我怎么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墒俏一夭涣祟^,一步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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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嫁禍

    江水湄也曾經(jīng)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可她從對鴇母低下了頭的那日開始,就回不去了。

    她脫掉衣服的時候,同時脫掉了驕傲、自尊和善良。而她穿上衣服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好人的品質(zhì)也回不來了。

    不過是覆水難收,道理就是這么簡單。可總有很多人不明白,他們說江水湄下賤,說她不知廉恥,可江水湄像死尸般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人給她裹上廉恥嗎?

    沒有,一個人也沒有。所以沒有人有資格說她,只有她自己有資格�?墒撬龕圩约�,所以她不會對自己說那些會傷心的話。

    江水湄走不了回頭路,她也不需要走回頭路。她要向前看,向前生活,過上屬于自己的好日子。

    這天晚上,江水湄熟睡之時,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門縫鉆了進來,躡手躡腳地往床邊去。

    似鬼魅,卻藏不住粗重的呼吸。可江水湄睡熟了,再粗重的呼吸聲,那也只是呼吸聲,是沒法將人從睡夢中扯出來的。

    江水湄睡覺之前,開了一線窗,一枚豆點似的月華透了進來,落到江水湄的眉眼上,她睡得是那樣的香。梁十金站在床邊,心中的恨愈加強烈。

    她怎么還能睡得著?在騙了自己那么多的銀兩之后,她怎么還能睡得著?

    今日白天的時候,梁十金打算去找找以前的“老朋友”,看看能不能找條出路。卻沒想到在街上看見了意想不到的兩個人,一個是江水湄,另一個是千金坊的老板。不,這兩個人單獨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他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蓡栴}是,他們同時出現(xiàn)了。

    梁十金又驚又怒,他尾隨著二人,進入了一間綢緞鋪子。江水湄是這家綢緞鋪子的老顧客了,她與千金坊老板直接去了樓上的包廂。梁十金急中生智,想了個法子,也混了上去。

    “陳老爺,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現(xiàn)在可以將銀兩給我了吧。”

    “水湄,著什么急?你我許久未見了,敘敘舊,不好嗎?”

    “這回我與陳老爺合作,只是為了生意,可沒有別的情分�!�

    “情分這種東西……是可以復(fù)燃的啊�!�

    梁十金聽見江水湄笑了聲,她道:“陳老爺當(dāng)初與我情濃之時,突然迷上了別的姑娘,棄我而去。我們斷得如此難看,就不必藕斷絲連了吧。”

    “那個時候,是我鬼迷心竅了,才會冷落了你�?晌椰F(xiàn)在回想起來,那么多人,都比不上你,還是你最好。水湄,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不然那么好的生意,你為何不去跟別人做,偏偏來找我呢?”

    “因為我認識的開賭坊的人,只有陳老爺一個�!�

    聽到這里,梁十金越發(fā)篤定自己的猜測。他不知道自己是運氣好,還是不好。說自己運氣好,可他總是被人騙;說自己運氣差,但每次被騙了之后,他都能誤打誤撞地知道真相。

    梁十金握緊拳頭,繼續(xù)聽下去。

    只聽江水湄道:“陳老爺,若想與我再續(xù)前緣,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先看到我的那份銀兩。梁十金輸給千金坊多少銀兩,我可是一清二楚,當(dāng)初說好了我三你七,陳老爺不會后悔了吧?”

    “怎么會呢?答應(yīng)了水湄的事情,我是再也不會反悔了。來,這是你的那一份,你點一下,看看有沒有少。”

    ……

    水落石出!梁十金的呼吸險些被真相所斬斷,真相何其可恨,何其可惡!他目珠激動,肌肉膨脹。

    梁十金這回,是真的按捺不住想要殺人的心。他想著,江水湄最可恨,他待她千般萬般好,她卻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江水湄必須死,而且要頭一個死!殺了江水湄之后,就去殺趙??,趙??也跟他有仇。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他豁出去了,他要將傷害過他的人都殺了!

    于是乎,這夜,梁十金潛進了云煙閣,要先悶死江水湄。

    梁十金拿起一個枕頭,按在了江水湄的臉上。江水湄在夢中感到一陣窒息,她猛地睜開眼睛,手腳并用地掙扎。她整張臉都被蒙住了,不知道是誰在按著她,她只知道,若不盡快掙脫這個人的束縛,她就會死。

    可梁十金畢竟是個男人,哪怕是個不怎么鍛煉的男人,他的力氣也遠遠大于江水湄。江水湄覺得自己像是魚兒離開了水,在岸上撲騰,卻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重新回到水中。她的掙扎漸漸弱了下去,但求生之欲望不減,從喉中發(fā)出微弱的呼救聲。

    秦柳月今晚水喝多了,出門起夜,歸來的時候聽到隔壁房間有異動的聲響,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頓住腳步,豎起耳朵。

    她聽了幾個瞬息,便覺得不對勁,于是放輕腳步,推開江水湄的房間。門開了一道縫隙,眼前的一幕險些嚇得秦柳月沁出冷汗。她愣了幾秒,然后沖上前去,要拉開梁十金。

    “放手,放手……她要死了!”

    梁十金已經(jīng)癲狂了,秦柳月哪能拉得動他?他手下越發(fā)用力,今日不悶死江水湄,他是不會走出這個門口的。

    江水湄的腿上下亂踢,她快要暈厥了!秦柳月的眼珠左右快速轉(zhuǎn)動,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水湄死去,她要救她。可她的力氣遠遠不及梁十金,她能做些什么呢?

    秦柳月的目光落在了柜子的花瓶上,她顧不上那么多了,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拿起瓷瓶,手起瓶落,瓷瓶在梁十金的脖子上碎成了花。秦柳月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人的脖頸是多么脆弱的地方,梁十金仰面一仰,直直地往后倒去。秦柳月的身體比腦子做出了更快的反應(yīng),她往旁邊避了兩步,梁十金的身體栽倒了地上,尖銳碎片再次扎進了他的體內(nèi),他悶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秦柳月看了眼劇烈咳嗽喘息的江水湄,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梁十金,腦中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么,現(xiàn)在又應(yīng)該做些什么。

    江水湄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比秦柳月好不到哪里去。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直到梁十金的胸口沒有了起伏。

    江水湄到底成熟些,她緩過來之后,立刻下床關(guān)門,點上一根紅蠟燭,蹲下檢查梁十金的傷口和呼吸。秦柳月見江水湄清醒過來了,也仿佛有了主心骨,她蹲在另一側(cè),道:“……他的神色好蒼白�!�

    “他死了。”

    江水湄收回手,呼吸一窒,重復(fù)道:“他死了,梁十金死了。他沒有了呼吸,也沒有了心跳。”

    秦柳月臉色乍變,一口冷氣倒抽,不敢置信:“他死了?”

    江水湄道:“沒錯,他死了�!�

    秦柳月俯下身去,聽梁十金的心跳,又將手放在梁十金的鼻下,沒有氣息……他真的死了。秦柳月兩耳一嗡:“我殺了人,是我殺了他。我……”

    “不,不是你的錯�!苯乩潇o道,“是他想要殺我在先,你是為了救我,所以才不小心……”

    “沒有人會管我是不是不小心……”秦柳月臉色煞白,“我殺了他,這是鐵證如山。”

    要一命償一命嗎?秦柳月知道自己殺了人,很難說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她連一只雞都沒有殺過,她整個神志已經(jīng)凍住了。殺人償命,這還不是最要緊的事情。她該如何走出殺人的陰霾?她不知道,她沒有思考的力氣了。

    “小月,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江水湄掰過秦柳月的肩膀,低聲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把他的尸體處理好,他偷偷地潛進云煙閣,除了你我,應(yīng)該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只要把他的尸體處理好,就沒有人會知道,他死在了云煙閣。”他們可能只會想,梁十金不知道跑去了哪,這會變成一樁失蹤案,絕不可以是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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